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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1

搖曳-1

有時候由於他過分的粗暴和痛楚,我央求他"別這樣……",可他說什麼"趁年輕的時候可以產生優良的精|子。今天是排卵的日子,生男孩的幾率很高",從不會因此罷休。
淺井的丈夫是一家大型企業的會計師,兩個人的確是經人介紹結婚的。她現在正迷戀著韓國男明星,已經去韓國旅行兩次了。
即便不是那樣,丈夫也總是只考慮自己的立場。
如果她真是那麼想的話,從現在開始省吾也不是不願意溫存地抱抱她。妻子因此從身心兩方面都能順從自己的話,那比什麼都令人欣喜。
了解這些情況的妻子,如果能對兒子說"爸爸今天也要上班,沒有辦法呀"之類的話,也能照顧到他的面子。然而,妻子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在準備盒飯。
聽了這話,我也似乎覺得釋然了。而久我卻為了要遮掩就紅著臉說:"但是,那不是很可惜嘛。我們都還年輕呢,是吧,川島?"她轉向一直決定保持沉默的我。
如此正兒八經的,的確也像妻子的作風。不過,這樣不經意間,夫婦之間連玩笑也不能開了。
為什麼在這個社會,丈夫的出軌可以得到寬容,而妻子的紅杏出牆卻要遭到白眼呢?
差不多兩年前,兒子升到小學三年級的春假,從我的寢室搬出去了。兒子說:"大家都是一個人睡覺。"他自己希望一個人睡,我也沒辦法。
太也覺得不好,所以就向爸爸報告:"從下個月的比賽開始,我就成為正式隊員了。"
至少,盡量避免將內心的饑渴轉移到對孩子的過分教育、主婦們猥褻的閑聊、無節制的食慾等諸如此類自欺欺人的事情上。
丈夫拿過剪報,好像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說道:"媽媽今天到醫院來,說要送和服給你,想讓你去取。說是上了年紀,穿不了了。"
那天晚上,我把之前一直穿著的淺藍色睡衣睡褲悄悄扔到廚房的垃圾桶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不過,竟然說"把這個人稱作媽媽,到底還能持續多久呢",為什麼會寫下這樣危言聳聽的詞句,難道是想分手?省吾這樣想著,接著往下看日記。
淺井的話里潛藏著對至今仍和丈夫甜甜蜜蜜的久我的嫉妒,一直在聽著的中島也加進來了。
聚會的人們交談著各種各樣大家感興趣的話題,有關孩子們升學的資訊啦,流行的服飾呀名牌呀,還有美容啦旅行啦,等等等等,大家互相傾訴著,頻頻點頭。
事實上,雖然三十幾歲的主婦因埋頭于生兒育女可能沒有覺察到,可聽聽四十幾歲主婦的心聲,大都自己開始感到身心的鬱悶。儘管情況因人而異,但首先差不多都表現在經期的不調或變化上。一方面我覺得不必介意,一方面,身體上不穩定的變化中就此作罷和急躁焦灼這兩股力量交錯著,將我的心朝著越來越起伏不安的深淵逼近。
所以當我拒絕做|愛時,他就像非得完成新婚初夜的儀式似的強行撲過來,幾分鐘后就鼾聲如雷地睡著了。看著他的側臉,我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隨著新學期的到來,我也想換一個全新的情緒,於是兩個月以來又去了美容院。
這天早上,省吾告訴了太,太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臉上並沒有顯示出特別遺憾的表情。他對父親不參加學校這類的活動早已習慣了,也許他一開始就沒有期盼。
他們都急匆匆地出了門后,省吾一個人也出了門。但在他的心裏,盤算著今天晚上的事。
"可是……"省吾繼續思考著。
孩子們做得不錯時,確實說過"像我,很好"一類的話,不過那都是開開玩笑表揚一下而已。女兒失誤的時候,也許說過"像你一樣冒冒失失的",那也是想起了妻子的馬虎之處,覺得可愛才說的,沒什麼惡意。
想想看,結婚,其實就是成長經歷、教養、價值觀都不同的兩個人由於一時的熱情衝動所驅使而走到一起的。以後,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問題。
我可能真是太死板了,不會通融。
沒想到淺井緊追不捨:"現在,誰相信還會有那種事啊,久我,你可真了不得呀。"
我這樣一說,丈夫就有點焦躁地說:"那樣的話,痛痛快快地接受不就得了嘛。"
前幾天報紙上登載著"日本的父親和孩子接觸的時間最短",但是,因忙於工作和孩子說話的時間少而致使父子間產生距離,這一點可能也是沒有辦法的。
已經找到了好幾個證據。從現在開始,要把那些證據整理一下,然後明確地指出那個人是誰。
日期是舉行第二學期開學典禮的九月一日。
"就像我們家的吵吵鬧鬧一樣。"省吾回憶著。
日記里不再叫自己是"丈夫"而是"他",對此省吾有點不滿意。這不簡直就是稱呼不相關的他人嗎?
空了兩行再開始,沒有新的日期,說不定是同一個晚上寫的呢。
不過,那個時候,來自丈夫的父母和親戚的重荷--"第二個孩子,一定要生個男孩。"已經沉沉地壓在了我的肩上。
更何況我和丈夫一樣有性|欲,我真想墮落一下。除了丈夫,我也想嘗試一下在別人的臂彎中墜入夢鄉。
類似這樣與妻子之間的不和或者說是齟齬,也許是由於對"夫婦"這一概念的不同理解而造成的。
接著,就瞪著在起居室用電腦記家庭收支的我,那意思就像在說:"你的管教可不行啊!"
把這看成是"好處都是自己的遺傳基因,以川島家族的血統而自豪",不免想得太多了吧。
正如省吾所期待的,從那以後妻子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可能正因為彼此都是女人所以才更合得來的緣故吧,省吾經常聽到兩人邊說邊笑的聲音。
但是,妻子卻把責任歸罪於省吾。說什麼只是為了懷孕的做|愛,僅僅是義務性的做|愛而已。
那個時刻的他,不是愛著妻子的丈夫,九九藏書僅僅不過是向想要男孩子的女人加以說明的醫生而已。
像這樣只為了生孩子而進行的夜間準備工作,恐怕一生都不會忘記。
"不行,我可說不出口。要真是那麼不喜歡的話,你就給媽媽打個電話嘛。"
就在這樣熱鬧的氛圍中,省吾稍微有點兒放心了。
有時候,他會看看我量的體溫表,說:"今天是排卵的日子……"然後就渴求著我的身體。
省吾真沒料到,自己從沒考慮過的主婦們共度的時光,妻子都一一在日記中栩栩如生地記錄著。只是,主婦職業"樂"、婚姻生活"忍",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省吾繼續翻看下去。
婚禮的那天晚上,因為喜筵的氣氛很熱烈,黎明時分才回到房間,感覺非常累。
如果再說下去的話,只能使丈夫的心情更糟,於是答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就進了廚房。
回想起來,兩個孩子出生以來,一直是母子一起睡一張床。從餵奶、唱搖籃曲的嬰兒時代開始,接著就到了上幼兒園的時候,給他們念圖畫書,握一握因害怕妖怪而跑過來偎在懷裡的孩子的手,跟他們貼貼臉,還有,摸一摸、拍一拍圓圓的小屁股,哄孩子睡覺,等等。也許,像這樣在睡前觸摸一下肌膚,令心情穩定和滿足,與其說是孩子的需要,毋寧說是我自己的需要。
就算是那樣也罷。自己當做玩笑說的每一句話,妻子卻小題大做抓住不放,對此,省吾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可能是稍微有點醉了的緣故,丈夫瞪著廚房裡的兒子。
兒子道了晚安,便把丈夫撂在身後,要回自己的房間去。
妻子的叫"紫陽花",那我就叫"大麗花"吧。不過男人用紅色的花有點可笑,還是"土當歸"不錯吧。對,就叫"土當歸日記"怎麼樣?
確認屬實之後,省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早回到家,悄悄溜進了妻子的卧室。
"早上的消息,給你剪下來了。"我說。
我和丈夫之間互相肌膚不接觸,已經有多長時間了呢?聽說,觸摸人的肌膚,是令精神安定不可缺少的因素。
倒不如先確實弄清楚那個女人的存在。
問題太直截了當了,大家一時都屏氣不語了。
說不定不僅不會分手,丈夫只能是越來越冷淡像我這樣向婆婆告狀的不討人喜歡的女人,而把滿腔的心思都傾注在那個女人身上。
丈夫坐到桌前,首先看起了晚報。
在主婦的聚會上如此刨根問底是犯忌的,應該盡量避開,可是喝了葡萄酒有點微醉的淺井竟然沒有打住的意思。
終於,如願以償,我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的,並不是懷孕,卻是因此以可以不用再和丈夫做|愛而產生的放心。
"是啊,像久我夫婦那樣當然很好,可是很遺憾,我們家都已經久違了那種氣氛。"
總之希望從現在開始,慢慢地向平靜的秋天過渡。不久,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小兒子的學校開了運動會。
9月4日(星期一)23:30
這樣不斷重複著,對和他做|愛就開始感覺到厭惡和憎恨,便裝作排卵期不確定,在體溫表中也胡亂地記錄體溫的變化。事實上,除了這樣做,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從做|愛這件事逃開。
前幾天,有家報社的民意調查結果顯示,"主婦職業"欄里填"樂"字、"婚姻生活"欄里填"忍"字的主婦最多。這裏所說的主婦們,表面上舉止文雅,有著粉飾幸福的神態,而實際上身為專職主婦有著主婦的煩惱。
久我稍微躊躇了一下,有點害羞地說:"嗯,電話里也經常……"
即使不能做這種狂妄的事情,遠眺著那美麗的山巔,哪怕只有一次,我也想去攀登。
從省吾這方面來看,有了兩個孩子,很順利地經營著醫院,有一個雖然有點嘮叨卻可以完全把生兒育女託付與她的妻子。對此,省吾一直心存感激,只是沒想到妻子的心境卻是如此地起伏動蕩。
"接受了又不|穿,那麼珍貴的和服不是很可惜嗎?再說,對母親的美意也有虧欠。"
"好像是很貴的東西喲。"丈夫有些疑惑地看著正在擺菜的我。
而丈夫呢,和取代了我的女兒嬉戲打鬧,可能是希望接觸年輕女子的肌膚吧。
婆婆呢,肯定會一笑了之,然後給我適當的建議,那個時候會和我站在一邊,讓我輕鬆起來。
更何況,這種機械式的身體結合,也僅限於在排卵的日子里進行。
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久我的丈夫是國際律師,據說天天頻繁地用手機和妻子聯絡。婚齡和我差不多,可為什麼會如此的不同呢?看來還是因為長時間在海外生活,和一般的丈夫的感覺不一樣吧。果然不出所料,今天的聊天會中,久我的丈夫又打來電話,她便興高采烈地站起來接聽。
"真是的……"省吾咋咋舌頭,接著往下看日記。
但是,就因此而被丈夫背叛,我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的。我難道不想變得洒脫大方一些嗎?可現在的狀況,我就是想大方也大方不起來。
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把做|愛等同於生殖行為來考慮,而所謂的行為也只是義務性的。
女兒呢,因為是女孩子,像妻子也是自然的,只說了"冒冒失失的地方像你",也沒必要吹毛求疵地生這個氣。
老年人患腰痛、關節痛等整形外科疾病的人很多,省吾已經答應長壽園的園長,每個月去長壽園出診一次。明知這是工作,也只好利用珍貴的休息日了。
"啊,爸爸在家呢?"
想接著往下讀,再翻開一頁,省吾發現開頭的日期和橫著寫的兩行有用橫線劃掉的痕迹。
我還在忙於照顧第一個孩子,腦子裡根本沒想要不要生第二胎,類似這樣的話接二連三地轟過來,我真有些不快。
漫長的暑假結束了,今天正式開始上課了。
因為他們絕對不是因第一個孫女的誕生而歡喜,卻九九藏書總期待著我肚子里還沒影兒的男孩子。
今年夏天有幾天特別熱,而突如其來的暴雨使天氣驟然降溫,這個夏天過得一點都不平靜。
結了婚,當一想到每天都可以抱著的時候,突然間那種慾望就急速地消失了。甚至,連互相撫摸也變得索然無味,想都懶得去想了。
最起碼,當丈夫帶著醉意情緒高漲的時候說"很像我嘛",為什麼作為妻子就不能說一句"是啊,像你很好啊"這樣的話呢?這難道不是順從丈夫所應該採取的態度嗎?
簡直就好像和我結婚以後,才華橫溢的川島家族的血統變壞了一樣,丈夫總是帶著這樣的口氣。
恰恰相反,正因為是愛妻子的,所以才希望她能早日懷上男孩,在我父母和親戚朋友面前臉上有光。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所以略微有些勉強她了。
這次是這樣,下次也是,再下一次也……
我曾問過他:"醫院的繼承人是女孩子不也很好嗎?"
那麼這樣看來,自己和妻子在做|愛時,妻子變得什麼感覺也沒有了,和自己做|愛只是一味地厭惡,絲毫的快|感都沒有。
人們期待著我作為媳婦有責任再生一個醫院的繼承者,每次見到丈夫的父母或親戚,這樣的話題都會被提出來。
以前確實有一陣子為了想得到兒子,有的地方可能是過於機械了些,有時可能會敷衍了事。但,也並不等於是說我不愛自己的妻子了。
丈夫星期五從來沒有這麼早回家過,所以兒子有些吃驚的樣子。
在結婚前的訂婚階段,省吾覺得和志麻子在一起應該會很不錯,所以才結婚了。
妻子到了四十歲,精神和身體兩方面都開始不穩定了。"不想就這樣僅僅成為一個膽子大身體結實的女人,而是想作為一個女人重新找回那種心跳的感覺",她的這種心情,省吾很能理解。
不過,即使這樣,省吾也沒有下決心和現在的情人徹底分手,只是覺得偶爾抱抱妻子也不錯。
但是,在我的體內,只剩下結束之後的空虛感積淀著,很快就成為倒流從子宮深處噴涌而出,變成廢棄的殘骸。
平時我喜歡穿長睡袍,只是在和丈夫做|愛的夜晚才換上睡衣和睡褲。只要事先將內衣和褲子脫下,就省得還要將長長的睡袍一點一點卷上去。
最近因為沒怎麼看日記本,所以就好像要潛入什麼秘密隱蔽處一樣,省吾心裏七上八下的。
妻子有過這樣的感覺呀。周圍的人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妻子總是點頭,省吾還以為妻子和他們是同樣的心境呢。
雖然自己的妻子也參与其中多少有些煞風景,但省吾還是對主婦們的這些緊張話題甚感興趣,便接著看日記。
否則的話,只能是徒增生活的艱辛。
如此雙方都抱著不滿的情況,其實是從結婚以來就開始的。事實上,正因為訂婚中什麼問題也沒有,所以,結婚,才是其中的原因。
女兒一見我立刻就讚許道:"媽媽剪了頭髮了,這樣挺適合你的。"
"生兒育女是一氣呵成的,孩子差一歲也沒關係。"
9月6日(星期三)23:10
心靈的某個地方探尋著再次回到丈夫身邊的路徑,可是,周遭被濃濃的霧氣遮住,前方茫茫看不見,覺得希望黯淡而只能呆立不動。
兩個人都只脫下睡褲,幾分鐘就完事了。確實是氣氛什麼的都沒有。就那麼無言無語地,就像是機器一樣被對待,我感到無盡的悲哀。
因為,我絕對還沒有到那種作為女人已失去吸引力的年齡!
雖然似乎有些可怕,但是要做的時候就必須毅然決然地去做。再拖延時間的話,不會有任何改善的。
"淺井,那你也有責任呀。不要老是把心思都放在韓國演員身上,應該多培養丈夫心跳的感覺。"
比如說,當聽到兒子要成為正式足球隊員的時候,省吾所說的什麼"幹得不錯,還是像我"之類的話,是有些自豪,但並沒什麼不好的。實際上,作為男人,兒子的體態啦動作啦都跟自己很像,那樣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今天太參加運動會一定很累,女兒也說要跟同學去迪斯尼樂園,兩個人肯定會早早睡覺的。
那是因為覺得妻子也想再要一個男孩子才那樣做的,沒想到她會說什麼"只有適應男性優越的風潮"。省吾覺得並沒有那麼誇張,可妻子也許並沒有理解。
"母親大人的心意,我雖然很高興,"看到丈夫皺起眉,似乎覺得我又要嘮叨什麼,我就解釋說,"可是穿和服的機會很少,我現有的就足夠了。況且,我和母親大人的身材、尺碼也相差很大。即便接受了也得請人徹底改做,能不能請你巧妙地拒絕呢?"
他卻固執地堅持:"當然是男孩子好了。"
現在省吾既吃驚又困惑的事實是,本以為完全明白妻子的真心,竟然根本不了解。
一個星期之後,說是住在白金的一個朋友的父親去世了,妻子要去守夜。
真沒想到,連這樣的事情,妻子都記起來一一寫下。說不定,寫這些事的晚上,感情會異常的興奮;也說不定,前前後後想一想,過去的種種不愉快一下子都重現出來。
把丈夫跟不相干的他人一樣叫做"他",能夠如此冷淡地批評丈夫的做|愛方式。
在白金的小島老師家的插花講習會結束后,我們幾個人一起去附近飯店吃了自助餐。
9月1日(星期五)23:30
這樣思考著,省吾突然發覺竟然把這當作了自己的日記,不禁苦笑起來。
晚飯是丈夫喜歡的烤牛肉塊兒,為了熱量不致過高,又加上涼拌蔬菜。
"真是的……"
淺井立刻覺得有了援助,就附和道:"對呀,那不是很普遍嘛。"
不過,為了不破壞父親的形象,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儘可能在孩子面前努力地不讓他們看到夫婦吵架或是彼此不合的場面。因為我覺得孩子們的健康成長離不開家庭的穩定和安寧。
"希望之星快要誕生了吧。"
像往常一樣,先看看四周,然後把手往床的裡邊一伸九-九-藏-書,日記本就正如所期待的那樣從床墊下面露出來了。
"這算什麼回答?"
要去澳大利亞可不是那麼容易,不過妻子和兒子還是蠻高興地聽著。
雖然與丈夫的工作沒有直接關係,我總是挑選出每天報紙上醫療方面的消息剪下來。這也是我家務以外的工作。
傍晚,放學回來的兒子說:"啊,剪頭髮了。嚇我一跳,看著不像媽媽。"
女兒一歲生日的那天晚上,丈夫給了我女用體溫計和體溫表。看來,他也感受到父母的壓力了。這樣想著,我就按他說的量了體溫。
每當孩子們在學校或興趣小組取得了成績,丈夫差不多總是要說:"那方面像我。"
到現在為止,對於婆婆提出的意見或願望,丈夫從來沒說過"不"字,總是自己做好人。難辦的事全部推到我頭上。
女人們一個勁兒地說個不停,因為平時只有聽家人說的份,而和朋友們一起輕鬆地聊天,沒準兒可以緩解一下積累起來的壓力。其中有不少人因為要出一出平時壓在心頭的悶氣而大講特講丈夫或婆婆的壞話,然後帶著滿臉痛快的神色回家去。
禁不住有要大罵一頓的衝動,可這是日記,又能有什麼辦法。是自己偷看了人家本來誰也不想給看才寫的東西,所以沒法氣憤起來。
那種完全可以安心的狀態,便是消解兩人之間的情慾、造成諸多問題產生的根本原因之一。
儘管如此,孩子們都快到了青春期,對事物的感受能力越來越強烈,對家庭中的每一個人都已經能客觀判斷了。無論表面上如何敷衍,或許孩子們已經感覺到了飄蕩在我們夫婦之間那股冷颼颼的空氣。
當然不是說婆婆這個人不好。和丈夫結婚以前,剛剛開始交往的時候,比起丈夫,倒是婆婆更中意我。
這樣的問題屬於隱私,平時一般很少有人提起,但大家還是一邊不好意思地笑著一邊津津有味地等待著回答。
的確,母親說要送和服給妻子,省吾跟妻子說了,妻子不能接受,因此產生了些小摩擦。日記中這件事的前前後後都細緻地記錄著。
省吾顯得頗有自信地自言自語著,站了起來。
接近
而妻子的語言更是毫不留情。
在育兒過程中,妻子難道是那麼享受和孩子的肌膚相親嗎?對沒有實際育兒經驗的省吾來說,那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世界。
省吾心想,不管怎樣,此前差一點兒被妻子找上門去的那種嚴峻的勢態,最好隨著夏美的回家而終止。
在那樣的家庭中長大的志麻子,結婚時本來覺得會很滿意川島家,可一旦結了婚以後,對於成長環境的不同也許就開始有所體會。
爭來爭去,我就跟自己說:"現在的時代,雖說是男女平等,可是除了依舊適應男尊女卑的風氣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不知不覺,自己也在這樣的風潮中順其自然了。
這種說法簡直太過分了。不過,我還是再一次試著央求他:"就請你幫我拒絕吧。"
真不愧是久我,羞怯而含糊地應道:"啊,是啊,也包括那種事……"
乾脆,自己也開始寫日記,然後和妻子互相交換著看。
省吾倒不見得一定要勉強妻子這樣做,可還是覺得妻子應該胸襟再豁達一些才對。表面上讓著自己,而私下有自己的主張,這樣豈不更好。
確切地說,從省吾的情況來看,有這樣的想法:丈夫總是應該比妻子佔著優越的地位。倒沒什麼要逞威風的意思,只是覺得在家庭里必須先有丈夫的地位,妻子呢,維護這種地位,保護孩子。雖然有些守舊,省吾還是覺得夫唱婦隨、舉案齊眉才是理想的夫妻關係。事實上,省吾的父母就是這樣的夫妻。
夏美雖然是初次體驗國外生活,可看樣子一點兒也不累,拿出一個袋鼠毛的鑰匙圈說:"爸爸,這個給你。"接著又給媽媽一個帶花紋的鉛筆袋子,給弟弟一件印有當地風光圖案的T恤衫。
在這方面只要看看我媽媽就自然明白了。妻子嫁到川島家以來,耳聞目睹了已故的爸爸和和媽媽的夫妻關係,應該是了解的。可是,如今卻抱著男女都一樣、夫婦應該平等地擁有權利和主張這樣的想法。
"是嗎,幹得不賴嘛。"丈夫咚的一聲敲了一下桌子,一個人點點頭說,"好!"
"哎呀,你指的是床笫之間的事嗎?"
說起來,夫婦,真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也許是因為髮型師橋本的推薦而比往常都剪得短,所以感覺有點不自然。不過,這個髮式總會適應我的臉型吧。
他總是自豪地誇口說孩子們的長處都是繼承了他的遺傳基因,而短處都怪罪於我。而假如出現夫婦倆都沒有的特徵,他甚至會滿不在乎地說:"說不定像你爸爸呢。"
兩個人在一起,從早到晚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天天看著對方的臉一起生活,的確會產生各種各樣不協調的音符。
"啊,真羡慕你呀。我們家自從度完蜜月,就再也沒有聽到那樣的話。"
然後,他只要自己滿足了,就立刻轉過去背對著我睡覺。
開始省吾還以為是有教養的女孩子所採取的有所控制的態度,想這大概是女人的修養藝術之一。
省吾的確在女兒夏美一歲的那個時候讓妻子量過體溫。
婆婆年輕的時候做過小學教師,考慮問題的方式也很新潮,是個很講道理的人。和丈夫結婚,感覺最幸運的是,和婆婆合得來,什麼話都可以不必客客氣氣地說。
今後,還是想和婆婆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繼續這樣的關係,可是把這個人稱作"媽媽",到底還能持續多久呢?
這太突然了,我低聲咕噥著:"那怎麼辦呢?"
等到婆婆上了年紀以後,照顧婆婆就是長子的媳婦應盡的義務。有時候我會說:"媽媽,我是換尿布的專家,請您放心。"婆婆就會爽朗地笑著說:"志麻呀,那個事兒你就饒了我吧。"
兒子做事有他自己的方式和理由,肯定是平常覺得父親陰鬱沉悶而情不自禁地採取了那樣的行為。如read.99csw.com果覺得心中不快,丈夫多少應該覺察到已經與孩子們的疏離,並要增加並且珍惜與孩子們相處的時間才對。
從最開始有關孩子出生的深刻的話題,是否這是妻子在茫然失措中寫下來的呢,省吾重新目不轉睛地看下去。
睡前撫摸孩子的肌膚,我的心情可以平靜下來,感到很滿足。對於不接觸丈夫肌膚的我來說,那是一種非常重要的緩解和安慰。
"如果是由我來拒絕的話,那不是惹母親生氣嗎?"
即使這樣,我也想不起已故的父親。
"嗯……"省吾緩緩地搖搖頭,琢磨著。
就像見到了久違的戀人,省吾一邊感覺著撲通撲通的心跳,一邊打開了日記本。
進入九月,一直是陰雨連綿,颱風又要來臨。所幸的是東京僅僅是下了大雨,而九州、四國地方的災害就相當嚴重了。
當然跟妻子不滿的程度不一樣,省吾有時候會覺得對方是一個挺難纏的不怎麼可愛的女人。
"乾脆,跟婆婆說了吧。"我似乎被一種想把有關丈夫出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全部都告訴婆婆的衝動所驅使著。
被孩子們剝開假面夫婦的那張畫皮,也許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是,稍微注意一下就發現,免不了把所有的問題都和丈夫有外遇的事聯繫起來考慮。
"足球踢得怎麼樣啦?"
丈夫的做|愛方式總是機械性的。
"那孩子練足球已經很累了呀。"
"好久不見了。"
因為妻子是用圓珠筆寫的,劃掉后字跡還在,可能自己覺得寫得太不滿意了,所以就很用心地把字都塗亂了。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啊?"
我自己這樣說可能有點不可思議,不過,我真是很喜歡和三四十歲的主婦一起成群結隊地行動。更可以說,從某種程度上,有這樣做的必要。
實際上,省吾不可能像妻子那樣執著地寫下去。刷拉拉一句緊接著一句地寫,那種韌勁和尖銳,看來只是女人所獨有的特質。
那麼,婆婆、丈夫和我,我們三人的關係就變得更加錯綜複雜,難解難分,誰也抽不出來。
雖然誇大一點說,結婚也許是諸多問題的禍根,不過,因此而獲得的東西也不少。
"這都寫的什麼呀?"
現在,還不能急於作出結論。這個時刻大吵大嚷,只能讓人看到我的愚蠢。
就在這時候,丈夫喊了一聲"喂"卻沒有迴音。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丈夫不滿地咂著嘴:"一點兒也不近乎。"
"嗯,你還是像爸爸,體格壯、跑得快是吧!"
終於,妻子嗅出並接近詩織的存在也只是時間的早晚了。惴惴不安地一頁頁翻開,日記的內容突然有了變化。
月底,去澳大利亞的女兒夏美回來了,家裡立刻熱鬧起來。
結婚時所抱有的夢想和希望,結婚後不一定就能繼續下去。有不少在半途中就千瘡百孔、暗淡無光了。
然後,已經很久沒有跟妻子在一起了,試試看吧。
久我接完丈夫的電話回來,淺井問她:"您的丈夫是不是因為長期在海外生活,所以就像歐美的夫婦那樣表達愛情很開放呢?在電話里說我愛你嗎?"
久我的語氣有點強,淺井一個人端著葡萄酒杯站在那兒,慢吞吞地說:"可是,到了這份上,我哪能讓他心跳呢?"
星期六醫院休息。但每月一次去中野的敬老院"長壽園"出診日碰巧也在這一天,運動會是去不成了。
那樣的話,丈夫照例要麼含糊其辭地避開,要麼嘲弄地一笑:"那是志麻子的胡思亂想吧。"
這樣,我的工作終於完成了。只是,對丈夫的厭惡感卻無法去除,至今仍藏在身體的深處。
就在這樣的做|愛過程中,我試圖找出愛的影子,但是連一點碎片也找不到。
要真是那麼不愉快的話,跟自己明說不就好了嘛。那樣,省吾可能就會跟父母交換一下意見,不過,實際上工作太忙,沒有富餘的時間來慢慢地聽聽妻子的心聲。
九點半,丈夫回來了。我跟平時一樣到門口迎接,他只是"哦"了一聲,點點頭便進了書房。
可結婚以後,不管多少次,妻子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變。順著省吾的要求,只是剛開始接受的時候有點難受地皺著眉小聲咕噥著,在這一點上也許有點嗜虐的興趣。然後,就什麼反應也沒有,讓人覺得只是把身體借出去了而已。
"是啊,我們家也是夫婦分房,不會想著現在還干那種事。夫妻之愛,還不如說是一種人類之愛的境地,也可以說是那種互相照顧的感覺。"
母親和妻子合得來,省吾是知道的。所以,當告訴妻子母親要送她和服的時候,本來想妻子一定會很高興的,可是,竟如此拘泥於那些瑣碎的事情,省吾感到很意外。
男人最受打擊的就是在房事上遭到批判。有的人就因此失去自信而不能勃起。
沒想到丈夫卻冷冷地說:"不想要的話,你自己拒絕不就行了。"
妻子的情緒也因此有些安定,對省吾的搜查或許可以手軟一些。
正好女孩子回來了,家中氣氛這才又突然間變得明快活躍了。
"你太固執了。"丈夫的這句話在耳邊揮之不去。過分有主見,這是和誰在比較呢?是和那個使用金沙飛舞櫻花香水的女人作比較吧。
"是不是有點只考慮自己的立場了?"省吾想這樣跟妻子說,可是,因為是偷看妻子悄悄寫的日記,牢騷便沒法說了。
而她卻一直懷恨在心,至今仍還對丈夫抱有厭惡感,這事情可就大了。這點必須及早改善,刻不容緩。
而且呢,為了儘快開始蜜月,第二天早上很早就得向機場出發,很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這樣下去,關係是不會搞好的。"省吾又嘆了一口氣。
確切地說,這些都是因為一起生活所造成的。總是在身邊,天天都可以談話,什麼時候都可以摟抱。
這個家庭一直習慣於夫婦二人加上兩個孩子的狀態,此九九藏書前少了夏美就好像坐著缺了一個輪子的汽車似的,大家心裏都不踏實。
而妻子志麻子的成長環境也許就有些不一樣。可能因為是大學國際法學教授的緣故,她的父親是一個思想相當進步的人,家庭中總是洋溢著自由的氣氛。
難道,這就算是所謂因忙於工作而不能盡孝的兒子對母親的一點關心嗎?但既然是自己的母親,該說的事情就得堅決地說出來才對。
這簡直連愛的碎片也不是。這難道不是對丈夫本身的徹底否定嗎?
而前幾天,女兒在小提琴彙報表演中不慎失誤,丈夫就在我耳邊小聲說:"冒冒失失的,就像你。"
現在,我開始重新審視沉浸在安定的生活中逐漸迷失自我的狀態。丈夫的出軌是否就是上天對我這樣的女人進行警戒而給予的啟示呢?
回過頭來看看,女兒出生后一直埋頭于撫育嬰兒那段日子,丈夫回家也很晚,似乎沒有做|愛的記憶。
剛才讀到的日記太恐怖了。不,是讓他看到了自己壓根就沒想到的事情。如此批判和丈夫的做|愛,並如此冷淡地看待,世界上有這樣的妻子嗎?
幸好,女兒兩歲了,我也還沒有懷孕。可是,丈夫開始焦急了,讓我吃容易生男孩子的鹼性食品,有時候也讓我服用磷酸鈣片。
性生活,便是其中之一。訂婚期間,不,應該說在那之前剛相識的時候,省吾常常夢想著,如果能抱著這樣的女人那該有多幸福啊。
看來,對妻子還是應該積極求愛,應該像長田所說的那樣,給她來點甜言蜜語、床笫之間的顛鸞倒鳳就能將這冰女人的身體和心田全部打開。
這本日記中所寫的這些事,正是因這種合不來的感覺而產生的。
也許是看著久我的微笑有些生氣,淺井權當作諷刺來反擊,又接著喝酒。
看著我們都在點頭,久我乾脆地說:"夫婦之間,只要努力做各種嘗試,丈夫肯定會有所改變的。"
這樣看來,那種激烈的追根問底式的追究,是不是因為女兒不在所引起的寂寞而造成的呢?省吾一方面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另一方面則盼望著就是那麼簡單。
不過,"除了丈夫,我也想嘗試一下在別人的臂彎中墜入夢鄉",這可不能等閑視之。如果是那樣的話,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家庭就土崩瓦解了。雖然有點自私,畢竟在出軌這件事上,丈夫和妻子的處理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說是工作忙,卻有時間去見那個女人。
那絕對不是愛。只不過是為了受精而進行的身體結合而已。
儘管這種不體諒人的言語傷了我的心,我還是竭力做出滿面笑容的樣子。但是,只要有我的子宮在,而我自身怎麼著都行,這種話太傷人了,以至於我開始對這家人抱有不信任的感覺了。
可一旦結了婚,各種各樣的問題就都來了。這次看到了日記,省吾得知了妻子有很多不滿,而同樣從自己的立場來看,自己也有很多不滿的地方。
不過,要是跟婆婆說了,在我追問丈夫之前,婆婆絕對會首先盤查自己兒子的罪過。
丈夫不管怎麼做,妻子只要捧著他哄著他,家庭就會相安無事了。
首先是從他右手的食指感受到的。突然間,伸到兩腿間,連緩和情緒的空隙也沒有就將整個身子壓上來。這個過程每一次都分毫不差準確無誤地進行著,而且總是單調得如同走過場似的重複作業。
寡不敵眾,久我終於閉了嘴。但是,她臉上那恬靜的表情,似乎讓人感覺到她的自信和舒暢:"不管你們說什麼,總之我是被丈夫愛著的。"而我們這些人雖然是大多數,但是卻自身表示出我們是不被丈夫所愛的可悲的妻子。
但正因此,所寫的內容都是真心話,絕對沒有絲毫虛假成分。
因為,總是在家裡通過電視獲得資訊難免有失偏頗的主婦們,為了不落伍於時代,就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長長見識。同時,站在相同的立場,大家可以互相舔舔傷口,以求得安心的感覺。
丈夫坐在沙發上喝著加水的威士忌,對洗完澡穿著睡衣的兒子說:"哦,太。"
最近,對無房事這件事感到很氣憤,也許是身體沒有得到滿足的緣故。總之,不想變成與任何人都可肌膚相親的狀態,一種隱隱的不安在心中反抗著。
不過,省吾確實知道妻子什麼感覺也沒有。最初的時候反應很淡,後來也始終淡淡的,似乎在等著結束一樣就離開了。
總之,隨著女兒的回國,孩子們的暑假結束,新學期開始了。
讀著讀著,省吾心情複雜地垂下了頭。
"真是個好地方啊,下次大家一起去吧!"
兒子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頭,打開廚房冰箱的門,隨口回答道:"不怎麼樣。"
而最後還寫著"心靈的某個地方探尋著再次回到丈夫身邊的路",雖說"周遭被濃濃的霧氣遮住,前方茫茫看不見",不過省吾得知妻子有那樣的想法,就稍微安心一些。
"是嗎?"省吾頭一歪,思忖著。
這一切,都是對自己猛烈的痛斥。
本來是想好好說說情,讓丈夫消消氣的,可他跟往常一樣,一句"我要睡了"就別彆扭扭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省吾禁不住用手摸摸脖子周圍。看著妻子的日記,脊背好像感覺涼颼颼的。
而像今天晚上,太的事情,我沒有理由遭丈夫瞪眼。
再怎麼解釋,還免不了被他奚落:"你呀,還是那麼固執,不討人喜歡。"
生了孩子,身體的線條便破壞了,儘管很注意,腰的這一圈還是堆起了贅肉。不經意間,莽撞、曖昧連同遲鈍的反應統統都集中到痴肥的身體里來了。
不管是哪種情形,我想丈夫是不會和那個女人分手的。
"即便就算是那樣……"省吾沉思著。
日記在這裏結束了。省吾坐到沙發上,緊緊抱著頭,身體一動也不動。
同樣是拒絕,由我來說和由丈夫來說,婆婆接受的方式也會不同。
他不記得說過孩子們的長處都是自己的,而短處都怪妻子。
面對那種清醒的態度,省吾這邊雖有熱情卻不來勁也是理所當然的。那樣就跟抱著一個索然無味、沒有感情的冰冷女人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