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照片上的這個女孩子，您認識不認識？她叫早川智代。」
柚木把俱樂部的名字記在筆記本上。
「我想見一下俱樂部之前的法人代表或者負責人。不過，我不知道他們的聯絡方式。」
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一臉抱歉地說道：
「是這樣啊。可是，您為什麼要追過來和我說話呢？」
柚木拿出早川智代的照片，讓西岡看。西岡戴上老花鏡。
柚木乘坐新幹線抵達新瀉，隨後換乘越后線，在白山站下了車。
「體操俱樂部嗎？原來如此……」
「有沒有初中生也能加入的體操俱樂部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男人漠不關心地說道，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你有急事要辦嗎？」
「是的。非常感謝，拜託您了。」說罷，柚木掛斷了電話。不過，由於對方持那種態度，柚木對他並不抱太大希望。
「您有什麼事嗎？」柚木問道。
柚木報出緋田宏昌的名字，說自己想了解前奧運選手妻子的一些事情。不過，對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似乎完全沒有聽過「緋田宏昌」這個名字。
乘計程車從長岡站到智代的初中，大約需要三十分鐘的時間。
柚木一邊喝著西岡夫人送上來的茶，一邊期待著西岡從文件夾里找到早川智代的資料。
西岡住在新瀉市的中央區。柚木乘計程車來到長岡站。
「那麼，您覺得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沒關係，這就可以了。」
儘管毫無興趣，但是柚木還是向文件夾投去了几絲目光。此時此刻，柚木腦袋裡裝著的只有一個念頭——如何才能讓話題結束。
「確實有點兒不可思議。如果這個初中生真的使用了那個體育館，那她一定是我們俱樂部的會員……」說罷，西岡又拿起一本文件央，「難道說她是來參觀的嗎？」
「我明白了。在百忙之中打擾您，真是非常抱歉。」柚木低頭行禮，隨即起身離席。
但是，由於在預選賽上出現了重大失誤，最後沒能通過。在那之後，我決定回到地方，教孩子們練體操。」西岡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語調沉穩地說道。牆上的架子上面，擺著幾個獎盃和獎盤，似乎是他過去取得的成績。
柚木離開早速中學，查了一下MISAKI糖果公司的電話號碼。
文件夾里裝的似乎都是俱樂部的會員名簿。
那裡並排寫著兩個名字，一個是鈴木康子，另外一個是畑中弘惠。鈴木康子似乎要比畑中弘惠高一個年級。
「早川小姐過來就是為了參觀這兩個人的訓練，是這樣的吧？」
「那個，實際上，我也是從這所初中畢業的。」她猶豫不決地說道，「我和那個女人的年紀也許相差不多。」
這個時候，柚木的手機響了起來九-九-藏-書。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不禁大吃一驚。屏幕上顯示的是MISAKI糖果公司的電話號碼。
柚木說自己是新世開發滑雪部的職員。女辦事員向上司請示了一下，隨後告訴柚木，說他可以下午到學校來。由此看來，企業的名稱似乎要比選手的名字更具影響力。
接待來客的空間很小。柚木和一位名叫田中的事務長相對而坐。
「我想問一下這張照片里的比賽是在哪裡舉行的什麼大賽。我已經確認這個女孩子是長岡某初中的學生，但她似乎並不是體操部的。
西岡開始翻找起別的文件夾。
「我不知道。可能是去其他學校加油、參觀之類的活動吧。嗯，可能是這樣吧。因為這不是我們學校的體育館。」
「啊啊，找到了，原來放在這兒了。這是畑中參加平衡木比賽時的照片。她柔軟性出色，平衡感出眾，非常完美，幾乎沒有任何缺點。」西岡把貼著照片的那頁拿給柚木看。
「我對她沒有印象。如果是關係要好的同學，我現在還會記得她們的樣子。」
「我想是三十年前吧。她現在應該有四十七歲了吧，如果還活著的話……」
柚木讓他看了看那張照片。
「我做夢都想參加東京奧運會，所以曾經不顧一切地拚命訓練。
「西岡先生……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柚木走到辦公室的窗口旁，發現裏面坐著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柚木遞出名片，報上姓名。女人立刻點了點頭。看來，她就是早上接電話的那個辦事員。
「嗯，俱樂部的會員裏面只有兩個人是那個初中的學生。啊，這兩個人我都還記得。」
「關於那傢俱樂部的事情，有沒有人比較熟悉？」
柳原分廳合的辦公地點在一座建築物的四層。柚木剛走進來，便被一個男人攔住了去路。男人身穿白襯衫，襯衣外面套了一件對襟毛衣。他走到柚木身前，問道：「你有什麼事？」
「那麼，您能不能把當時體操部的老師介紹給我呢？」
隨後，他再次乘上計程車。
「是這樣啊。」
「可能是這樣吧，特別是這個姓畑中的女孩。她的實力很強，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的。雖然練體操的年頭不長，但她的技術進步很快。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男人一臉不解地說道。
早速中學的校舍被漆成奶黃色，校園裡設有手球用的球門。
「我認為學校確實有必要為畢業生保守隱私。不過，如果只是說出顧問老師的名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比如說，我想看一下緋田夫人初中時代的成績單，特別是體育課的成績，不知道是否可以……」
「這就辦不到了。我們不可能留著三十年前的成績單。反過九九藏書來說，就算緋田夫人的成績單還在，我們也不可能把那種東西隨隨便便地拿出來給您看。嗯，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可能答應您的要求，十分抱歉。」
旁邊還有一張，是她參加自由體操比賽時的照片。畑中面對鏡頭，正準備做出什麼動作。
「什麼？！」柚木不禁驚叫道。
西岡家的房子坐落在一條寺廟林立的街道上，是一座日式木製結構的老房子。柚木剛一按下對講器，西岡夫婦便走出房門迎接出來。西岡把一頭白髮理得很短，身上依然散發著運動員特有的那種氣質。他身材矮小，卻很結實，胸肌十分寬厚，就算隔著毛衣也能看得出來。當聽到他今年已經七十歲的時候，柚木不禁大吃一驚。
「那麼，您覺得這是哪裡的體育館呢？」
「嗯，是初中生啊。要是小學生的話，體育少年團里倒是有少年體操俱樂部。」
柚木努力不讓自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既然早川智代不是俱樂部的會員，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可問西岡的了。
「麻煩您了。」
F型基因組合果然沒有白白浪費——柚木不禁變得有些興奮。
失望感在柚木胸中瀰漫開來。
西岡正好在家。一開始，西岡顯得十分驚詫。但是，當他聽到對方想知道關於MISAKI體操俱樂部的事情時，一下變得健談起來。他說，俱樂部的相關資料，幾乎都保存在自己的家裡。
「這個女孩子啊，我剛才一直在想呢，有點兒記不清了。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校服確實是我們學校的，但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款式了。和這個比起來，現在校服的樣式已經變了很多。校徽倒還是老樣子。」
田中約有五十歲，他看了看柚木帶來的照片，隨後點了點頭。
大約過了五分鐘，西岡折了回來。他兩手各提著一個紙袋子，裏面裝滿了文件夾似的東西。
柚木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因為早川智代在照片里穿了一身水手服，所以自己就想當然地認為她參加了初中的體操部。其實，如果想接受正規的器械體操訓練，家長一般都會讓孩子參加體操俱樂部。
聽完柚木的話，西岡微微睜了一下鏡片後面的雙眼，隨即起身離開沙發。
「如果您允許的話，那就太感謝了。」
隨後，他直接撥通了那個公司的電話，表示自己想請教一些關於MISAKI體操俱樂部的事情。
田中的話聽起來倒不像是客套話。雖然「畢業生的丈夫」這種關係稍微有點兒遠，但是緋田畢竟是和學校有關的人，緋田參加了奧運會，他們自然也會臉上有光。
柚木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田中露出一臉苦笑，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和您通過電話后，我在網上查了一下https://read.99csw.com。緋田宏昌先生參加了數屆奧運會，似乎是位非常了不起的運動員。至於緋田先生的妻子是從我們學校畢業的，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果當年我們知道這件事的話，說不定還能在很多方面幫上緋田先生呢。」
「到那時候，我再來麻煩您。」柚木恭敬地鞠躬行禮。
接下來，柚木決定前往長岡市政府的柳原分廳舍。他打算去那打探一下情況，因為據說那裡設有一個體育振興課。
「法人代表啊，法人代表其實就是我們社長。但他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現在我們公司裏面應該沒人知道體操俱樂部的事情了。」
西岡把打開的文件夾轉向柚木的方向，伸手指了指一排名字中間的一個地方。
第二天，柚木一早便開始行動。由於照片里的校服上帶有校徽，因此，柚木不費吹灰之力便找到了緋田智代（也就是早川智代）的初中。他給早速中學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想請教一下畢業生方面的事情。接電話的是位女辦事員。她說當然可以，但話語之中還是透出了一種強烈的戒備感。
「是這樣啊。如果您需要學校照片之類的東西，請千萬不要客氣。當然了，貴司可能已經早就準備好了。」田中親切地說道。看樣子，他十分期待這次採訪能給學校做點兒宣傳。
所以，您不妨去那家公司問問，或許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們可能會印刷成冊，用來做宣傳。」柚木隨口敷衍道。
柚木恭敬地鞠了一躬。本以為此行毫無收穫，沒想到卻得到了極為寶貴的情報。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柚木不禁瞪大了眼睛。照片上的那個女孩，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一個人。不，確切地說，照片上的女孩和他非常熟悉的那個人極為相像！
「這是真的。當然了，我們的體育課里會有一些器械體操的內容，但我們學校卻沒有體操部。」
「嗯—一」對方哼哼了幾聲，「我姑且查查吧。給你打這個手機就可以了吧？」
我們俱樂部的實力在全國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我們的訓練成績還是有一定價值的。嗯……我記得我這還有幾張她比賽時的照片。」
「這就不好說了，看起來像是長岡市民體育館吧。嗯，我真說不太好。」
「參觀？」
「協助？具體來說，您希望我們怎樣協助您呢？」
柚木離開分廳舍，給那個名叫西岡真一的男人打電話。從電話號碼來看，這應該是西岡家的固定電話。
「啊啊……」柚木再次打量起對方的容貌。從年齡上看確實如此。柚木把那張照片拿給她看。「你對這個女人有印象嗎？」
「我們初中沒有體操部。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之前設立過體操部。所以，我九*九*藏*書們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麼體操部顧問老師。」
「我明白，畢竟這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在電話中也說過，緋田宏昌先生的夫人如果還活著的話，今年應該有四十七歲了。」
她稍作沉思，隨後開口說道：
田中再次看了看照片，一臉不解地說道：
「我把必要的資料都收集了起來。您是今天過來嗎？」
「有馬？」
但是，翻了很多本之後，西岡慢慢地搖了搖頭。
柚木不禁有些無奈，心想，要是報出里谷多英、荻原健司的名號，對方的反應可能就會大不相同了吧。沒有得過奧運金牌的選手不會被體育愛好者們記住。不，對於他們來說，那些選手壓根就不值一提，根本就不會成為他們的談論話題。
他回身望去，只見剛才的那名女辦事員一路小跑地追了過來。
所以，我想她可能參加了某個體操俱樂部。」
「嗯．MISAKI糖果公司。您特地過來告訴我這些，真的非常感謝。」
「不不不，並不是這樣的。」田中擺了擺手，「您好像有所誤解。
這裏面肯定有什麼東西搞錯了。」
「哦？請您明示。」
「請稍微等一下。」
「您準備寫一本什麼樣的書呢？」田中問道，「或者是期電視節目嗎？」
柚木說出了那個初中的名字。西岡聽了，再次開始翻看文件央。
「那個俱樂部的名字，您還記得嗎？」
「聽說是個教體操的。嗯，據說還在大學里當過老師，現在已經辭職不幹了。我這裡有他的聯繫方式，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那兒住。」
「我明白了。那我等著您。」
「我對緋田先生的夫人做了很多調查，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您的協助。哦，對了，緋田夫人舊姓早川。」
「是公司的設施啊。原來如此。」
儘管柚木露出一臉遺憾的神情，但是對方的回答卻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已經去世了，大概在二十年前。」
西岡把柚木帶來的照片放在一旁，比照著它，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文件夾。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溫柔。看著這些曾經教過的孩子，過去的記憶似乎在他的腦海里復甦了。
「那麼，俱樂部有沒有留下記錄或者資料之類的東西？」
「因為您剛才提到了體操的事情。事務長也說過了，這所初中確實沒有體操部。不過，當時有家非常著名的體操俱樂部，就在學校附近。實際上，小學的時候，我便參加了那傢俱樂部。」
柚木把男人所說的住址和電話號碼記了下來。他在心裏為自己認為「對方不值得期待」的想法而道歉。
「是一家自行車零件生產商，公司在長岡。訓練的時候，我經常借用那個體育館。我伯父和那家的社長交情頗深，所以他們每周都會讓我們使用那個九-九-藏-書體育館。」
柚木心想，怪不得誰都不知道呢。不過，這樣一來，早川智代參加過體操俱樂部的事情幾乎可以確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十分遺憾，這裏沒有早川這個名字。我查閱了將近十年的記錄，但是並沒有找到這個人的會員記錄。」
「體操部？」田中眉頭一皺。
「會員的家人經常會過來參觀訓練。工作日的時候，訓練從下午五點開始，所以孩子們經常會從學校直接過來訓練。他們的同學偶爾也會過來為他們加油。嗯……這個人是哪個初中的呢？」
「經營那傢俱樂部的是一家名叫『MISAKI糖果』的糖果公司。
「MISAKI體操俱樂部成立於昭和四十年，結束于平成元年。由於孩子減少、公司業績惡化等原因，俱樂部最終解散。社長曾經說過，年號從昭和變成平成，也是促使他下決心解散俱樂部的原因之一。」西岡把幾本文件夾放到桌上，「如果她今年四十七歲的話，那麼她是哪個年代的學生呢？」
「請您看一下這張照片。您能看到裏面的體操器材吧？我認為緋田夫人很可能參加過體操部。當然了，要想了解當時的事情，最好還是請教一下體操部的顧問老師。」
田中的臉上浮現出戒備的神情。
「當然記得。名字叫MISAKI體操俱樂部，MISAKI就是片假名。令人遺憾的是，那傢俱樂部在大約二十年前便倒閉了。」
「不，請您等一下……」
照片里的女選手正在平衡木上做著後空翻。她的姿態確實十分出眾。柚木心想，如果訓練得當的話，她至少能夠達到奧運候補選手的水平。
柚木離開辦公室，剛走了一會兒，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柚木點點頭。自己的期待看來已經完全落空，就算繼續在這兒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那麼，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呢？一般來說，上初中的學生應該不會到企業的體育館里去吧。」儘管柚木知道這麼問西岡有些不合情理，但他還是不得不問。
「MISAKI糖果公司是母親娘家經營的公司。與其說是公司，不如說是親戚們共同經營的一家小店。當時，很多親戚都在練體操，所以我那當社長的伯父就為小孩子們建立了一個體操俱樂部。那個時候，公司的效益也很好，挺能賺錢的。」西岡的眼裡流露出一種感懷過去的神情。
「那傢俱樂部很久以前就解散了。」一個男人說道。從聲音方面推斷，對方應該年事已高，但說起話來卻是一副熟不拘禮的口氣。
「關於體操俱樂部的那件事，有一位姓西岡的人，好像比較了解當時的情況。」剛才的那個男人說道。
「這個可能是有馬體育館吧。」老人立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