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她一眼，好像在衡量她這次撒謊了沒有一樣，大概是見她滿臉真誠，似乎相信了。他忙活著炸了些面干，又問，「叫你今天搬？」

LILY說：「JOE今天打了電話給我的，我下班后已經把東西搬走了。我覺得JOE這次很奇怪，像他這麼精明的人，如果不是十拿九穩，肯定不會催你搬走。如果你搬走了，那個ROOMMATE又不住，他不是兩頭落空？」

他訓她：「交——到八月底，就一定要住——到八月底？LILY一搬走，你就應該搬過來。」

海倫想，原來如此，看來JOE的魅力還不小呢。

她見他說得這麼孩子氣，好奇地問：「不然的話，你就要怎麼樣？」

她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多問，只說：「那我走了，他們叫我一個半小時之內趕回去的。」

第二個原因是她總覺得在老闆那裡住，打電話不太方便。如果李兵打電話來，說「找我老婆」，那豈不是戳穿了她的謊言？她在這裏打不了幾天工了，不如就讓她把那個謊撒到底，給他們留個好印象。

她想，這個人怎麼顛三倒四的？一下逼著我今晚就搬，說得好像不搬天就要塌下來一樣，一下又說明天再搬也行，把別人顛來顛去，浪費時間。她正在心裏埋怨，就聽JOE說：「阿姨，我要跟你睏覺!我要跟你睏覺!」

她的房租是交到八月底的，現在還剩兩天，照說她今天不搬也說得過去，但她想JOE也是在幫她的忙，為她省錢，既然別人要來看房，那就搬了吧。她說：「好，我今晚下了班就來搬。」

她心想你知道那是火坑，為什麼逼我今晚就搬走？還不讓我跟你新ROOMMATE合住？但她沒說出來，只說：「他們都是些小孩子，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好，那我走了。」

「門鎖了嗎？我沒鎖呀。我看見你的車停在門前，我怎麼會鎖門？」

他想了想，說：https://read.99csw.com「那好吧，你現——在就去吧，早——去早回。」

海倫不太相信那個ROOMMATE已經看過房了，如果看過了，JOE還催她今晚搬幹什麼？不過她懶得多想JOE的那些小算盤，只問LILY：「你知道不知道他的新ROOMMATE是什麼人？我想跟她打個商量，就在那裡跟她合住幾天，最多半個月，說不定半個月都不到。」

她一驚，雖然JOE平時也開這種玩笑，但那都有LILY在場，三個人說笑一下，她不覺得什麼。今天就他們兩個人，再加上門被鎖上這件事，使她有點不安。她說：「別開玩笑了，把鑰匙給我吧。」

他哼了一聲：「你真——的是傻呼呼的，一點都不了解男——人。」

JOE說：「如果新ROOMMATE明天看了房沒意見，九月初就搬進來，你就不必交九月的房租了。還不謝謝我？」

他恨恨地說：「如果他——不叫你搬，你恐怕還——捨不得搬吧？」

JOE說：「反正我是『寧可錯睡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今天不錯睡你，肯定是不會開這個門的。」

她開車回到住處，JOE不在家，她很快地收拾了東西，本來想等到JOE回來了謝了他再走，但她怕等久了BENNY會著急，就想來個不告而別，把鑰匙鎖在屋子裡算了。

她不肯：「老闆去了紐約，沒人車你們回去，我還是等下班了，把你們車回去了，再去拿東西吧。反正是順路。」

「嗯。」

「搞——那麼晚幹什麼？我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現在就去，限你一個小時回來，『不鹽』的話——」

她又氣又急，斥責他：「你——你怎麼能偷看LILY寫給我的條子？」

LILY說：「你算了吧，趁早別動這個心思。JOE的這個新ROOMMATE是個年輕的小妞，B大來的，hｔｔps://ｒｅａｄ.９９ｃｓw.ｃom估計以前就對JOE有點意思。但是JOE在B大的時候，還在跟本小姐這樣的人周旋，可能沒注意到那個妞。他現在手裡沒什麼妞，可能要動用這個BACKUP了。」

等她掛了電話，BENNY問：「搬什麼？」

她拿了鑰匙往外走，他又在後面叫道：「開——車小心哪，我只是叫你不——要在那裡多呆，我沒叫你開快車啊。」

「什麼條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條子。」

再說，她一搬到老闆那裡去，就要佔一間房，把老闆趕到BENNY他們房間或者客廳去睡，總覺得於心不忍一樣。

「誰叫你一個半小時之內趕回去？那個BENNY？你這麼聽他的話？你還真的趕回去跳那個火坑？」

她急了，大聲說：「好了，別開玩笑了，我還急著開車回去——」

她哭笑不得，但見他很認真的樣子，只好答應下來。

她厚著臉皮問：「你怎麼知道LILY早搬走了？」

JOE說：「我說了我沒鎖，你又不相信——」

「那就一個半——小時，快——去快回，不許在那裡跟他——聊天——」

「可是我開來開去就要一個小時左右，我還要收拾東西——」

他給她炸了兩個雞串，叫她先吃了墊飢，他會把她的飯菜帶回APT去，等她回來了熱給她吃。

這個門鎖是比較特殊的，可以從裏面鎖上，要用鑰匙才能打開，JOE說是他自己換的這樣一把鎖，謹防那些愛他愛瘋了的女孩跑進來的，劫了他的色還是小事，如果劫了他的財就不合算了，因為很多女孩都有他APT的鑰匙，如果不能從裏面鎖上，換一個女朋友就得換一把鎖。

「搬家，JOE說明天有人來看房，叫我今天把東西搬走。」

「那你等到我下班了跟你一起去。」

「噢，LILY給你的條子上這樣說我了？那我更要錯睡你了，反正我睡不睡，你跟LIL九_九_藏_書Y都是這樣看我的。」

JOE笑嘻嘻地說：「你回到B城了還記得我？不如現在就招待一下。」

「我還沒想好懲——罰你的辦法，不過我會——懲罰你的。」

「嫌麻煩你就守——在那裡？你們兩個人孤——男嘎(寡)女的，住在那個房子里，你不怕他——吃了你？」

她提起一個箱子，又拿了一個小包，向APT的大門走去。她以為JOE會幫她提點東西，像她搬進來的時候那樣，但JOE動都沒動，站在那裡垂手旁觀。

「我勸你今天別回那裡去了，就在這裏住，反正新ROOMMATE明天晚上才來看房。」

她不能告訴他自己不願從JOE那裡搬走的真正原因，就囁囁地說：「我——房租是交到——八月底的嘛。」

海倫問了一下數目，覺得至少有上個月的兩倍，她想，JOE真的是很精明，難道我不交押金就會賴帳？她拿出錢給了JOE，說：「這段時間打攪你了，以後請你到B城去做客，我好好招待你一下。」

「她——到店裡來借車我就知道了，不——搬走，買什麼傢具？」

她正準備搬東西下樓，JOE回來了，好像是喝了點小酒的，臉帶桃花，眼含春|水，有點顧盼生風的味道。JOE本來就象個白面書生，現在臉上粉紅，越發象個女孩。海倫開玩笑說：「今天怎麼象化了妝一樣？」

「那要等到賬單來了才能算，你先交點押金吧。」

她馬上給LILY打個電話，叫LILY也去搬東西。

「真的沒時間坐了，我答應了一個半小時回去的。」

她想可能JOE今天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她在這裏，所以就把門從裏面鎖上了。她記得鑰匙是放在客廳電視機上的一個小盒子里的，就跑到那裡去拿鑰匙。但鑰匙不在那裡，四處找了找也沒看見。她跑去問JOE：「門打不開，是不是你從裏面鎖住了？」

她一個人把箱子提到門口，放到地上，想去開門，九九藏書結果發現門好像從裏面鎖上了。她試了好幾下，都打不開，知道的確是鎖上了。

JOE說：「坐一會嘛，慌什麼慌？」

她怕這一「小黑臉」和那一「小白臉」碰到一起，擦出「火花」，把她的謊言戳穿了，就推脫說：「不用了吧？你不去，我的車還可以多裝點東西，免得要跑幾趟。」

「我不了解男人，但是我了解男孩。如果他要吃我，早就把我吃了，還等到今天？」

JOE的神志倒還很清醒，說：「我以為你下了班再來搬的——，怎麼，收好了？」

LILY笑起來：「是不是JOE在那裡嚇唬你，說你老闆那裡是虎狼窩？其實你不用怕，他們有好幾個人，反而安全了，因為你防著我捷足先登，我防著你捷足先登，搞到最後腳絆腳，一個也不能捷足先登了。再說我覺得他們幾個人也不象是放強的人，最多勾引你一下，你不肯，他們還不是就算了？」

「主要是打電話的事——」她什麼話都只說一半，怕店裡人聽懂了，好在這都是她跟LILY談過的話題，一說兩個人就都明白。

LILY說：「你就搬到你老闆那裡去不是挺好的嗎？又不要錢，還一個人住間房，幹嘛賴在JOE那裡跟人合住？」

LILY出主意說：「你可以這樣，在外面PAYPHONE上給李兵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已經搬走了，現在住的地方沒電話，叫他不要打給你，等你打給他。就這麼幾天了，混混就過去了。「

海倫剛搬來的時候，JOE教過她怎麼從裏面鎖門開門，但她從來沒從裏面鎖過這個門，也沒開過，不知道是JOE每晚沒鎖，還是她每天走得晚，他上班的時候已經把鎖住的門開了。

JOE走到門邊去看了一下，拉了幾把，說：「是鎖上了。是你鎖的吧？你把我跟你兩個人鎖在這屋子裡，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跟我睏覺？」

她問JOE：「你新ROOMMATE是男的還是女的read.99csw.com？如果是女的，我能不能跟她合住？我還是出一個月房租。」

「我知道，但是——」

「嗯，你把八月份的電費、水費、電視費、電話費什麼的算一下，我好付給你。」

「我知道。」

海倫不解：「那你的意思是——」

她跑回去開門，還是打不開，她又跑來找JOE，說：「門是從裏面鎖了，你把鑰匙給我一下，或者你幫我把門開一下。」

第三個原因是搬家麻煩，收拾一通，搬到老闆這裏，住半個月又要往B城搬。如果她女兒來得早，連半個月都住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如果不相信門鎖上了，你可以去看一下。」

她佩服他推理能力強，就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我主要是嫌搬家麻煩——」

「他肯定已經跟那個新ROOMMATE談妥了，也就是說，那個人已經看過房了。嘻嘻，說不定連JOE的『房』也看過了——」

「你沒偷看她寫給我的條子，為什麼知道條子的內容？」

海倫趕快謝了他，但心裏並不覺得有多高興，因為她已經從思想上把九月份的房租交掉了，就不覺得心疼了。她並不想搬家，一是她多少有點擔心那幾個小夥子是DRUGUSER，他們平時對她都挺規矩的，但如果吃了DRUGS，那就沒人知道會是什麼樣了。如果他們逼著她也吃DRUGS，讓她染上了毒癮，那怎麼辦？

JOE有點遲疑，說：「是女的，但別人要求一個人住一間房，你就搬到你老闆那裡去吧。」

一天晚上，JOE打了個電話到店裡來找海倫，說他已經找到了一個ROOMMATE，明天來看房，叫海倫今天回去把東西搬走。

她有點好笑，這兩個人，你說我的壞話，我說你的壞話，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她笑著說：「你不要把JOE想得那麼壞，也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有媚力，我比JOE大十歲，早就進了保險箱了，就算我請他吃我，他都不會吃，怕把牙齒咬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