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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查證 第五章 管家的卧室

第二幕 查證

第五章 管家的卧室

「這是一次奇怪的事故。」薩恃思韋特先生若有所思地說。
「任何一個有點頭腦的人都會換一套普普通通的衣服。」
「哦,一個經常寫信的人……」
薩特思韋特先生沒有把話說完。他要說的是,如果埃利斯是一個職業罪犯,被巴塞羅繆察覺了,於是就把他給殺了,其結果,整個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正在這時,他想起巴塞羅繆爵士曾經是查爾斯·卡特賴特爵士的好友,對於查爾斯暴露出的麻木感情,他感到震驚。
「警察都是些木頭人,」他氣勢洶洶地說,「他們在埃利斯的房間里搜些什麼呢?是找他犯罪的證據。可我們要找的是他無罪的證據——大不相同。」
「是的。有的東西……鬼才知道,我記不清楚了。」
「毫無意義。」查爾斯爵士強調說,「我很了解托利……你更了解他……我可以告訴你他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他從來不會那樣開玩笑。除非——呃,除非那時候由於某種原因,他表現反常。你說得對,薩特思韋特,那是一個疑點。那麼,它給我們提供了什麼線索呢?」
這位阿里斯蒂德·杜瓦爾傲慢地揮揮手要警察趕快走開。查爾斯急於要忘掉剛才的狼狽相,於是又精神煥發地投入他現在的角色。
在一張邊桌上有一小疊吸墨紙,一瓶廉價的墨水,沒有筆。查爾斯將吸墨紙拿到鏡子前,看不出什麼。有一張反覆使用過的吸墨紙,己經皺皺巴巴的,墨跡已很陳舊。
「讓我想想,我是否聽見過托利——巴塞羅繆爵士說起過她?她是他的病人,也是朋友,對嗎?」
他們繼續檢查屋子。沒有信函,沒有文書,只有一張有玉米烹調方法的剪報,和一段關於公爵女兒即將舉行婚禮報道。
薩特思韋特點頭說道:
「對,對。」薩特思韋特先生將信將疑地說。
薩特思韋特先生想道,他不打算急於回答問題,特別是當他感到有什麼使他印象深刻的東西時,他更不會說。承認整個偵查過程是白費功夫,這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主意。僕人們的證詞一個接一個地掠過他的腦際——有用信息少得可憐。
初看時,埃利斯的卧室似乎沒有提供多少有價值的東西。放在抽屜里和掛在柜子里的衣服九_九_藏_書,乾淨整潔、井井有條——它們裁剪考究,配有各種制衣店的商標。在各種場合人家送給他的舊衣服也整整齊齊地放著,內衣褲都擺在同一格柜子里,靴子全部擦得鋥亮,依次放在鞋箱里。
「怎麼了?說下去吧,兄弟。有何用處?」
「巴塞羅繆非常清楚這個地方。」查爾斯爵士說。
他們四處檢查地板,掀開地毯,查看床底,什麼也沒有發現,只看見在壁爐旁邊濺了一些墨水。卧室簡陋得令人失望。
「哦,是的,但是她恐怕不能見你們。她現在正在進行非常嚴格的療養。」
「大多數是神經方面的疾病,對嗎?」
「也許你說對了,不會寫的……一定有什麼蹊蹺使得他逃跑……我們要證明的是,他並沒有謀殺托利。」
查爾斯爵士此刻也正在總結。威爾斯小姐探頭探腦,四處打聽;薩克利夫小姐一直坐卧不安;戴克斯太太無動於衷;戴克斯船長喝醉了酒。有用線索幾乎不存在。只有弗雷迪·戴克斯船長沉溺於酒顯示了他的良知已經消失。弗雷迪·戴克斯經常喝得酩酊大醉,這一點薩特思韋特先生是清楚的。
「這使我想起我在蒙特卡洛遇見的一個人,他跟你們這兒有些聯繫。我忘了他的名字。好奇怪的名字——拉什布里傑。對,拉什布里傑……大概是這樣。」
「你是什麼意思?」
護士長走來了。她是個高個的中年婦女,有一張聰慧的臉,舉止精明能幹。她很熟悉查爾斯爵士這個名字。知道他是已故巴塞羅繆·斯特蘭奇的一個朋友。
「如果我們對巴賓頓的判斷是正確的,那他必定是無罪的。」
「只有一件事……」他說著又停了下來。
「是相當嚴重的神經崩潰,記憶喪失,嚴重的神經衰弱。哦,我們嚴格控制她的時間。」
「警察已經徹徹底底搜查過那間屋子了。」
「你是說德·拉什布里傑太太嗎?」
「沒有呀,」薩特思韋特先生說。「沒想什麼。」
護士長讓人寬慰地笑起來。
薩特思韋特先生忙於他的思索,德·拉什布里傑確有其人——查爾斯的分析是錯誤的,那不是什麼密碼信息。但是,那個女人本身有什麼問題呢?也許她是一個見證人?或九_九_藏_書者她只是一個使巴塞羅繆·斯特蘭奇欣喜若狂的有趣的病例?或許,她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薩特思韋特先生觀察過很多次,五十五歲的年紀墜人愛河,會完全改變一個男人的性格。愛情可能使一向冷漠的他,變成一個愛開玩笑的人。
查爾斯爵士解釋說他剛從國外回來,聽到朋友的死訊十分震驚,聽說還是個懸案他惶恐不安,於是登門拜訪,想儘可能多了解些詳細情況。護士長用一種感人肺腑的語氣說巴塞羅繆爵士去世造成了巨大損失,稱讚他作為醫生的高明醫術。而查爾斯爵士表明他急於想知道療養院發生的一切情況。護士長解釋說巴塞羅繆爵士有兩個同伴,兩人都是醫生,其中之一就住在療養院里。
「我告訴你,我記不清楚了。我越想越記不起來……如果讓我獨自一人,也許它會回到我的記憶中。」
「是的。還有……」
薩特思韋特先生驚訝地瞅著他,對方緊皺眉頭。
「可以說,埃利斯完全沒有使用過它們。」
「你在想些什麼。薩特思韋特?」查爾斯爵士好奇地問道。
「你認為根本沒有德·拉什布里傑太太這樣一個人?」
「使我印象最深的是,巴塞羅繆爵士與管家打趣的那種的方式——僕人告訴我們的這件事,你是知道的。也許有什麼意義。」
「這看來是一個頗有根據的判斷。可這個——對我們有何用?」
「這真是怪事,不是嗎?」查爾斯爵士慢慢地說道。
查爾斯爵士慢吞吞地答道:
「他還在那邊。」
他們從小路轉向一邊,朝療養院方向走去。
他們要薩特思韋特先生的小車在門房那兒接他們。
「喂,薩特思韋特,」當他們漫步穿過花園時,查爾斯爵士問道,「有什麼使你印象深刻的嗎?到底有什麼?」
他們還與其他僕人談了幾句。出於對萊基太太和比阿特麗斯·丘奇的敬畏,這些年輕的姑娘看起來心驚膽顫。可是從她們口中卻沒有掏出一點新的東西。
「我怎麼解釋呢?有的東西……當時一下子讓我感到不對頭。不像是真的……只是我那時沒有時間考慮,只好放到一邊,保存在腦子裡。」
他看著平坦的大路。沒有彎道,沒有危險的十九九藏書字路口,沒有什麼能造成一輛摩托車突然撞在十英尺高的牆上。是的,一次奇怪的事故。
「這些事對我來說都是很新奇的。好啦,謝謝你,護士長,很高興和你談談。我知道托利很關心你。他經常提起你。」查爾斯爵士用謊話來結束這次交談。
「確實如此。但我們的判斷如果正確的話,電話的內容里必定有某種含義。」
最後,他們只得離開了。
查爾斯爵士沮喪地搖搖頭。他們離開療養院,在路上轉了一圈,來到汽車等待他們的地方。
薩特思韋特先生說:
「健忘症的病例是相當普遍的,這種病例有各式各樣的類型,很少有兩個病例相同的。」
「怎麼弄清楚?」
「好極了,好極了。我正要提這個建議。」
「是不是在我們詢問僕人時產生的想法?是哪一個僕人?」
「是的,他的手術都非常成功。」
兩人離開時懷著一種焦慮的心情。他們想當偵探的熱情暫時冷卻了許多。
「實在……實在可笑。她丈夫也在這兒嗎?」
「哦。太可笑了。我一定是把她跟別的什麼人弄混淆了。這是醫生非常感興趣的病例嗎?」
「這確實很奇怪。」查爾斯爵士說道,他也在迷惑不解地注視著出事的現場。
為報復與護士長交談中薩特思韋特先生被迫保持沉默的尷尬,他對奧利弗·曼德斯發生的事故表現了濃厚的興趣,反覆盤問那個反應遲鈍的中年門房看守。
「好吧。」薩特思韋特先生開口說,然而,他很清楚,查爾爵士的問題只是一種花言巧語,他並不想聽薩特思韋特生的意見,而急於炫耀他自己的看法。
演員抓住了改變話題的機會。
查爾斯爵士做了一個鬼臉。
「哦,我想我們應當去弄清楚。」
「是的。」
「現在你還記不起那是什麼嗎?」
不等回答,他拿起話筒就向司機發出命令。小車減速並停了下來。司機開始倒車,找一個方便的停車道。一會兒之後,他們沿著大路朝相反的方向開去。
「對。所以奇怪的是……看起來很相似。儘管那是很荒唐的,好像他根本沒有出走……簡直是胡鬧。」
「怎麼樣?」查爾斯爵士再一次不耐煩地問。
「毫無疑問,」查爾斯爵士說,「我們必鬚髮現九*九*藏*書其中的奧妙。剛才我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那個電話可能是某種密碼信息——聽起來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普通事,其意義卻完全不同。如果托利當時查問巴賓頓的死,那麼這個電話可能跟這樣的查詢有關係。打個比方吧,他雇了一個私人偵探去調查。他告訴偵探說,一旦對懸案調查有據,就打電話來,但要使用特殊用語,不能給接電話的人透露有關真相的任何信息。這才可以解釋他感到興高采烈的原因,也可以解釋他為什麼要問埃利斯是否弄准了名字——他自己顯然知道根本沒有這麼一個人。事實上,人們在獲得夢寐以求的東西時,在情緒上就會有些失常。」
「我己經想起來了,」查爾斯爵士說,「使我印象深刻的奇怪事情,就是管家卧室地板上的墨水痕迹。」
「你完全相信埃利斯是無罪的嗎?」
「他要是罪犯就不會寫。」
「電話說,一個叫德·拉什布里傑的女人被送到療養院。」他這樣說是要顯示他同樣注意到了這一點,「這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是的,就是在那個地方出事的,牆己經撞塌了。騎摩托車的是個年輕紳士。不,他沒有看見事故發生,但他聽見了響聲,然後跑出來觀看。那年輕紳士站在那兒——就在你們另外那個先生現在站的地方,他好像沒有受傷,無可奈何地看著他的車子,以及亂七八糟的現場。後來他問這地方叫什麼。當他聽說這是巴塞羅繆·斯特蘭奇爵士的房子,他說「真是好運。」然後,他徑直走上樓房,他看起來是位非常冷靜的年輕紳士,只是很疲倦。問到他怎麼會出這種事故呢?門房看守說不出來,但是他認為往往事與願違。
他們走近了療養院。那是一幢高大的白色樓房。有一個籬將它跟公園隔開。他們穿過一道大門,摁了前門的門鈴,要求見護士長。
「我想不是的,查爾斯爵士。至少醫生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她最近剛從西印度群島來到這兒——我告訴你事情確實很有趣。對僕人來說,那是一個難記的名字,這兒的客廳女僕很笨。她走過來對我說,維希特因吉太太已經到了。當然我知道拉什布里傑聽起來像維希特因吉——很湊巧,她是從西印度群島來的。」
兩人鑽進read.99csw.com小車,開走了。
也許他們心裏在想,案情不像在書中安排的那麼好。
「那是什麼?」薩特思韋特先生問道。
「對了!她現在住這兒嗎?」
薩特思韋特先生拿起一隻靴子喃喃地說,「有幾雙是這樣。有九雙。」但由於現場沒有發現腳印,那就使偵破無從進展。
「薩特思韋特,」他說,「我們回去好嗎?」
查爾斯爵士大笑起來。
「查爾斯,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有什麼使你印象深刻的嗎?我指的是我們訪問的這個地方有什麼使你印象深刻的?」
「警察……」
「讓我來辦這件事。」他說。
「什麼也沒有。」薩特思韋特先生不情願地承認道,「但是,我想我們從剪報的事可以有理由假設,埃利斯患有雞眼。」
「他來這兒以後,要是沒有寫過信,就不會用過吸墨紙。」薩特思韋特先生判斷說,「這是一種老式吸墨紙。啊,你瞧。」他得意洋洋地指著皺紙中間勉強可辨的「L·貝克」幾個字。
護士長笑了,以為是件瑣事。「不能通信,不許有讓她激動的來客……」
「現在我們可以跑到療養院去問問護士長。」
「哦,很高興聽你這麼說。」護士長紅著臉把頭昂起來,「多麼傑出的人——對我們所有的人來說,用目瞪口呆來形容更好些。謀殺!我說,有誰膽敢謀殺斯特蘭奇爵士,真是不可思議。是那個醜陋的管家。我希望警察抓住他。不是無緣無故謀殺,就是事出有因。」
「我看她病情很嚴重,對嗎?」
「記不起來了——只是有時我對自己說,那件事真奇怪?」
有一個事實很清楚,用具袋不見了。埃利斯似乎是鑽到袋子里逃掉的。薩特思韋特先生向查爾斯爵士指出,那是一個相當引人注目的事實。
「我們去檢查檢查埃利斯的卧室怎麼樣?」薩特思韋特問道,心裏還津津有味地想著查爾斯爵士臉紅脖子粗的傻相。
「薩特思韋特,你記得在事件發生之前,埃利斯給托利轉達一個電話留言嗎?就是這個電話留言,使他突然變得興高采烈,這是平常沒有出現過的。對此,我可以很好地進行推斷。你可能還記得我問過那女僕電話留言的內容。」
查爾斯爵士探過身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她會感到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