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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妙適菩薩

第十章 妙適菩薩

安祿山之亂后,對大唐帝國形成威脅。
「那隻妖貓,預言劉雲樵短期內會死去。」
「劉雲樵寄宿在太平坊呂家祥家中。」
鳳鳴睜開眼瞼。露出濕潤而烏黑的瞳孔。那眼睛盯住空海。
「頗有斬獲。」大猴說道。
觸清凈句是菩薩位
懷抱著愛情,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我只是說『倒也不是辦不到』而已。」
「我曾經在吐蕃的僧院大招寺修行,之前就對密宗很感興趣,才會為學密而來到長安。」鳳鳴如此說道。
香清凈句是菩薩位
「太平坊的何處呢?」
「是。」空海揚聲答道。
「這真是了不起啊!」空海坦率地發出讚歎之聲。
「我是偶然得知這事的。有個雅風樓熟客,剛好要到雅風樓去尋找麗香姑娘的某位恩客。」
昏暗的燈光下,一名僧人獨坐在木床之上。
「嗯。」
聲清凈句是菩薩位
「哎呀!真是太開心了,空海。」
「請不必謙虛。你的字和文章,方才已經拜讀過了,我也深感佩服。確實有獨特的見解。」從鳳鳴的口吻聽來,並非場面上的應酬話。而是就自己所認為的,真實表達出來。
鳳鳴所提及的《理趣經》,是記載著密宗最重要根本思想的經書之一。這是記載著有關男女愛欲為清凈菩薩境界的經書。
「就是那事。」空海說畢,又望向大猴。
空海的臉上,浮出樂不可支的微笑。
如此,不管是對空海,還是對逸勢而言,這漫長的一目就此走入尾聲。
「南摩。阿迦舍揭婆耶。嗡。阿唰。迦瑪蜊。慕喇。梭哈。」念完后,鳳鳴睜開雙眼。
「鳳鳴可是青龍寺的秀才喔!」站在空海一旁的談勝說道。
「是劉雲樵的同僚。我找到劉雲樵家的傭人,向他打聽出來的。
「枝頭上結了一個花苞,已經鼓起來了。」
「寺里來了一位客人,想請您和他見一面。」
「那麼——」也不知哪一方先說道,空海已起身。
結跏趺座——年齡比空海大,約莫三十五、六歲。
志明和談勝,好像要說什麼似地張開嘴唇,卻是什麼都沒說又合上了雙唇。
「不,我是在六年前,為學密而來的。」鳳鳴說。
妙適清凈句是菩薩位
不過,聽說劉雲樵已經是半瘋狂狀態。」
流傳到大唐的密教——純密,有兩個流派。一般都認為是金剛界、胎藏界這兩個體系。
「說得倒輕鬆,你不覺得一個活生生的人浮在半空中,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嗎?」
所謂慾望之箭疾馳,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空海……」站在一旁的逸勢,低聲叫道。
「是啊!當我走進那房裡,看他浮在半空中時,魂都嚇跑了。」
最簡略的說法——講解精神原理的金剛頂經系的密教為金剛界,講解物理原理的大日經系的密教為胎藏界。
「感謝你的惠贈。」空海伸出雙手,從鳳鳴手中接過那散發著淡淡金色光芒的圓球。
「是委託大猴去調查的那事嗎?」
「有何貴事嗎?」空海說。
然後,又談論一陣子日本國和吐蕃的事。
空海無言對逸勢頷首。
最高的愉悅,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身體的歡樂,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因為喜歡你啊!空海。若是你被他比下去,就是整個日本國都被比下去了……」
「說是近日內,確實的日子——」
「虛空藏菩薩的尊玉。」鳳鳴說。「這送給你。今夜不管你如何熟睡,任何妖物也無法挨近你。」
「空海,我經常聽志明和談勝談起你的事。」鳳鳴以炯炯有神的濕潤眸子盯著空海說道。「不管是書法還是文章,都讓人不敢相信是出自異國人。志明還說如你這般的筆力,屈指算來,這長安城也找不出五人——」
「真是好感覺啊!」空海也是亳不猶豫地答道。
大猴正要開口時,逸勢搶先問道:「喂!空海,你現在所說的是何事呢?」
這些內容讓志明和談勝深感驚訝,而忍不住想開口。
因情愛產生的束縛,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在下鳳鳴。」那僧人說。
「對我而言,包括這些事在內的一切都是『密』。」
「嗯。」
https://read.99csw.com夜晚。
「大約在辰巳時刻出發。」
不過,被鳳鳴如此一問的空海,卻坦然回答「有」。
「雅風樓的麗香嗎?」
男女交合所產生的妙不可言感覺,就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知道。已經詳細問過——」
「這是虛空藏菩薩真言啊!」空海說道。
「有何斬獲?」空海問道。
空海在日本時,已經讀過這部經書。初次接觸這部經書時,空海大為驚訝,宛如體驗到天地顛倒的衝擊。
譬如:當中有所謂「欲箭」,也是達到清凈的菩薩境界。「欲箭」指的是疾馳的慾望之箭。
啊!原來如此。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逸勢在唐都長安西明寺的一室,望著房內燃燒的燈火。
「空海,我很了解自己的性格。一碰到事情,立刻就要作比較。
「那麼,就此向你請教吧!」鳳鳴自顧點頭,問空海:「想必你已經讀過《理趣經》了吧!」
「大家都叫我大猴。」
「什麼?!」逸勢忍不住驚叫道。「空海,你也辦得到嗎?喂——」他的聲音更加提高。
鳳鳴注視一下空海后說道:「西藏——」
「知道。」
「你不是想到青龍寺嗎?」原本默默不語的志明插嘴。
「告退了。」空海說著,走出房外。
「可以進來嗎?」此次是談勝的聲音。
「這是尊玉嗎——」空海盯著那散發著光芒的玉說道。
原來自己這般的人,好像可以完全替代這些經句。
「是的。」空海答道。
「南摩。阿迦舍揭婆耶。嗡……」他邊念,邊將伸開的雙手往前舉起,慢慢地合在胸前。
「遜色?」
「二月十五日。因此,劉雲樵也認為三月——也就是這個月十五日自己就要死了。」
沒人招呼他坐,他當場就坐了下來。自然而然就與鳳鳴相對而坐。
「何事呢?」
那就是橘逸勢和大猴。
「今臼是初五,如此說來還有十日左右。」
鳳鳴的雙掌之中,有一顆閃著淡淡金光的圓球。
「日間去找馬哈緬都的路上,不是向你提過嗎?」
豐潤的心,是清靜的菩薩境界。
還有「愛縛」,也是達到清凈的菩薩境界。
「一個月後會死亡。」
「我還有其他想學的事。」
鳳鳴凝視著答出「妙適」的空海。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覺得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唔——」空海伸長身子。
鼻子能聞到對方的香氣,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知道那屋子在何處嗎?」空海問道。
「都可以。對了,你知道劉雲樵人在何處嗎?」
延歷二十三(公元八零四)年十二月,以藤原葛野麻呂為首的日本國遣唐使,抵達唐都長安。
「請進。」空海回道。
「是嗎——」
在天竺國里,兩部密教各自發展,惠果則集其大成於一身。這是兩部密教體系,首次在大唐合而為一。
「如何呢?」
「好像?」
換言之,「男女交合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即是達到清凈的菩薩境界。」清凈句計有十七句,所以稱為十七清凈句。
不過,逸勢卻知道這位來自吐蕃的僧人,無法難倒空海。
「因為,你和那個吐蕃來的鳳鳴較勁,一點也不遜色啊!」
「其實,若是梵語,在青龍寺也能學到。」
「聽說青龍寺方面,要再派人去探視劉雲樵。」
他的臉型,和空海等倭國人類似,只是膚色略黑。他的體格,有如鐵打般健壯。
「坦白說,是牡丹幫我向客人打聽來的。牡丹的客人,是麗香姑娘以前的恩客,所以才能夠打聽得到。」
「真是厲害啊!」雙手交錯,眼看著兩人相互較勁的大猴,喃喃自語后,也跟著起身。此時,逸勢早已起身了。
門一打開,立刻看到志明。談勝則站在一旁。談勝右手持著盤燈。盤燈上燃燒著小小火焰。
「正是。」
「大概也是如此。今日有這些進展,相當不錯。」空海說道。
空海以雙手捧著並舉起來,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那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圓球,立刻鑽進空海的額頭。
「那麼,走吧!」逸勢遲一步站起來。
「為何要懊惱?」
何以故一切法自性清凈
read•99csw•com唐的西明寺,當然也不例外。雖說不例外,一旦被問起是否抱過女人,卻無法爽快地回答「有」。
「是嗎?」
「這話怎麼說?」空海問。
空海沉默一下后,立刻低頭說道:「那麼,請多關照。」
「呂家祥的家中。」
「是嗎?」空海以蠻不在乎的神情望著鳳鳴。
「我能夠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若是沒有你,在長安的我或許會更膽怯、更退縮——」
所謂「妙適」,梵語為SURATA,即是男女交合所產生的愉悅——亦即快|感。
吐蕃王朝,并吞屢遭隋、唐攻打,幾近滅亡的吐谷渾,七世紀後半勢力遠達東西通商道路——今日稱之『『絲路」的東端和南邊。
僧人除了不能與女人交合外,飲酒、』:食肉等都是被禁止的,但是破戒的人卻不少。
「是的。」空海爽快地答道。
「那道士或方士的名號呢¨「這就不清楚了。因為房子外頭掛了一個『觀運勢』的市招,那人才會如此聯想。」
「呂家祥?」
「是的。」
「時間?」
那僧人——鳳鳴的身體,浮在離木板床約五寸的空中。
還有另外兩個使節團,也抵達長安。
逸勢回到房裡,兩眼炯炯發光,充滿興奮。
愛清清凈句是菩薩位
「我有一件好東西想送你。」鳳鳴一說完,就閉上雙眼,口中低聲念起咒語。
「去年十二月,吐蕃亦遣使來長安,你是那時抵達的嗎?』』空海問道。
空海的右掌完全離開后,明顯可以看到他的左掌生長出一樣東西。金色的莖子上端,有一朵淡金色的花。且這朵花有如火焰,不時改變形狀,在莖頭上搖曳著。
吐蕃王朝,是大約在七世紀前半時,由贊普松贊甘布(sro一btsansgampo,569~650)建立。那是空海人唐前約二百年的事。
空海和鳳鳴,面面相視。
「好的。」有關劉雲樵事件,兩人的交談僅此而已。接著,又談了一會兒吐蕃的事。
「空海。坦白說,在日本時,一直都自認為是天才。那些官吏,在我眼裡都是一群俗物,我認為在那個國家裡沒有任何人真正能夠評價我的才華。我認為大唐的長安,由於人才薈萃,應該會有人真正能夠了解我的才華——」
所謂「吐蕃」,即是西藏;所謂「南詔」,即是雲南地方的新興政權,其語言屬於藏緬語系。
那部經書肯定了包括身為人的自我慾望、飢餓,及其他有關人類的一切羈絆。
味清凈句是菩薩位
耳朵能聽到對方的聲音,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那麼——」空海環視著逸勢和大猴,表情有如孩童在期待某種好玩的事情,而望向大猴說:「托你的事,辦得如何了呢?」
「原來如此——」逸勢點頭。
「僧人鳳鳴?!」
因為渴望女人的肉體,卧倒在山野里,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的夜晚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房內一隅,放著一座鐵制盤燈。紅色的火焰正搖晃著。
『『愛縛」即是想獨佔對方,或因情愛之念將對方和自己束縛。
「是嗎?」
「客人名叫?」
「這等於在問我是否為梵教徒,對不對?」
房間大小,和空海的差不多。一樣是木板床。除了裡頭有一個窗子,可以說什麼都沒有。連書桌、寢具都沒有。
「時候不早了。」空海打算告退。
「不過一」鳳鳴又對空海說道。「你不是為學密宗才來長安的嗎?」
「正是。」
「提到你的事,鳳鳴很感興趣。想和你見—面,我們才會跑來叫你。」說到這裏,空海已經站了起來。
若能夠得到惠果傳授這兩部體系,可以說是站在密教的頂點。
「喔……」
「你的口氣就是這樣。你若不是自認也辦得到,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莊嚴清凈句是菩薩位
空海人唐時——吐蕃,是東洋島國的倭國所無法比擬的。
空海以「想不到你會說出這種話」的眼神,看著曾經說過「日本國和大唐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的逸勢。
「然後,今日那人又帶了好幾個人一起來。悄悄向雅風樓的人打聽,據說,其中一人前幾天偶然在外頭見到一個很像麗香姑娘的人。」大猴不知不覺九_九_藏_書愈說愈大聲。
祭拜生命之神——拉(bla),成為穆(dmu)部族的宗教起源,梵教發達后,以梵教為基礎,中國和印度傳來的佛教,在和梵教融合的過程中,漸漸發展成被稱為「喇嘛教」的西藏密宗,這是后話。
「現在,我很懷念那小小的倭國……」逸勢說道。
愛縛清凈句是菩薩位
「我想你也知道,呂家祥的家中住了一個叫劉雲樵的人。」
志明和談勝兩人的心情暫且不表,有兩個人對這番談話卻有些難以掌握。
兩人大致上明白是在談論男女之間的性|事,對於細節則不太理解的樣子。
「有時間嗎?空海。」談勝問。
「聽說佛教也傳到吐蕃,在吐蕃稱佛教好像是『卻』吧?」空海問道。
走在前頭的談勝,停在一個小門前面。
故般若波羅蜜多清凈
「何時前往?」
「一定去。」空海說道。
懷抱著這深不可測的強烈慾望,翻讀到那經典的瞬間,強烈的慾望一轉而為令人炫目的光輝。
色清凈句是菩薩位
光明清凈句是菩薩位
以上就是《理趣經》十七清凈句的部分內容。
若是空海被問到這問題,假若他是在當和尚后才體驗到妙適,相信他必定也是不假思索回答「之後才體驗到」。
欲箭清凈句是菩薩位
曾經和女人交合過,若是在成為僧人之前也就罷了。若是之後的事,既然聽到了,志明和談勝就不能不對空海有所處置。
「聽說鳳鳴遲早會被傳授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密經。」若是志明這話屬真,這個鳳鳴必定深藏著比談勝所說更甚幾倍的才華。
「不動明王的吉祥花。」空海說道。「這送給你。」
「是。」
接下來被問到女人的滋味如何,空海的回答,換成白話就是「真是好滋味。」無論言詞的表面是如何的修飾,話語的內容就是如此。
何以如此說呢?因為這一切自始都是清凈,所以可以達到菩薩境界。
閃亮的滿足心,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女犯——即僧人破了不淫戒,而與女人交合,其罪大惡極。然而,自古以來,並非每位僧人都嚴守戒律。
以情愛的眼看著對方,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我也是以留學僧的身份來此學習密宗。」
所謂「懂得妙適嗎?」這問題和「抱過女人嗎?」是同等意義。
「原來如此……」鳳鳴隱約帶著一抹微笑。
昏暗的長廊,好似沒有止盡一般。
「聽說鳳鳴遲早會被傳授金剛界、胎藏界兩部密經。,』志明接著談勝的話說道。
「高人即將現身噦!」空海說道。
就像看到庭院有石頭,就說「那裡有石頭」般的感覺。
實,也就是男女裸|露擁抱,手腳相互交纏的姿態。《理趣經》上著,這也是達到清凈的菩薩境界。
「我想那是你真的很厲害。」逸勢以帶著興奮的口氣說道。
「譬如何事呢?」
空海屏氣看著那僧人——鳳鳴。逸勢立刻和空海一樣察覺到了。
「喔——」空海發出欽佩的讚歎聲。
「梵語。」空海說道。
「懂得妙適,是在當和尚之前,還是之後呢?」看到鳳鳴不再繼續追究這問題而放下一顆心的,或許是志明和談性。
手拿盤燈的談勝走在最前頭,依序是志明、空海、逸勢、大猴,走在長廊里,左彎右拐不知繞了幾回。
「沒有的事。前些日子,我在某處拜讀一位無名氏所寫的幾行起首詩句,真是精彩啊!連無名氏都能寫出這種詩來,真不愧是長安城。讓我再次感到驚訝——」空海說道。「我來到西明寺時,同樣從倭國前來,在此蒙受照顧的永忠,拿了一位名為白樂天的詩句給我看,我對那詩也感到十分欽佩。一問才知道,白樂天只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官吏。」
「沒什麼。我只是一直希望,那枝頭上會開出西明寺最艷麗的牡丹花而已。」空海說到這裏,外頭有人來的動靜。
「不過,空海先生。」換了一種口氣,大猴叫道。「您知道嗎?您每天用手去撫弄的那牡丹花枝——」
「接著,就是麗香——」
「正是。」空海答道。
意滋澤清凈句是菩薩位
梳妝打扮,是清凈的菩薩境界。九_九_藏_書
「是的。」
漫長的一日,這一天最後的一盞燈火,如此被熄滅了。
「喂!空海——」門外有人呼叫空海。是志明的聲音。
僧人,是有所戒律的。
「是的。」
慢清清凈句是菩薩位
「然後呢?」空海並未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今日確實是從青龍寺而來,不過正確說來,卻有些不一樣。」鳳鳴說道。
逸勢只是一味地吞口水。
「我還聽說一件有趣的事——」
「空海先生,您到底在那枝頭上做了什麼呢?」
「是。」大猴慢條斯理地站起來。
「妙適清凈句,即是菩薩之位。」——語譯即如此。
空海的肉體里,所具有的不僅是才華而已。才華洋溢的他,也具有比常人更多一倍的慾望。
換句話說,比起從長安東邊的新昌坊走過去要近得多了。
「那麼,你曾體驗過妙適嗎?」
「從何處而來呢?」空海問道。
見清清凈句是菩薩位
「請留步。」鳳鳴叫住已經起身的空海。「你的臉上顯現一種即將有禍事降臨之相——」
「其實我和你一樣。」
「你確實有這種毛病。」
空海一邊念著咒語,一邊張開左掌舉到胸部的高度,再將右掌覆蓋其上。繼續念著咒語,慢慢將右掌從左掌之上舉起來。
男看到女、或女看到男,貫穿內心的慾望之箭,也是達到清凈的菩薩境界。
「嗯。」空海伸出擱在書桌上的右手食指敲打著桌面。
空海業已知道吐蕃使節也和自己同時抵達長安。
「既是如此,為何不儘速到青龍寺呢?」
「空、空海——」聲音嘶啞地叫道。
「這些倒沒什麼進展——」大猴露出傻呼呼的笑容,又抓起頭來。
身體相互接觸,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何時的事?」
「咦……」逸勢低聲叫著。
一切自在主清凈句是菩薩位
「聽說好像是在道士還是方士的家門口,碰到了麗香姑娘,還來不及叫她時,她就躲進那屋子去了。」
「安心?」
「那麼,清凈句之一為何呢?」
「結果呢?大猴。」逸勢問道。
《舊唐書》記載著:十二月,吐蕃、南詔與日本國,並遣使朝貢。
「原來是那件事?」
「有關劉雲樵的家譜,及麗香的出身調查出來了嗎——」
「正是。」他邊說,邊將合十的雙掌張開。
「在下空海。」空海報出自己的名字后,又說道:「從倭國來唐的留學僧,目前寄宿西明寺。」逸勢和大猴順著空海的話也開口報名:「在下橘逸勢。」
「嗯。」
「我很訝異你竟然連梵教的聖地凱依拉沙都知道。在我們那裡,凱依拉沙被稱為岡仁波齊峰(Kangrinboge Feng)。正如你所言,我的確到過凱依拉沙。因為我父親是梵教徒,我也曾是梵教徒。其實,在吐蕃的佛教徒,有許多原本就是梵教徒,或者兩者同時信仰。」鳳鳴說道。
眼睛能看到對方的模樣,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
空海和橘逸勢,一起到安薩寶家那日的夜晚——逸勢和大猴都聚集在空海的房內。板床上鋪著空海從西市買回來的波斯地毯。三人各自隨意地盤坐在地毯上。
「明天上午有事要到太平坊——」鳳鳴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一下空海的反應。
大猴的龐大身體,讓空海的房內頓時顯得狹窄。雖然大猴以紅布將長發扎在腦後,扎不到的部分依舊蓬亂。
「原來如此。」
「不知鳳鳴師父來到西明寺有何貴事呢?」空海問道。
適悅清凈句是菩薩位
「嗯。」
妙適清凈句是菩薩位這是清凈句的第一句。
「空海啊!我真的比不上你。但是,對於比不上你這件事,我一點也不覺得懊惱,實在很不可思議。」
心情亢奮,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叫鳳鳴,是我們熟識的一位僧人。」
「總之,就是辦得到嘍。」
「當然。」志明答道。
梵教——為佛教尚未傳人吐蕃前,人們所信仰的宗教。據說其根源與胡(伊朗)的宗教有所關聯。
「短期內?」
「為什麼呢?」空海問道。
「逸勢和大猴,也可以一起去嗎?」
「何事?」
空海坐在靠窗書桌的一旁,九九藏書右肘擱在書桌上。逸勢坐在空海的斜左邊,大猴則背門而坐。
「謝謝。」鳳鳴說著,伸出雙手。
「那我就安心了。」逸勢說道。
「那麼,我也得有所回禮才行。」空海說著,就閉上雙眼。嘴唇發出低低的咒語聲:「曩莫。薩縛。怛他孽帝毗葯。薩縛。目契毗葯。薩縛他。咀羅吒。贊拿。摩呵路灑拿。欠。怯咽。怯曬。薩縛。尾覲南。哞。怛羅吒。憾舾……」不動明王咒中的火界咒。
「聽說是從青龍寺來的。」空海此話一出,鳳鳴先是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那麼——」
身樂清凈句是菩薩位
「譬如:毛筆的製作方法。還有紙的濾法、河水攔堵法。又譬如:如何在深河架橋的方法,還有唐都的典章制度。」
「妙適。」空海答道。
「青龍寺的鳳鳴——」談勝說道。
「對你而言,那些就是所謂的『密一乘』。」
「若邀你明日同往,你願意去嗎?」鳳鳴突然問道。
三人跟著志明和談勝,一起要去見鳳鳴。
金剛界密教,是由名為「金剛智」的天竺僧傳來。天竺僧——即印度僧。胎藏界密教,則是由名為「善無畏」的天竺僧傳來。
房內一隅點著燈,紅色火焰搖晃著。油燈的燃燒味,隱約飄浮在房內空氣之中。
「我沒有這樣說。」
「原來如此。」空海一回答梵語,鳳鳴好像立刻明白其意。
推開門,談勝走進房內。志明、空海、逸勢、大猴也依序進入。
人的肉體和心、與生俱來的一切慾望,在那部經書中稱之為「清凈菩薩境界」。
我很喜歡把自己和別人作比較。而且,還得判別高下優劣——」逸勢坦白說道。
空海面前端坐的鳳鳴,就是從吐蕃而來。
「辦得到。」
「因為要去青龍寺前,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此時,自然成為只有空海和鳳鳴的對話。
「妙適的感覺嗎?」
舌頭能觸到對方的味道,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前文業已敘述,那年十二月抵達長安的使節,不僅日本國而已。
「今晚的談話就此告一段落,大家一起去吧!」
「倒也不是辦不到——」空海滿不在乎地說道。
空海左掌那朵盛開的吉祥花,移到鳳鳴手中。鳳鳴將那朵淡金色的花放在自已喉頭上。那朵花立刻鑽進鳳鳴的喉頭。
「鳳鳴,空海帶來了。」談勝說道。
喂——逸勢以差點脫口叫出的眼神,看著空海。
「從何處說起好呢——」大猴以粗肥的手指,抓得頭皮咯吱咯吱響。
一切的事情,只要自己做主,是清凈的菩薩境界。
看樣子,這是專為類似空海這般的外宿客人所準備的屋子。由於目前無人使用,有時會把訪客帶到這屋子。
「鳳鳴——」志明一出聲,鳳鳴的身體利落地落在板床上,成為普通的結跏趺坐姿。
「這事情變得可是愈來愈有趣了。」鳳鳴說道,又看空海一眼。
「不知你到過凱依拉沙(Kailasa temple)嗎?」空海一問,鳳鳴的嘴角立刻浮起一個小小的微笑。
「所謂『卻』,以佛教的用語指的就是『法』。」
「我希望出入唐宮,與天下名士交往,談笑于觥籌交錯之間,讓人知道倭國有個橘逸勢。不!我認為一定可以如此——」逸勢望著空海,繼續感慨地說:「但是,空海啊!我碰到你,又來到大唐的長安,才完全明白。所謂什麼天才,只是在日本國內的事而已——」
因此,透徹真理的智慧,就是清凈。
「日本國嗎——」空海好似從逸勢的口中聽到什麼意料之外的話般嘟囔著。
「是"「麗香姑娘,現在好像在平康坊。」
隨著右掌舉起,空海的右掌和左掌之間,出現一樣東西。一根細細的、金色的莖子,隨著右掌舉起,慢慢伸展開來。
「若是鳳鳴辦得到的事,你卻辦不到,不是令人很懊惱嗎——」
「了不起是了不起,那又如何呢?」
無論《理趣經》如何記載,《理趣經》也只是眾多佛經之一而已。《理趣經》是《理趣經》,戒律是戒律。
「因為從青龍寺的新昌坊出發比較費時間,所以才先到兩明寺。」從西明寺的延康坊到太平坊,只有一坊半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