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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碎影的逆傷

Chapter05 碎影的逆傷

五福市最有名的是一道清蒸魚,姜蔥切的細如髮絲,黃綠相間的鋪在魚身上,澆上了滾燙的熱油和特製的鮮美醬油,煞是好看。吃起來,味道自然也是一絕。
她反應過來,推著他的胸膛,卻怎麼也扯不開,也推不開去。他激烈的吸吮著她嫩嫩的唇瓣,甚至是咬住她的下唇,逼迫她張口,與她唇齒糾纏……
葉英章的目光又落在了她身上。許連臻不經意地抬眸,與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只一秒甚至更短,她立刻不著痕迹的移開。葉英章眼裡的有萬語千言,但最後還是如火般慢慢熄滅了下去。
她再沒有看他一眼,徑直離去。她穿了一雙高跟靴子,每走一步,便會有輕微的「嗒」一聲傳來。可葉英章此刻只覺世界靜至寂然,唯有這一聲又一聲的「嗒」「嗒」「嗒」之聲如暮鼓晨鐘般傳入耳中。每一步都像似踩在他心內的最脆弱之處發出來的。
那一個疤,或許是他們曾經一切過的最後證明。
隔了不過幾天,蔣正楠就接到了妹妹蔣正璇的電話:「哥,最近怎麼樣啊?」這個妹妹難得良心發現來主動來關心他,蔣正楠心情甚好地點頭道:「還能怎麼樣啊!就一個忙字。」
心裡頭有種難耐感繚繞,就跟喝醉后的那晚一般,似有微弱的火在心底炙烤。似乎每次與她接觸,都有這種火燎的難耐感,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蔣正楠遊了過來,朝她伸出手來,面色沉沉,似有不悅:「來。」她望著他,想起了現在扮演的角色,手才輕輕一伸,已被他握住。他的手掌,濕卻熱……在她還楞著的那一瞬間,他卻用力一拽,一把拉下了水……
許連臻放下了手裡的杯子,轉頭朝蔣正楠低聲道:「我想回去了。」蔣正楠的目光落在了她臉上,猶如寒夜裡頭的星光,絲絲分明。頓了頓,含笑著道:「好!」語音甚是低沉,輕輕地晌在耳邊。
蔣正楠刻意地俯下身,嘴唇幾乎蹭著她的耳垂:「我們回房吧。」懷裡的身體猶如小兔般的一顫后隨即僵硬如石,蔣正楠含笑抬頭,與妹妹和葉英章告別。
她茫然地抬眸望著他。蔣正楠冷笑了出來:「你也不想想,葉英章是什麼人?堂堂警校畢業的高材生!」
他的嘴角本擒著淡薄的笑意,可只一瞬間,這淡淡的笑意便徹底的收斂了起來,雙眼微睞,似無底深淵。
她身邊葉英章似乎明顯一僵。許連臻清清一笑,依言在蔣正璇身邊坐了下來。葉英章站在兩人的斜對面。
蔣正璇臉上飛紅,嘖道:「哥---」
他那般的大義凜然:「就算你開槍,我也不會放你爸爸走的。」她的眼淚「吧嗒吧嗒」的直掉,胡亂地伸手擦乾,然後站起了身,憑著自己的那股傻氣,舉槍指著他道:「你放不放……」
沉浸在回憶裡頭的許連臻無意識地握著杯子,慢慢地飲了一口又一口。
此刻的音樂聲輕柔低緩,許連臻只覺得自己似在回憶裡頭載浮載沉,痛苦酸澀幾乎要將她溺斃其中了。
兩人這般的曖昧,連四周的空氣都在一瞬間熱辣了起來,就算是蔣正璇亦能感覺到。她忙別過了頭,起身拉著葉英章的手,訕訕地說了一句:「我們去拿飲料吧。」
葉英章身手矯捷的下水后,遊了數圈。蔣正楠似笑非笑地提議道:「英章,要不,我們來一場?」葉英章揚了揚眉,不可置否。蔣正楠轉頭朝自己妹子笑道:「你來做裁判,胳膊肘可不準向外彎!」
她止了腳步,冷冷而笑:「為什麼我要離開他?」如果不是葉英章,她現在會如此嗎?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任蔣正楠為所欲為。
她望著鏡子裡頭的自己,木然獃滯的臉似一張面具。似乎已經習慣了,生活再無可以令她大悲亦無可以令她大喜。
蔣正楠轉過了頭,凝神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好半晌,這種難耐感好像並沒有消失,反而在身體亂竄。。
她一直在笑,只是那笑意似浮冰沒有到達眼底,卻輾轉于眉梢:「葉警官,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你就不用在演戲了。這大過年的,累不累啊?」
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異樣,抬頭,只見蔣正楠正站在不遠處,目光鋒銳如刀,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只要想起是他親手將她和父親送入牢中之事,每每都會痛徹心扉。如今這般說出來,當真如剜心一般。當年那個對自己柔情蜜意的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切都不過是演戲!
她到底把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泥潭之中啊。
白襯衫瞬間濕透,如同第二層肌膚般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纖柔絕美的線條。葉英章明顯倒抽了一口氣。因白色面料稀薄通透,一眼就能看見許連臻居然只穿了一身藍白紅條的比基尼,纖細卻玲瓏地身材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眾人面前。
葉英章煩躁之極,隨口道:「蔣哥這麼多女朋友,哪一個不是他喜歡的啊?」蔣正璇轉頭瞧了泳池裡頭正上演著火辣香吻的兩人,忙紅了臉轉回,聞言朝他瞪眼道:「你不懂的。因為啊,這是我大哥第一次這麼正式的跟我介紹他的女朋友哦!以前我哥可從來沒有帶別的女朋友在我面前出現過哦。」
再後來,她被人扔進了浴缸裡頭。水溫舒適,她在裡頭浮浮沉沉……她舒服到低低地嘆了口氣。
蔣正璇撅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哥,我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沒地位了。」蔣正楠含笑不語,眼光微掃,只瞧見葉英章僵硬地笑容。便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在某人心裏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不就行了,大哥這裏,無所謂的。英章,你說是不是?」
她的聲音字字如珠,一顆顆如冰雹地朝他砸來:「他對我再不好,也不會送我去坐牢的,葉英章!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後來下了樓,連臻明顯感覺到蔣正璇和葉英章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停頓在她的唇上。蔣正楠自然也看到葉英章的視線,更留意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苦。他滿意地順著望了連臻一眼,唇畔紅腫,臉上read•99csw•com明媚羞澀之極,留著他方才放肆的痕迹。
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沒有。腦中茫然一片,虛虛空空的。昨晚居然沒有做那個惡夢,但好像做了其他的……以至於現在頭漲欲裂,身體酸痛。。
她唯有在比尼基外頭套了件長款白襯衫。才一出屋子,葉英章和蔣正璇早已經在游泳池邊上了。葉英章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複雜難言。連臻不著痕迹地別過了頭,只當他是陌生人而已。事實上,他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車子最後在望湖路的一家新開的餐廳停了下來。他下了車,等她過來。她依舊站在,似望著街道對面,一動不動。
蔣正楠轉身招呼他們:「你們坐,自己招呼自己。我去換一下衣服。」低著頭在連臻耳邊道:「跟我來。」熱熱的氣息輕拂而來,連臻低了頭想不著痕迹的躲開。殊不知在有人眼裡,這般的細語喃喃,真的猶如一對熱戀中難分難捨的男女。
下了樓,他不在,倒是賀君在。古古怪怪的瞧了她一眼,但瞬間已經斂下了,依舊如同平時般的冷淡客氣:「許小姐,蔣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去。」
包廂里的空氣安寧靜謐,只偶爾蔣正璇的清脆聲響傳來,連臻胸口一直悶的發緊,吃了數口便推說要上洗手間。那包廂裡頭原本也有個小洗手間,但是她還是推門而出,一直到了轉彎處的大洗手間裡頭,方才能喘上一口氣。
她一直沒有說她有什麼理想。他有一次就就笑呵呵糗她:「你不會是混吃混喝等死吧?」她皺著鼻子,嘟著嘴道:「你才混吃混喝等死呢!我以後啊,要開一家這樣的咖啡館。小小的房子,四周綠藤纏繞,一年四季屋前鮮花如雲……」他手支著頭,那個時候只是隨便聽聽,不可置否……現在卻是想回也回不去的美好光景了。
葉英章被動地跟著蔣正璇離開,轉過身的最後一眼,瞧見蔣正楠的唇落在了許連臻的唇上……
蔣正璇嘻嘻一笑,調皮地道:「哥,是不是你珍藏的那幾瓶心頭好也行……」 蔣正楠含笑不語,拉著連臻消失在了樓梯處。葉英章抬頭怔怔望著出神。
葉英章依舊拽著她不肯放,凝視著她道:「連臻,你不會不知道的,我是真的愛你的。我當初也是迫於無奈。你父親是罪犯,我是警察……」
他忽生了一種想甩開手的衝動……正想行動間,卻聽蔣正璇道:「我覺得連臻跟我哥還蠻配的!」葉英章瞧著她清純可愛的側臉,沒有說話。
有人重重地吻著她的唇,吻得她都痛起來,強迫她張嘴,肆虐的舌勾弄挑撥著她的……
似乎很久以後,有人進來,扶住了她。她靠在那人身上,迷糊地說了句話。那人似將她推開,然後又出去了。
葉英章或許真的和她有緣分的,但百分百的是孽緣。
連臻攀著扶手,望著那笑容滿面的三人,一下子覺得自己就如突然進錯房間的孩子一般。
蔣正楠朝她遊了過來,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她想起方才曖昧時刻,他的唇肆意放肆……臉一下子又熱了起來,她清了清喉嚨,才低聲道:「我有點累,不想遊了……」蔣正楠輕「嗯」了一聲,倒也好似良心發現,只顧自己游泳,也沒見給她任何眼色表示反對。
連臻點頭以表示不錯。蔣正楠抿嘴一笑,眼角和唇畔的弧度十分柔和:「你的小羊排看起來也很不錯。」
她恨他,葉英章。葉英章。葉英章。
他上前兩步,拉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似有輕微一顫,又好似沒有,緩緩地轉身。
她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葉英章,明顯有話要說。他的臉上暗幽,望著她道:「連臻,聽我一句:離開蔣正楠!」
五福大學校園裡有一片很著名的樹林,在學生中呢稱「愛情森林」。旁晚時分,總有許多的男女在那裡成雙成隊的出入。
只有那沉默無語的我,不時地回想過去
她終於是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目光冰冷,連語調亦是:「葉警官,請問這與你有關嗎?」葉英章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掌,臉上漸漸發白:「是與我無關……」
掛了電話后,蔣正楠面沉如水,修長的手指緩緩都在桌上輕扣著。看來葉英章確實在乎這個姓許的女人。甚至比他認為的還要在乎。那天他在屋子裡頭看到葉英章拽著她的手說話,後來葉英章便似受了打擊一般。他又刻意地在他面前演了數場的親熱戲,他以為葉英章總有點死心了吧。看來他還真低估了他了。
葉英章怔忪出神了一會兒,才回頭道:「好啊。等下問一下蔣大哥的意思吧?」
許連臻點了點頭,木木然然坐上了車子,木木然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葉英章急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他有過多少個女人,你以為他會對你動心?他和你不過是玩玩的。你玩不起這種遊戲的!」卻見連臻她好像聽到一個宇宙間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格格地直笑了起來,好半天才止住。
葉英章和蔣正璇一輛車。而蔣正楠的車子里只有司機一人,賀君顯然已經下班了。又是一片窒息的靜。許連臻一坐上車,便不著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緊挨著自己這邊的車門而坐,盡量離他遠遠的。他的目光注視的前方,面色陰冷,給人很沉重的壓迫感。
連臻從小就可以就這菜吃一大碗白飯。父親許牟坤平日不會下廚,但每逢她生日,還有過年,都會亮出自己的這道拿手絕活。
他猛地開口吩咐道:「開點音樂。」不過幾秒,空間里已經流瀉著輕柔婉轉的音樂之聲。他深吸了口氣,凝神細聽。
最後,他放開了她。她一仰手臂,揮了過去。蔣正楠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的指尖在她臉頰處輕輕刮過,深沉的黑眸閃著微亮的光芒,似黑夜裡的星光點點,語氣極低:「做戲也要做全套的。你以為你這點小伎倆就能輕易把葉英章騙過去。」
葉英章只是無力地勾了勾嘴角算是回應。許連臻從進來到現在,目光都未掃過他所在的位置。
回了洛九_九_藏_書海,一切又恢複原狀。她在海邊別墅繼續她的生活。蔣正楠翻了文件的時候,腦中不期然地闖入一個成語:「無聲無息」。她倒還真是無聲無息!
她愣了許久,攤開手心,右手的三根手指上都貼了OK綳。
連臻的目光忽地一頓,落在了葉英章的手臂上。一個白白的圓形傷疤,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顯得異常突兀。
朦朦朧朧間,似有人說了一句:「你下次再在我床上叫這幾個字試試……」
這是她第一次到他居住的地方。大而高深的客廳,精緻的歐式設計,居然還有壁爐。
什麼叫做恍然如夢。大概這就是吧。如果不是這道疤,她都已經恍惚了。她和他曾經真的手拉著手,逛邊五福市的大街小巷……手挽著手,喝過同一杯珍珠奶茶,一起品嘗過街邊的臭豆腐……
據說這個是私人開發的島嶼。椰樹,沙灘,海水,還有一棟一棟獨立的白色小屋……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放鬆之地。
是槍傷。是她射出的槍傷!
那個秋日,氣溫也是如此,溫柔舒服的剛剛好。市博物館裡頭展出了一批清朝後宮妃子首飾。她與他約定了時間去觀看,說好了:「明天八點半,不見不散。」她那天早上,興匆匆地到了博物館門口。手錶顯示8點20分,她背著一個斜斜的大挎包,站在門口……不時墊著腳,伸長脖子遠眺……
她曾經全心全意的對他,而他呢?
晚餐是在草坪上進行的。有專門的廚師在旁邊為他們烹調美食。抬頭便是黑藍色絲絨一般的天空,無數星子如碎鑽般點綴其中,光華燦爛。
腦中不由地閃過了許連臻的容貌,五官倒也算精緻,但絕對不算驚艷,清清淡淡,也不過屬於中上。不過化點妝,打扮一下倒也能上檯面。
她永遠記得。那天她求他,哭著求他。可是他怎麼也不肯放過父親……她不知道怎麼的,摸到了地板上的一把槍,顫顫抖抖地舉了起來,淚眼模糊地對著他:「英章……你放了我爸爸……放了他吧……」
漂亮生動的音符在他的指尖慢慢滑出,彈的居然是一首普通的生日快樂歌,可每個聲音,每一個婉轉跳躍,都似有生命般,在所有人的心底盪起漣漪。
蔣正楠又給她倒了一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
可這般簡簡單單,卻好似有股光,總讓人忍不住側目。
那是連臻她第一次看到別人的現場求婚,場景真的像電影裡頭般浪漫,不由地興奮吃驚。可又覺得這般的美好,好似天底下除了這一瞬,再無其他更美好的事了。
她現在所有的衣物都是他派人購置的,連行李也是他派人打包的。到了這裏后,又有這裏的專人負責這些事情的。所以,她在這一刻前從沒有看到過自己要穿的泳衣。
性子有點倔,估計還不止一點點。他低下頭,望著手上已經消退無蹤的齒印,有一瞬間的怔忪。他向來也自傲的緊,那樣子的事情也是第一回。大約是這樣,所以他每次看到她,心裡頭總是有種覺得說不出感覺。
連臻抬眼看他,想知道他的指示是讓她說YES或者NO。但是他的眸子黑亮耀眼,裡頭並沒有告訴她答案。
蔡琴低醇的聲音波瀾不驚地低回歌唱,如細雨般一絲一絲地滲透入耳。連臻的眸光落在整片的玻璃牆上,那一對精緻的人兒就這樣倒印在上頭,蔣正璇不時抬頭,輕聲細語地與葉英章交換意見,從她的角度望去,當真說不出的登對。好似生來就應該如此的。旁的人再多,亦不過只是點綴而已。
此時街燈已亮,從他的視線望去,分明是一家小咖啡館。小洋房已經有些歷史的關係,因為季節的緣故,外頭的藤蔓濃翠淺綠中還夾了枯黃。咖啡館裡頭的燈光倒是昏昏暗暗,隱約透著朦朧的浪漫氣息。
葉英章的臉也是如此,這般的近,卻又那般的遠。他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了起來。轉頭,是葉英章,臉上似有著掩飾不了的焦急。蔣正璇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指尖。
葉英章自然覺得礙眼之極,可他偏偏又什麼都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白瓷盤裡的現煎牛排猶還冒著絲絲熱氣,他卻什麼胃口也沒有。切了一塊吃在嘴裏,彷彿滲了醋一般的發酸。
蔣正璇一兩件式的玫紅色綴蕾絲的泳衣,上身是抹胸式的掛脖,下面是一條短裙樣式。靚麗的顏色將她襯得越發嬌俏動人了,這般望去,裊裊似一枝桃花,正是韶華最盛之際。此時正坐在泳池邊,漂亮的雙腿不停地打著水花。見到連臻,笑吟吟地抬頭,招呼她道:「連臻,來,跟我一起坐這裏。」
他似未聽見,目光落在報紙文字間,如被吸引住一般。許連臻微微鬆了口氣,正欲抬步,只聽他的聲音淡然地傳來:「明天的飛機,回洛海。」 她的腳步略頓,沒有回頭。
許連臻此刻坐在陽台上,一眼望去,不遠處依舊是沙灘和藍藍的海水……唯一不同的是,熱帶的陽光,辣辣地射在身上。
菜一道一道上來,因是老店了,所以口味相當正宗。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正在兩人共用的餐廳裡頭用餐。他從外面回來,推門而進,連臻聽見聲響抬頭,四目相交的時候,她發現他臉上似乎有種晦澀的暗沉。她手裡的叉子就頓住了。卻見他斜睨了她一眼后,徑直去了房間。
幸好晚餐后沒有別的活動。連臻心下略松,卻見蔣正楠起身,摟住了她的腰。她身子一僵,蔣正楠自己也察覺到了,手臂又用力了幾分,將她牢牢地箍在自己懷裡。
她垂下了眼帘,清清一笑:「隨便!」這大概是最保險的回答吧。蔣正楠輕扯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那就是答應了。」
葉英章的包廂訂在三樓,整片的落地玻璃,可以望見璀璨的街景。
葉英章的目光裡頭濃濃淺淺,凝望著她。她選擇了漠視,轉身想回木屋。葉英章問道:「連臻,你怎麼會跟蔣正楠在一起?」
她一直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坐地離他很遠,好像就怕會沾惹到他似的九-九-藏-書。不知道是因為空間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總覺鼻尖隱隱有種清清地香味縈繞。
如今,居然隔了三年了。他手臂上的槍傷,也早已經成了一個疤……
幸好,還有小白。她抱著它,捲縮在窗帘背後:「小白……小白……」。
她和他一棟小屋子。而蔣正璇和葉英章,自然是另一棟。這個她想反對也無法反對。而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做戲也要做全套的。」
他的身體濕熱,氣息強烈,連臻不期然地就想到那日的情節,耳畔如同火燒了一般……掙扎著想要擺脫那緊摟著她腰肢的手,可那罪魁禍首卻一點點的俯低了下來,在她耳畔,輕吐了幾字:「演都演了,總得入戲。」
那天,葉英章牽著她的手,坐在角落的長椅上聊天。他很突然地止住了話語,她不解地轉頭看他。只見他的目光尷尬地落在不遠處,有對情侶正在熱吻。他似乎想找話題,蹭地一下轉了過來。她避之不及,他的唇輕輕地刷著她的唇而過……兩人都明顯一震,不約而同的別過了頭……
可這一切,是因為誰呢?。
記憶中那歡樂的情景,慢慢地浮現在我的腦海
可是她的卻不同,因為一路都是葉英章在演戲。然後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輪到她了。可是就算是現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拜他所賜。
他從兩扇自動移門進入了更衣室。許連臻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地杵著。不過片刻,蔣正楠出來了,換了一件白T恤和黑色V字領的毛衣,穿了條米色的褲子,配了H的黑色皮帶。很休閑的打扮,一下子令他少了幾分的嚴肅,多了幾分的年輕。
只見他的手一寸一寸的滑了下去,拉住她的白襯衫往兩邊一扯,白衫瞬間離她而去。她除了比基尼遮住的地方,幾近赤|裸……他樓著她細小膩滑的腰肢,很慢很慢地俯身下去……
許連臻她一直喜歡這樣子的咖啡館。以前,兩人在M市逛街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流連之處,便是安寧靜逸,隱隱透著低柔音樂的咖啡小館。。
葉英章的臉上似被人一下子抽去了全部血色。他後退一步。她的嘴角依舊淡淡地擒著笑:「請問葉警官可以放開我了嗎?」
這下倒輪到蔣正楠嬌嘖不語了,不依地跺腳道:「哥……」
似有隻手抓住了她細嫩的脖子,聲音像冰凍過一般,冷冷地傳入她虛空的腦中:「你說什麼?」她的淚緩緩滑過眼角,落了下來:「葉英章……」我恨你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蔣正璇道:「嗯,是這樣的……葉大哥說了,想請你和許小姐吃飯!」蔣正楠的眼神驀地一冷,頓了頓,語氣未變地道:「那自然好啊。不過我得先讓秘書查一下今晚有沒有預定的行程。」
要什麼是非。她只要她爸爸好好的,他好好的,她和他什麼都不曾改變,什麼都好好的……
別人還在大學里的美好年歲,她卻什麼都經歷過了,甚至連牢里都進去過了。很多很多年輕人該有的甜美喜悅,光鮮明媚,好似都已經離她遠去,再不會回來了。
初吻的滋味是什麼?她早不記得了。但那種緊張忐忑,卻是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就如同一個人永遠忘不了那個初戀的人一樣。
可葉英章終究沒有多少耐心,不過又隔了三四天,又通過蔣正璇的口來邀請他們。這一次,蔣正楠答應了。
如果不是這道疤,她都已經恍惚了。她和他曾經真的手拉著手,逛遍五福市的大街小巷……
她的腸胃自動生出了反應,捂著嘴,跌跌撞撞著跑進洗手間……她望著水龍頭裡潺潺而下的水,任溫熱的水勢沖刷著手指……酒勁開始上來了,頭越來越熱,越來越昏沉了,四周開始旋轉,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
她摸著頭,緩緩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空氣裡頭似乎種異樣,她猛地抬頭,蔣正楠站在不遠處的窗前。方才的一切,他大約都看在眼底。
蔣正楠推門而入,對坐在露台上出神發獃的她道:「換上泳衣,去游泳。」連臻默默地收回了遠眺的視線,站起了身,去衣櫃里找泳衣。一拉開櫃門,突然僵在了衣櫃前,這幾件泳衣能穿嗎?轉身,發現他已經不在門口了。
他的頭一點點的俯低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她耳朵出現了問題,她覺得他連聲音亦低沉了下來:「這樣不行的……」
在車裡的時候,她獃獃滯滯地望著窗外—或許從那時起,她知道了,她終於是知道,他不回來了。再也不會來了。曾經說好的不見不散呢?都是假的。她這輩子怎麼也等不到他了!
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蔣正楠的眸光也不由地一深。他自然知道這女人瘦歸瘦,身材卻是不錯。特別是膩白的肌膚,在水下隱隱發光。手碰觸之處,溫暖柔嫩,總好似要握不住。
她只知道她醒來的時候,鮮血從他的右手緩緩地滴落了下來……有人從後面襲擊她,奪了她手裡的槍,將她一把按在了地上……
蔣正楠一手擱在連臻的椅子上,一手輕叩著節拍,敲擊了桌面。而連臻則低了頭,在攪拌咖啡。杯子溫熱,捧在手心,乾燥溫暖,似能驅逐指尖每一處的寒冷。
出門的時候,蔣正楠拖著她的手回頭問道:「我們回家。你們呢?」蔣正璇轉頭望著身邊的葉英章,似乎在等他回答。但葉英章心不在焉似的,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她摸著頭起身,擱在一邊的杯子被她一帶,跌落在了地板。一聲清脆的聲響,如落花般飄零,四散開來,一地亮晶晶的碎片。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將恨意說出了口!
兩人回來的時候,蔣正璇見大哥和連臻已經隔開了距離,各自游的正歡,便拉了葉英章的手,道:「我們也下去游吧。」
許連臻抬頭直視著他,無聲冷笑:「我當然恨你。葉英章,你不會到現在才明白我恨你吧!你知道嗎……」她放緩了聲音,深深地望進他眸子里,一字一字地道:「葉英章,你聽著,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九-九-藏-書你。」
許連臻猛地睜開了眼,捂著被子坐了起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床……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昨晚旖旎的夢境一點一點地回籠,慢慢真實了起來。她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蔣正楠別墅的某一間客房。
蔣正楠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倒了一杯紅酒,也不飲用,只閑閑地搖晃著杯子緋紅誘人的液體。許久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房間門上。他將杯子送至嘴邊,緩緩地抿了一小口。
在車子見到許連臻的時候,蔣正楠倒是明顯一愣。她穿了件薑黃色的裙子,外套了一件黑色圓領小外套,一雙黑色的長靴子。長過肩膀的頭髮垂順的披散著。臉上的妝淡淡的,只擦了睫毛膏,連眼影也沒有,襯出了唇上的一抹瑩潤亮紅。
比賽的結果令在一旁觀戰的許連臻略感驚訝,居然還是蔣正楠贏了。葉英章只是含著淡淡的笑意道:「還是蔣哥厲害!」
蔣正楠取了一份報紙,在她對面閑閑地坐了下來。許連臻一抬頭就看見他浴袍下露出的□胸口,她頓覺客廳的空氣莫名的壓抑了起來,忙站了起來道:「我飽了。你慢用。」
小屋子裡本身就是套間的裝修,有廚房,餐廳,客廳,而且有兩間房間。她有些不安地站著,一直到侍應生進來,將兩人的行李物品分別安置在不同房間,她才鬆了口氣。
頓了頓,他才又道:「你不會以為蔣正楠他真的會跟你在一起,跟你結婚吧?」她垂下眼帘,水眸掩在長睫之下:「這是我的事情。」
連臻的眸色裡頭有著明顯的拒絕,甚至有一絲害怕。蔣正楠擒著笑,語氣低而冷:「上來。」語音未落,蔣正楠拖著連臻的手,一起上了樓梯。走到轉彎處,含笑著轉頭,朝大廳里的兩人道:「璇璇,你們自己去吧台的酒櫃裡頭挑吧。隨便哪一瓶都可以?」
這是她這三年多來第一次看到這道菜。隔了這麼多的日子,她居然已經連想碰的念頭都沒有了。
因為她知道,這輩子大約再沒有一個人,會把魚臉肉夾給她了。
蔣正璇拉著葉英章的手,在角落的架子上挑唱片。清清地旋律悠悠而來,是蔡琴的《被遺忘的時光》
許連臻仰頭,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頭重重的,心沉沉的,不知道是歌聲還是酒意的緣故,她的鼻子和眼睛不由自己地泛起一股酸意。
許連臻昏昏地蹲下去,手才碰到。葉英章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了過來:「不要揀,當心手!」她抬頭,墜入了一雙烏漆漆的眸子裡頭,卻是蔣正楠,那般的烏黑,似黑夜精華凝練而成。
這也是連臻第一次進入男人的卧室,當然這男人中得除了她爸許牟坤之外。黑白灰的設計,流線型的線條,很符合所謂精英男士的風格,但是在女人眼裡看來總歸是太硬朗了些。
蔣正楠笑著轉身,沒有人看到他的的目光在轉身的瞬間迅速冰冷了下來,笑容亦是,倏然不見。
她舉起了酒杯,與蔣正楠伸過來的酒杯輕輕一碰,飲了一口,唇齒間儘是苦澀甘醇。
蔣正楠的話音剛落,葉英章已經抬頭,答應了下來:「好啊。反正時間還早。蔣哥家裡又多的就是好酒。」
她臉上的笑意冰涼如水,轉身而去,把他晾在了原地。他是警察,她父親是罪犯,他抓她父親確實是她的職責。可是,這中間呢,他騙她的呢?
那男子和的生日快樂歌也十分好聽,一字一字,珠圓玉潤,從他口中淺淺地流瀉而出。那人一邊唱,一邊含笑著望著自己的女伴,旁若無人一般,目光裡頭有隱約閃動的脈脈愛意。連他們這些路人觀眾都覺得美妙之極。一首曲罷,那人走向了女伴,驀地屈膝跪了下來。
蔣正楠抹著水珠,含笑望了自己的妹子一眼:「還好,璇璇還算公正。」蔣正璇抬了下巴:「哼,人家的公正程度堪比奧運會。」
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奢望而已。
許連臻一進門便掙脫了那隻箍在她腰畔的手臂,後退兩步,極度地惶恐不安,顫顫怯怯道:「蔣先生,晚安。」說罷,也不敢看蔣正楠的反應,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一直到將房門落鎖后,她懸著的心才略略放鬆了些。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
一直到下午還不見蔣正楠出來,才知道他不在。既然他不在,她妹妹和葉英章再三邀請的活動,她就可以選擇不參加了,因為領導沒有指示。
連臻抬頭,目光緊緊地鎖著他,一字一字地道:「蔣正楠他對我再不好,也不會將我和我爸爸送進牢里的。葉警官,你說是不是?」
葉英章也一直記得,那個時候店裡的客人並不多,除了他們,還有一對情侶,空曠的有點冷清。那對情侶在一頭喃喃細語,不知道說了什麼。後來,那個男孩子站了起來,走向了咖啡店中央擺放鋼琴的位置,坐了下來,回頭朝自己的女伴溫柔一笑。
蔣正璇在另一頭輕笑:「那今晚有沒有約啊?」他在文件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才道:「怎麼?有事?說吧!」
他邊整理著袖口,邊走了出來。抬頭,朝連臻道:「把外套脫了。」連臻有些不解。蔣正楠上前幾步,站在她面前,直直地看著她。他的眼睛深邃,嘴唇的形狀優美,就這麼輕輕一抿,淡淡的道:「你好像太僵硬了,一點也不入戲……」
葉英章臉色發青:「蔣哥會跟她認真?蔣哥的老婆最起碼也要跟你們家門當戶對吧。」蔣正璇卻沒有瞧出他臉色的異樣,徑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脾氣。我媽早說了,她是管不了我哥了。」葉英章聽了蹙眉不語。
那緩緩飄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
連臻淋浴了一番,換上了一條拽地小碎花的長裙。隱約聽到蔣正楠回房的聲音,她在一個人的房間,反鎖了門,卻還是覺得莫名不安。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舒爽的似一種無邊誘惑。最後決定到外面逛逛。
他拿起了擱在手邊的電話,撥通了個號碼:「我等下過海,你今晚安排什麼好節目?」
他心情大好地倒了四杯酒,取read.99csw.com了一杯,遞給了許連臻。含笑著湊了過來,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嘴角勾著誘人淺笑:「來,嘗一口。」
蔣正楠這時一進來,蔣正璇就拍手而笑:「說曹操曹操就到。大哥,我們正說你呢!」蔣正楠牽著連臻的手,嘴角輕露笑意,不甚在意地道:「說我什麼壞話啊?」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在做夢。她被他壓在身下,又重又痛---她推著他,捶著他,咬著他,讓他走開。他只是吻著她,咬著她……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不停地重複,好似永遠沒完沒了了。
蔣正楠瞧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十點也還未到,便淡淡一笑,提議道:「要不,你們也一起來。難得今天這麼高興,我開瓶好酒。」連臻心頭一顫。她今晚一點也不想再看到葉英章了。
可是誰會知道,在同一天的下午她被人戴上了手銬,行屍走肉一般地被他們推攘著上了警車……
蔣正璇吐了吐舌頭:「我們哪敢啊!!我和葉大哥正在說對面的咖啡館不錯,要不要等下去坐坐?」蔣正楠轉頭,含笑著望著連臻的詢問:「怎麼樣?」
那次吃飯後的第三天,賀君就安排了車子來接她。她進候機樓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她倒是第一次見他穿的這般隨意,白色的休閑襯衫,領口微敞,米色的褲子,手腕上擱了一件黑色的風衣。她只瞧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飯後,由於蔣正璇興緻高昂,便去了咖啡館。原木的小桌上燭光搖曳,暈暈暗暗的光線將四人的面容照得淺淡不一。
蔣正楠切著手裡的魚排,抬頭朝連臻微笑:「來,嘗一口我的魚排。」說著,已經將魚排遞到了連臻嘴邊。連臻不敢瞧蔣正璇和葉英章的神色,忙張嘴含住。偏偏蔣正楠興緻極高,饒有興緻的在等她的評價:「怎麼樣?」。
她唯有扶著牆才不至於使自己軟到在地。
蔣正楠已經在泳池游泳了,倒看不出來,動作優美流暢,幾乎可以與專業運動員媲美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8點30分。他沒有來……8點40分,他還是沒有來……9點,還是沒有。太陽一點點的移動,她等得都不耐煩了。打了他N個電話,總是不通……她又惶恐害怕了起來,怕他出意外……擔心的連心都提了起來……
她和他先到的小島。蔣正璇和葉英章則比他們早到半天。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成這樣!。
兩人這般的甜蜜,蔣正璇在一旁看著,不由地朝葉英章眨眼微笑。渾然沒察覺葉英章緊握刀叉的雙手,因用力而青筋突起。
連臻憑著胸口的那一口氣走出了轉角,在轉過的走廊的那一剎,那口氣吁了出來,便覺身子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似的,雙腿酸軟如泥,幾乎撐不住自己了。
葉英章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你---你真的跟蔣正楠在一起?」連臻用力的想把手臂扯出來,葉英章握的很緊,她掙脫不出。
過了片刻,他拿起了手機,回給了蔣正璇:「今晚大哥有事,你跟葉英章說過幾天吧!」他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緩緩地靠在椅背上,他倒想看看,到底葉英章有多少耐心。
草坪上有人比她出來的還早,似在等人。而且明顯是在等她。
她恨他!一直以來都恨他!一直以來都毫不掩飾的恨他!
門外傳來了又雜又亂的腳步聲,有人在叫:「快!不要讓許牟坤跑了……」她望了他最後一眼,滿滿地都是乞求……可是他慢慢地別過頭去……有人在撞門,她不知道怎麼按下了扣板……一切似乎都跟做夢一樣,一直到現在那瞬間對她來說還是一片的空白。
蔣正璇轉頭朝他盈盈一笑:「你不覺得嗎?我看我大哥很喜歡她哦。」
她緩緩地低頭,有刺目的紅,慢慢地從她瑩白的幾根指尖滲透出來……是血!
許連臻不由地微鬆一口氣,可原本美味的晚餐此刻卻已經如同雞肋般食之無味了。她又了了地吃了幾口,正準備回屋。可他居然出來了。看樣子是剛洗了澡,穿了一件浴袍,腰帶鬆鬆系著,頭髮微濕,有幾縷落在了額前。
葉英章怔怔道:「連臻,你恨我,你一直在恨我,對不對?」
她永遠記得當時她抬頭望了葉英章,誰料到他也正凝望著她。兩人視線一膠著,便迅速彈開了。她的臉,一直到脖子處都熱辣辣地燙。
兩人這樣的畫面,在旁人看來,卻是這般的靜匿動人又賞心悅目。
他的臉放大似的出現在了她面前,她忽然一驚,那日的記憶一下子涌了上來,她害怕了起來,猛地往後一退。他的手伸了過來,一把摟住她的腰,唇毫不遲疑地落了下來,封住了她微張的唇……
她站在了那裡,身體冰涼,可唇齒間糾纏的熱度依舊還未散去,灼|熱異常。
對面的那個人曾經問過她畢業以後想做什麼。當時的她,哪裡有什麼崇高理想啊。猶記得她捧著熱熱的咖啡杯,喝了一小口,眯著眼睛,舒服的嘆氣。
兩人推門而進的時候,蔣正璇也正讚歎著對面的咖啡店:「葉大哥,對面的新開的咖啡店好像不錯,要不等下和大哥一起去坐坐?」
不過那一切也是他的做戲而已,他奉命與她談「戀愛」,一切都是奉命而已。
連臻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笑起來的時候,眉眼熠熠生輝,令人無法直視。蔣正楠話裡頭的暗示十足,她就算再笨也還是知道要怎麼做的,便低頭切了一塊,遞給了他。
許連臻睡了很晚才起床,也不想出去,索性就在陽台上看海。窩在大大的藤編沙發裡頭,烤著暖暖的太陽,她似一隻貓,連伸伸爪子都覺得無力。
她心裡頭如同小鹿亂撞,卻又是那麼般歡喜快活。這是她的初吻,來的這麼地措手不及,彷彿身處雲端,望見了世間的一切,只覺得漂亮得那般不真切。那一切,只因那個人是葉英章。
每次圍在餐桌邊,父親總是會將第一塊---魚臉肉夾給她。按父親的說法,這是魚身上最好吃的部位。
他攔住了她的去路:「你知道蔣正楠是誰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