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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幼稚的開場

Chapter04 幼稚的開場

許連臻見他神色便知道這兩個消息沒一個好的,她咬著唇望著他。
賀君與舒曼進了辦公室,小薇則給她端上了花茶、水果和小甜點:「許小姐,請慢用。」
許連臻望著那張黑底粗字的招聘啟事,有一瞬間是我失神。自己來到大雁的那天,幽魂一般地站在嬌姐的招聘啟事前,到如今,似乎不過一個眨眼的光景而已。
許連臻這幾日因為要趕年東晟的設計,一連幾個晚上都只睡三四個小時,白天又要忙著店裡頭的盤貨、理貨,整理一個詳細的庫存表給嬌姐,一便她和新來的店員查對。所以這會兒在安靜暖和的車子裡頭,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那李小姐顯得很不悅:「什麼,我不過才逛了兩家店而已。你們怎麼做事的,我又沒說不要。」
正說話間,安靜的空間里響起了:「李小姐,歡迎光臨。」有個傲慢的聲音傳了過來:「剛剛我看中的那個包包哪,給我包起來!」
蔣正楠斜睨了身邊的美女一眼,語氣寵溺:「還不是Bobo,說好久沒來這裏用餐了。」
許連臻跟在他後面,抬頭瞧見他的襯衫領子上有一抹淺淺的微紅。她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口紅的顏色。清亮的粉|嫩,正是那位美女性感嘴唇上的顏色。
一絲不苟的管家上前問道:「蔣先生,早餐還是按往常嗎?」蔣正楠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他找她,找了這麼久。他恨她可以那麼輕輕巧巧地離去。可是恨的裡頭,有多少咬牙切齒的想念,卻只有他自己知道。
許連臻蹙眉不解,賀君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原本也只是想知道,小白到底是被送人還是遺棄成了流浪狗而已。但賀君這樣直接把話封死了,他也沒法再追問下去。
站在樓下,再次揮手與年東晟和周嬌道別:「年經理,嬌姐,再見。」卻見年東晟調了個頭后,推門下車,將一個小紙袋遞給了她:「連臻,這是我的一個小禮物,請你一定要收下。有機會我會去海洛看你。」像是怕她拒絕一般,還未等她反應,年東晟一說完,就轉身上了車。
小皮皮戴了頂藍白相間的針織小帽,乖乖巧巧地叫了一聲:「連臻阿姨。」
許連臻倒抽一口氣,不由的後退了幾步。他居然調查的這般清楚!
各種港式早點和菜式,清淡而又精緻。另還有一份熱氣騰騰的乾貝瑤柱粥。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有服務生上來倒酒。舒曼示意服務生先為許連臻服務。許連臻忙道:「我不會喝酒。」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周嬌來了店裡,與許連臻還有新招來的店員將店裡的貨物和錢款盤算清楚。周嬌到這個時候才明白,許連臻無論如何是不會要這個店的,於是她偷偷的寫了一張借條,趁許連臻不注意的時候塞到了她的包包裡頭。等許連臻發現的時候,早已經到了洛海,這是 后話。
許連臻轉過身:「是的,蔣先生愛放照片就放照片,愛上視頻就上視頻。」她又不是什麼名人,就算放上去,又有什麼人認識她?最多離開這裏,找一個淳樸偏遠的小地方重新再開始。她現在一個人,什麼也不怕。只要心在,哪裡都是家。
大約是因為她的動作過猛的緣故,蔣正楠抬頭,不帶任何情緒地斜睨了她一眼,「啪」一聲合上了手上的電腦,冷冷地道:「既然醒了就下車。」
到了晚上七點多,舒曼也覺得今天收穫頗豐,差不多該結束了:「還剩最後兩家店,給你挑點首飾和幾個搭配的包包。」
周嬌萬分捨不得許連臻,一直拉著他的手說:「連臻,記得回大雁來看姐,來看小皮皮,啊?」許連臻鄭重的點點頭。
也不過片刻光景,便見蔣正楠轉過頭,語氣極不耐煩:「還不走!」
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司機常師傅也是個很會看眉眼高低的人,忙把車速降了下來,一邊開一邊瞧街道旁的飯店。看到順眼的,便低頭詢問蔣正楠的意思。好在這次蔣正楠也不挑剔,片刻便順順噹噹的找了一家港式酒樓。
就這樣,她終於還是妥協了。
舒曼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大功告成了。我們等下得好好慰勞一下自己。」
工作人員只是迭聲說:「不好意思,李小姐。北京旗艦店應該還有,我們正在給您查。」
很快,便有人端了過來。蔣正楠用過了簡單的早餐,放下咖啡杯,便起身出門。許連臻見他不說話,便也起身,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如今他與她說話的口氣,十次裡頭九次都是這樣不耐煩。
空的,是空的。房間也全部重裝了,許小白可愛的小窩,長絨墊子,自動餵食機,無菌飲水機,堆在角落的各式玩具……都已經不見了,更不用說小白了。許連臻愣愣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頭,她覺得自己也像是做了空空蕩蕩的夢而已。
蔣正楠給了她一個星期的時間,讓她處理大雁的事情。那冷漠的語氣,現在想起來也不免讓許連臻心口發緊。
也不知道是不是火鍋熱氣裊裊,還是嬌姐與年東晟,許連臻只覺得心底溫暖。
只是這一次有期限,一年而已。她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年,只要一年。」可是她說不出的害怕,可具體害怕什麼,她又說不出來。
許連臻發現他的臉色陰鷙得可怕,一副風雨欲來的摸樣。
Judy朝舒曼和許連臻的方向過來,見几上擺的三個包包中便有那李小姐看中的那一款,忙拉了另一個工作人員到一旁:「Rabanne,這個包包售出了嗎?」Rabanne點了點頭;「客人已經付款了,怎麼了?」
卻見許連臻怔忪地望著邊上的空位,大約聽見了她的話,這才回神:「我都OK的。」
舒曼舉杯與她輕輕一碰:「連臻,很高興能夠認識你。」這句似客套又不是客套的話,不知怎麼的,許連臻卻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她亦真心的道:「舒小姐,我也是。」
以往倒是從葉英章那裡知道他有很多的女人。只是這樣的面對面倒也是第一次。可是在這未來的一年裡,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一路沉默著到了他的辦公室,賀君已經在了。蔣正楠冷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賀君吩咐道:「你帶她去一趟舒曼那裡。」
可她不懂,他為何在她要離開洛海的時候跟在她的計程車後面?為什麼現在又會拿著她的裸|照來威脅她!
照片裡頭的她穿了一件簡簡單單的黑色大衣,頭髮比當初離開他的時候長了許多,纖纖巧巧地披著,圍了一條玫瑰紫的圍巾。那張清冷的照片里,她的側影纖細,線條柔和,那粉紅便是其中唯一的亮色。
舒曼大方承認:「牢騷歸牢騷,但我還是很享受其中的,否則也不開這一家形象設計店了。」許連臻由衷道:「能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一件非常難得又令人高九九藏書興地事情。」
洗漱好了,又在房裡呆了許久。來開房門,客廳靜悄悄的,毫無聲息。他鬆了口氣,看來蔣正楠也還未起來。
臨上車前,她抬頭又望了望這個住了一年多的房子。想來也是她與這屋子的緣分到頭了,所以她要離開了。
因到了探病時間,電梯處人潮洶湧。兩人避開了人流,從樓梯間而下。周嬌問道:「連臻,你說吧?姐知道你有事!」
許連臻當然知道賀君的言下之意,就是讓她上車。她遲疑了一下:「我的行李都還在樓上……」賀君道:「許小姐可以將鑰匙給我,你放心,我會處理好這裏的一切。
李小姐曼聲而笑:「既然如此,那我今天把包帶走。你們哪,就等三天之後吧。」邊上站著的Judy等兩位工作人員不由得露出了為難之色。
蔣正楠怔怔的望著兩人的背影,緩緩的輕鬆開攬著那女子的手。
蔣正楠很準時的在八點多從樓上下來,顯然睡眠質量不怎麼樣,眼下有青青的痕迹。見到餐廳里用餐的許連臻,似怔了一下。可也只一秒,他已經坐了下來。
蔣正南微笑的望著他:「我但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一個壞,你想先聽哪一個?」
許連臻拉著她的手,道:「嬌姐,說實話,那筆錢對我來說,根本毫無用處,也毫無任何意義。能給小皮皮治病,能派上用場,就是這筆錢最好的用處了。嬌姐,你放心,小皮皮一定很快可以找到匹配的骨髓,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這個問題許連臻早已盡考慮到了,此刻嬌姐說起,便提了一個建議:「嬌姐,你先不要想著關。要不先找個人試試?到時候實在不行在說!」
舒曼淡淡一笑:「何必為難人家哪。既然你這樣喜歡,這個包我就送給你吧。一個包包,我舒曼還是送得起的。」說罷,轉身朝徐連臻道:「我們走吧。」只留了哪位氣得臉色發白的李小姐:「你……你……」
盡量避開眼,但還是無意中掃到了床鋪,凌亂異常。
如今父親不在了,惠姨早不知所蹤,自己也落得這樣光景,卻想不到能夠交到周嬌這樣的好友。她聽著周嬌這樣款款細語,猶如自己大姐一般,心裏自是湧起強烈的不舍。
舒曼冷哼一聲,語氣不善:「蔣正楠,你在玩什麼把戲?」
許連臻這才輕輕的打開門盜了客廳。客廳沒有人。看來蔣正楠他們出去了。
她的意思是他的威脅對她不起任何作用。蔣正楠踱到她身邊,極有把握的一笑,附在她耳邊:「還有一件事情,想來你不知道……」
許連臻一拿起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似有些不耐煩:「回房間來。」說罷,便「啪」一聲掛了電話。
蔣正楠下車的時候,許連臻見司機師傅熄火停車后坐在前排,沒有下車的意思。她便也猶豫了一下。
入座后,舒曼問道:「廚師長今天推薦什麼主菜?」餐廳經理報了兩個,舒曼詢問許連臻的意見:「連臻,你覺得怎麼樣?」
原本隱隱約約存在的那些曖昧,看來一直都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已。
舒曼微微笑了道:「陪我喝幾口吧。」見舒曼如是說,許連臻也不好再拒絕,看著服務生將紫紅色的液體慢慢注入晶瑩剔透的酒杯裡頭。
車子一路緩緩的行駛,原來那位李小姐是他的人,倚在他身旁時,似一朵艷色之花,宜喜宜嗔。
許連臻除了嬌姐的服裝店,倒也沒什麼要特別處理的。年東晟那裡,她本就有構思了,於是只好熬夜趕圖給他。
想到這裏,連臻便對周嬌道:「嬌姐,我陪你去買早餐吧。」周嬌見狀,便知她有話對自己說,於是幫孩子掖好了被子:「媽媽和連臻阿姨到樓下去一下,你再睡一會兒,吧被子蓋好,我們馬上回來。」小皮皮乖乖的答應了。
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的。很多時候,有一些人,一別之後,可能永不會再見了。
他才知道她離開他,這一年多,是這麼過的。
舒曼與許連臻下了樓,只見許連臻朝她勉強微笑:「舒小姐,我累了,想回去了。」
許連臻緩緩的轉身,準備上樓。忽然聽見賀君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地方響了起來:「許小姐。」
許連臻只得三口兩口的將三明治解決掉,匆匆下樓。進了房間,只見客廳裡頭依舊空無一人,她站了片刻,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許連臻方憶起自己如今的助理身份,應了聲:「是。」她輕輕地關上了門,頓了片刻,便找出飯店的內部電話,接通了餐廳的內線號碼:「你好,這裡是商務套間1808號房,我們需要兩份早餐,謝謝。」
關於年東晟的設計稿,許連臻趕了幾個晚上終於趕了出來。既然答應了,就儘力做到吧。此去之後,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相見了。所以,能幫忙盡量幫忙。能夠認識,也算是彼此間的一場緣分。
許連臻泡在浴缸里,打量著陌生的一切。
關於嬌姐的服裝店,經過兩天的試用,總算是匆匆忙忙地趕在她離開前找到了一個可以接手的。也跟嬌姐一再說了,若是這人實在不成,再換個試試,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關店。
蔣正楠身邊的女子則沒好氣的把頭一偏,一副冤家路窄,不屑於打招呼的摸樣。
此時正是平時早飯的時候,加上昨晚與嬌姐他們只吃了火鍋涮菜。只覺得飢腸轆轆。看到個在吧台位置的明顯的自助早餐劵,便取了一張,躡手躡腳地拉開門,出了房間。
蔣正楠直認不諱;「不錯,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這就是那個壞消息,那個相符的人不想捐贈!」
兩人逛了半天,也實在是餓了,便低頭各自用餐。
舒曼吃到一半,不經意的抬頭,有兩道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舒曼不由得微微一愣,這也實在是太巧了點吧。蔣正楠讓賀君帶許連臻過來讓她打理,又安排了司機和車子給她們。要想知道她們的行程,不,要想知道許蓮臻的行程自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許連臻又躊躇了一下,開口:「嬌姐……對不起,服裝店的工作我要向你辭職……」周嬌從來沒料到是這件事,不由得吃驚道:「怎麼了?是不是做得太累了?」許連臻搖頭:「不是,不是。我很喜歡這發工作,從來不覺得累。」
常師傅一愣,下意識的應了句「是」。忙又幫許連臻開了前座的門。
他瞧著她,眼神冷如碎玉:「你也可以不同意。但不要怪我不客氣,你知道的,現在網路上最火爆的話題,都是裸|照之類的。那個速度……」
她的眼帘下有淡淡的青色,顯然睡眠不足。這般瞧了許久,許連臻好夢正酣,一直未醒。蔣正楠的神色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抬頭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可下一瞬,他記起了往事,手僵在了半空中,緩而無力地垂下。
九*九*藏*書舒曼自然早知道那李小姐是誰,此刻見她雙手抱胸一副戰鬥模式的樣子,好整以暇的一笑:「可我已經買下來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對不住啊。」
於是,許連臻便在店門口貼了招聘啟事。
人生啊,就是這麼奇怪,有時候,只是一個轉身,兩個相識的人或許這被子就不會再相見了。
舒曼取出了卡遞給工作人員:「明天幫我送到這到個地址。」工作人員笑容可掬:「好的,謝謝舒小姐。」
許連臻瞧了瞧賀君,知道他說的話不假。,於是從包里找出鑰匙給了他。
蔣正楠心底掙扎了半刻,緩緩側頭,發覺她靠在車窗邊,竟然已經睡著了。
許連臻一直到在還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何能耐,居然讓蔣正楠用裸|照威脅她?
許連臻在床上輾轉難眠,隱隱約約好像聽見外頭的客廳有聲音,她屏住了呼吸,半天才想到了房門發鎖了,心裏一松。
其實嬌姐這段時間瘦了很多才是真的。許連臻心裏哽咽,想說些話,可怎麼也說不出來,她向來是個嘴笨的人。很多話只知道放在心裡頭。
蔣正楠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舒曼,你一向是個聰明人!」舒曼緩緩道:「希望是我會錯了意。」
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便緩了下來,舒曼下一秒便已經扯開話題:「要不等下回我的店做個SPA舒緩一下……」
許連臻無意識的捏著手裡的房卡,僵站在一旁。方才吃過的早飯像堵在了胃的某處,微微抽痛。
Judy朝方才進來的李小姐那裡怒了努嘴:「又來了。你知道,她這個人很難弄得,上次就為了一個包包跟一個老顧客弄得不愉快。」Rabanne無奈道:「那也沒有辦法。要不這樣,你先去應付她,我給你去查一下,從其他店調過來。」
許連臻放下了自己隨身的大包包,獃獃地在窗前沙發上坐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大約是在車子裡頭睡過的緣故,她此刻竟一點點的清醒了過來。
「嬌姐,什麼我的店啊,是你和小皮皮的。我……我……」她頓了頓,才道,「嬌姐,我現在有事要離開大雁。而且……而且這一去也不知道會去多久。」
許連臻抬頭便可以瞧見對面的蔣正楠。此情此景倒熟悉得倒教她想起在洛海的過往。有一陣子,他最喜歡帶她去各種地方吃飯。也正是那個時候,讓她產生一種錯覺……
不過格局到底是不能變的,她又杵了很久,這才上樓,找到以往自己住過的房間。因為知道裝修過了,所以對她原來的房間亦是裝修一新的模樣,倒是沒有再驚訝。
嬌姐憔悴的面容和小皮皮一日比一日瘦弱的臉,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閃過,在閃過。
蔣正楠淡淡一笑:「你想多了。」舒曼不冷不熱的道:「蔣正楠,你什麼時候也開始玩這種幼稚的遊戲了。」
許連臻望著街燈如流星般的閃過,驀的嘆了一口氣,恍惚覺得哪一截腸子被今晚不小心吞食的食物堵住了,扯著莫名的一點,微微發疼。
很久以後,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她倒也沒什麼可以收拾的,穿的也是昨天的那身衣服。只是很奇怪,那個年東晟送給她的小袋子明明上車的時候放進大包包里的,可是居然不在了。她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
一直熬到了天光大亮,總算是完成了十之五六。許連臻起身梳洗了一番,又給自己熬了點小米粥。
Judy只好硬著頭皮回去,朝李小姐道:「李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您看中的包包,已經被這兩位小姐買走了。要不您在看看其它款。」
那日威脅她的時候,就算是微笑,亦是涼薄如水的:「對了,據說你朋友取了那張支票裡頭的錢,是給孩子治病用的……而且聽說,到目前為止,那個孩子還沒有找到匹配的骨髓……」
她那個時候答應蔣夫人離開這裏,一半是因為蔣夫人開的那個誘人的條件,但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想離開這裏。離開這裏,離開蔣正楠。
許連臻將他為數不多的貼身物品一一收入隨身的小皮箱,臨出門的時候又查了一遍這才提了箱子出來。蔣正楠雙手插袋,正站在窗邊,遠眺著景色,聽到她的聲響,轉頭瞧了她一眼,然後徑直出門。
許連臻一個人站在車庫,站了很久,這才從側門直接進了客廳。
這一段插曲對舒曼並無影響,出了店門。舒曼就笑盈盈的直嚷著肚子餓了。於是便就近選了一家洛海很有名的西餐廳。
舒曼心裡頭瞭然,朝餐廳經理點了點頭:「OK,就這樣吧。」
下車時,賀君給了許連臻一個最新款的白色手機:「我的號碼也在裏面,許小姐若是有什麼事,隨時可以找我。」許連臻接了過來,半天才說了聲:「謝謝。」
因為是踐行,年東晟還特地叫了酒。三人圍著熱氣騰騰的火鍋,邊吃邊聊。
年東晟回來后,特地端了杯酒敬她:「連臻,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忙,下次來打雁,記得一定要找我。若是有什麼我幫的上忙的,一定要跟我說。」
許連臻垂目一笑:「舒小姐,在你面前我也不說假話,來你這裏也不過是聽老闆的吩咐而已。我哪有資格挑什麼牌子?」
餐廳位於酒店的二十五樓,有很好的視野。她挑了了一個玻璃幕牆的位置,可以遠眺著整個城市在晨光中的慢慢蘇醒。
那一天舒曼踩著三寸高跟鞋,帶了她來到洛海最大的幾個廣場,從頭到尾的改造她。一進了店裡,舒曼便開始為她挑選衣服,讓她一套一套試穿。最後指揮店員:「這套,還有剛剛穿的那套藕荷色的,還有這款裙子,還有配套的腰帶、鞋子……都幫我打包。幫我送到這個地址這裏……
舒曼一進門,旗艦店的美女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舒小姐,歡迎光臨。」
賀君替她拉開了車後門,許連臻不由一呆,蔣正楠居然也在。大約是開車門的舉動打擾到了他,他側頭斜睨了她一眼,兩人的視線一碰撞,彼此又迅速彈開。
周嬌見她神色傷感,隱約覺得中間有許多故事。可是連臻不說,她也不好多問。但她還是堅決的道:「連臻,不管怎麼樣,這錢就算嬌姐向你借的。至於服裝店,要實在不行,我們就關了吧。你走了,我又要照顧小皮皮,又要管店,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啊。」
許連臻因對胃口,吃了一碗粥后,又吃了兩個蝦餃和一個叉燒酥。
當初是因為他妹妹蔣正璇,可葉英章都已經向蔣正璇求婚了。她離開的時候,兩人都已經定好婚期了。
他方才在她樓下等了許久,卻等到別的男人送她過來。這個男人的資料他現在倒背如流,年東晟,離異無小孩,有一家小型設計公司,設計和施工在大雁頗有口碑。一年前開始接近許連臻https://read•99csw.com,讓她幫忙設計圖稿,最新的光風百貨的櫥窗展示、LXL品牌的櫥窗展示等,都出自許連臻之手。
許連臻在房間裡頭等了許久,隱約聽見服務生來送餐的聲響,聽到蔣正楠與那女子不時的說笑聲。
她居然還睡得著!蔣正楠胸膛起伏不定,臉上浮起了几絲受傷的表情,只恨不得伸手把她掐死算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許連臻神色麻木的抬頭:「什麼時候結束?」
又反覆了許久,一直到天色發青才入睡。第二天醒來,一看手錶才七點多,還是按她平時的生理時鐘醒的。
蔣正楠再不理睬她,有兩個獨立房間,客廳,露台,甚至還有一個書房。
昨天,她再見到蔣正楠的那一剎那,心跳如鼓錘。可是他瞧著她,眼神分明是陌生有犀利的,那般的冷淡,倒像在瞧不相干的人。
前頭的常師傅是蔣正楠車禍后新招的一個司機,自然不知道蔣正楠和許連臻之前的故事。他見許連臻坐進來,而自己的老闆又無任何吩咐。這樣子的情況也怪異,他不好開口。等了許久,蔣正楠還是沒有說話,常師傅便輕輕回頭問了問句:「蔣先生,可以開車了嗎?」
蔣正楠不再理睬她,好似她根本不存在一般,徑直進入了其中一間房間。許連臻在套房的客廳停頓許久,這才進了另一間房。
那李小姐朝她們婀婀娜娜而來,走到近處,「嗤」聲道:「我還以為是誰哪?舒曼,這個包是我先看中的。」
舒曼轉了一圈,挑了三個包包,便讓工作人員擺在沙發上,讓許連臻慢慢的挑,許連臻只在沙發上休息,頭也懶得抬:「舒小姐,你幫我決定吧。」
其實許連臻一進來,蔣正楠的鼻尖就聞到了淡而微涼的酒意。她喝酒了!
至於誰請客反正到最後拉下店門也沒有討論出來。但是吃飯的地方是年東晟挑的,說天寒地凍的,就吃火鍋吧。周嬌和許連臻都不是挑剔的人,自然都贊同。
「還有……我從來不信佛。所以你不用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我只是知道,付出一定要有回報!」
原來車子已經停在某酒店的停車場。進入酒店大堂,便有經理模樣的人帶了兩個酒店工作人員,客氣地朝蔣正楠躬身道:「蔣先生,您要的套房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許連臻笑:「我這是覺得像舒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子應該是以逛街為樂的,看來是我想錯了。」
許連臻坐得離他極遠,貼得車門邊。當然,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隱身。他離她這麼近的距離,讓她覺得似有一種很重很重的壓力將她緊壓著,呼吸困難,胸骨也像會隨時碎裂。
舒曼眼睛一亮:「是啊。」不知道又想起何事,舒曼聲音低了下來,「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許連臻沒想到舒曼和小薇見到自己的時候居然還記得,笑吟吟的上前與她打招呼:「許小姐,好久不見了。」
許連臻這邊才放了筷子,抬頭卻見蔣正楠不知怎麼的,又開始吃了起來,津津有味地將他剩下的燒麥、蝦餃、鳳汁雞爪、蒸排骨、叉燒酥一一嘗遍。
周嬌說了半響,趁年東晟去洗手間的時候,想到一事。幽幽的嘆了口氣,款款叮囑:「連臻,嬌姐對你什麼都放心,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放在心裡。趁這個機會啊,一定好好給你說說。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什麼好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女人啊,終歸是要找一個好歸宿的。嬌姐我命不好,找了一個不中用的男人,也苦了小皮皮。」
舒曼望著她血色褪盡的雙唇,點頭:「我也累慘了,你記得有空來我這裏,我讓人給你弄弄頭髮,我記得上次給你做過捲髮,很有味道。」
這天晚上,總算是到了洛海。
許連臻自坐進來后,就一直側頭望著窗外。邊上的人緊繃著臉,前面的司機自然不敢造次,連音樂也沒打開。於是,車子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裡頭一路開去,因為路況好,車子性能好,所以開得極平穩。
只是嬌姐,嬌姐這裏……她很是為難。
就算睡著了,她的眉頭還是輕蹙著。黑色的長直發柔順地垂在肩畔,襯得她白|嫩的臉部線條越發柔和清淺了。
上車后,賀君向她交代道:「許小姐,有關你在大雁的物品,我安排人整理好了,都給你帶回來了。還有你租的房子,我也安排人聯繫了房東,都處理好了。」
周嬌一個勁的把好菜夾給許連臻:「連臻,你多吃點,看你瘦的!到了洛海,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啊!」
蔣正楠則打開了電腦,查收郵件。他懶懶地瞧了幾封郵件,其實什麼也沒有看進去,心煩意亂之極。只覺得車子裡頭無處不是她的氣息,就算帶了薄薄的酒味,也渺渺香甜……
大約是他們來的這個時間,早市已過,午市又沒開始,所以酒樓上菜的速度很快。
不知道是累還是其他原因,許連臻只知道自己睡的極沉,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她朦朧地睜眼,眼前的一切陌生得緊,她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自己做夢了。可不過數秒,意識慢慢回籠,許連臻猛地坐直了酸硬的身體,側頭,果然看見蔣正楠正坐在自己身邊。
許連臻去了一份牛奶和一份三明治。她才吃了一口只見一個餐廳經理摸樣的人走上前來,禮貌的低頭詢問道:「請問您是許連臻小姐嗎?」
年東晟又提議請她和嬌姐吃飯。許連臻一來不好意思,二來要看店,於是連連拒絕。
可想不到,如今又回到了這裏。
她那般溫言軟語,蔣正楠亦是第一次聽到。可是一想到自己在病榻上輾轉,後來復健的那些日子,心又陡然硬了下來。他冷冷地哂笑,一步一步迫近她,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好人?你覺得我是好人嗎?外面的人一直說我做事不擇手段。對此你應該深有體會……是不是?」
許連臻低著頭,臉上浮現出飄渺而苦澀的笑意。半響,才輕聲道:「嬌姐,我們以後都會好好的。等過陣子小皮皮的病好了,你就帶小皮皮來洛海看我。」周嬌見他對小皮皮的病那般篤定放心,心裡頭也升起了無限希望憧憬:「嗯,好。等以後小皮皮好了,我們一定去。」
她好像吃錯藥了。從回來到現在,只要想到他,想到他臉上那條猙獰的疤痕,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細細纏繞,一圈又一圈。她的眼眶就會酸酸辣辣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掉下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會給她這些照片,告訴她有那些視頻?
賀君與舒曼並沒有聊多久,很快便告辭出去。舒曼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言笑盈盈的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許小姐平日喜歡什麼牌子的風格哪?」
耳邊所有聲音都像是隔了一個罩子,又近又遠的朦朧。九九藏書許連臻握著刀叉的雙手緩緩地移動一點,再一點,終於切下了一小塊牛排。最後舒曼說了一句:「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兩位請慢用。」許連臻這才抬頭,只見舒曼拎了包已經起身:「蔣先生,我和許小姐祝你們今天過得愉快。」舒曼挽著許連臻的手妙曼而出,笑聲泠泠動人:「走,我們去做SPA。」
蔣正楠神色不明的望著她,只說了兩個字:「一年。」一年的時間想必他也會厭了吧。
李小姐挑眉一下:「買下了,也不一定可以拿走。」轉身朝Judy道:「你們經理哪?」Rabanne此刻已經查到這個包包還有貨,忙三步並作兩步的過來:「李小姐,這個包包還有貨,我們還可以為您調貨,估計需要三天時間。」
說起首飾,許連臻想到了離開大雁的時候,車年展送她的那個禮物。她之後竟然再也沒找到。
正是餐廳的高峰時段,一推開門,餐廳經理親自迎了上來:「舒小姐,你好。兩位用餐嗎?」
周嬌卻說:「連臻,難得一個晚上,我們就不要看店了。你明天就離開大雁了,走,晚上我們好好去吃一頓。我來請客。」年東晟自然不肯,忙道:「周嬌,這個你就不要和我爭了,連臻幫了我那麼多的忙,我請她吃一頓飯權當踐行也應該。你出錢,這不是寒磣我嘛!要不這樣,你請客我買單。」
落地玻璃上澆水似得瓢潑大雨,將整個大雁籠罩在一片雨霧蒙蒙之中。
當時他握著無線滑鼠,就如被人下了定身咒,再也無法移動。
服務生進來寫了菜單,便又退了出去。一下子,一個諾大的包間裡頭就他們兩個人。
「那個孩子跟我無親無故,我為什麼要救他?我這個人一向精明,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若是沒有我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舒曼以往也與許連臻接觸過幾次,自然知道許連臻跟蔣正楠身邊的其他女人都不大一樣。舒曼剛得過賀君的囑咐,說許小姐的賬單無上限,光這一點便已經知道這位許小姐在蔣正楠心中便不是一般人。如今聽許連臻這般淡然,心裏比以往更添幾分好感,飲了一口茶,緩緩道:「許小姐客氣。或許是許小姐心底純凈,與物質所求不多而已。」
車子穩穩噹噹駛入熟悉的鐵門的時候,許蓮臻已經醒了,側頭凝望著已經燈火通明的屋子。
許連臻早餐飲胡亂吃了幾口,此時被香氣勾起,只覺得一個餓字。蔣正楠到吃的不多,只撿了兩個蝦餃和一個海味燒賣,又吃了一小碗粥便放下了筷子。
許連臻回想著那兩份沒怎麼動的早餐,心想難道是酒店的早餐太難吃了?可又一想,應該不大可能,這種五星級的地方。
周嬌想了想,也就同意了。現在要找好的員工不容易,可開了好幾年,客源也頗穩定的店就這麼關了,周嬌心裏也捨不得。
許連臻愕然的側過身,只見賀君從一輛車子裡頭下來,因為與上次的車子不同,在加上天黑,所以她根本沒有注意。
許連臻詫異的一愣,然後回答道:「是。」那人回答道:「有您的內線電話,請跟我來。」
許連臻微微淺笑:「舒小姐、小薇,你們好。」
他說他要一個私人助理。真是好笑了,以他的財力,要多少個助理不行啊!可偏偏選她!
她嚇了一跳,倏地轉身。只見他的神情清冷疏離,已經換上了襯衫,整在系領帶。
吧台上有兩份吃過的早餐。許連臻怔怔地站了一會,心想著今天是不是還要在這裏再住一天。
一轉身,一張明艷的臉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面前。那美女見了許連臻,大約也有些驚訝。但只一瞬間,便神色如常,上下打量了許連臻一番。那美女嬌笑轉頭,朝身後的蔣正楠嗔道:「一大早的,在這裏出現一個女的,害人家嚇一跳。」
蔣正楠的嘴角一勾,露出很淺很淺的弧度。臉上的疤都因為他的笑容柔和了幾分。他擁著那女子,抬頭對許連臻吩咐道:「早餐讓他們送上來。」
周嬌拉住許連臻的手,正色道:「不,連臻。我上次說過了,這店是你的,當然這根本不夠還你的錢。我拿了你那麼多的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還。唉……這麼大筆錢,或許一輩子也還不了。」
許連臻整了整自己一身的休閑的輕便打裝扮,跟這裏的環境和外頭的一大群白領麗人實在是有點格格不入。
這天晚上,許連臻在床上輾轉難眠,根本無法入睡。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索性就起了床。下了樓,按著記憶的方向,打開了原來小白住的房間。
如今蔣正楠處處散著冰冷氣息,從再次相遇,他瞧著她的眼神就從來沒有過任何溫度。
許連臻一路上乘公交車的時候,早已經打了無數腹稿了,可見了嬌姐,還是覺得沒有準備充分。可是又沒有法子拖,他就給她一個星期,都已經過一天了,還只有六天,在這短短的六天裡頭,她還要給嬌姐找到合適的人。
工作人員Judy客氣地說:「李小姐,您稍等。」
蔣正楠怔怔地又瞧了半響,猛地側過頭。只是這次,他輕輕地開口吩咐司機:「把溫度調高點。」
蔣正楠煩躁的握緊拳頭,放鬆,再握緊,再放鬆……如此重複,再重複。
賀君道:「蔣先生說今晚會洛海。」簡簡單單的這麼一句,再不多話。
許連臻明顯感覺到蔣正楠的心情比昨晚還要差,一張臉簡直陰沉的駭人。車子才開出酒店,蔣正楠就奇奇怪怪地吩咐司機:「找家飯店。」
看來來者不善,許連臻打量了一下這位款款而來的李小姐,大眼高鼻再加上修長雙腿。非常符合時下的審美,只是舉手投足間,無時無刻都透露「我知道我是大美女」的那種傲慢信號。
他還嫌不夠,似笑非笑地又說了一句:「如果你覺得裸|照不夠勁爆的話,我手裡還有一段視頻……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它在一天內紅遍網路……」
蔣正楠猛地轉頭,望著車窗外如墨般濃重的漆黑夜色。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片刻,才又轉頭望向她。
當日偵探社一查到她的地址和資料,便第一時間電郵給了他。
正因如此,所以無論如何,她答應年東晟的那張設計圖怎麼也得完成給他。
在酒店套房見她那日,已經是他在大雁市的第三日了。那兩日他在她樓下看著她離去,看她走路去上班,看她在店裡忙碌,看她去醫院,又看她回來,看著她房子里的燈亮起來,又看著暗下去……
整整一天,除了下午兩點光景兩人吃了個簡易午餐外,兩人一直在逛商店。
蔣正楠凝望她,舌尖嘗到了從未有過的苦澀。他要她回來,要她回來做什麼呢?與以往一樣對她,總是不甘。想要好好折磨她,可……
許連臻只是不斷的點頭。她自小沒有母親,父親雖然捧若https://read.99csw.com明珠,終歸是男人,很多方面難免會心細不足。後來父親有了惠姨,惠姨平素笑臉迎人,什麼都討好她,但總歸隔了好幾層。
進去之後,許連臻倒是愣住了。客廳重新裝修過,連沙發等軟裝也全部換了。她乍一進去,竟有種闖錯地方的感覺。
蔣正楠也不以為意,說了下去:「好消息是我幫你找到了相匹配的骨髓。」許蓮臻驀地抬頭,目光霍然跳動:「誰……誰的骨髓和皮皮相匹配,你快告訴我!」
她與他之間,起初其實也算是好聚好散吧。那個時候的她總以為兩人之間,兩不相欠,再不相見!
許連臻擱下了手中的筆,撫著額頭起身。嬌姐那裡也不能拖,早點更嬌姐說清楚,才能早點找到合適給的人。
蔣正楠攬著身邊女子的纖腰,懶懶地笑:「舒曼,今天怎麼這麼巧?」蔣正楠這個禍害,就算車禍后添了一條疤痕,卻一點兒也不損其英俊,反而愈發有種讓人窒息的男性魅力。
舒曼逛了一天了也知道了許連臻的性子,便笑盈盈地對工作人員道:「那就幫我把這三個都包起來吧。」
香甜……他竟覺得香甜,自己是不是瘋了!
蔣正楠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徐蓮臻反應了過來,倒吸了一口氣:「蔣正楠,你——」
餐廳經理一離開,舒曼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嬌嗔道:「逛街真是個體力活呀。」見許連臻聞言而笑。舒曼眼波流轉的望著她,嫵媚地笑:「你不這樣覺得嗎?」
身後傳來蔣正楠淡淡的聲音:「收拾一下,出發回洛海。」
蔣正楠下車后,與先前一樣,徑直而去。司機常師傅朝許連臻客套的微笑:「許小姐,我下班了,再見。」
常師傅已經開了後車門候著了,蔣正楠坐進了車,常師傅便習慣性地小跑到了後座的另一邊給許連臻開門,蔣正楠涼涼地道:「他坐前面。」
蔣正楠摟著她「吃吃」地笑了出來,帶了濃濃的鼻音,性感異常:「有我在,有什麼好害怕的,再說了,不過是個助理而已。」
許連臻抬眼,瞧見舒曼眼底的真摯笑意,許連臻一怔:「我哪有徐小姐說的這麼好哪,我知道身為老闆的員工,照老闆的意思行事而已。」舒曼放下了骨瓷杯,扯開了話題,只道:「走吧,我們今天有的逛了。」許連臻自然不知道,能讓舒曼親自出馬的人,整個洛海也沒有幾個。
周嬌十分不解:「那是為什麼?連臻,姐說過的,這已經是你的店了……」
去醫院的時候,嬌姐剛起來,正要下去為小皮皮到樓下去買早餐。見了連臻,倒有點詫異:「連臻,今天怎麼這個時候過來?」許連臻一般都是晚上關了店門後過來的,跟她對賬結清營業額。今天這麼一大早過來,所以周嬌不免覺得奇怪。
說著說著,拉起連臻的手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姐啊看你的手,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個有福的人。你心地這麼善良,以後凡事會逢凶化吉。什麼都會好好的。」
舒曼還未想到是否要打招呼,只見蔣正楠已經擁著美女朝她們的位置走來了。蔣正楠在這裏亦有固定的位置,就是方才許連臻看得出神的那個!
許連臻所坐的車子漸漸地消失在車流中。舒曼從包里取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才響了兩三秒,便有人接了起來,蔣正楠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舒曼,何事?」
抬頭,便見蔣正楠冷眼旁觀的不耐之色,想著自己如今的助理身份,忙進了他的房間,幫他整理物品。
她從未想過那樣子的話會從他嘴裏吐出來,且還那般優雅從容。許連臻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
許連臻的位置背對著他們,尚無一絲察覺。舒曼心裏不知怎麼的,就湧起了對蔣正楠的薄薄嫌惡。
許連臻知道賀君的辦事能力,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殺雞在用牛刀,太大材小用了。便輕聲說了句謝謝。
她當時定定地問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她起身給自己沖了一杯熱咖啡,站在窗前,靜聽著寒風從窗口呼嘯而過。她捧著熱騰騰的咖啡,喝了數口,這才又坐下來。
許蓮臻呆了呆,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半晌才:「你瘋了嗎?那關係著一個孩子的命……」蔣正楠神色淡漠之極,許蓮臻只好低軟了聲音;「蔣先生,那孩子……小皮皮才六歲,你救救他吧。好人會有好報的!求求你了……」
舒曼的眼角餘光瞄到了許連臻握著刀叉的手在蔣正楠出聲的那一瞬間便頓住。舒曼艷艷一笑:「是啊,確實是巧!難得蔣先生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抽空出現在這種小地方,應該早點通知我,我也好到門口迎接啊。」
蔣正楠挑眉一笑:「你不接受?」
許連臻那個時候心如死灰的明白了過來,她瞧著腳下的地毯,漠然的道:「對不起,要讓你失望了。蔣先生。」
許連臻低頭,瞧見了紙袋上某水晶品牌的字母LOGO。她連忙抬頭,卻只見年東晟的車子已經轉了彎,消失在視線盡頭。
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功用。
許連臻:「賀先生,你記得我以前養的小白嗎?你知道它現在在哪裡嗎?」
蔣正楠這才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司機趕忙發動車子。
年東晟晚上過來取設計稿的時候,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接下來聽許連臻說要回洛海,不免吃驚失望,一再地問她什麼時候回來。許連臻只說自己也不知道要在那裡待多久。年東晟便也沒有再問,把這次許連臻的設計費用給她結清。許連臻也不客氣,微笑著收下了。
大約是吃飽了的緣故,後來上了車,臉色也緩和了很多。許連臻一來昨晚幾乎沒有入眠,二來她上了車向來容易入睡,再加上車子里的氣氛實在怪異,她不想面對蔣正楠,所以一上車便闔眼假寐。結果不久,假寐也成了真睡。
又想到父親許牟坤,如今正孤零零的長眠在落海城北的暉山上。
舒曼:「兩位。」餐廳經理得體微笑:「任先生的位置我們一直替他保留著。請跟我來。」說罷,將她們帶到了最佳觀景位置,兩邊都是通透的落地玻璃。一眼望去,燈火輝煌的夜景如畫卷般在兩人面前舒展來。
許連臻沉吟了片刻,問道:「賀先生,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賀君客氣的說:」許小姐,請說。」
賀君片刻才開口,有所指地道:「不好意思,許小姐,我想你可以直接去問蔣先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命好,一再遇到貴人,早先的玲姐、孟靜姐,還有現在的周嬌。就算年東晟,他說她幫了他,可實際上,是他幫了她。
許連臻應了一聲,見小皮皮的身子縮在被子裡頭,小小的一張臉,一雙大大的眼睛,臉色蒼白羸弱,連小嘴唇亦是灰白灰白的。又見他戴帽子,知道是因為化療掉頭髮了,不由得愛憐難過。連大人都難以忍受的化療,皮皮這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