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李：熟悉，因為你使我發生聯想。你名字中的Monroe，中文翻譯叫「門羅」，但對男Monroe才如此翻譯，對女Monroe就不這樣翻了，而翻成「夢露」。你們美國的性感明星Marilyn Monroe就翻成「瑪麗蓮夢露」。

上帝李：是你帶頭平定的？

上帝李：我知道你太太17歲就嫁給你了。

門羅：上帝李知道得太多了。

上帝李：正是，也是你死的那一天。

上帝李：問題是，你的一切真實而光彩的表現，都無法遮掩你對黑人、對印第安人的迫害。對黑人，你身為總統，卻弄出《密蘇里折衷案》 （Missouri Compromise），准許密蘇里以奴隸州（a slave state）、緬因以自由州（a free state）同時加入聯邦：對印第安人，你從不敢說美洲是印第安人的美洲。

上帝李：她應該也有吧。她說好萊塢那鬼地方，千金市吻、五毛購靈，她這自殺以死的小馬子卻對五毛一以貫之。Hollywood』s a place where they』ll pay you a thousand dollars for a kiss, and fifty cents for your soul. I know, because I turned down the first offer often enough and held out for the fifty cents.為了一己的靈魂，這就是「夢露主義」吧？

上帝李：你不說話嗎？

門羅：九_九_藏_書最大的成就感是美國是我們的美國、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

上帝李：我承認你有原則的時候。你被華盛頓派去做駐法公使，在搭救潘恩事件上、在反對《傑伊條約》上，你都不買華盛頓的帳。你知道，前者是華盛頓忘恩負義、後者是華盛頓喪權辱國，你都表現了你有原則的時候。在宣布「門羅主義」前夜，你拒絕與英國聯合發表，你不要「小船隨英艦」（a cockboat in the wake of the British man-of-war），那樣才「更真實、更光彩」（more candid, as well as more dignified)，不是嗎？

上帝李：你的前任麥迪遜總統死在1836年，你早他5年就死了。他活了85，你活了73，他保持的記錄比你多。

門羅：是的。

上帝李：我還聯想到女門羅呢，那瑪麗蓮夢露，瑪麗蓮「門羅」，也給忘得差不多了。好了，不必再說了。退庭（槌一敲，起立。）

上帝李：一些什麼？一些失敗，白人對黑人態度的失敗。最後證實的是，不是絞繩、不是放逐，是就地承認黑人變成白人的良心。那是一把黑色的量尺，黑人問題不解決，證明了你們白人的道德、正義、平等、人權、民主、均富等等等等，都是假的，量出你們白人永遠是偽君子、量出你們美國永遠是偽君子之國。這種量尺，其實有很多把，把把見骨，從「印第安量尺」到「黑人量尺」……每一把量尺都可量出你們美國是什麼東西、每一把都可以使你們白種人現形……

門羅：是。我親自到監ｒｅaｄ•９９csw•coｍ獄里去看加百列，但他決心一死，懶得跟我說話。

門羅：（抬起頭來）至少我帶給美洲整體尊嚴。

上帝李：特納死後106年、1937，美國有一部電影叫《他們不會忘記》（They Won』t Forget），是女特納——拉娜特納（Lana Turner）演的，如今，70年過去了，連Lana Turner都給忘記了。

門羅：我還奇怪上帝李知道我多少？

上帝李：你知不知道整體尊嚴早就被你們美國給毀了？你在宣布「門羅主義」后8年，1831年，你離開這世界。你可知道你的後代怎樣打著「門羅主義」招牌欺負美洲人嗎？當然不止印第安人了。你做維吉尼亞州長期間，碰到的最大問題，是加百列（Gabriel）事件。這是你們美國在19世紀間發生的第一件主要奴隸暴動事件，也是1831年特納（Nat Turner）帶頭暴動的前導事件。你怎麼解釋這個事件？你們稱作Gabriel』s Insurrection（加百列叛變）的？

門羅：哎，真是怪事。

門羅：她有Doctrine（主義）嗎？

上帝李：（起立，槌一敲）現在宣布「最後審判」第5庭開庭（坐下）。傳被告美國第5任總統詹姆斯門羅（James Monroe）。

上帝李：你是美國最後一位參加過獨立戰爭的總統、是最後做過總統的開國元勛，是不是？你追隨華盛頓打過仗。

門羅：（驚訝）想不到中國上帝對我門羅這麼熟悉。

門羅：（搖手）請讓我喊停吧，上帝李，不要再談加百列和特納了。美國人啊，連我這開國九_九_藏_書元勛都給忘得差不多了。我的晚年負債纍纍，得到的補償卻是斤斤計較，我最後拿到了68500美元，上帝李一定清楚這個尾聲多麼無趣，革命元勛竟和他的人民算起小帳來了，and vice versa.

門羅：是呀，上帝李知道我的心。

上帝李：在華盛頓做總統后28年，你也當了總統，你最大的成就感是什麼？

上帝李：特納他們起義，原訂在1831年7月4日，但實際卻在8月21日夜爆發。他們殺死了特納的奴隸主特拉維斯（Joseph Travis）一家，並進軍田野，隊伍最多時有70人。到8月23日早上，至少殺死了57個白人，包括男人、婦女和小孩。白人最後平定了這場起義，特納逃跑6周后被捕，於1831年11月11日在維吉尼亞州的耶路撒冷被絞死。被捉到的28位起義者，16人被處死、12人被送出該州。另外有大量的黑人，包括許多無辜的黑人，也死於憤怒的白人之手。特納事件是一個警訊，特納是力爭上遊的黑人奴隸，最後變成了傳教士。這一起義事件，證明了你們白人的奴隸制度罩不住了。雖然你們的絞繩越來越緊，可是黑人問題畢竟是心腹大患。

門羅：（點頭）看來她同我一樣有原則。

門羅：賴比瑞亞的首都至今還叫門羅維亞（Monrovia）（注：內地翻譯為蒙羅維亞，如果按蒙羅維亞翻譯，則和門羅就沒關係了。），是因為我的緣故，這一稱呼，提醒了人們一些什麼。

門羅：我那時是少校。

門羅：（疑惑）考倒我了。這天不是美國獨立五十五周年嗎？

門羅：這一聯想真有趣。

上帝李：所以九-九-藏-書出現了西非的賴比瑞亞，目標是把黑奴請回非洲去。

上帝李：31年後，同樣在維吉尼亞州又發生了一次奴隸暴動，這次是由特納領導，特納和帶頭的都給絞死了。

門羅：（低頭不語。）

上帝李：你後來做到中校，但不是華盛頓任命的，是傑斐遜。

上帝李：你是門羅，1758年生，你小華盛頓26歲、小傑斐遜15歲、小麥迪遜7歲，是美國第5任總統。

上帝李：「門羅主義」是1823年的產物，但是180年後，美國卻以強加美國式民主制度的方式，動武對付伊拉克了。一派作風是去他媽的門羅！當年你寫407頁的報告，批評華盛頓根本不懂外交，結論等於是去他媽的華盛頓，現在可好了，你們美國更拉風了，去他媽的門羅了！當年你們美國還知道劃地自限，雖然划的地很霸道，涵蓋了全美洲，現在呢，新門羅主義竟涵蓋全世界了。

門羅：長壽一定有它的長處。

場景和第1幕一樣。

（幕落。）

上帝李：當然，不清楚你，怎樣審判你？

門羅：是。他們被絞死了，那天是1800年10月7日。

上帝李：是比你小168歲的美國電影明星。

上帝李：我背得出1823年12月2日你在美國國會那段話：The American continents… are henceforth not to be considered as subjects for future colonization by any European powers.（美洲大陸……今後任何歐洲列強，都不得視為未來殖民地的話題。）這就是流傳出來的「門羅九*九*藏*書主義」（Monroe Doctrine），是不是？

（門羅起立。）

上帝李：最後，你殺了加百列和帶頭的。

門羅：那就不是我清楚的了。

上帝李：其實啊，你真該清楚。因為特納他們反抗的人起義那天，原訂是1831年7月4日，這一天，對你有什麼意義？

門羅：誰是Marilyn Monroe？

門羅：哦。

門羅：加百列是一位24歲的黑奴，他對自己工作的農場以外的世界，相當注意。他相信，在美國和法國，白人響徹雲霄的自由平等大道理，對黑人具有同樣的意義。而此時，在聖多明哥島（Saint-Domingue）上，有一個叫圖森路維杜爾（Toussaint L』Ouverture）的黑人，領導了一次暴動，成功對抗了他們的法國主人。加百列希望效法圖森。然而在1800年8月30日，他們起事當天晚上，一場暴風雨使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簣，雖有上千名的武裝奴隸參加，也失敗了。

上帝李：你們美國人根本就是算小帳的民族，小氣是雙方的。

上帝李：你太太那一跤摔得很不幸，竟摔到壁爐里。

門羅：看來上帝李對我很清楚。

門羅：（點頭）是。

門羅：我清楚奴隸問題拖得越久會越麻煩，從傑斐遜、到麥迪遜、到我，我們都覺得要採取一種「擴散」理論，也就是把奴隸分散到較大的地區上，對奴隸人口造成稀釋作用。這時候，一方面白人間的恐懼可以減少，另一方面，處理小部分的解放黑人也比較容易，如此一來，解放運動終將形成一股潮流，奴隸制度最後必將自然消失。

門羅：連對我門羅都如此，遺忘加百列、遺忘特納，又何必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