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牙又扇了鐵杆子一個瓢兒，怒道：「他奶奶的，我不知道嗎？用你多嘴？」

這邊，陳官湊到周八身邊：「周隊長，看情形是黑牙那邊的人耍了陰招啊！」

周八一斜眼睛：「沒事兒？」

皮景順剛要衝上來，一把刀子已經頂住了他的咽喉，皮景順怒目而視。

皮景順：「什麼信兒？」

劉明義：「除非他先把東西還給我！」

白山館的三號樓類似於一個天井形狀，中間是一個空場。周八坐在廣場一邊的一把椅子上，身後一左一右站著兩名獄卒，荷槍實彈。周八神色冷峻，毫無表情。廣場周圍是十數名荷槍實彈的看守。隨著一陣巨大的「吱呀呀」的開門聲響，兩邊的鐵門打開了，兩邊的犯人呼啦啦地沖了出來。左邊的犯人是黑牙一夥兒，鄭小眼跟在其中。右邊的一夥兒是齙牙張，劉明義和皮景順也在其中。犯人分兩側站立，兩幫人虎視眈眈。

正午過後，三號樓的犯人們正在小廣場放風。黑牙和齙牙張分別坐在廣場一邊的長椅上，兩人身邊各站了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手下，不時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對方。

鐵杆子：「廢話，不上茅房還去吃飯啊？」

黑牙回身向齙牙張一抱拳：「張旅長，兄弟先走了啊，呵呵！」黑牙說完，已經帶領手下呼啦啦離開了茅廁，鄭小眼也混在人群中跟著出去了。臨走之前，黑牙還不忘別有深意地看了劉明義一眼。

一陣歡呼，黑牙起身向後抱拳。齙牙張的人上前把刀疤臉拖過來，刀疤臉眼睛流血不止，嚷道：「張旅長，有人暗算我，我沒輸！」

黑牙看著劉明義，冷笑著，整座茅廁內一時間一片死寂。就在這時，猛然聽得齙牙張一聲大吼：「住手！」

周八，「怎麼，你不服？」

鄭小眼連連點頭：「對！」

劉明義冷冷地看著黑牙：「把東西還給我！」

黑牙笑了：「兄弟，有本事就把我扎死！」

陳官走上前來：「周隊長，人到齊了，可以開始了嗎？」

劉明義冷冷道：「還給我？」

鐵杆子：「是，是！呵呵！」

廣場的另外一邊，鄭小眼的舉動卻沒有逃過鐵杆子的眼睛，鐵杆子伸手捅了捅一旁的黑牙，道：「黑爺，您看！」

周八神色平靜：「本期read.99csw.com生死鬥勝負已分！樓長——黑牙！」

周八：「黑牙和齙牙張這兩伙兒人，還得看緊了，小心他們鬧事！」

鄭小眼求饒道：「鐵杆哥饒命！鐵杆哥饒命！我們沒……沒幹什麼，沒幹什麼！」

周八：「少拍馬屁！」

齙牙張一愣，看了看劉明義。劉明義沒有說話。

兩邊群情激憤，就要衝過來群架。局面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猛聽得「砰」的一聲槍響，大漢的肩頭被擊中，摔在一邊。周八舉著狙擊槍指著下面的眾人。犯人見是周八，頓時一片沉默，退了下去。看守嘩啦啦衝上來，把大漢和刀疤臉使勁按住。

鐵杆子徑直走到劉明義身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兄弟，識相點兒，把東西交出來吧！」

皮景順和鄭小眼看到劉明義如此身手，也都呆住了，小嘍啰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救黑牙。

鐵杆子：「黑爺，又啥呀？」

兩人大打出手，招招致人死命。周八依舊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注視著場下兩人的打鬥。

鄭小眼一直目送著劉明義等人進樓，走進樓道的一剎那，劉明義回過頭來，目光正和鄭小眼對上，鄭小眼趕忙轉過頭去。劉明義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

劉明義冷冷道：「這位兄弟，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明義上前一步，旁邊兩名大漢剛要上前按住劉明義，就在這一剎那，劉明義猛然爆發，只見他乾淨利落地兩腳將兩名大漢踹倒，飛步上前就撲向黑牙。黑牙愣了一下，「噌」地一下拔出刀來，刺向劉明義。劉明義空手入白刃，輕巧地將刀子奪了下來，一伸手，刀子已經頂在了黑牙的脖子上。

陳官：「周隊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麼下去，這兩邊的梁子可越結越深了啊！」

劉明義：「還不還？」

齙牙張按住刀疤臉，沉聲：「給我住嘴！」

周八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是瞎子？」

齙牙張看了看一旁的劉明義，也率領手下離開了。茅廁內只剩下劉明義和皮景順兩人。

鐵杆子：「不急，不急！」

黑牙接過草紙看了兩眼，伸手扇了鐵杆子一個瓢，罵道：「他奶奶的，平時讓你們多學文化，幹啥去了？」

茅廁九_九_藏_書門口，只見周八在陳官和另一名看守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這時，茅廁內一切已經恢復正常，周八打量著茅廁內的情況：「怎麼回事兒？」

皮景順狠狠道：「誰是你兄弟？」

眾人連連點頭：「是，是！」

周八皺了皺眉頭：「都給我散了，有什麼話到外面說去！再敢鬧事兒，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陳官：「沒有沒有，我是說，那您怎麼還……」

黑牙：「來啊！」

齙牙張：「是啊周隊長，黑牙兄弟說得沒錯兒！」

鄭小眼猛然一驚，回過頭來，只見黑牙在鐵杆子幾名大漢的簇擁下，進了茅廁。劉明義見黑牙進來，飛快地將那張草紙從鄭小眼手裡拿過來，藏到了身後，這個動作卻被鐵杆子看到了。

鄭小眼站在人群中，打量著對面的劉明義。劉明義似乎有所察覺，望了過來，鄭小眼趕忙低下了頭。

黑牙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哼了一聲，手上一使勁，握著的兩塊石頭便碎了一塊，黑牙手一抖，半塊石子飛出，正好打在刀疤臉眼睛上。刀疤臉大叫一聲，大漢趁機掙脫出來，把刀疤臉按倒在地，連連重擊。刀疤臉已無還手之力，黑牙那邊的大漢卻不停手。

黑牙清了清嗓子，念道：「金風玉……玉……玉『雷』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兩情若是久長時，又……又……又……」很顯然，黑牙也遇到不認識的字兒了。

齙牙張抬起頭來看黑牙，黑牙正挑釁地望著他。齙牙張沉著臉，一揮手：「我們走！」

鄭小眼目送著鐵杆子幾人回到黑牙那邊，這才回過頭來，再次望向廣場一邊的劉明義。

眾人聽完黑牙念完那首詞，面面相覷，顯然誰都沒聽明白最後一句。鐵杆子探過頭去，看了看黑牙手裡的草紙，試探地問道：「黑爺，好像是念『豈』，豈在朝朝暮暮！」

大伙兒都是一愣，轉過頭去，只見齙牙張在幾名手下的陪同下，走進了茅廁。齙牙張站定，看了看劉明義和黑牙，沉聲道：「劉兄弟，還不放手？」

廣場一角，茅廁旁邊不遠處，鄭小眼蹲在牆根兒抓著虱子，曬太陽，時不時地用眼光瞟著遠處站在齙牙張那邊的劉明義。鄭小眼用手摸了摸口袋，是A交給他的那張草紙九_九_藏_書。

廣場那邊，鐵杆子回到黑牙那裡，低下頭和黑牙耳語了幾聲，黑牙回過頭來，警覺地往鄭小眼這邊看了看，鄭小眼正在盯著劉明義，並沒有注意。

黑牙展了展手裡的草紙，道：「我給大伙兒念念啊！」

就在眾人劍拔弩張之際，一名犯人急匆匆跑了進來，喊道：「不好了，周……周隊長他們來了！」黑牙和齙牙張聽到這句話，都是一愣。

黑牙：「好了，弟兄們，都散了散了！」

陳官伸手示意大家安靜：「好，現在聽我的口令，生死斗開始！」

黑牙：「是啊，這不，我和張旅長正聯絡聯絡感情，這些天大伙兒有點誤會，呵呵！是吧，張旅長？」

黑牙回過頭，順著鐵杆子的手指望去，只見鄭小眼跟著皮景順和劉明義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茅廁。黑牙的眉頭皺了起來。

皮景順和劉明義兩人剛進茅廁，皮景順突然感到不對勁，猛地一拉劉明義，兩人警覺地轉過身來，就在兩人身後，鄭小眼「噌」地一下鑽了進來，兩人警覺地看著他。

天井中的廣場上，兩人逐漸要分出勝負，刀疤臉一記重拳擊在大漢的胸口，大漢慘號一聲退了一步。刀疤臉繞到身後，用手臂勒住大漢的脖子，大漢狂吼亂叫，卻掙不開刀疤臉。

清晨，新的一天開始了。

鄭小眼將那張草紙掏出來，遞給劉明義。劉明義猶豫了一下，伸手剛要接，猛聽見外面黑牙的聲音傳了進來：「喲，小眼兒兄弟，啥時候學會吃裡爬外了啊？」

劉明義手上加力，刀子瞬時將黑牙的脖子劃破，鮮血順著黑牙的脖子流了下來。黑牙眾手下要衝上來，鐵杆子伸手攔住大伙兒：「都別動！」

皮景順和劉明義交換了個眼神兒：「張副處長？」

周八站起身來，看了看還在慶祝的黑牙一夥兒人，冷笑了一聲：「我們走！」

皮景順伸手拉了拉兀自還在愣神兒的劉明義，兩人離開了茅廁。周八望著眾人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鐵杆子帶著兩名手下從茅廁里出來，提著褲子走到水池子處。鐵杆子洗了手，一路往回走去，經過鄭小眼旁邊，看到鄭小眼鬼鬼祟祟的樣子，喊道：「小眼兒，幹啥呢？」

皮景順吼道：「奶奶的！你們要幹什麼？」

九九藏書鄭小眼：「皮爺，劉兄弟！」

齙牙張：「劉兄弟，聽我一句話，先把他放了，有事兒大哥給你做主！」

鐵杆子上前就是一腳，將鄭小眼踢倒，罵道：「兔崽子，學會胳膊肘兒往外拐了啊，敢和齙牙張那孫子的人混在一起，說，你們幹什麼呢？」

廣場這邊，鄭小眼看到劉明義和皮景順兩人徑直往茅廁走去，一下子精神了起來，鄭小眼直起腰來，警覺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整個廣場似乎沒有人注意他，鄭小眼站起身來，「哧溜」一下跟了過去。

周八微微點頭，陳官走上前大聲宣布：「今兒個是初一，比武決定本月樓長職務的日子，老規矩，每邊各出一人，一場定勝負！」底下一陣歡呼。

鄭小眼嚇了一跳，慌忙收回眼神兒：「啊，鐵杆兒哥啊，呵呵，沒啥，沒啥……對了，鐵杆兒哥，您……上茅房啊？」

黑牙：「是周長官啊，沒事，沒事！」

齙牙張抬眼看了看劉明義：「讓老皮陪你去吧，咱自己兄弟別落單兒！小心黑牙那邊的人下黑手！」說到這裏，齙牙張瞟了瞟廣場那邊得意非凡的黑牙。

陳官罵道：「還不快走！」

周八嘿嘿冷笑了一聲：「梁子越深對我們越有利，你希望看著齙牙張那邊獨大？」

黑牙晃了晃手裡的草紙：「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劉明義並沒有放，對齙牙張道：「大哥，他搶我的東西！」

黑牙和齙牙張最後走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各回本隊。黑牙走到自己隊伍前，一名犯人乖巧地蹲下身子，黑牙坐在了他的後背上，蹺起了二郎腿，鐵杆子趕忙上來，拿出一把梳子，給黑牙梳頭。黑牙滿不在乎地看著齙牙張，手裡玩著兩塊小石頭。而另外一邊的齙牙張並不說話，沉著臉，劉明義就站在齙牙張的身後。

黑牙呆住了！

劉明義：「你以為我不敢嗎？」

黑牙看著劉明義，僵笑道：「兄弟，嚇唬我呢？」

黑牙又仔細看了看，這才繼續念道：「又……又什麼在朝朝暮暮！」

齙牙張那邊人暴吼道：「他奶奶的，黑牙你玩兒陰的！」

劉明義一瞪眼，齙牙張喊道：「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黑牙急了，罵道：「你他娘的急啥？」

鐵杆子伸手捂著後腦勺，忙應道：九_九_藏_書「是是！黑爺說得對，黑爺說得對！」隨後回頭對眾手下罵道：「讓你們以後多學文化，聽見了沒有？」

黑牙笑了笑：「張旅長，收買我的手下對付我，好像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吧？」

黑牙：「東西？什麼東西啊？」

不遠處，黑牙一伙人還在慶祝。鄭小眼擠上前來，訕笑道：「恭喜黑爺！恭喜黑爺當上樓長！」

鐵杆子懷疑地上下打量著鄭小眼，鄭小眼不自在地笑了笑。鐵杆子沒再說什麼，又瞟了鄭小眼一眼，這才往黑牙那邊走去。

陳官：「卑職明白！」

陳官：「還是周隊長高明，卑職明白了，明白了！」

鐵杆子冷笑著，上下打量著劉明義。鐵杆子一揚頭，身後兩名大漢衝上前將劉明義架起來。

鄭小眼賠笑：「呵呵，是，是！」

鐵杆子嘿嘿一笑：「沒幹什麼？」

黑牙這邊的人也不甘示弱：「你們他媽的說什麼呢？」

「當」的一聲鑼響，黑牙微微揚了揚頭，一個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漢子站了出來，鐵塔一般戳在了廣場正中，巋然不動。這邊齙牙張揮了揮手，身後一個刀疤臉也上場，兩人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一個看守走上前來，給兩人腳上分別拴上鐵鏈，看守檢查了一下鐵鏈的牢固程度，退開一邊。這邊，陳官一揮手，隨著第二聲鑼響，陳官大喊了一聲：「開始！」比武正式開始。

齙牙張：「黑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黑牙哈哈大笑，鄭小眼望著劉明義等人進去的方向，愣愣地發傻。

齙牙張沉著臉，看了看黑牙：「黑牙兄弟，怎麼回事兒？」

鐵杆子壞笑著走上前去，用力將劉明義的手掰開，將草紙打開來看了看，隨即一愣，念道：「金……風……王……啊不對，是玉，玉什麼……」鐵杆子面露難色，將草紙遞給了黑牙：「黑爺，這上面……寫的啥啊？」

黑牙再次看了看手裡的草紙：「嘿嘿，情詩啊，不錯！小眼兒，啥時候又喜歡上這調調了？」說到這裏，黑牙不懷好意地看了看一旁白白凈凈的劉明義：「兄弟，這什麼意思啊？」

鄭小眼：「兩位兄弟，張……張副處長，讓我給你們帶……帶個信兒！」

劉明義站起身來，徑直走到齙牙張身邊，恭敬道：「大哥，我上個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