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季的話音還沒散盡，范久鳴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鄒雲說，聽了李市長剛才的思路，我覺得可行，框架上沒有什麼大問題，照著這個思路往下工作，移交這件事，勢必會進行得一帆風順。建議以會議紀要的形式，把李市長提供的思路記錄下來，然後大家分頭工作，他日再開會通氣。范書記，李市長，也不知我這麼理解，合不合適？

馮局長，你不是在琢磨出場費這個事吧？市委副書記介入進來。

剛開完會回來，有什麼事嗎？范久鳴解開一個衣扣。

不等馮仲開口，雷助理接上了話，那我上行不？不行就倒貼點。

馮仲見李越季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不動了，就變換了一個姿勢，笑道，我這陣子凈在外頭跑了，這會兒還找不到上江的感覺呢。李市長，我看還是讓鄒書記，就著你的話茬說說。

范久鳴笑笑，沒有貿然開口。

馮仲指指喉嚨說，上火呢，嗓子疼。

人家想你了唄。江小洋聲音，又變得撒嬌了。

斷掉電話，范久鳴陰著臉罵了一句，小婊子，跟我玩心眼！

小洋，看看我的手機電池，在沒在床頭柜上。范久鳴突然加快語速。

李越季接上說，鄒書記太客氣了，我不過就是提read.99csw.com了個合作思路，做成了還得靠大家的智慧。馮局長，鄒書記，會前我跟范書記請示了，等這個會完事後，市電視台和市日報的記者，要對你們兩位，做一次專訪，還希望兩位，多多支持市裡的輿論宣傳工作，犧牲一點你們的寶貴時間。

江小洋嘻嘻笑道，你這條老狐狸，真他媽的狡猾，開玩笑都耍不了你。我剛到省城，催款，快了，明後天差不多就能回去，到家后我再給你打電話。

到時候再說吧，等會兒我也有事要辦。江小洋道。

那你讓我給你打電話。范久鳴臉色不悅。

你不是哪裡不舒服吧，小洋？他問，心裏還在一跳一跳的。

馮仲有點坐不住了，看了鄒雲一眼，想說什麼，可是動了一下嘴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你沒在上江？范久鳴問，這個感覺剛在腦子裡生成，就被他的舌頭彈了出去。

那好吧，你要多注意。范久鳴關切地說。

我想你也是在上江。好啦好啦，我還有事。范久鳴迂迴著說，小洋，這樣吧，今晚咱們一起吃個飯，我也有好幾天，沒看見你了。

首次聯合領導小組的會議性質，從座次的排序上就得到了充分體現。以往開這種會九*九*藏*書，市局兩家都是面對面落座，陣營分明，而今天則是打破了傳統意味很濃的陣營界線，市局兩家的領導，插著花隨意落座，營造出來的氛圍，自然比過去親和多了。在前一次會上叫板的雷助理和秘書長，這會兒坐了個身挨身，嘀嘀咕咕聊得蠻投機，偶爾還笑幾聲。

我挺好的，真沒事，就是想你了，不知道怎麼表達好，才給你發了簡訊。江小洋嗲腔嗲調地說。

馮仲強打精神說，既然李市長都安排好了，那你就代表能源局的父老鄉親，在市裡的媒體上，亮亮相，回頭大不了過咱們那頭開會時，你也給李市長，提供這樣一個與媒體見面的機會，這麼一來，兩家的團結係數可就大了。

鄒雲對李越季的這個安排，有點出乎意料，他望著李越季說，也沒準備呀李市長，你這不是讓我們往上江市丟醜嘛。說著去看馮仲，馮局長，你說呢？

范久鳴想，她去省城，難道真是像她所說的催款？是的話，是她一個人去的，還是……他想給馮仲打個電話，問問畢慶明這會兒在不在上江，然而反覆權衡利弊后，就沒有給馮仲打電話，他覺得那樣太愚蠢，有可能讓馮仲嗅出別的異味來，犯不著。

范久rｅａd•99ｃsｗ•cｏｍ鳴身子一挺，說了句不好意思，把手伸進口袋裡。原來是一條簡訊：

對李越季提出來的這個工作思路，鄒雲雖說感到有一定的壓力，可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案把李越季的思路替代了。

怎麼著馮局長，聽你這話，你是不打算出場了？李越季問。

副書記笑道，行是行，就怕你一閃亮登場，觀眾把你當成大齡徵婚青年搶購了，我說雷助理。

聯合領導小組首次工作會議，在上江市政府機關辦公大樓內召開。

會後，給我打電話。

江小洋的聲音，沒有馬上過來，范久鳴的眉頭，往一塊收縮著。

散會後，范久鳴匆匆忙忙回到辦公室，給江小洋回電話。

諸位領導，我先提個工作思路供大家討論，就是移交這件迫在眉睫的事，咱們能不能分兩個階段來完成。這第一個階段，先由能源局，提供移交單位固定資產清單、流動資金存儲額、職工總人數，最好是把這個總人數構成的成份，細化一下，就是工人多少，專業技術人員多少，幹部多少，持有大中專以上學歷的多少，這樣我們彼此間，就能做到心中有數，再往下開展工作，也就有了明確的目標，有了具體的落腳點，省得再沒頭沒腦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九九藏書的，沒啥效率不說，彼此之間，還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這第二個階段呢，就是由市裡根據能源局提供的可信賴的各種基礎數據作為參照，逐步逐項提出合情合理的補償數額，以及相應的接收安置規劃，最後集體協商出一個上報國務院的方案，爭取一次成功。說到盡情處，李越季歇口氣，喝口水，紅潤的臉上透出光來。她攏了一下耳邊的頭髮，繼續說，馮局長，鄒書記，我這個想法，還比較粗，你們要是有更好的思路，就請說出來。

我讓你猜，你猜猜？江小洋道。

聽著話筒里江小洋起伏的喘息聲，范久鳴穩定了一下情緒說，別忘了給我帶回來。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我還敢遠離你的一畝三分地？江小洋說。

昨天晚上，他給郭田打電話，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些日子沒聯繫了，想通個話。誰知打通了郭田手機后，他就是不接機，等了幾分鐘再打，用戶就不在服務區了，氣得他罵了幾句。現在他把郭田和異常的江小洋並在一起一想，思路忽一下就跑到了東能公司那裡，也想起了那次喝茶時，馮仲說的那些話，心就往上躍了一下。他想，該不會是東能公司這個大肚餃子，破皮露餡了吧？他本能地往門口https://read.99csw.com溜了一眼，臉上懸著一層疑色。

翻過去一頁，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范久鳴沒做出什麼表情，把手機又放回口袋裡。

鄒雲伏在桌上，把李越季講話的要點，都摘記到了筆記本上。

看見了，呃……那邊的江小洋突然卡殼了。

范久鳴吐口煙道，鄒書記話不多，意思不少，精鍊啊！

上一次去省城，范久鳴的一塊備用電池，忘在了梨花苑的秘宅里。

副書記一番話，說出了滿屋子的笑聲。

范久鳴將信將疑，目光往窗外一送，腦子裡頓時嗡嗡聲四起，眼前一片金光。

李越季主持今天的圓桌會議。

馮仲的左手，始終捏在下巴上，一副同時考慮幾件事的臉譜。

也不知怎麼的，他這時有種預感，覺得江小洋不對勁，在掩飾什麼，好像是有事瞞著他。心裏一起疑問，郭田那張臉，就在他眼前晃了起來。

由兩家上級領導主持召開的移交工作協調會議結束后，市局移交工作聯合領導小組正式成立。經過協商，聯合領導小組不設置組長和副組長，而是由兩家各指派一名臨時召集人，輪流主事，上江市的召集人是李越季，能源局這頭是鄒雲。

他點著一支煙，眯縫著眼抽著，一臉沮喪的表情。

啊，沒什麼事。江小洋的聲音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