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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這時,有兩個大漢匆匆走來。他們昨晚找了個地方,"審訊"了蘇群,因為他們從夏志遠那兒所得到的那包東西,完全上當了。那裡包著一隻穿舊了的女鞋,一把老式的刮鬍子刀架,還有一本完全空白的筆記本。
田衛東拿過那個筆記本,從頭翻了一遍,果然看不出一點字跡。他收起那幾件東西,問那個大漢:"蘇群放了嗎?"大漢答道:"放了。"田衛明又急了:"你們把那小子放了?那小子耍了我們……"田衛東說:"昨晚,黃江北一再提出不許再在章台市隨便抓人,這種事,的確做得太過份了!我們需要他幫忙,不能再惹惱了他,要給他面子!"田衛明撲到田衛東面前:"衛東,這時候放過蘇群,就等於是由著他們來栽贓陷害我……你應該明白,他們要搞我,最終還是為了要搞垮我們的老爸。事情已經干到這一步了,已經容不得我們退讓,是死是活,必須把蘇群手裡的那批東西搞到手……要不然,你就是補上那一千多萬的虧空,也還是脫不了一場致命的官司!"
"是的,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田衛東笑了:"紅木傢具……是這麼回事。這兩年不是收藏熱嗎?我有兩個朋友想收藏名人使用過的舊東西,特別想收藏名人家裡的舊傢具,找我捉摸這件事,我就推薦了您……他們拿一套紅木傢具換了您的舊東西?"
夏志遠依然不作聲。只是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現在不可能再信任我們,特別是你居然下令讓我把他交給我們的東西交給了田家人!"
田衛東一把揪住田衛明的衣領:"別跟我說你那些宋瓷古硯了,睜開你狗眼看看吧,這是你吹噓的那個你在烏拉爾辦的飛機修造廠的全部明細帳。去年實虧八百八十九萬瑞士法郎。你還指望它給你賺回錢來填上萬方這邊的欠帳哩。"
"同志哥,應該可以這麼認定,徹底解決章台市問題的關鍵時刻到來了。"
"章台市的人民是出色的,章台的幹部也是能幹的。只是有那一小部分手中握有或大或小的權力的人,搞得大傢伙兒沒心在這塊土地上好好乾,現在是揪出這些蟑螂臭蟲的時候了……"
田曼芳不說話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時間只是獃獃地看著田衛東,不知說什麼才好。"……而且他不僅收下了,還收得非常高明。電話里還鄭重其事地提出兩點要求。一,先把這套傢具從他家拉走。二,再由我親自替他把這套傢具賣了,換成現金交給他,絕對不許由我以外的任何人插手這件事……聰明啊,周到啊,的確不愧是清華北大的高材生,玩什麼,都滴水不漏。"田衛東冷笑道:"其實我原來對他也是寄予很大希望的。在這一點上,甚至不比您差到哪兒去。"
田衛東已經安排好了下一步的計劃。通過昨晚一夜和黃江北的交涉,他覺得他已經突破了黃江北這個大關,他覺得他能夠讓目前的事態,按他需要的方向發展了。他不能告訴衛明他已經得著了些什麼。但此時,他非常想見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田曼芳。
田衛東一下衝進門來。
田衛東一把拉住田曼芳:"上哪九九藏書兒去?……想去找黃江北通個訊兒?想趕我頭裡去做好人?田曼芳,你只要敢在黃江北到來之前,踏出這門檻一步,我立即打電話告訴你所有的熟人,你,田曼芳,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你,不光跟我哥,還跟我那個老爹,都睡過覺!"
"沒有拿到確鑿證據前,我們不能採取公開和田家人對抗的做法。這樣做同樣是不明智的!"
"你是說一千四百萬和田副省長有關?"
田衛東田衛明都一愣。
田衛東追到電梯門口,電梯關上門走了,他忙向樓梯口衝去。等田衛東大喘著氣跑下樓來,卻看見黃江北的車緩緩馳進了賓館大院。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稍稍鎮靜一下自己,向黃江北走去。
田衛明的臉一下脹紫了:"你們要軟禁我?"
"流氓!流氓!去說,去說呀,有種的上廣播電台去說!上電視台去說!"
在田衛東的"強制"下,田曼芳跟他來到友誼賓館老樓。自助餐廳里,由於還不到用餐時間,幾乎沒什麼客人。田曼芳問:"人呢?"田衛東微笑道:"他一會兒就到。"田曼芳仍不肯坐下:"誰,說清楚。"田衛東慢慢說道:"黃江北。滿意了吧?"田曼芳向外走去:"無聊。"田衛東攔住她,並低聲威脅道:"曼姐,我的確約了黃江北,我要讓你看看真實的黃江北。一個讓你為之大失所望的黃江北,一個並不值得你暗自鍾情的黃江北。"
"志遠,我已經說過了,事情並不像我們早先想的那麼簡單!"
"我可沒這麼說。"
六十三
田衛明來奪電話:"那個小婊子養的要跑了,帶走了我的信用卡,帶走了我全部的金銀細軟,帶走了我這十年裡收集的全部宋瓷古硯。別的不說,就那把宋窯青瓷提梁壺,拿到香港倫敦隨便哪個拍賣行,絕對能賣好幾十萬美元。"
黃江北對局勢的分析,卻沒有田衛東那麼樂觀。他現在又來找夏志遠,找到老城區古文物市場,夏志遠正在一家專營古瓷器的小店裡,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個小口廣肚的青花瓶。黃江北不分青紅皂白,便把他"綁架"上了車。夏志遠在車上大發雷霆:"我現在歇病假,你什麼也甭跟我說,我什麼也不想聽。"黃江北笑道:"我說過我要跟你說什麼嗎?""那你這是幹什麼?""請你坐車溜達溜達,不行?"說話間,車已經到了夏志遠家門前。上了樓,進了房間,夏志遠撒開了叫道:"黃江北,我倆的緣份到頭了。聽到了沒有?你別再跟我說什麼。"黃江北笑道:"吼,吼得好,我今天就是來聽你吼叫的。"夏志遠卻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不出聲了。
田衛東愣了一下,忙追上前說:"黃叔叔,求您再待兩分鐘,我還有幾句話要對您說。第一,我跟您保證,明天早上七點半以前,派車把那套東西給您拉走。第二,我現在向您承認,這套傢具是我搞的鬼。是我的餿主意。是我的幕後策劃。您不想聽聽田衛東為什麼要在背後搞這鬼嗎?您不想聽聽,田衛東這一次回到章台,這麼樣地上竄下跳,一會兒是人,一會兒又做鬼,到底是為了什https://read.99csw•com麼嗎?您不想讓我跟您亮亮我的底牌?"
"這是幹嘛呢?嗨,您跟我那些朋友講什麼客套!這些傢伙這兩年玩原始股賺大發了,錢燒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一套兩套紅木傢具對於他們算個什麼嘛!沒事兒,拿著!送禮庸俗,受賄卑鄙,可這……既不是送禮,也跟受賄壓根兒沾不上邊兒,是交換。您緊張什麼?"
"因此,田衛明才那麼迫不及待不顧一切地要對付鄭彥章和蘇群,為了保住他那個身居重位的父親?"
"我想鄭彥章已經找到了這裏的關鍵證據。也就是說,他掌握了這一千四百萬是怎麼出溜到田大公子手裡去的證據……"
"你為什麼不問一問為什麼徹底解決章台市問題的關鍵時刻到來了?問呀!"
"我可沒這麼說……"
幾乎在這同時,田衛東突然闖進水上大酒家後院的田曼芳房間。半裸的田曼芳正在換去剛才沖洗汽車時穿的那套衣服,見田衛東闖進,忙拿起一件外衣遮住身子,喝斥道:"你怎麼連門都不敲一下!"田衛東樂呵呵地說:"快穿上衣服,跟我去見個人,一個你特別想見的人。"田曼芳怒目相視:"你快給我出去,我沒興趣跟你去見什麼人。"田衛東說:"別謙虛了,您會有興趣的。"一邊說,便拉開大衣櫃的門,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給田曼芳。田曼芳叫道:"強盜!"田衛東嬉笑道:"對對對,我就是個強盜,快穿,你要再不|穿,我可就頂不住了,我可要真正強盜你一回了!我一直想強盜你一回,這一點你應該是十分清楚的!"
田曼芳呆住了。
黃江北也從沙發上跳起來:"聽著,昨天田衛東親口告訴我,這兩年,他那位兄長田衛明,從萬方拿走了一千四百萬……"
"但是,你的這種』明智』,使真正掌握證據的人,不敢把證據交給你!"
單昭兒:"你怎麼了?曼姐,你一直是特別自信的人,您一直教導我,做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自己相信自己,要學會咬著牙齒過日子。你這牙齒咬不下去了?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特別不容易。可是,你要相信章台的問題能得到解決的。你也一定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的……"田曼芳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嘆道:"昭兒,你想哪去了。歸宿不歸宿,對於我已經沒什麼大的意義了。我真的只是想走得遠遠的休息一段日子……"單昭兒幾乎要哭出聲來,大叫道:"我不相信!"
六十六
田衛東大步走進小客廳。黃江北正在那兒等著他。
"蘇群|交出的那個本子,是個空白本,真正的證據還在他手裡。請他相信我們,把證據交給組織上。鄭彥章昏迷了,如果真是很嚴重的腦溢血,即使搶救過來,也可能會失去記憶,開不了口,甚至成為植物人。他留下的這點證據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千鈞繫於一發。保留在他個人手裡,是很危險的,也是非法的……"
夏志遠一震,但沒作任何表示,只是直瞠瞠地看著江北,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別跟我扯那些,我再說一句,讓他們把東西拉走。明天早上七點半,我等著你拉東西的車https://read.99csw.com。七點半你車不到,我就自己雇車,往檢察院、往市紀檢委送。"
"不僅僅如此。董于為什麼會跟著田衛明轉,怎麼會膽大包天把一千四百萬公款給一個什麼也不是的田衛明?"
田衛東啐道:"你給我閉上你的嘴!(沉吟了一會兒對兩位會計師)辛苦您二位,趕緊再算一筆帳,把我哥在境外的那些不動產都作破產清理,看看還能拿回多少錢。"
"替我再去找找蘇群……"
田衛東在答應黃江北四十八小時內拿出證據證明章台的問題和他田家無關之前,已經雇了兩個高級會計師在這幢別墅里住著,替他查帳,查了好幾天了。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沒告訴衛明,也沒對他爸爸說。預感告訴他,他那位做什麼事都滿不吝的兄長,在章台在萬方,多多少少會有一點麻煩事。要不留下一點麻煩,也就不是他田衛明了。但他覺得不會鬧什麼大的紕漏。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長,還不是捅大漏子的人。說白了,讓他當大壞蛋,他還沒那種膽識哩。他覺得是這樣。
"我還要告訴黃江北,就是你,田曼芳,唆使田衛明到萬方支錢,也是你,田曼芳,一次又一次到董秀娟那兒,說動了這個缺乏從政經驗的女勞模,讓她批條給田衛明,到萬方支錢。你現在又纏上了這位英俊瀟洒的新市長……
"怎麼可能是空白的?鄭彥章和蘇群費那麼大勁跟我們周旋,能是為了一本空白本兒?"田衛明喝斥道。
"別繞圈子了。你今天找我來,到底要幹什麼?"
"好。你開始涉及問題的要害了……"
田衛明惱怒地:"敲門,為什麼不敲一下門?你他媽的是條狗?"
黃江北問:"那套紅木傢具是怎麼回事?"
"假招子!誰鬧得清你們兄弟倆是咋回子事……"田曼芳說著,拿起小皮包,就向外走去。
田衛明氣急敗壞地說道:"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又是田曼芳這婊子!你沒狠狠教訓她一頓?"
六十四
田衛東向那兩個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們立即圍上去抱住瘋了似的田衛明,用最溫和的言詞勸說,不管他怎麼的蹦跳,努力把他"搬"回到樓上去,鎖了起來。
黃江北說:"好,你不說了,現在我說。"
黃江北似乎被說服了,起碼也是被田衛東這一時的氣勢吸引住了。
田衛東匆匆走進樓下一個房間,房間里的電腦印表機正嘩嘩地列印著,不一會兒,列印完了,取過列印結果,急急地看了一下,臉色當即變了,拿起列印結果,就跑了出去。這時,田衛明正在樓下另一個房間里打電話:"薩金卡,你現在在哪兒?在機場?你上那兒幹什麼?寶貝兒,你大點兒聲。我聽不清楚……你怎麼了……你想走?坐下一班飛機回烏拉爾?"
"你讓我知道這件事,有什麼用意?想有一天,讓我到法庭上去為你作旁證?"田曼芳怔怔地問道。
這時,有人跑進來:"黃市長來了。"
"一千四百萬不是一百四十萬,更不是十四萬,小小一個田衛明,怎麼從萬方把這一千四百萬搞走的?必定是通過一個龐大的關係網。應該說,其中可能包括了董秀https://read.99csw.com娟和于也豐。"
在夏志遠家,黃江北最終未能說服夏志遠為他再去找一下蘇群,只得走了。他不想把事搞僵,留點餘地,待明後天再來做工作。再者,市府大樓里還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也容不得他在這兒逗留太多的時間。他悻悻地走了出去。
田衛明一愣:"不可能!昨天我還和薩金卡的老爸通了長途。老頭說得挺好的。烏拉爾這個廠子今年賺了,有錢給我填補這邊的虧空。還說錢一兩天內就匯出。""給你匯錢?給你匯逮捕證!你還沒轉過鷂子來呢!她父女倆合夥在坑你這個冤大頭。好好想想吧,這一千四百萬的帳怎麼還,該醒醒了。挪用公款一千四百多萬,人家就可以判你一百年刑,槍斃你十八回。我的傻哥哥。"
"滑頭!"
"是的,就算這些都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我要看著你們田家所有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我就是要把你們全送進監獄去!"田曼芳的臉色頓時變得跟紙一樣蒼白,渾身哆嗦著,拿起小皮包,猛地推開田衛東,跑了出去。
田曼芳的馬自達車飛快地開到黃江北家,黃江北家門鎖著。田曼芳問一個鄰居老大爺:"黃市長新賣了一套紅木傢具,還在嗎?"大爺警戒地:"你是哪兒的?"田曼芳:"我是傢具店的,昨兒個多收了黃市長的錢,找他退錢來了。"大爺笑道:"少見,還真退錢。可傢具一早都拉走了,你不知道?"田曼芳又趕回水中酒家,衝進後院單昭兒房裡,拿起電話就撥號,她哪裡知道,自己剛才和黃江北在友誼賓館是前後腳擦肩而過,失之交臂。現在往市府打電話,怎能找得到他呢?
六十五
"所以你就採取了明哲保身的做法,寧可屈從田家人,而不願冒任何風險去保護這個小本子?"
"當時我們沒任何證據,不能和他們完全搞僵……"
老式的木殼立地鍾敲十二點的時候,有人給田衛東和黃江北送去了兩小碗粟米百寶羹,取走了那兩隻咖啡杯。而田衛明在他的房間里,已經抱著電話機睡著了。他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慌慌地去找衛東。田衛東拖著拖鞋,正疲憊地向樓下走來。"你跟黃江北說了些什麼?"他問。"我把該說的都說了。""你把什麼都告訴他了?""他是你瞞得了的那種人嗎?他總有一天會從萬方那邊搞清楚這一千四百多萬資金的去向的。與其被他查出來,還不如主動跟他說清了,能求得他的幫助。""求他幫什麼?""暫且別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容我們一點時間,把這一千多萬的虧空補上……""他怎麼說的?""他說他要考慮考慮……""什麼時候能給個答覆?""興許今天晚上,興許明天上午。""要不要我出面再去跟他談談。我自己的事,興許我去說,會更有效一些……""你?"田衛東冷冷地瞟了衛明一眼,嚴正地對他說:"聽著,從現在開始,到事情得到徹底解決為止,不許你下樓,不許你見任何人,不許你往外打任何電話,更不許你接觸你那些狐群狗黨……這是昨晚,我和黃江北達成的唯一的協議。"
"我想也不至於啊。"
田衛東說道九_九_藏_書:"好了。你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現在請你上樓。"
田衛東苦笑了笑說道:"我真要找個證人害黃江北,也不會找您啊。您曼姐會為了我去作證傷害黃江北?你恨我們田家的人,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今天找你來一起看看這場戲,絲毫沒有害誰的意思。我只是心裏憋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我跟你一樣,打心眼兒里佩服這個黃江北,敬重這個黃江北。多少年來,我實際上想做到的,就是要像這個黃江北曾經做到的那樣。清華,北大,工程師,政策研究室,最後走上市長寶座……閃光燈,麥克風,指揮千軍萬馬,掌握億萬經費。但最後又絕對瀟瀟洒灑、清清白白留一世英名,撒手他去……可我沒能做到。我對所有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不管他是什麼樣的,都願意三跪九叩頭地叫他一聲爺……可沒想到這個我最敬重的爺,也頂不住幾十萬港幣的誘惑。曼姐,你說,人這個東西,他媽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你是說通過這,就能澄清董於二案?"
夏志遠從床上跳起來:"我不想聽。"
單昭兒走了進來,輕輕地拍著田曼芳潮|紅的臉,說道:"嗨,人家可是有老婆的人。別玩火自焚。那可不是輕易沾得的主兒!"田曼芳愣了一下,呆站了一會兒,沉著臉怔怔地打量著單昭兒,忽然說:"真沒意思……昭兒,我要走了。要離開萬方,離開章台。我太累了,干不動了,我想找個地方,去好好兒地休息一段日子。你願意不願意把這個酒家全部接過手去徹底地管起來。"單昭兒一怔:"您又想跟我們玩什麼新招?"田曼芳笑笑:"沒有任何陰謀,只要你願意接,我會到公證處去辦妥一切過戶手續。一切都無償移交。祝福你和夏志遠……"
田衛東說:"軟禁是客氣的。"
夏志遠還是沒反應。
"又來了!"
"你總算開口了,好好好。我怎能把田衛明當關鍵?我的智商有那麼低嗎?"
六十七
田衛東上前一把奪下田衛明手裡的電話,把那份計算結果扔在他臉上。
"讓他們把東西拉走。"
"他是田副省長的大公子!"
在友誼賓館的老樓里,田衛東這樣安排田曼芳:"待一會兒,我跟黃江北談的時候,您先在裏面聽著,先別露頭。"田曼芳警覺地:"你又在設什麼圈套?"田衛東笑笑:"什麼叫又設圈套?好像我這一生給人設過多少圈套似的。我今天只不過是要讓您曼姐看看,黃江北跟我一樣,也是個吃五穀、拉臭屎的凡夫俗子!不是我要毀你這個心愛的男人,我實話跟你說吧,他收下那套紅木傢具了!"田曼芳淡然一笑:"瞎掰!"田衛東聲色不動地:"今天一早,他打電話通知我,他要這套傢具了。一會兒,他上這兒來,就要跟我談這件事。您曼姐可以在一旁聽聽,聽聽一個年輕有為的代理市長,怎麼跟我解釋他忽然間又想要這套價值四十六萬港幣的紅木傢具了,聽聽他怎麼把從中央高級黨校學來的理論,活學活用到這檔子事情上。您不覺得既特別有趣而又是一場相當難得看到的戲嗎?"
"你說田衛明是妨礙章台發展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