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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卷 遼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祚帝耶律延禧

第五十六卷 遼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天祚帝耶律延禧

保大二年(公元1122年)正月,金兵以耶律余睹為先鋒攻佔遼的中京大定府。剛剛從中京逃到燕京的延禧得到這個戰報極為恐懼,連忙留下宰相張琳、李處溫等人與耶律淳同守燕京,自己倉皇向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跑去。延禧的腳剛剛邁進西京,蕭查剌就開門投降了金兵。金兵在延禧屁股後面緊追不捨,延禧隨身帶的金銀財寶,還有跑不動的小女兒全都撇下不顧了,多虧他那日行三五百里的駿馬幫忙,他才沒被金兵追上。
延禧強率諸軍從夾山出兵,南下武州(山西王寨),在奄曷下水(山西大同西北)與金兵相遇,遼軍大潰。延禧再次逃回夾山,士兵丟了個精光,將領們也紛紛投降金兵去了。這時,宋徽宗派出一個蕃僧拿著御筆絹書來找延禧,說是想接迎延禧去宋朝,延禧大喜,當即答應前往,但他仔細想想,又覺著宋朝自身難保,就打消了去宋的念頭,逃到山陰。
幼年的延禧曾有過一段不幸的經歷。延禧不到3歲的時候,父母雙雙被奸臣耶律乙辛誣陷殺害。祖父耶律洪基竟聽任耶律乙辛殘害自己的獨子,延禧和妹妹延壽被趕出宮去,寄養到蕭懷忠家。一年後,洪基才在大臣蕭兀納和蕭陶隗的勸說下把兄妹倆接回宮中撫養。這時的耶律乙辛又陰謀加害延禧,建議洪基外出打獵時把延禧留在中京,多虧蕭兀納諫阻,洪基才沒這樣做。大康五年(公元1079年),直到耶律乙辛被罷官出朝之後,洪基才慢慢對延禧恢復了好感。次年三月,把他立為梁王,加封太尉,兼中書令,不久又專門設置了6個旗鼓拽剌護衛他。此時,洪基逐漸明白了耶律濬的冤屈,悔恨莫及,將他追封為昭懷太子,其屍骨也以天子之禮改葬于玉峰山,並把對兒子的一腔歉疚之情轉化成了對延禧的疼愛。大康九年,進封https://read•99csw•com延禧為燕國王。
延禧被金兵打得早已丟魂喪膽,這時便產生了退位保命的打算。他的6個兒子中,最為賢明、在國人中威望最高的是長子、文妃蕭瑟瑟生的晉王敖魯斡。延禧想要傳位,自然非敖魯斡莫屬了。但蕭奉先不願出現這種結局,就使人誣告耶律余睹結納耶律撻葛里、駙馬蕭昱等人,謀立敖魯斡,尊延禧為太上皇。延禧信以為真,怒火衝天,把耶律撻葛里、蕭昱誅殺,蕭瑟瑟賜死,敖魯斡暫時未加罪,后被賜死。耶律余睹在軍中聽到被誣的消息后,知道有口難辨,索性帶領1000人馬投奔金國去了。幾員本來可將替延禧賣命的戰將,就這樣被他殺害,被他逼走了。
天慶十年四月,阿骨打又親自領兵攻遼了。五月攻陷遼上京,將此地的遼朝宗廟全部焚毀,陵墓也都挖開尋找財寶,告急警報像雪片一樣飛進中京,樞密史蕭奉先知道延禧不願過問,就把所有急報壓了下來。後來延禧得知此事,就問蕭奉先上京的陵寢怎麼樣了,蕭奉先哄他說:「金兵雖在上京劫掠財物,仍畏懼列聖的威靈,不敢毀壞靈柩,我已安排有司前去護衛了。」延禧也懶得再去查究。
天慶四年(公元1114年)九月,阿骨打領導的女真人反遼戰爭開始。其間多次大敗遼軍。天慶五年,阿骨打接受了從遼朝投降過去的漢族知識分子楊朴的建議,稱帝建國,國號為大金。緊接著又攻佔了遼朝東北重鎮黃龍府(今吉林農安),這期間,延禧還在忙著打獵呢。
遼天祚帝,姓耶律,名延禧,字延寧,小字阿果。是道宗之長孫,父親耶律濬為道宗長子,母為貞順皇后蕭氏。遼大康元年(公元1075年)生,金天會六年卒。
保大二年五月,西夏國王李乾順派人請延禧前往西夏,延禧答應https://read•99csw•com,中軍都統耶律敵烈等人苦諫,延禧不聽,徑直渡過黃河,駐紮到了金肅軍(內蒙古伊克昭盟准格爾旗西北)以北,先遣使封李乾順為夏國皇帝。後來,延禧聽說金人已寄給李乾順書信,以割給遼的土地為條件令他捉住延禧,嚇得不敢再去,十月就又渡河返回,住到了突呂不部中。保大四年正月,延禧向東到了耶律馬哥軍中,突遇金兵來襲,他棄營北逃,耶律馬哥被俘。謨葛失派人來迎,獻上幾隻馬、駝、羊,已有好幾天沒吃上東西的延禧等人才算有了果腹之物。數日過去,羊又吃光了,沒奈何,只好脫下衣服向沿途百姓換吃的。好不容易走到烏古敵烈部才安定下來。這時,宗室子弟耶律大石也從金兵營中逃歸,還帶來7000人馬,這支隊伍的加入彷彿給延禧注射了一劑強心針,同時,謨葛失的部族也願受他調遣,他以為這是「天助中興」,再次頭腦發昏地要出兵收復燕、雲。
八月,金太宗吳乞買降封延禧為海濱王,押送到白白山東築室居住。延禧被囚禁了一年之後病死,終年54歲。謚曰「大遼天祚皇帝」,葬乾陵旁。
延禧上台以來,對國家大事漫不經心,他連父親耶律濬的遺骨埋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為了尋求點寄託,他也像祖父耶律洪基一樣如醉如痴地信奉佛教。他瘋狂地迷戀上打獵,試圖從追兔逐鹿中獲得強烈的刺|激,擺脫無聊的彷徨。他剛剛即位,祖父還在殯葬的時候,有人對他說:「巡幸打獵乃是國家大事,即使在為大行皇帝服喪期間,也不可荒廢。」他便即刻取消了圍場之禁,縱馬到圍獵場上大開殺戒去了。至此,一切朝政大事全都在矢鳴馬嘶、禽獸哀號聲中淹沒得無影無蹤了。
自從蕭兀納被貶之後,朝廷諸臣全都摸准了延禧的脾氣,知道他討厭直言,喜九-九-藏-書歡阿諛,一些新奸臣紛紛冒出頭來,為首的是蕭奉先、蕭得里底、李處溫等人。這夥人狼狽為奸,都深得延禧的寵信,他們貪贓枉法,結黨營私,把朝政搞得烏煙瘴氣,漆黑一團。

三、亡命似丐被擒為囚

在山陰,跟著延禧身邊的總共不到4000戶,步騎兵萬餘人,而他仍然不想想自己是在流亡的困境之中,瀕臨末日,依舊荒淫恣縱,毫不收斂。他的后妃早已成為金兵的俘虜,這時就霸佔了突不呂部人訛哥的妻子,把訛哥封為本部節度使。種種無恥行徑引起了從行諸人的憤慨,有人策劃舉兵造反,被護衛軍太保蕭術者鎮壓。
天慶八年(公元1118年)八月,金遣使向遼議和,條件是:遼冊金國為大金,金主為大聖大明皇帝;遼稱金為兄;歲輸銀絹25萬;割長春、遼東之地與金。延禧滿以為和議一辦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從此有人提起女真的事他就發火。他每天除了不停地打獵之外,就是和內庫都點檢劉彥良的老婆雲奇在宮中胡來。

二、抵敵無力四處逃亡

這時的遼朝統治危機四伏,統治集團內部爭權奪勢,相互傾軋,府庫虧空,民生凋敝,餓殍盈野。社會矛盾空前激化,人民起義此起彼伏。延禧剛即位的乾統二年(公元1102年),就有趙鍾哥為首的一股起義軍打進上京的皇宮,劫走宮女、御物等,連副留守馬人望都被打傷。此後,延禧為恐嚇百姓,便用極其殘酷的刑罰懲治起義人民。
女真是我國東北少數民族中古老的部族。十一世紀中葉,女真人完顏部逐步強大起來,到完顏阿骨打(公元1068~1123年)時已經發展得兵強馬壯。
延禧在中京聽到耶律淳大敗的消息,嚇得晝夜憂懼,偷偷命令內庫三局打點珠玉珍玩、金銀細軟,收拾成5九-九-藏-書00餘只包袱,還抽調了2000匹駿馬養在飛龍院中備用。正當延禧準備逃命的時候,阿骨打遣使來議和,延禧忽然又得意洋洋地覺著自己威德可加。
延禧詔令,以前被耶律乙辛陷害者,官復舊職,籍沒者歸還家產,流放者召回內地,意思要替遭到迫害的忠臣們平反昭雪。然而這道命令還未完全落實,他又搞起了迫害忠臣的行徑,把曾經對自己犯顏勸誡的蕭兀納趕出朝廷去擔任遼光軍節度使。後來又借口他借內府犀角,剝奪了蕭兀納太傅的稱號,降職為寧邊州刺史,叫他到西南一個偏僻的小州去了。
耶律余睹降金之後,金國完全清楚了延禧的虛實,耶律余睹又反戈一擊,成了引導金兵攻遼的先鋒。從此,金兵南下西進,似風捲殘雲一般把延禧趕得四處逃命。
至此,立國達219年的遼朝滅亡。除了在西方即位的耶律大石以外,耶律氏在內地已經沒有任何統治的據點了。
在不自覺中,延禧把祖父身上種種惡習均學到了手,而對祖父要求他學習的囑咐卻聽不見。洪基命知制誥王師儒、牌印郎君耶律固輔導延禧,他命蕭兀納當延禧的師傅。蕭兀納對延禧的壞作風提出了嚴肅的批評,向他講述治國勤政的道理,而延禧非但聽不進去,反而對蕭兀納產生了強烈的反感情緒。洪基還親自拿出遼太祖、太宗用過的鎧仗給延禧看,囑咐他記住祖宗征伐創業的艱難,煞費苦心地想把延禧教育成一個賢德君主,但正是他這個寶貝孫子像鬧兒戲一樣輕易地斷送了他祖先的江山。
保大五年(公元1125年)正月,党項族酋長小斛祿遣人請延禧前往,延禧就經過沙漠西行,途中忽然與金兵遭遇。延禧徒步逃出,隨從拿出珠帽讓他戴上,他怕被金兵認出,不敢戴,又乘上張仁貴的馬才得以逃脫,跟著他的只有蕭術者等十幾個衛士了。過天德軍read.99csw•com之後,好容易在路邊見到一戶人家,延禧想打尖住個宿,不想被百姓認出,跪在延禧面前痛哭失聲,延禧見這家人如此忠心,很受感動,封為節度使。在這戶人家住了幾天,延禧又上路了。哪知道他們在雪地上留下的蹤跡恰好給尾追的金兵提供了線索。二月,當延禧逃到應州新城東60里的地方時,被金將完顏婁室擒俘。
壽昌六年(公元1101年)正月初三,洪基病死,延禧在顧命大臣北院樞密使耶律阿思、知樞密院事耶律儼的陪同下即位於柩前,改元乾統。群臣上尊號曰「天祚皇帝」。
遼末,日趨腐朽的契丹統治者加強了對女真的掠奪和壓迫,引起了女真的極端不滿。延禧經常派遣使者佩戴銀牌,稱「銀牌天使」,到女真人索取海東青。這些使者每到一處,除了向女真人敲榨財物外,還要他們獻美女伴宿。起初是女真指定中、下戶未嫁女子相陪,後來遼國使者絡繹不絕,他們仗著大國權勢,便自己選擇美女,不問有無丈夫,也不問是否女真貴族家的婦女,只要看中就要。女真人更加憤恨,紛紛團結到阿骨打周圍,醞釀起兵反遼。

一、少年多艱恩仇不分

延禧對蕭兀納恩將仇報,而對曾經殺害父母的耶律乙辛的黨徒卻仇將恩報,極其寬容。他雖然詔令將奸黨分子全部誅殺,其子孫流放于邊疆,但主要黨徒依然逍遙法外。阿思、得里底為搪塞延禧,便不治活人治死人,挖開耶律乙辛、張孝傑等人的墳墓,剖棺戮屍,把家屬沒為奴隸。延禧覺得治奸黨已經大功告成了。
十一月,延禧得知黃龍府失陷的消息后,驚恐萬分,連忙下詔親征。結果,不僅未能打敗金軍,而且後院起火,御營副都統耶律章奴政變,境內人民起義。天慶七年,延禧命耶律淳為都元帥去招兵買馬,組成所謂「怨軍」伐金,不想怨軍又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