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走上前。

有個東西刺痛了我的胳膊，我不記得我的胳膊也受傷了，而且是在這麼奇怪的一個地方，就是在我的內肘部位嗎啡。梅蘭妮悄聲說。

「你現在可以選擇，分裂你所有的細胞，就像那樣嗎？」

我再次想站起來，我想走近些看看，伊恩的手攔住了我。

我的第一直覺就是示意安迪繼續，讓伊恩帶我離開。這是人類的哀悼會，不是我的。

醫生又開始翻開凱爾的眼瞼，摸他的脈搏。

「自我犧牲。」韋斯低聲說道。

醫生抓起我的手腕，我沒有掙扎。針頭扎進了我的皮膚，我把頭扭向另一邊，看著伊恩。黑暗中，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看著我眼睛里流露出的被出賣的眼神，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們走了，只是慢吞吞地走了。

我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他們不高興了，我感覺這議論聲在我大腦里炸開了鍋。

「他們等不及了，」傑米對伊恩說，「很快就要結束了。」

「醫生對我做什麼了？」

「如果這樣能讓他們安心些」伊恩說道。

「再把我的眼睛蒙上吧。」

幾分鐘過去了，一切都是那麼安靜，只聽見我的呼吸聲一抽一抽的，像是在輕輕地抽泣。

「沒必要這麼急，讓那條腿休息幾天，好嗎？」醫生把我的左眼瞼向上翻，心不在焉，一小束光對著我的眼睛照著，我的右眼看見反射過來的光在他的臉上晃動。他藉著光，眯著眼看，看著看著就往後縮。伊恩的手還搭在我的肩上，沒有退縮，這讓我感到驚奇。

「你有這種能力？」傑萊德生硬地問道。

我又看見了那群人，他們站在一處幽暗下沉的空地旁邊，這塊空地是在風的作用力下形成的，上面是一堆搖搖欲墜的亂石。他們面朝著幽暗的洞窟，參差不齊地站著。

我看見的人眼睛都瞪大了，看上去更加迷惑了。韋斯害怕地拉遠了和我的距離，我盡量不讓自己難過。

男人。梅兒哼了一聲。

伊恩抱起了我，非常小心，以免觸及我最疼痛的部位。他把我扶了起來，我感覺天旋地轉，就像船要翻了一樣，我呻|吟了起來。

「幫幫我。」我懇求道。

凱爾並沒有往我們這邊看，我只看到他的臉的輪廓：他的右眼很腫，幾乎是閉著的。

我看見一個人走上前，她動的時候，黑灰的辮子一晃一晃的。我看見楚蒂向黑暗處扔了一把什麼東西，沙子從她的手指中散開，噝的一聲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他現在見到格萊迪斯了，在那裡他會更加快樂。」傑弗里扔了一把土。

「沃爾特很勇敢，」傑米說，「他不畏懼死亡，他不懼怕存活，而且他不害怕信仰。他做出自己的決定，他做出正確的決定。」傑米撤了一把土。他轉過身，走了回來，眼睛一直看著我。

伊恩往放在地上的席子走去時，我才第一次真真地看清他——席子被動過了，不在原來的位置。伊恩九*九*藏*書的臉上有些許灰色的塵土，神情疲憊，我以前看到過這樣的表情。我還來不及想起，伊恩就又把我放在了席子上，我心煩意亂。我應該在戶外做什麼？睡覺嗎？醫生就在我們後面，他和伊恩同時在我旁邊跪了下來。

「在這裏。」我小聲說。

我太累了，我不管凱爾是不是在我三尺外的地方。我不管如果凱爾蘇醒過來的話，那兩個男人是不是會幫著他。我什麼都不管，只想睡覺。

「等一下，」傑米低聲說道，打破了沉默，「小漫和伊恩還沒說話呢。」

「我是女性，」我抱怨說，「『他』這樣的稱呼真的讓我很心煩。」

「痛苦？」

「小漫？你醒了啊？他們等不及了。」

正在那時，沃爾特醒過來了。

醫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很小的注射器，已經壓得很低，只剩下一點針劑了。我害怕地閃開它，轉向伊恩。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阻擋了我的閃躲。

有幾秒鐘的時間里，房間里安靜極了。

現在，我們逐漸地睡著了。我想警醒些，但是我不能，我的意識已經消失了。

我大笑起來。心情大為好轉，不受控制般地好了起來。頭昏眼花，就像梅兒前面說我的那樣。「不，你沒有問什麼不合適的。我並沒有一個複雜的像你們人類一樣錯綜複雜的結構。」我又笑了起來，我感到臉很熱，我只是很清楚地記得這樣的結構有多麼複雜。

「因為我。」我回答。

「再見，沃爾特，」傑布說，「天堂見。」

我身體抖了起來，伊恩溫柔地抓緊了我。

她走回來和她的丈夫站在一起，傑弗里離開她，朝黑暗處走去。

「對於它來說，合己為人似乎比說謊來得更加自然。」傑萊德解釋說。

「睡個好覺，朋友。」醫生喃喃地說。

我的眼睛尋覓到了伊恩的臉，星光下，他的臉很白，他向我彎下身子。他的手碰到了我的皮膚，感覺比微風還要涼，空氣很乾燥，但很舒服，我在哪裡？

但是我確實要哀悼，我確實有話要說。

「輪到你了。」他站在我身邊悄聲對我說。

因為他的聲音很輕，所以我也說得很小聲。

「什麼？」

「幫我站起來。」我說。

傑萊德站在他旁邊，他走了幾步，停在了沃爾特的墓邊上。

每個人都在那裡——每個人。

有人拍拍我的肩。「他走了，小漫，」醫生說，他的聲音沙啞，「他沒有痛苦了。」

「我知道，沃爾特，我——我也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想保持均勻的呼吸：「如果他沒有認出我，就更好了。如果他認為格萊迪在這裏，情況就更好。」

「你對洞里的情況太熟悉了，」醫生喃喃地說道，「他們不想讓你有機會猜出」

「有多少細胞呢？」醫生問道，他覺得很好奇，「有多少幼小的靈魂？」

「我們都去嗎？」「快去。」傑布又說了一遍。

「但是我會去哪https://read.99csw.com裡？」我小聲問道，聲音狂亂，「如果我知道出口？為什麼我要現在離開？」

韋斯臉上橄欖色的膚色變得更加暗沉了，好像他剛剛意識到話說得太響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這樣不禮貌，我想你可以不必回答。」

繁星點點的夜晚，分外寧靜，甚至連風也很平靜。我小聲地說著，但我知道每個人都聽見了我的聲音。

韋斯看看傑萊德。

「你是在試圖惹人討厭嗎？」我問他。我的耐心不是減少，而是完全沒有了。我睡著多久了？唯一比我的腿還疼的是我的頭。每一次呼吸，我的肋骨都很疼。我有點吃驚地發現我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如果你是的話，那麼放心，你現在成功了。」

他退到了後面。

「哼，」醫生說，「沒錯，就是那樣。」

「沃爾特總是看到好的一面。即使是黑洞，他也能看到亮處，這讓我永生難忘。」

沃爾特又開始呻|吟了。開始的時候，他的聲音都在喉嚨里，很低，很快他的啜泣聲越來越響。

「你是個好人，我們會想念你的。」傑布喃喃地說。

我嘆了一口氣：「我們中只有極少數是母親。不是母親，那是他們對我們的稱呼，但是只是有可能成為一個…」想到這，我又抽泣起來。沒有母親，沒有活下來的母親，只有對她們的回憶。

那是你的心思。我提醒她。

醫生低低地吹了聲口哨，他是唯一一個還感興趣想繼續聽下去的人，亞倫和安迪臉上流露出警惕慌亂的表情。

「什麼開始了？」我問道。

沃爾特嘆了一口氣。

凱爾重新走回到人群中。

伊恩蹲下身，我就可以抓起腳邊的碎石子。他讓我靠在他的膝蓋上，他也去抓了一把沙土。接著，他直起身，把我帶到了墓穴邊。

傑萊德猛地向前撲了過去，不是朝著我。只聽到啪的一聲，他的拳頭就打在了凱爾的臉上。

「這什麼時候會發生？有催化劑嗎？」醫生問。

「嗯，這對診斷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是嗎？你的頭覺得怎麼樣？」醫生問道。

我試著坐起來，但是我渾身僵硬。伊恩的手放在了我的額頭上，把我摁了下去。

他們在等待我的解釋，我吸了一口氣。我不應該提起這件事的，我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傑萊德叫我「它」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很好，我想也許我可以走」

「你的心裏沒有仇恨，」我輕聲說，「你的存在證明我們都錯了，我們沒有權利從你手裡搶走你們的世界，沃爾特。我希望你的神話故事能夠變成現實，我希望你能夠找到格萊迪。」

「她醒過來了？」那是傑布的聲音。

傑萊德驚奇地眨了，眨眼睛，隨後，臉上又恢復了更為嚴厲的表情：「是因為你所佔據的身體？」

「我愛你，格萊迪，我一輩子都愛著你。」

為什麼這會讓他那麼吃驚呢？這難道和人類不一樣嗎？

韋斯怒https://read.99csw.com視著他。

「這個故事你從來沒有說給我們聽過，」韋斯喃喃地說道，此時，傑萊德正想辦法反駁，「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外面。

醫生拿著針劑，面對著沃爾特，彎下身，我閉上了眼睛。

就應該這樣。梅蘭妮也贊成這樣做，他錯了，在這件事情上。他就是一隻豬。

「伊恩，幫我拿點沙子。」

別這樣心思不正。

「根據誰的定義？」

「很複雜嗎？」

傑米伸手來扶我，但是伊恩搖了搖頭：「我來。」

「很受折磨，」我對他說，「我們都記得這對我們的母親來說是怎樣的一個過程。」

謝謝你。

我看不清墓穴裏面，突出的岩石擋住了光線，很暗，而且墓穴似乎還很深。

「啊。」沃爾特長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韋斯就站在我頭旁邊的地方，輕聲問道。

我知道其他人都在聽，甚至連醫生都停了下來，他的一隻耳朵還貼在凱爾的胸前。

「我又要讓你唾過去了，小漫，對不起。」

「但是為什麼？」我低聲問，「我真的沒有傷得那麼厲害，我不想」

「小漫，」醫生湊近我的耳朵輕聲說，「他很痛苦，我不能讓他一直這樣痛苦。」

醫生摸了摸下巴，聽得很出神：「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進化過程產生蜂群了，而蜂后卻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又沉醉於另外的思緒中。

「噢，哭吧，否則你不會開心的。」傑萊德不情願地低聲說道。我想睜開眼睛，但是我做不到。

「他沒有。」我喃喃地說。

他把我的手抽出來，小心地幫我轉過身，不再尷尬地扭著，讓我的痛苦減少一些，但是，疼痛只是稍稍減輕了一些。既然我知道沃爾特不會再受到打擾了，抽泣就不用那麼輕聲了，我捂緊了疼痛的肋骨。

伊恩把我帶到人群的右邊，足以看清暗處的洞窟。我們面前還有更暗的一處地方，所有的人都圍著一個大的長方形的空地，零零散散地站成半圓形。

「呃，」他呻|吟著，只是聲音很輕，「格萊迪？」

我聽出那是楚蒂的聲音。

醫生嚇了一跳：「亞倫，安迪，韋斯你們能不能，呃，去幫我把莎倫找來？」

「沃爾特是最好、最陽光的人。」他說著把手裡的土撤進了墓穴里。過了很長的時間，我才聽見沙土噝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碎石從我的指縫裡一點點地滑落，直到我聽見碎石輕輕地啪嗒啪嗒地掉在沃爾特的身體上，落在幽暗深邃的墓穴里。

「有多少只雄蜂？」韋斯感到納悶。

「我們應該尊重別人。」傑布說，聲音比傑米響，但對於我來說，這聲音太響了。

女孩子就要團結一心。

「我必須把你帶回洞里去，」伊恩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聲音很低，好像他不想讓其他人聽見。我聽見我們後面有聲音，他們的聲音在岩石間輕輕回蕩，「我們保證你不會醒過來。」

「那麼」韋斯問道。

「格read.99csw.com萊迪？」

「但我覺得好多了。」傑萊德回答說，悶悶不樂。

「噓。」

「他把剩下的嗎啡給你注射了一點，這樣他才能在不弄疼你的情況下給你進行檢查。不管怎樣，你需要睡覺。」

「格萊迪？」沃爾特抽泣起來，「疼。」

傑米走上前，他們兩個人交錯相遇時，傑萊德拍了拍他的肩。

安迪手裡拿著鏟子，已經往前走了。

左邊，一堆圓形的亂石堆出一個微型的小山，雜木叢生。右邊，一望無際的沙漠，隱沒在黑暗之中。我往下看，透過我的腳，我看到一群人，局促不安地站在空地上。我知道他們的感受，沒有任何遮掩。

醫生做了一個鬼臉，伊恩也做了一個鬼臉。

「噓，不會疼太久了，醫生會讓你不疼的。」

我的指尖摸著我躺著的席子，我怎麼會在這裏，睡在星光下？

伊恩一開始往回邁步，安迪就開始幹活了，他把幾英尺以外灰土堆的土鏟進了墓穴里。每一鏟都伴隨著一聲重響，而不是輕輕的撞擊聲，這個聲音嚇得我直往後縮。

醫生又摸出了一劑嗎啡，紙啪啪作響。

「噢，不——沒有雄蜂。不，我告訴過你，這要簡單得多。」

「真是太好了，」有個人壓低了嗓子說，「我們有一個殘忍的外星球來的女皇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她隨時可以分裂出一百萬個新傢伙。」

「怎麼了？」

沃爾特的手指鬆開了，垂了下來，我還拉著他的手——現在是我緊緊地拉著他。

「沃爾特，安息吧，」凱爾說，「我們都希望你得以安息。」他把一把土撒進了那塊暗處。

有人開始抗議，醫生讓他安靜：「小漫放棄了睡眠和休息幫助他忍受痛苦，他的手都把她的手弄傷了，你能為他做些什麼？」

「他們不會傷害你，」我告訴那個說話的人，不管他是誰，我睜不開眼睛，「沒有宿主的身體，他們很快就會死的。」一想到這無法想象的痛苦，我禁不住難過起來。一百萬個嬌小無助的靈魂，嬌小銀色的嬰兒，生命在枯萎沒有人回答我，但是我能感覺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我急切地問道。

我聳聳肩：「一百萬個左右。」

「我很好。」我咕噥了一句，但我睜不開眼睛。

「這是一種選擇，自願選擇，」我對他說，「這是我們自願選擇死亡唯一的方式。是一種交換，這樣才能有新的一代靈魂。」

「沃爾特是個大好人，我們誰也比不上他。」他也撒了一把土。

我聽見傑米的聲音，接著我就看見了他，他奔向我躺的地方，頭髮一跳一跳的。

他們還在等，我皺了皺眉頭，但是我還是開口了，我從這裏開始說：「母親。會分裂，每個細胞，我想你們是這麼叫的吧，可是，我們的結構與你們不一樣，每個細胞都會變成一個新的靈魂。每個新的靈魂都會擁有母親的一小部分記憶，她的每一部分都依然存在。」

傑萊德和韋斯看著九九藏書我，很震驚。我相信如果我看其他人，他們的表情也是一樣的。也許傑布不一樣，他臉上不會有任何表情，這一點誰也比不過他。

「有點頭暈，我想是因為你給我打的葯的緣故，不是因為我的傷。我不喜歡那些葯——我想，我寧願痛。」

凱爾翻了翻白眼，嘴就一歪。

「放鬆點，」他說，「別試著站起來。」

「沃爾特的葬禮。」

「噢，」醫生喃喃地說，「你睡得比我還少，不是嗎，小漫？我們應該讓你休息一會兒。」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們像蜜蜂，或是地球上的螞蟻。在一個家族裡有許許多多的成員是無性的，而蜂后」

沒有人說再見。我無力地想著。我不指望傑萊德「但是傑布」醫生伊恩不在這裏沒有人會死，她向我保證，這次只是睡個覺我醒過來的時候，頂上的光線很暗，繁星點點。到晚上了，有那麼多星星，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沒有看見黑色的阻擋物，沒有看到一塊塊的洞頂，只有星星，星星，還是星星風拂過我的臉，這味道有點像塵土還有一些東西，我的手指無法放在上面。少了點什麼，霉味沒有了，沒有硫黃的味道，很乾。

我皺了皺眉頭，表示不贊同：「沒有其他人還會需要這個葯嗎？」

「如果是人類下的定義呢？在靈魂中，我能夠繁衍下一代。對你來說還不能算女性，是嗎？」

「小漫？」

伊恩看向我。

我呻|吟著轉向他，腿上的疼痛讓我禁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我無法將身體也轉過去。我把手伸向他，抓住了他的手。

「嗯，」醫生語氣平和地說，「從醫生的角度來說，我並不認為在他目前這種狀況，這是最有效的治療。」

「小漫？」有個人輕聲說道，摸了摸我沒有受傷的臉頰。

「對不起。」他低聲說，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話。

我想坐起來，我試了一下，但是伊恩把我的肩膀壓了下來。

「他們已經開始了，我知道你會想來這裏的。」

我用力睜開眼睛，傑布就在沃爾特身旁，沃爾特看上去好像還睡著。

這讓他猝不及防，我感到很得意。

「不是那樣的，但是每五千、每一萬個靈魂只有一個母親。有時候沒那麼多，這不是一定的。」

「噓。」他說，我聽見遠處傳來低沉的聲音，我轉過了頭。

「蜂后？」韋斯重複了一句。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醫生嘴角擠出了一絲微笑：「好吧，也許再昏迷幾分鐘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你覺得怎麼樣？」醫生問，他戳了戳我的肋骨。

我閉上眼睛，希望我的嘴閉上。我感到頭暈，是我太累了，還是因為我的頭受傷了？

他的頭放在我的頭上，我依然扭過頭，想看看我在外面。

「凱爾想殺了它，」我還沒開口，傑萊德就回答了，「我們真的很驚訝嗎？」

我沒有開口，伊恩就說話了。

「決定很複雜，過程很痛苦。」

「不是完全一樣，但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