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滄拍了拍艾倫的肩膀，在艙室里找到紙筆，開始用圖畫跟艾倫溝通。

「現在，我們應該相互認識一下了。」約翰遜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曹滄想到：「這片被電磁改變的海域，究竟有多大。十平方海里？一百平方海里？一千平方海里？……還是整個大洋？」

正在慌亂之際，艾倫背後，一個近乎透明的水柱又從海面升起，和吞掉約翰遜的那個水柱一模一樣。無數纖細的觸鬚已經從水柱中搖晃著伸出來，在空氣中扭曲著擺動，就要擺動到艾倫身上。

艾倫心神不寧，曹滄很想用英語來詢問艾倫，他很想知道，關於這項實驗，美國人到底知道多少。

太陽在海平面上升起，曹滄發現了一個很讓他不解的現象：太陽升起的時候，不是通紅的，而是從海平面上出現的那一刻，就十分明亮。

「等天黑。」老楊冷冷說道，「我們要回到大航海時代了，用星座來確定方位。」

「我從沒看見過這麼清晰的星星。」老楊說道。

「我是喬伊。」

「不是，你繼續往下看吧，如果現在你覺得我父親是妄想狂，那看了後面的文檔，你會覺得我父親一定是個瘋子。」

老楊替曹滄回絕了：「我們中國人的家傳秘術，是不會隨便告訴別人的。」

所有人又聚集在一起。

曹滄使用漢語對艾倫說道：「你來自什麼地方？」

眾人沉默。

眾人都開心起來，約瑟夫和艾倫相互擊掌。不過還有幾個人沒有被這個情緒感染，細妹仍舊是不屑的表情，老楊不動聲色。曹滄內心感到疑惑。

眾人看得清清楚楚，約翰遜被拉入水柱之後，拚命地蹬踏，想從裏面掙扎出來。

眾人臉色凝重，都不做聲。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

無論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這時都情緒激動起來。

老楊一言不發，沉默半晌。

曹滄已經幫老羅和艾倫包紮完畢，回頭向老楊笑了一下。

「我們十二個人中，只有兩個人在海上生活了一輩子。我和約翰遜一樣，也是一個船長，如果有誰的航海經驗比我更加豐富，可以站出來。」

老楊問道：「貴國進行的這項實驗，究竟是什麼目的？這項實驗根本就不能運用於戰場之上。」

控制不住情緒的老宋忽然衝到老楊身邊，從老楊身上拿出了一個東西出來。

「這麼說你父親，你不會生氣吧。」

「上帝！」美國人躁動起來。

「我有個疑問，」艾倫遲疑地說道，「當初費城實驗的目的，是不讓敵方的電子偵測設備探測到船體，屏蔽的媒介是雷達的波段，而不是光線。」

海面恢復了寧靜，眾人探著身體，往海面看去。

「是的。」

約翰遜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面對自己的眾人，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離船舷遠點兒！」老楊再一次提醒。其實不用他說，大家也知道要貼著船艙室的邊上行走。

「為什麼接受不到衛星的信號。」老羅說道，「是不是波段的問題……啊，我明白了。」老羅隨即住口。

艾倫看著老宋的槍口，一步步後退，退到甲板邊緣。

水柱在船邊挺立一陣子之後，觸鬚沒有得到任何收穫，慢慢地退下，沉到海面下。

「說謊，說謊！」老宋喊道，「他們都是騙子，我們現在就控制住他hｔｔｐｓ://read•９9csw•cｏm們，逼迫美國人把我們送回去！」

「實驗失敗了？」眾人都分別問道。

曹滄明白，細妹知道他在說謊，但是沒有拆穿他。

所有人都退到船中間的甲板上，不一會兒，這些平緩移動的水柱，就移動到船邊，把科考船團團圍住。但是它們伸出的條狀物，不能長距離伸展，所以只是在船邊的甲板上晃動著來回摸索，甲板被弄得濕漉漉的。

「快離開這裏！」約書亞對約翰遜喊道。

眾人不說話了，都向船艙走去，約書亞留了下來。大家都默認了老楊的安排。

半個小時之後，天色才開始漸漸亮起來，但是亮度遠遠不夠，不是平時那種明晰的光亮，更像是類似於傍晚的那種昏暗光線，可是太陽卻十分熾熱。

「吃掉約翰遜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從沒聽說過海上有這麼一種兇惡的生物！」

約瑟夫答道：「北緯20度-40度、西經35度-75度。」

曹滄在紙上畫了一個地球的地圖，平面展開的那種。然後曹滄分別在印度洋、太平洋和大西洋上各自畫了一個問號。

「我們現在在什麼方位？」老楊問道。

海面上非常平靜，跟進入漩渦前一樣，一絲漣漪都沒有，如同一塊無邊無際的玻璃，讓人產生錯覺，可以安全地踩上去。

「你的命真大。」老楊對曹滄說道，「海嘯都沖不走你。」

曹滄內心也震動一下，把一片海域（到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有多大的海域）用磁力封閉，形成一個獨立空間，這需要多大的能量？

「撲——」老羅把食物給吐出來，「真難吃！」

曹滄也笑了一下，看來艾倫是真的不知道船在什麼地方。

然後用能動的那隻手，把管狀內的半流質食物，擠入自己的嘴裏。

「現在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地，就是回到我們出發的地方。希望不要太遠。」

大家都隱隱感覺，也許永遠都回不去了。但是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沒有說出這句話。

艾倫在自言自語，說得很模糊，曹滄聽得也不是很清楚。

老楊把中國人一一向約翰遜介紹。說道曹滄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

「實驗的核心，仍舊是我們這條船？」老楊問道。

「你覺得我父親記載的內容可信嗎？」

「不在。」

眾人餓了，拿起壓縮餅乾，就著清水吃起來。曹滄以前吃過壓縮餅乾，能勉強下咽，老楊也從容吃了，但周姐什麼都吃不下。

「哈哈。」

艾倫和卡林想要跳下海去救約翰遜，被老楊拉住。

約瑟夫慢慢收起天文望遠鏡，也和老楊一樣，不理會眾人期盼的目光。

「我是約瑟夫。」

美國人都七嘴八舌要約翰遜詢問曹滄，是不是曹滄掌握著某種特殊的能力，可以應對海上的特殊情況。

又過了一段時間，科考船不再猛烈地晃動。約翰遜示意，可以出去了。老楊拉開身邊的艙門，首先走了出去，約翰遜和老羅也走了出來。老楊抬頭看了看天。天空中沒有一絲雲，星星顯得十分明亮。老楊一動不動，看著天空，眉頭擰起。約翰遜也和老楊做出一樣的動作，連表情都相似。

就那麼一瞬間，約翰遜被拉入水柱中。

「那你在哪裡？」

「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嗎？」

「不是，船長，我修好了。」喬伊說道https://read.99csw.com，「可是我還是無法確定我們在什麼地方。」

約翰遜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問道：「怎麼了？」

「大家冷靜、冷靜。」老楊對所有人打手勢。但是這個時候，哪裡有人聽老楊的話。

現在大家所在的船是一條透明船，而且是一條瞎了眼的透明船。科考船和外面的世界，如同兩個又聾又瞎的人，走在無盡的黑暗中，各自摸索。

「各位……」約翰遜轉過身來，向大家說道，「為了慶祝我們實驗成功……」

「也許，我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進入實驗的海域。」老楊對中國人說道。

「他已經死了。」老楊說道，「你們沒看見，他的身體已經變色。」

「不！」約瑟夫打斷老楊，「你的判斷沒有錯，你的誤差，不會超過一百海里。」

現在所有的話題，都圍繞著現在科考船到底在什麼地方，到底距離實驗開始的位置有多遠，什麼時候科考船才能找回原來的位置……

馬甲頭像黑了，他突然就下了線，連個招呼都沒打。

「曹。」約翰遜對曹滄說了一句英語。老楊聽了之後，猶豫一會兒，才向曹滄說道：「美國人在問你，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老楊飛快地用漢語把艾倫的話告訴了中國人，眾人平靜片刻。

可是遲了，約翰遜到死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羅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老楊聽。老楊對美國人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真的清楚實驗的目的，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次實驗絕對比費城實驗更加複雜。」

老楊沒有回答老羅。人在面臨危機時，總是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是啊，那些平時需要用天文望遠鏡才能看到的星星，現在都能看清楚了。」約翰遜說道。

現在所有人，不論是美國人，還是中國人，都湊在一起說話，不再在意語言和國家之間的隔閡。

「這項實驗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老羅說道，「不僅外界察覺不到我們，而且我們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事物。」

「那我們現在參加的實驗，就是費城實驗的升級。」老羅說道，「電磁力屏蔽的波段大大擴寬了，範圍包括了光譜。」

「我是約書亞。」

曹滄岔開話題，向老楊說道：「這個艾倫，剛才是他救了我的命。」

曹滄和艾倫就這樣不搭界地聊起天來，直到周姐和約瑟夫來替換，兩人才回艙睡覺。

約翰遜說道：「曹先生是我們這邊指定的人選，他一定是我們的『麥克』。」約翰遜說完，美國人都笑起來。約翰遜為自己的俏皮話感到得意，卻不明白，眼前的幾個中國人，不是每個人都能聽懂他說的話。

「蛇哥，看了多少了？」

老羅說道：「這麼好的東西，你們怎麼不吃？」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起來，現在僅存的希望已經破碎，大家都不再顧及這些敏感的話題。

大家都明白曹滄的意思，聲音也是波。科考船已經是完全意義的和世界隔絕，現在世界上，任何方式都已經無法探測到科考船，相對應的，世界對科考船來說，也已經無法探知。

「都回來！」老楊喊道，「快回船艙。」

大難之後，眾人的精神不再那麼緊張。海洋也變得溫和寧靜，全然沒了剛才的兇險。

老楊的提醒非常及時，海面上又升起了水柱，read.99csw.com這次，不止一個。

「我能說嗎？」老羅看著老楊，遲疑地問道。

眾人都沒有追問，等著老楊用兩種語言說下去。

「曹！」約翰遜指著下面的甲板。老楊看到曹滄攙著一個美國人向上走來。

「我能根據天上星辰的方位，判斷船隻所在的位置。大家相信我……我從小就在海上生活。」老楊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在北緯20度-40度、西經35度-75度，就算是不在這個位置，也不會距離太遠，至多幾百海里的誤差……」

老楊把曹滄的原話用英語說給美國人，看樣子美國人都相信了。

曹滄從名字可以聽出，約書亞是猶太人，卡林的面孔黝黑，應該是印度裔。這些知識，仍舊是他在基地里匆匆強記的內容。

過了一會兒，卡林跑到他的艙室，拿來食物和清水。看來卡林的身份是廚師，至少是兼職廚師。

曹滄笑了笑，當是承認。

曹滄心裏非常疑惑，老楊的手槍是從哪裡來的，他不可能攜帶著武器通過美國方面的檢查。

「說吧，」老楊說道，「既然國家安排我們和美國人合作，這種情況，應該告訴大家。你說得盡量簡潔一點。」

艾倫被老宋的手槍指著，雙手抬起，一臉驚恐，背部已經靠在了船舷的欄杆上，無路可退。

老宋舉起的是一把手槍！他對著艾倫說：「快聯繫你們的人，把我們送回去。」

眾人衝到船舷，想營救約翰遜，可是水柱已經移到船體幾米之外。曹滄看見約翰遜漸漸窒息。水柱慢慢地沉入海面之下。

美國人不再提出意見。沉默一會兒之後，老楊說道：「現在留下兩個人，約書亞和我一起值夜，喬伊修理設備。兩小時后，曹滄和艾倫替換我們，然後是小周和約瑟夫……明天早上，等我們確定了位置，聯繫上參与實驗的外部人員之後，再來搜尋約翰遜。」

「看到費城實驗。」

只有一個人聽了曹滄的話，露出不屑的表情，不過這個表情只存在了一瞬間。但是曹滄注意到了——這個人是細妹。

天亮了，曹滄走到甲板上，其他人也都慢慢走到一起，大家都等著喬伊來告訴他們科考船現在的位置。

但是老羅這個說法，不能夠解釋四周環境的詭異，還有定位系統的癱瘓。

「不行，我們不能這樣被美國人耍！」老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一如既往，海面仍舊平靜，一絲風都沒有。現在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孤獨，這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籠罩在每個人的心中。

科考船上的艙門陸陸續續地開了幾扇。剛才在各自崗位上的美國人，都走到甲板上。四個美國人都很開心，他們覺得最危險的時刻，已經扛過去了。

老楊和約翰遜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各自告訴自己的同胞，可以休息了，但是要有兩個人留下值守。當然是一個中國人和一個美國人同時值夜。

艾倫回答：「我三十一歲。」

「難道我們現在在赤道附近？」終於有人開口說話。說話的是周姐。

「老宋，你冷靜點！」老楊呵斥老宋。

天上沒有雲，為什麼光線如此昏暗。這個疑問，在眾人心裏同時升起，大家都相互看著，希望從旁人臉上找出答案。

老楊抬頭望天，看了很久。

九-九-藏-書旁人都焦急地等著老楊說出科考船現在的方位，然後根據現在判斷的大致方位，往北緯20度-40度、西經35度-75度行駛。

「你現在在哪裡，還在武漢嗎？」

曹滄不動聲色，但在快速思考。剛才約翰遜說的是：「從現在開始，我們所有人都無條件聽從你的指揮。」和老楊翻譯的完全不一樣。

兩小時后，曹滄和艾倫替換老楊和約書亞來到舵艙。

當我看到文檔這一段的時候，QQ上，馬甲的頭像開始閃爍。

「我有個想法。」這時候，老羅又開口了。眾人都看著老羅，希望這個電磁和微波方面的專家，能判斷出大家的真實處境，「我前面的推斷也許想得太遠了。這項實驗遠沒有我們想得複雜，我們並沒有空間位移，海洋也沒有被磁場屏蔽。」

「現在的情況，就是？」老楊問道。

這個現象，很難解釋。而且，太陽的光芒一曬到人的身上，就讓人感覺難受。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雖然太陽的光芒強烈，但是四周並沒有跟著明亮起來。大家都很詫異這個奇特的現象。

「現在是什麼時間？我記得船進入旋流的時候，還是中午。」老羅插嘴問道。

約瑟夫從船艙搬出一個長筒狀的物體，擺在甲板上，然後開始觀察天空。從他嫻熟的動作來看，他至少是個天文愛好者。

美國人都驚呼起來，對著老宋喊道：「Please！」

「順利的話，明天早上。」喬伊說道。

「是的。」老羅說道，「你們忘了費城實驗的初衷嗎，就是屏蔽船體四周，讓外界察覺不到船體。」

「我是卡林。」

曹滄說謊是經過考慮的，老楊不知道他懂英語，這個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這證明，國家沒有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所以曹滄當然要繼續掩飾。

老羅飛快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老楊一點都不隱瞞，如實告訴美國人：「這項實驗，改變的不是船，改變的是——這片海洋。」

老羅吃不慣壓縮餅乾，就拿了個牙膏狀的軟管，向美國人示意。

科考船繼續停留在海面上，在方位未知的情況下，最佳的選擇，就是不要移動。

老楊用英語把老羅前後矛盾的推斷告訴了美國人。

「對不起。」喬伊說道，「我不知道。」

老楊對喬伊說道：「你的意思是，衛星導航系統和天上的衛星完全失去了聯絡？」

「為什麼我們看不到實驗外圍的工作人員和船隻？」艾倫大聲喊道，「為什麼，我們什麼都看不見？」

中國人都狠狠看著船上的美國人。

「好吧，那明天再用衛星導航系統確定我們的位置。實驗已經成功，也許我們現在正在印度洋某個地方也說不定。」

老羅看了看牙膏上的英文，又遞給老楊看。

「是這樣的，」喬伊回答，「衛星導航系統接收不到任何信號，現在這套設備，就是個廢鐵。」

「到底是什麼意思？」艾倫問老楊。

老楊看了很久，對約瑟夫說道：「我們進入漩渦的方位，能再告訴我一次嗎？」

「OK」約翰遜走到船頭甲板上，靠著欄杆站定，拿出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海面，「風平浪靜，大家好好回艙休息吧。喬伊，你什麼時候能修好船上的衛星導航系統？」

「還是費城實驗。」老羅說道。老楊同聲給美國人翻譯。

「我們的船……」喬伊問道，read.99csw.com「是不是已經被強大的電磁流給包圍，外界任何設備都無法探察到我們，包括衛星？」

在太陽的照射下，天色又明亮一些。曹滄又發現一個問題：「雖然太陽很毒辣，可是氣溫並沒有改變多少。這就是在電磁力作用下，產生的環境變化嗎？」

科考船沒有使用動力行駛，就這麼靜靜地待在海面上，甚至連一絲晃動都沒有。無邊無際的大海，只有孤零零的一條船，靜靜漂在其中。海面安靜到了極點，也壓抑到了極點。

約書亞說道：「以聖子的名義，我們真的不知道軍方的實驗意圖。」

「我們該怎麼辦？」美國人問道。

老楊終於開口了：「我要告訴各位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曹滄突然說道：「還不止。」

約瑟夫同時也對美國人說：「也就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移動位置。」

「能不能先治我的傷？」老羅無奈地把胳膊抬到曹滄面前。

眾人都明白了這一問一答的意思——實驗仍在繼續，沒有結束。

「我只能這麼說，如果這不是你父親的真實經歷，那你父親一定是個異想天開的妄想狂。」

艾倫看了，明白曹滄的意思。但他兩手一攤，隨即苦笑一下，在地圖的邊緣畫了個月牙，然後在月牙上畫了問號。

曹滄一邊編造著謊言，一邊察看所有人的神情。老宋、周姐都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老羅說道：「原來是這樣，你的家族肯定流傳下來了在海上生存的特殊技能。」

老楊把約書亞的話說給了中國人聽。

「太陽怎麼啦，這裏什麼都不對勁！」

在約翰遜身後，一股海水直挺挺地升了起來，是個不規則的晶瑩透明的水柱——上部的直徑是下部的幾倍，就如同一個蘑菇。水柱中伸出了無數的條狀物，細絲般的條狀物。這些條狀的物體，把約翰遜纏繞起來。

美國人都幸災樂禍地大笑。

「衛星導航的設備沒有修好嗎？」

曹滄說道：「我的祖先，曾經跟著三寶太監下過南洋。之後，我們的家族，每一代都在海上經商，直到辛亥革命，我的家族四分五裂。這次，是我家族在美國的遠親，在國內找到我的。」

「我航海了一輩子，」老楊說道，「沒見過這種太陽。」

曹滄忍住笑，「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沒人回答她。

終於，挨到了晚上，刺目的烈日落入海平面之下。太陽一消失，天空頓時暗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的星光，掛在穹廬之上。

艾倫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有兩個兒子，很可愛。」

「你這是在命令我們嗎？」約書亞問道。

「從現在開始，」老楊分別用漢語和英語說道，「大家不要在甲板上走動，都回到艙內安全的地方。」

「這是些什麼東西？」周姐驚慌地問道。

美國人都笑。

老楊面無表情，曹滄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自己。

喬伊這時走進了人群。

老楊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裏面是蔬菜、雞肉、牛肉的混合食物。」

美國人都震驚了。老楊把喬伊的話說給中國人聽。

「他受傷了。」曹滄向老楊說道，「問問美國人，船上有沒有急救箱。」

「那我們該去什麼地方？」這次是老宋在問。

美國人看來也不知道曹滄的來歷，他們只知道曹滄很重要，而曹滄隱晦的解釋，能夠讓他們勉強釋疑。

「美國人到底要幹什麼？」老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