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捧著火辣辣的雙頰立正道：「是！」

戴笠隨口道：「山洞官邸附近。」

戴笠說：「聽我安插在他手下的說，周佛海得知日本會垮台，立即採取腳踏兩隻船的辦法，一邊繼續與我聯繫，一邊又派人去新四軍那裡試探。」

毛人鳳道：「我剛剛給你發了個密電，報告CC系陳果夫等人正在策劃醞釀與我們爭奪戰後的警察系統和肅奸方面的權力。」

接著魏德邁、陳布雷領著一位衛士相繼進來。

戴笠說：「報告校長，毛澤東說他是為和平而來的，他是為團結而來的，他是為——」

蔣介石喝道：「他說些什麼了？」

蔣介石嘆道：「正是由於他太有本領我才不放心，前兩天他口口聲聲稱這機會千載難逢，非要殺毛澤東不可，被我好一頓臭罵。」

陳布雷見蔣介石一臉愁雲的樣子，道：「你前兩天不是找了戴笠么？他不但機警伶俐、心機縝密，而且在暗刺工作方面做過巨大成績。」

侍衛道：「報告委員長，我叫顧學會，今年二十一歲。」

「不過我自己已經答應赫爾利大使和魏德邁將軍，」蔣介石說：「決不讓毛澤東在重慶有什麼意外。」

這一天渴望團結、和平、民主的重慶市民，聞聽從四面八方潮水般湧向機場，立時機場上就人山人海，歡呼聲此起彼落：「毛先生，歡迎你！」「毛先生，歡迎你！」

「是是是！」

蔣介石這會心理失衡了，因為毛澤東作了這首詩（記號），有人說他是文武全才，所謂「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之毛澤東」，心裏頗不是滋味。

蔣介石撇撇嘴，不屑道：「我才不寫這玩藝呢，是陳布雷弄來的，是毛澤東和柳亞子，什麼什麼反正我也搞不清楚。」

蔣介石這才鬆了口氣，道：「嗯，做得對，就是要這樣。」

蔣介石不耐煩道：「別叨嘮了，我先問你：周佛海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汽車將毛人鳳送到局本部，再送戴笠去晉見蔣介石。

冷不丁蔣介石扇過一耳光，喝道：「渾蛋！」又扇過一耳光，「渾蛋渾蛋渾蛋……」

一見面，毛人鳳就問道：「收到我的電報么？」

蔣介石在書房踱著步道：「娘西匹飯桶，繼續盯梢！候機行動！有情況隨時彙報！」

傍晚，戴笠又來報道：「報告校長，毛澤東到他們的辦事處去了，我已派文強、董益三、徐遠舉、沈醉包圍辦事處！」

「有人去看毛澤東嗎？」蔣介石說。

陳布雷看過之後，道：「報告先生，這份名單非常之好，不過……」

這下輪到蔣介石吃驚：「你說什麼？」

戴笠雙手捧過，念道：「《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戴笠說：「哪裡，我一直在淳安未動步，不信你看報紙，上海的接收工作是我交給周佛海的，我若去了，肯定會登。」

話說20號沈醉把日軍駐華部隊的花名冊送往白市驛機場，何應欽才拿著這份寶貝火速去湖南芷江受降，並宣布了受降人員名單，計有：代表中國戰區最高統帥受降官陸軍上將頗祝同、海軍上將陳紹寬、陸軍中將蕭毅肅、空軍上校張廷孟。參加受降典禮的文武官員有湯恩伯、王懋功、李膽揚、鄭同國、冷欣、蔡文治、李惟果、葛敬思、賀衷寒、牟廷芳、盧致德、廖耀湘、白雨生、谷正綱、馬超俊、顧毓秀、程天放、馬崇六、彭孟緝、楊繼曾、全奎璧、趙思圭、駱美免、先銘、官其光、陳倬、馬元放、陳行、刁作謙。

戴笠進得門來，蔣介石說：「戴科長，你怎麼現在才到，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

戴笠當然不能招供，一招供，更會招致胡蝶的折騰，現在他時間很忙，一心只想吃快餐，無暇玩浪漫。

戴笠很得意，又看了陳布雷半晌。

毛澤東走下飛機，首先受到中共重慶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歡迎，接著，有蔣介石假惺惺派來迎接的文武官員。

戴笠讀罷，不知何意，望著蔣介石。

毛澤東應魏德邁之邀，赴重慶與蔣介石和談，蔣介石萬沒料到毛澤東有些膽識，一時慌了手腳，情急中想出一毒計：讓戴笠刺毛，然後……

胡蝶道：「你又耍花招了，我聽人說你在淳安不但有相好，而且還經常要唐生明幫你拉皮條，與那位張素貞幽會。」

「是，校長。」

戴笠正要退下九-九-藏-書，蔣介石喝住道：「還有！」

蔣介石待顧學會喊了一聲「是」，才轉身對魏德邁道：「怎麼樣？這回你該放心了罷？」

蔣介石見戴笠走近，從桌上拿起一張紙道：「聽說這是一首詞，你見過沒有？」

蔣介石的話越說越小，最後附著戴笠耳朵……吩咐完畢蔣介石突然聲如雷吼道：「聽明白了沒有？」

戴笠說：「嗯，很有可能，一般做頭領的人都把心思用在如何馭人、如何巧取豪奪、如何打倒對手上，誰還有心去寫詩？不講別人，想想我自己就知道了。」

陳布雷坐定，蔣介石說：「毛澤東就要來了，我已向魏德邁保證負責他們的安全。這安全問題是一件大事，如果一旦出了差錯，不但我們內部像李宗仁馮玉祥等人會興風作浪，美國人也不善罷干休。」

1945年8月26日，蔣介石接到盟軍中國戰區參謀長魏德邁的電話，說毛澤東已打電報通知，要求由美軍提供專機，並由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親自赴延安迎接毛澤東，以確保中共代表團一行安全……

「是！」戴笠答道，轉身衝下山……

戴笠跳起來打一個立正道：「聽明白了！」

戴笠忙扭頭道：「沒什麼。」見了陳布雷，情不自禁想起關於社會上風傳的「陳小姐」謠言，不少人說蔣介石的情人「陳小姐」是陳布雷的女兒，正因為有這層關係，所以，蔣介石才十分重用「野丈人」。

陳布雷不想和蔣介石多說，聽此如獲大赦，忙出了書房，在外面的過道上恰與戴笠相遇，止步道：「戴局長，先生正叨念你呢，快進去。」

戴笠不高興地打斷道：「我吩咐你怎麼做就得怎麼做，逃了一個漢奸拿你是問。」

「報告校長，卑職不敢忘。」

戴笠說：「對的，對的，比如我，讀中學，我就一心想著怎麼和人打架、怎麼謀誰的一樣東西；學業荒廢了，讀軍校我就整天忙著給您寫小報告、探聽別人私下說話，所以，隊列也走不好。手槍打不好，甚至讀了半年騎兵科連匹馬都不會騎。」

「上述受降名單上沒有朱德的名字，這個當然是非常之好；不過為了國際觀瞻，為了表示我們的做法，有沒有隨便加上一個名字，用來點綴點綴的必要呢？還有——」

戴笠會意，點頭稱是。

蔣介石忽地一臉笑道：「戴科長，你同周佛海很熟，這個我是知道的。現在，我要你自己或者派個可靠的代表去，當面通知周佛海：上海地方人士的話不可輕信，共產黨的話都是假的。試想新四軍這麼苦法，他們一旦開進上海，不痛痛快快奸淫擄掠才怪！這叫做『大索十日』。曾文公帶兵就是這樣帶的，我平時常常同你講，你怎的忘了？」

陳布雷見蔣介石已十分不悅，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蔣介石對這份名單甚為滿意，再三思索，擲筆而起道：「就這樣了。對於台灣的接收人員，我不準備宣布，那個地方情形不同。」然後對陳布雷道：「陳主任，你看看，看還有什麼修改的。」

王一心等人驅車在後面保護，到了上飛機前，戴笠把王一心叫到一邊道：「你要密切關注周佛海等人的行動，他們畢竟是漢奸，千萬要防止飛往國外或和共產黨合作。」

毛澤東熱情地握著蔣介石的手，道：「我們有十八年沒見面了！」

戴笠立正道：「報告校長，周佛海的情況現在非常之好，他向我表示，一定把京滬杭三角地區好好保護，不久之後雙手交還給我們。」

魏德邁摸著下巴道：「這樣還是不能使我放心，我建議把戴笠關起來，等毛澤東走了以後再放他。」

戴笠吱唔了半天，毛澤東、周恩來在赫爾利的陪同下走進書房。

戴笠皺眉，作無奈何狀。

陳布雷道：「看我幹嘛？」

蔣介石不悅道：「最主要還要靠得住，能保守秘密。」

毛人鳳嘆了口氣道：「你回來得這麼快，我以為電文還沒譯出來呢。」

幾天後，戴笠依然一無所獲地上山來。

戴笠說：「主要是共產黨也想拉他。」

全場一片掌聲、歡呼聲。

戴笠估計毛人鳳也不知道，只好道：「近幾日毛澤東、周恩來等人來重慶與校長和談，所以急令我回來負責警衛工作……」

戴笠連連點頭，退出了門去。

不過，萬一他真敢來……？蔣介石咬咬牙……

蔣介石的臉色沉了下去，戴笠見已經起到了預期的效果，接下去道：「因為上海也是新九*九*藏*書四軍最多的地方，一些地方人士說新四軍紀律好、愛護百姓，把上海交給他們，上海可免遭一場災難……」

魏德邁道：「反正事關重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絕不可以盲目樂觀。」

毛澤東揮著帽子，緩緩舉步，慈祥地向歡迎的人群致意……

蔣介石煩躁地吆喝道：「還用你說？還不給我去布置！不管他來不來，你準備就是！」

戴笠說：「是您寫的？」

舒祥林在戴笠的直接控制下擠過人群，向目標逼近……

蔣介石說：「這首詩怎麼樣？」

陳布雷道：「侍從室大多數有力氣、槍法好，隨別挑一個都行。」

戴笠聽罷，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道：「你的密電我可沒收到，倒是校長令我回來的急電卻收到了。」

8月25日，戴笠剛從重慶機場下了飛機，馬上受到毛人鳳的迎接。

戴笠問此話的目的是想了解蔣介石的情緒好不好，好的話，辦事就會順利。

蔣介石驚得呆了，電話抓在手裡，久久不能放下，待回過神來，立即又給戴笠掛電話傳他馬上過來。

兩人上了車，開到羅家灣附近，司機放慢速度回過頭道：「戴先生去哪裡？」

戴笠被毛人鳳弄懵了，道：「你說什麼，什麼沒譯出來？」

王一心打一個立正表示明白。這時，飛機飛的信號已經發出，戴笠匆匆登機。

戴笠說：「對了，我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叫舒祥林，在我公館里擔任警衛工作多年，這次一聽說毛澤東要來重慶，就直言不諱叫嚷：『何不趁這個機會把毛澤東幹掉？坐上幾年牢，便可立大功。』」

毛澤東的一舉一動，最惹蔣介石、戴笠注意。

蔣介石大叫道：「別說了，繼續盯梢！」

戴笠一看大喜，失口叫道：「很好，我立大功的時候終於到了！」

蔣介石點頭道：「唔，當初我要唐生明做他的工作現在總算成效了。」

蔣介石說：「還要加朱德的名字？還要劃地方給他們？哎，現在日本人投降了，我正要消滅共產黨！魏德邁、赫爾利這兩個美國朋友獻計邀請毛澤東、周恩來到重慶和談，原以為他不敢來，那樣就好了，我可藉此向全世界宣布：對於中國現狀，我本想採取『政治解決』的，但共產黨毫無誠意，不肯坦誠相見，所以被迫以『軍令』、『政令』解決，加以討伐！這真是出於無奈，一切責任要由延安負責，與重慶無關！娘西匹現在毛澤東膽大包天，還是要來，娘西匹真是那樣嗎？我就是不寫朱德的名字，就是不給一個地方讓共產黨接收，氣氣他們！嗯，毛澤東真要來了，我也有辦法對付的，我已急令戴雨農回重慶了，陳主任，你去外面瞧瞧，看戴雨農是不是上山來了。」

毛人鳳一愣，問道：「校長給你什麼急電？」

蔣介石聽了前面的話面露得意之色，當聽到後頭的「不過」就拉下臉來，道：「不過什麼？」

顧學會這才意識到自己盯得太死幹了件蠢事，其實戴笠甩開顧學會，來到神仙洞公館，和胡蝶才說上幾句話，毛人鳳隨後也到，一進門就道：「雨農，大事不好，校長這回準備對你——」說到此處，見胡蝶在場，趕忙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蔣介石不悅道：「不能比，詩和革命著作是兩個範疇，陳布雷說現在國內很多有名的詩人都推崇這首詩。我是說會不會是他的秘書寫的。」

戴笠說：「沒收到我怎麼這麼急趕回來？」

蔣介石一驚，道：「你說什麼？」

1945年8月28日，一架美國專用飛機從延安機場起飛，掠過秦嶺山脈向南穿雲破霧，幾個小時后，在重慶九龍坡機場安全降落。

「是的，很多人去。」戴笠說：「有些人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的，所以都從郵局寄信慰問，告訴他為什麼不能親自拜訪的緣故。這些信，都沒收了。」

王一心搔著頭皮道：「這不可能罷，周先生很有誠意的，況且他的家人還在——」

戴笠說：「結果被我知道了，恰恰相反他母親在貴陽去世，為了爭取他，我就按他們湖南的風俗披麻戴孝，替他當孝子。這樣才感動了他，決定一心投靠我。」

舒祥林會意，把一雙手在上衣兜里，摸著兩把2號左輪，眼睛向前張望。

蔣介石咧嘴一笑，但迅即沉下臉來道：「去去！去去！去去！」

蔣介石點頭道：「這是他的一慣做法，結果怎麼樣了？」

車內的九_九_藏_書毛人鳳和賈金南開玩笑，說戴笠生每隔10天半月回來，都要被胡蝶結結實實一翻折騰，估計這一次沒有三兩個小時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正猜著，戴笠已神色匆匆地出來，上了車后，疲倦地靠在少發上養神。

蔣介石追問道：「還有什麼？」

戴笠又道：「不過事情還沒有了結。在辦理接收之前，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些地方上的代表正在極力建議周佛海說不如把上海交給共產黨。」

戴笠嘻嘻一笑，用手指著毛人鳳的鼻子道：「說吧，你還能理解我的意思？」

轎車沿著新築的馬路蜿蜒開進神仙洞公館，在大門外停下來。

毛人鳳一聽，喜出望外，道：「我們這麼多年來花費人力、財力、物力天天監視，這回豈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么？」

蔣介石剛剛坐下沉思，見陳布雷抱著一堆宗卷進來，招手道：「陳主任，有件事我正想和你商量，宗卷先放下，坐這邊來。」

陳布雷道：「你去了他的情緒就會好的，毛澤東要來了，他說只有你才有辦法。」

蔣介石愁苦著臉，道：「唉，陳主任，你有所不知，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以前對他打罵慣了，這回我罵他，他誤以為就是我的意思呢，你說這糟不糟？」

蔣介石每罵一句扇一耳光，手打痛了，才道：「馬上給我撤，我是命令你單個暗殺殺殺！成功以後殺手還得為黨國捐軀你懂嗎？」

魏德邁手一擺，道：「什麼戴雨農，是不是那個希姆萊戴笠？」

戴笠隻身一人進了公館。自44年後，胡蝶不再像過去那樣過隱蔽日子，可以出外走動，只是吩咐手下等不亂說話而已。

胡蝶懶懶地偏過頭來，開啟朱唇道：「你哪裡還記得我？這回你又去上海了罷？」

戴笠精神大振，雙目發光道：「是！」

戴笠反正已經習慣，在卧室的羅帳內尋著了生氣的胡蝶，嘻皮笑道：「剛才我在外面聽得你在這裏和下人說話、嘻笑，我一回來你就這樣。」

陳布雷道：「罵了就好，他不敢亂來了。」

戴笠於是又罵司機道：「你耳朵聾啦？要你開往神仙洞公館你去哪？」

第二天，戴笠又屁顛屁顛上山來了，氣喘吁吁道：「報、報告，毛毛澤東、周恩來上山來拜訪校長了……」

蔣介石說：「很好，很年輕，這幾天讓你跟著戴笠負責毛澤東的安全工作。我交給你一件光榮的特殊任務，你的工作是盯緊戴笠，只要他亂來，可以立即槍決！」

戴笠被周恩來的氣度鎮住了，老老實實退出來，至少有十幾分鐘心裏沒存殺人歹念。

蔣介石忙放下手頭的文件，叫道：「進來。」

蔣介石擺手道：「這沒用的，這樣罷，你替我找個武功好、槍法好、人也機靈的衛兵來，我要面授，要他密切督視戴笠，萬一……我就把他剷除掉！」

陳布雷打了一個寒噤，倒退兩步，很快又聯繫到最近宋美齡經常和陳果夫、陳立夫、陳誠、孔祥熙等人碰頭，不時聽到一兩句「戴笠什麼什麼的」，莫不是蔣介石對他已經……回味蔣介石剛才的話，那不是「已經」而是「肯定」了！

周恩來一眼看見戴笠，招呼道：「你就是戴笠罷？你很能幹，不過要多做些有利於人民的事情不要成歷史的罪人。」

總算找到了一個擺脫的借口，是夜，戴笠對顧學會道：「小顧，今晚瑞華約了我，你就不要再跟著了罷，這樣多不方便。」

說著，就匆匆離開湖南路直奔機場。

毛人鳳附耳小聲道：「這些天瑞華天天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

賈金南道：「你看了電文就知道了。」說著一雙手恭恭敬敬把電文遞給戴笠。

蔣介石說：「很好，就用這個人。不過，事後不管成與否，必須把他——」蔣介石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然後又道：「對了，這任務事關重大，我準備派一位同志到你身邊幫助工作。」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昔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蔣介石點點頭道：「很對，比如我，現在一心想的就是不把朱德的名字上受降名單，不讓共產黨接收一寸土地。想著這些我就沒心思寫詩。」

司機明知自己沒有錯，也不敢吭聲，否則挨一頓毒打是小菜一碟。

「瑞華，瑞華，我回來了！」

蔣介石說：「這個我聽說了。我想知道他怎麼不老實。」

蔣介石另行指定日https://read.99csw.com軍投降地區及受降長官：①第一方面司令官盧漢接收越南北緯十六度以北地域；②第二方面司令官張發奎接收廣州、香港、雷州半島、海南島；③第四戰區司令長官余漢謀接收曲江、潮州、汕頭；④第四方面司令長官王耀武接收長沙、衡陽；⑤第九戰區司令長官薛岳接收南昌、九江；⑥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接收杭州、金華、寧波、廈門等處；⑦第三方面司令官湯恩伯接收南京、上海；⑧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孫蔚如接收武漢、宜昌、沙市；⑨第十戰區司令長官李品仙接收徐州、安慶、蚌埠、海州；⑩第十戰區司令長官孫連仲接收天津、北平、保安、石家莊；⑾第十一戰區副司令長官李廷年接收青島、濟南、德州；⑿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胡宗南接收洛陽；⒀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接收山西省；⒁第十二戰區司令官傅作義接收熱河、察哈爾、綏遠；⒂第五戰區司令長官劉峙接收鄭州、開封、新鄉、南陽、襄陽、懋城；⒃台灣接收人員另行派定。

陳布雷想了想，道：「先生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向戴笠言明厲害，解釋清楚？」

……

此時，戴笠、賈金南、舒祥林、顧學會夾在人群里。戴笠遞眼色給舒祥林，示意他可以行動。

戴笠說：「校長有什麼吩咐？」

在這種情況下蔣介石發脾氣不是真氣，相反的倒是表示他頗為高興的樣子，戴笠也就告退去動手準備。蔣介石實在不願意看見毛澤東到重慶，好多親信他們也估計毛澤東不敢來重慶。毛澤東待赫爾利、張治中到達延安以後如果譜卦，那蔣介石的如意算盤立刻打響，「討伐令」也就可以跟著頒發。

「是是！」戴笠說：「看樣子，毛澤東和周恩來是不敢來的。他又不傻，這樣做，那不是合了一句『自投羅網』的毛話嗎？」

戴笠咕嚕道：「我才來上海，接收工作還沒有開始，校長有甚緊要事要我回去？」

「報告，毛澤東今天在機場，我們正準備行動沒想群眾越來越多，最後擠得我們舉步維艱，動彈不得了！」

戴笠說：「這個我知道，毛澤東前天去了柳亞子家裡，我的人也盯梢去了，說是在裏面填詩作賦，沒想的是這玩意，不好，哪裡比得上校長您的《中國之命運》和《剿匪手冊》！」

蔣介石急問道：「周佛海答應了沒有？」

戴笠忙不迭答應道：「懂懂，報告校長，一定好生安排，一定要好生安排，這件事比邀請周佛海重要得多了。想過去十幾年，我們今天剿，明天剿，這樣剿，那樣剿，都沒法找到他，如果他們真的來了，那這個機會豈不放過？」

……

蔣介石說：「不必，我已想好了對策，從我的侍從室里挑選一位智勇雙全的同志跟著戴笠，這幾天只要他敢——」說著一眼看見陳布雷領著一位侍衛在室內，立即走過去拍著侍衛的肩道：「你叫什麼名？幾歲了？」

蔣介石很不高興，冷冷道：「說！」

戴笠為了達到更進一步的效果，繼續道：「那些地方人士還對他保證，如果周佛海把上海交給新四軍，而且雞犬不驚的話，上海人民願意替周佛海求情……」

「不過，」蔣介石說：「你辦完了一件事再走。毛澤東和周恩來要到重慶來，你已經知道了。他們萬一到達重慶以後……」

「報告校長，這些人好像也學乖了，他們在給毛澤東的信上，只具了一個假名，沒有地址，無從調查。」

「那你去告訴周佛海吧，別上地方人士的當！待新四軍開進上海，市區搶得一塌糊塗，這時候他既不見諒地方父老又不見諒於我，那他什麼都完了！」

魏德邁道：「戴笠是個危險分子，嗜殺成性，你要好好吩咐他。」

蔣介石說：「這個魏先生儘管放心，前兩天我一接到電話就馬上布置，把雨農叫了回來。」

陳布雷身著長衫，長長的臉、瘦瘦的身材，他知道蔣介石做出的決定是不容修改的，要他看無非是想討幾句奉承話。

戴笠下了車，對車上的毛人鳳道：「你們別下來，我和瑞華說幾話就出來。」

蔣介石說：「正是呢，他剛才還有這裏嚷，說『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把毛澤東幹掉？坐上幾年牢，便可立大功？』我把他臭罵了一頓，打了一頓，要他千萬不要亂來！」

周佛海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戴笠轉身對他道：「上海的事先由你替我負責，我立即飛回重慶去執行一件光榮任務。」

蔣介石招手讓戴笠過rｅaｄ•9９cｓw.com來，道：「毛澤東真要來了，有件事我想和你密談。」

戴笠走過崗哨，傭人和衛兵向他招呼，他理也不理，徑奔內室尋找胡蝶。

「是，校長！」

第二次戴笠入室報道：「校長，我們終於有了一次機會，我的人擠入了前頭——可是，可是還沒開始，就被一片歡呼的人群擋住了目標……對了，那是毛澤東在機場作報告……」

「你馬上去！」蔣介石說：「向周佛海拍胸脯，告訴他你什麼都可以保證，叫他跟你到重慶來，我會很禮貌地對待他，只要他肯聽話，不把上海交給新四軍。」

戴笠不想矢口抵賴，胡蝶說：「你還嘴硬，我都聞到你身上惹的女人的妖氣了。你不老實招供今天你就休想！」

戴笠一愣，很快鎮靜下來，道：「沒有，我一直呆在淳安，哪裡也沒去，因路途遙遠，交通堵塞，所以才回來得遲了。」

「寄信的人地址總有吧？」

陳布雷下去不久，蔣介石正翻著才呈上來的卷宗，戴笠已在外面喊報告。

戴笠一臉的笑，問道：「校長氣色好不好？」

這一天重慶額外的沒有大霧，風和日麗，毛澤東、周恩來、王若飛、赫爾利魚貫走下飛機，頻頻向群眾招手致意。

魏德邁道：「蔣先生，毛澤東的安全很重要，我是向他拍過胸膛的，牽繫到我們美國人的聲譽，所以我還是有必要親自來一遭，和你面談。」

心裏為此由納悶變成煩惱，總感到說話、辦事都受到監視，心想：這顧學會會不會正老蔣派來督視的？

「不過，」蔣介石起立：「事在人為！」他瞪住了戴笠，狠狠地吩咐道：「要看你怎麼做了！要做得光鮮，做得漂亮，做得連大使館也看不出來。」蔣介石如霹靂般大喊：「你懂嗎？」

戴笠的眼球在眼眶裡飛快地轉了幾圈，趨前一步道：「不過，周佛海並不很老實。」

「不管是誰」，蔣介石說：「凡是同毛澤東見過面、說過話，多少有點兒關係的，你都給我記下來！清黨那個時候我就說過：我們將來反正是要給人家殺掉的，乘這個時候多殺幾個、幾百個、幾萬個，」蔣介石大聲叫：「有什麼關係！」

蔣介石說：「正是他，戴笠是他的書名，戴雨農是他的字型大小。」

從山洞官邸下來回到局本部，又被顧學會緊緊跟著。戴笠很納悶，不明白這些天除了向蔣介石彙報，顧學會總是幽靈般跟著不離左右，可他是蔣介石派來的人，又不好問他。

周佛海鎖好密室門，引戴笠出來，卻是賈金南拿著一紙急電，道：「委員長要你回重慶。」

陳布雷道：「還有，所有的地方全被我們接收完了，沒一處是共產黨的，他們會不會有想法？」

「報告校長，」戴笠說：「學生經最大努力，暫時還沒有什麼進展，不過毛澤東他們似乎也感到一些什麼，據報，他們的出入也十分留意。尤其是周恩來，簡直不顧一切地在保護毛澤東，幾個宴會上，他代表毛澤東喝了多少杯，這不光是個好酒量的問題，再看他們出出進進，周的位置顯然在保護毛澤東似的。我們的人說，我們曾經好多次在不同的角度計劃向毛澤東下手，可是一眨眼，周恩來又在不知不覺，非常自然地掩護了毛澤東，把他們看呆了，按住手槍的手心直泛汗！還有，我們派了很多人，有的化裝，有的不化裝，守候在毛澤東的必經之路和大門口。但是，周恩來不管是對誰，都出來和我們的人打招呼，說理，連巷口的補鞋佬也不放過，弄得我們的人大受影響，那個補鞋佬就對我說過：『唉，人家就真有一手。』我發覺他不可靠了，已經把他調走了。還有，守候在毛澤東住處的人報告，一到半夜三更，毛澤東真的要睡了，周恩來如果不在一起，再晚也會回來，折騰半天，觀察結果，肯定是在檢查毛澤東睡覺的安全。」

蔣介石撇撇嘴：「這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我要魯迅給我寫本小說，說不定我也能得諾貝爾文學獎，是文武全才。」說到這裏，臉一沉道：「我吩咐的事你還得抓住，不然就沒機會了。」

尤其戴笠，忙得像一隻跳蚤，竄上竄下，隨時彙報。

裏面沒有回聲，每次戴笠出外10天以上回來，胡蝶都會不高興。

毛人鳳看了一下手錶：才二十分鐘不到，真猜不透他採取了何種手段如此速戰速決。

蔣介石說：「這事絕對要保密，要找個最靠得住的人選，最好事先要放出風聲，言明這個人有謀刺毛澤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