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邁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報告戴先生，這幾天委員長偕夫人已飛抵北平。」

蔣介石揮揮手道：「沒有了，下去罷！」

宋美齡道：「是不是心虛了？」見陳果夫齜牙咧嘴竊笑，「還有你，以為我不知道，我都聽人說了，年輕時大令就是你帶壞的。如果以後讓我發現你勾引大令，我就剝了你的皮！」

蔣介石這下露出笑臉，過了一會，又道：「還有一事我不放心。」

陳果夫以為蔣介石反悔，條件反射急問道：「拿一事？」

眼見一個個群情激昂，只剩下唐縱、鄭介民沒站起來說話了，蔣介石火了，指著桌子罵道：「放肆，還成不成體統？！我說的是如何想辦法把軍統保留下來，不是要你們罵戴笠！陳長官、李士珍罵戴笠倒也罷了，他們有結怨，可是，果夫兄，我想不通你也跟著起鬨，你留下來，其餘的人全部給我滾，我要問問你到底是什麼思想根由在作怪？」

宋美齡跺著腳出去后，蔣介石順手給陳果夫撥了電話。

蔣介石又長嘆一口氣，接著眼睛滴溜溜轉動，自言道：「殺人有三路之分：地上、水裡、天頂，年先想升秒年個，看從何處著手最合適。」

「這個，」陳果夫一頓，「聽說不滿意他的年齡和相貌，年紀比較大一些，跟他開專機已經好多年了。」

戴笠說：「這沒什麼，說明共產黨很怕我，校長不會那麼蠢就輕意答應他。」

蔣介石說：「夫人身體欠佳，這次就——」

宋美齡道：「我頭痛了，從37年10月那次在上海慰問翻車以後，我的頭就有了問題，我不管你想什麼彎彎繞繞的計策，如果不快點把戴笠殺掉，我的頭肯定會痛出大毛病。你不知道令俊三天兩頭問我戴笠死了沒有？」

陳果夫喜道：「你採取制裁他的行動了？」

蔣介石一臉冷峻道：「不許你隨便請一個對手，何況他是大名鼎鼎的殺人魔王戴笠。

蔣介石一會從震驚中醒來，問道：「你且說說看，毛人鳳到底是為什麼事急飛北平向戴笠彙報的？」

一會陳果夫到了，進門就問主席，「有何吩咐？」

蔣介石耐著性子道：「聽不懂我解釋給你聽。比如，現在我要殺戴笠，只找出一條罪狀，加以誇大、渲染，然後治罪殺他，這樣確實不難。問題是殺了以後結果會怎樣呢？我手下這麼多人，都知道戴笠為我立下過汗馬功勞，我嫌棄了想殺就殺，難道他們不會聯想到自己？我豈不失去了民心？」

陳果夫坐下，屁股在沙發上動了幾下，尋找最適於自己的坐姿。

蔣介石說：「這事連你老婆、我的夫人都不許知道。我就怕你晚上把持不住。」

蔣介石說：「是上海盛老三姨太太穿過的，后被戴笠搞到手，被我要回來了。」

宋美齡道：「再給弄一件，我想送給羅斯福夫人埃莉諾，埃莉諾跟我可好了，讓他在美國多多活動，替我們爭取更多的槍炮彈藥和美元支援。」

蔣介石故意驚得從沙發上彈起。

宋美齡一撇嘴道：「你不讓我去肯定有鬼，戴笠在北平，我知道你這輩子反正是離不開他的。」

蔣介石輕輕譏長道：「你這個屁還放得有點靠腿。說，打入身邊然後怎樣？」

送走毛人鳳，戴笠匆匆忙忙對黃天邁道：「你給青島第七艦隊司令部打個長途，通知柯克上將，說明天我去和他會晤。」

蔣介石急問：「在哪兒？」

蔣介石聽罷，連連擺手道：「不不不，雨農不管他現在怎麼樣，以前確實替我立過汗馬功勞的，如果我這樣待他，其他大臣——包括你在內，誰還肯定心替我效命？」

毛人鳳道：「可是這回你猜錯了，校長不僅在協議上籤了字，還組織三陳、李士珍、宣鐵吾等人開會討論研究如何撤銷。」

陳果夫道：「不過，毛人鳳在不在不要重。」

蔣介石皺眉道：「我們殺戴笠，是為九_九_藏_書了國家和革命的利益，跟令俊有什麼關係？這太可笑了。」

蔣介石不悅道：「那你寅夜入報什麼？」說著，呵欠連連，想睡覺去。

蔣介石說：「哪有這麼簡單，陳果夫是個孬種，一談制裁戴笠就嚇得渾身發抖，不敢答應，你別催了，讓我想想再說。」

蔣介石把這位老友端詳了一陣，笑道：「你滿面紅光，印堂發亮，做什麼事都可以，你放心好了，一定成功。」突地後退一步，低沉地說：「我問你，你們搞了那麼多年的學校，難道就留美的學生中，沒有一個是你學生嗎？沒有一個受你接濟，可以供你驅使的嗎？」

陳果夫道：「戴雨農我非常了解他，他當然會用很多辦法對付的。」

宋美齡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一扭屁股走開了。

陳果夫這下冷靜了，道：「不管從哪路下手最重要一條是要打入他的身邊。」

陳果夫又看了一眼宋美齡，欲說又不便說，欲知後事，且看下章詳述。

蔣介石說：「所以我才開會研究嘛，讓大家拿出具體行動方案來，現在戴笠剛好不在家，去平津主持肅奸工作去了。等有了具體方案，今年底我要去華北地區視察，順便向他透透風，試他的態度。」

毛人鳳道：「校長早就有此意，這次總算讓他有了機會和借口。」

蔣介石說：「是的，這次毛澤東來重慶和我談判，其中有個條件是撤消特務組織，我答應了，過兩天還要專就這事開會研究，屆時也讓你參加。」

宋美齡道：「你那一套我聽不懂，玩政治要那麼複雜幹嘛？」

兩人沉沒了片刻，蔣介石說：「你先說說如何暗殺戴笠我聽聽。」

陳果夫是了解蔣介石心理的，又道：「這個你放心，只要你答應殺他，我會替你想辦法。」

蔣介石立時倦意全消，眉毛一揚道：「很好阿！」

幾日後的一個深夜，陳果夫入報。

蔣介石失望地舒了口氣，道：「得了罷，你CC有幾個拿得出手的？天下的行動高手、殺人魔頭全被戴笠搜集到軍統去了！」

宋美齡道：「制裁的問題談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談妥了？」

蔣介石故意裝成心情沉重的樣子，道：「我很痛心，軍統局自成立以來，無論在抗日還是反共方面，都做出了成績，現在如果一旦取消——」說著停頓下來，眼睛滴溜掃視全場。

陳果夫來勁了，道：「可不是，我上次說的沒錯吧？他明明是想一腳踢開主席，投靠美國，等條件成熟了，再掉過槍口和你作對，主席，當心呀，要抓緊時間防患，現在他手下的軍隊雜七雜八加在一起有二、三萬之多了！」

陳果夫強忍著笑，道：「不敢了，夫人。」

陳果夫嘻嘻笑道：「我才不呢，她沒夫人那麼有能耐，我倒是擔心主席你——」

蔣介石這回果然把嘴湊近來，壓低聲音道：「這事千萬保密，絕不可走露風聲。」

蔣介石盯了陳果夫半晌，道：「坐。」

陳果夫提醒道：「主席到底有沒有成立這樣一個小組？若有這回事，說明戴笠在中國的土地上已無孔不入，那，那我們……」他望一眼宋美齡，「那我們以後若干什麼，得萬分小心才是。」

蔣介石說：「沒有了。明天我就要撤消軍統的事開個碰頭會，你也來參加，」言畢，哈欠連連，斷斷續續道：「那個留學生的事有消息及時彙報，報，阿吃——」

蔣介石疑道：「這怎麼可能？毛人鳳不是代戴笠坐鎮嗎，他怎麼可以隨便離開？是不是——」

蔣介石對宋美齡道：「這樣才好，等哪天戴笠一死，別人才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陳果夫得到表揚，來勁了，道：「只要打入他身邊了，這就等於成功了一半，然後，這個人無論是從食物里下毒、或路上製造車禍，都可以輕而易舉——」

「古人云，士為知己者死，當年荊柯刺秦read.99csw.com王就是這樣，懷『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豪情壯志。當他接受以後，可以多給他看一些俠士的書，講一些這類故事給他聽。」

「大概快回來了，說不定已在途中。」

陳果夫小心地瞅著四周，見還有一條門，又走過去掩了，這才小聲道：「主席，解決戴笠的問題，只有一個辦法——」說著用手式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蔣介石不悅道：「你這一陣怎麼老是畏首畏尾？今年你們在東北幹掉張莘夫，那股勇氣是從哪兒來的？」蔣介石冷笑道：「你真會耍彈弓，一石二鳥，既可以讓蘇聯阻撓我方接收東北，又可以讓張岳軍他們挨了一棒。老實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看在你打了蘇聯一下的份上，我是不依的！你們干張莘夫有辦法，對戴雨農便沒主意；你不弄清楚，張莘夫不讓你涉足東北實業，戴笠卻可以讓你在全國都立不住腳嗎？」

戴笠使勁搓手，搖頭，道：「這不好，他影響情緒、動搖軍心。你馬上回去想辦法安慰他們，說不管情況怎麼樣，我會有辦法的。我已經想好了對策，準備馬上去青島和柯克見面，讓美國儘快派軍艦來，支持我當海軍司令。校長要撤銷軍統，我想再快也得有個過程，如果在這個過程之前把海軍抓到手，等於這一劫也就過去了。你快走，不要再拖延時間，現在還有晚班飛機，我打個電話命令機場飛機遲一點起飛，等你上機，我明天也去青海，兩人分頭行動。」

蔣介石說：「這個我清楚，美國人已經和我談了，自太平洋戰爭后，我國一艘軍艦也沒有，美國人主動提出給幾十艘，條件就是讓戴笠出任司令。」

蔣介石說：「好好，去就去，不要說太難聽的話。」

陳果夫搔頭皮，不好意思地坦白：「我還沒有具體研究，回去和立夫——」

陳果夫道：「我還沒說完嘛。而且他還知道你成立了一個『五人小組』專事監視他的工作……」

宋美齡道：「不瞞大令你，現在朝野中願意戴笠死的起碼借了百分之九十九，下面議論，說唯一不想讓他死的就你一個。」

陳果夫顯出極為難的樣子，道：「萬一他不肯怎麼辦？說不定他會抓緊時間和美國人勾結。」

陳果夫一肚子不高興，本想能如此這般說下去，恢復當年在上海逛窯子時的親密無間，可如今人家已是一國之君，高高在上，不屑談論這些男盜女娼的事。

蔣介石說：「全世界就這一件，要捨得你就送她罷，我沒意見。」

蔣介石故作為難道：「話雖這般說，可別人都不知內情呀，我做得那麼保密，連你我都瞞住了，一旦我殺了戴笠，大臣們都只說我的不是，會認為跟著我干危險。」

戴笠越想越絕望，步子也越踱越快，突然在毛人鳳面前站住，道：「善徐，這消息軍統局裡還有多少人知道？」

「你說戴笠不滿意他的飛機駕駛員，是為什麼？」

蔣介石把身子傾過去：「照你的辦法……」

陳果夫搔著頭：「這個，這個么……」原來他還不曾認真去想，因為，他沒估計到蔣介石會如此快地答應。

將介石不悅道：「我們老夫老妻了，晚上從來就沒有什麼的，我是說你！」

陳果夫弓著腰一拍手掌道：「有啊！有一個留美學生是學飛機駕駛的，不但他的一切費用由我們供給，他們在國內的家眷生活費用，也由我們供給。我們是想在他畢業回歸以後，……」

陳果夫道：「全記住了，還有什麼沒有？」

毛人鳳道：「我這次來正是要向你密報校長採取行動的事。據內線密報，近段時間校長召集三陳（陳立夫、陳果夫、陳誠）及他的五人小組，頻頻開會，研究討論取銷軍統組織的事。」

毛人鳳道：「將級以上的大特務清楚。」

戴笠總認為，共產黨未除，蔣介石不會很快剷除他……誰hｔｔps://ｒｅａd•9９ｃｓｗ.cｏm想政治風雲突變，蔣介石殺心已動，決定兔未死，欲烹狗。

兩個人坐在書房裡門窗緊閉，將介石捺不住先問道：「我吩咐你的事有著落了？」

「嗯，很好，在空中制裁在目前來說是世界上最高明的辦法，不僅不會留下痕迹，而且發生在天上，誰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陳果夫道：「是的，我聽說戴笠已經知道你對他有了猜忌，而且——」

蔣介石說：「是的，當然也不全是，還談了當前國內存在的許多問題。其中最主要是關於執行《雙十協定》上的規定，撤消軍統局。」

宋美齡不悅道：「儘快，儘快，儘快到什麼時候？」

戴笠喃喃道：「不會這麼快吧，怎會這麼快呢？軍統說撤銷就可以撤銷么？」

眾人被逐出門去，書房只剩下蔣介石、陳果夫兩個人，蔣介石自己把門掩了，口頭道：「果夫，留學生的事聯繫了么？」

蔣介石說：「這個我清楚，我已經開始採取行動了。」

蔣介石吟道：「現在，只剩下兩個問題了。第一個，用什麼辦法把這個留美學生放在戴笠身邊，一切要十分自然，千萬不可勉強、露出破綻；第二個，這個人是死士，他肯嗎？這是同歸於盡的做法，你得好好布置，一點風聲都不能透露！」

戴笠苦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陳果夫愁眉苦臉道：「不過這個漏洞並不大，你又不便在這時，硬塞給他一個駕駛員。」

陳果夫撇撇嘴道：「主席，你也太溫情主義了，如今跟過去不同了嘛，過去他要依靠你，當然盡心盡意干，現在他翅膀硬了，要和你作對，你就得採取果斷措施，不然，別的大臣也會學戴笠的樣子，那時候，國家就不成樣子哪！」

此時，國共和談剛剛結束，並簽訂了「雙十協定」，上面有一條就是「取消特務組織。」

陳果夫一喜，心下道：什麼叫婊子裝正經，這才是呢。嘴上卻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戴笠嚇了一跳，站起來又坐下去道：「什麼，取消軍統，你有沒有聽錯？」

蔣介石說：「嗯，不錯，我們就是需要這樣的熱血青年。」陳果夫又道：「還有一事，我要提醒主席，你越是要臨近制裁他，就越要表現鎮靜，不要讓他有所察覺。最好你抓住他一點什麼，大做文章，宣洩對他的不滿，這樣可以麻痹他的警惕。」

陳果夫冷不防他的老友會問出這句話來，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才道：「絕對沒這事，主席，我怎麼會去恨戴主任？豈不是顯得我太小氣么？不過戴主任在很多做法上不怎麼——」陳果夫邊說邊看蔣介石的臉色。

陳果夫急了，忙道：「不過還是有隙可乘的，聽人說，他不太滿意替他駕駛專機的那個駕駛員。」

陳果夫道：「我這就去辦。」

蔣介石一會又嚴肅起來，道：「留學生的事抓緊一些，」說到此處，見宋美齡從卧室出來，故意提高聲音道：「我下月中旬準備去華北視察，一方面檢查接收、肅反情況，同時還得布置邯鄲戰役后的反共計劃。」

戴笠從沙發上站起，又開始在廳里踱來踱去，口裡不停地說著話，像是跟毛人鳳說話，也像自言自語：「校長，你會這樣待我？這些年我一片忠心，非常誠懇，好容易把軍統建成這樣子，現在你借口共產黨反對，要取消，我將來又靠什麼在這塊土地上站立？」

陳果夫恍然大悟，翹出大拇指道：「高高，主席這一招實在是高！」

次日，蔣介石在山東官邸召集鄭介民、唐縱、李士珍、三陳一起研究關於執行《雙十協定》中取消特務組織事宜。

黃天邁道：「說是來華北地區視察，一方面檢查接收肅反情況；另外還準備布置邯鄲戰役區的反共計劃。如果你先通知柯克上將，萬一明天委員長要來——」

這番話連罵帶激，陳果夫毫無退縮餘地，硬著頭皮想了九九藏書一陣，拍拍後腦勺道：「好罷，我拼著這條老命吧。」

宋美齡嘟著嘴，生氣似的走進室內，一會又回來披著身上的狐皮袍道：「大令，這件衣服很好，在哪裡弄的？」

陳果夫抹了一把汗，輕鬆多了，道：「是的，所以最近自從梅樂斯走後，他又和第七艦隊司令官柯克上將勾搭上了，說是美國要送很多軍艦，支持他當海軍司令。」

蔣介石說畢，眾人面面相覷，陳誠終於忍不住，又一次站起來道：「報告委員長，今天不管你高不高興，有一句話我是非說不可的。到底您留下軍統和戴笠這號人有何用處？」

陳果夫道：「這個不必，他讀過《史記》還有《離騷》，其中，他最欣賞屈原的『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原』，每去一個地方都要貼于壁上，做為自己的座右銘。我只要向他言明戴笠是民族的敗類、是為人民所不恥的狗屎堆，保證他會萬死不辭。」

陳果夫嘆道：「沒有。戴笠太精明了，我本來想收買他身邊的王魯翹、賈金南，可這些人不時被戴笠打得頭破血流，但是對他還是忠心耿耿，可見戴笠恩威並舉的手段怎是了得；我又想從廚子、服務員著手，誰知戴笠這一招比主席你還周密——全用了他們江山縣的老鄉。唉，這個戴笠比鼠還精。」

陳果夫道：「是我派心腹通過盯梢毛人鳳，他在無意中說出來的。」

蔣介石不無得意道：「還有，這樣做戴笠不會懷疑我對他已經動了殺機，為我們的行動爭取了更多的時間，懂么？」蔣介石齜牙咧嘴沖陳果夫扮鬼臉。

蔣介石說：「這不足為奇，不知道才是怪事。」

陳果夫道：「我懂。」

陳誠趁勢道：「這幫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十幾支忠義救國軍和一大批雜牌軍隊，除了向政府要錢要糧，對老百姓敲詐勒索有能耐，真正上戰場還不如一個團的實力。這號人怎麼討人喜歡？誰不恨之入骨？還有，軍統局本部那些人，一個個如狼似虎，兇殘狠毒，動不動就暗殺、綁架、用刑，這又算什麼，不知委員長注意到沒有：凡軍統局裡的人，沒一個是好的，幾乎將普天下的渣子全搜集到一塊！」

陳誠還沒說完，李士珍也站起來，道：「報告委員長，俗話說擒賊先擒王，軍統之所以這樣，罪魁禍首還是戴笠。社會上如今流傳一句話，說是如果按罪治罪的話，戴笠至少該槍斃一千次！」

蔣介石一時口結，答不上來。

陳果夫邊聽邊點頭。

蔣介石說：「沒想到這戴雨農如此神通，這五人小組的事我連你也瞞著呀，你是怎麼知道的？」

蔣介石瞪大眼睛怒道：「咄咄！我才要你保守秘密，還沒出我的門，你就打算告訴立夫。警告你，若要走露風聲我就要你的命！」陳果夫自知失言，吐著舌頭連連道：「是是是！」

「還有，」蔣介石說：「從現在開始，那個會駕駛飛機的留學生你要加倍的對他好，吃的、喝的，對他家裡人的後事要處理妥當，到了一定時候，你可一次性給他一筆夠他全家生活一輩子的錢，設法讓他接受，懂么？」

蔣介石舉首道：「這個我正要向你解釋。原計劃是那樣的，昨晚你走後我一夜未眠，翻來覆去想那問題，後來終於想通，如果把軍統不留情地取消，不但會引起很多軍統特務的驚慌，而且統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要重建一個這樣的組織實在很難。既然禍根是戴笠，只要這次除他成功了，不管是誰當家，軍統這個組織不會給我帶來威脅的。」

蔣介石繃著臉道：「休要在這裏講下流話，我們是在談國家大事，國家大事，你懂嘛！」

「共產黨恨他先撇到一邊不說，朝野內外，全國上下，有誰覺得軍統有丁點好處？」

蔣介石得意道：「這說明我的準備工作做得好極了，你放心，我會儘快想辦法的。」

戴笠一愣，道：「來幹什hｔtｐs://reaｄ.9９ｃｓw•ｃｏｍ麼？」

一會，宋美齡回來，道：「大令，剛才好像果夫來過？是不是關於制裁戴笠的事？」

宋美齡道：「弄得那麼神秘兮兮的幹嘛？找個借口殺掉不是省事得多？」

蔣介石說：「這個不用你提醒，前些天我去了遭北平，杜建時從天津趕來找我，力陳曹汝在北平淪陷期間未任偽政權的正面官員，不能負正面責任，結果被戴笠關押，要求釋放，我藉著這一點把戴笠狠狠剋了一頓，估計現在還不會舒服。」

陳果夫吱唔了半天，道：「當然是派我們CC系的幹部去殺。」

蔣介石說：「夫人就是女人見識了，我雖然有權殺戴笠，但個中的厲害你想過沒有？」

陳果夫在喉嚨里咕嚕了一會，鼓起勇氣道：「你不是說借《雙十協定》取消軍統么？剛才怎麼——」

陳果夫眼睛滴溜一轉，然後附著蔣介石耳朵道：「這個不難，既然他是專干這個的，你也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從暗地裡把他——陳果夫又做了個殺的手式。」

蔣介石十分不悅，道：「你恨雨農還不肯承認，很不好，這有什麼呢？你上次不是說馬志超每逢提到戴笠的名字，馬上來個立正？你不是還說過民國三十一年秋，他在安徽文德黃嶺給忠義軍訓話，說美國只相信他，一切新武器都只送他，不送給我？」

「還有，另外不可向毛人鳳透風，說我不去北平，讓他不敢隨便離開，免得他抓緊時間和柯克發|生|關|系。」

陳果夫雙腿並立，做一個不正經的動作道：「懂了！」

陳果夫道：「只要主席這裏做好了，我那邊好辦，好了，我不打攪了，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王亞樵、史良才、張嘯林等許許多多英雄好漢都死在他的刀下，你CC系算個什麼了？憑他的精明、警覺和狡猾，天下又有幾個是他的對手？你先去打聽一下，看這傢伙現在還需要些什麼，身邊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深夜來！明白了沒有？」陳果夫走了兩步，蔣介石又道：「還有，哪天深夜來，先要通知我，不然我就睡覺了。」

宋美齡道：「你去北平？我也去。」

李士珍尚未說完，陳果夫也站了起來，道：「主席，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何不趁此機會將什麼忠義救國軍繳了械，把軍統解散？」

陳誠聽到此處，首先站起來，正欲說，蔣介石揮手止住，道：「共產黨恨軍統倒也罷了，說明怕他，可我萬萬想不通的是，在我們內部也有不少人恨它，這些天我的耳朵起繭啦，一個接一個告戴科長。我不要聽，今天在會上誰也不要說軍統和戴笠的壞話。我們只討論如何想個辦法把軍統保留下來。」

近段時間，來告戴笠狀的一撥又一撥，蔣介石出人意外地替他辯解。

蔣介石待陳果夫坐定，咳咳兩聲，道：「你很恨戴笠么？」

話分兩頭，自從蔣介石和宋美齡密謀決定除去戴笠以後，這消息一直沒有走漏，就是三陳、孔祥熙、李士珍等人，亦無法察覺蔣似是而非的意圖。甚至連蔣經國也蒙在鼓裡。

蔣介石見妻子和別的男人說話，內心極不舒服，乾咳兩聲，道：「果夫，去北平之前，你給我發個電報給戴笠，令他火速回渝，討論關於化整為零的事宜。對了，屆時你先和與會者通通氣，讓他們像今天一樣言辭尖銳地批評軍統，讓他清楚清楚。」

毛人鳳道：「沒有。可能就你忙著肅奸，沒有細心問過這事，其實，國共談判時，校長和毛澤東就簽了一個《雙十協定》，毛澤東把取消特務組織做為一個談判條件，搬到了桌子上來了。」

蔣介石驚得目瞪口呆，很久，才道：「這、這怎麼可能呢？」

陳果夫見蔣介石一臉嚴肅，認真道：「主席儘管放心，我比你要自由，不曾受到道德準則和輿論的監視，一貫對自家的黃臉婆根本沒興趣，就算再漂亮的性|伙|伴也不會超過10次新鮮和刺|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