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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瀕臨破產的大唐朝廷 三朝帝師李泌

第八章 瀕臨破產的大唐朝廷

三朝帝師李泌

李希烈耀武揚威、攻城略地,陳少游又趁亂割據、不斷擴充戰備,這一切迫使鎮海節度使韓滉也不得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立刻採取各種措施閉境自保。他下令封鎖了轄區內的所有關卡和渡口,禁止車馬舟船隨意出境,同時花大力氣重築轄下的軍事重鎮石頭城(今江蘇南京市東),並在建業(今南京)、東峴(鎮江市東)一線緊急修築了大量營寨碉堡……
當初去魏博傳達中央精神,其實孔巢父是非常盡心盡責的,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田緒興兵作亂,魏博的安定團結就實現了,他也不至於被搞得那麼難堪。為此,孔巢父一直感到很遺憾。此次河中之行,他發誓一定要做得漂亮一點,把上次丟掉的臉面掙回來。
雖然李泌這番話多少有些過於樂觀,但是對於幾年來屢遭挫折、自信心備受打擊的德宗而言,多一些自信和樂觀總不是什麼壞事。
就算李懷光過去的官職都被免了,人家現在好歹也是從一品的太子太保,你孔巢父什麼官?小小給事中,區區正五品,你有什麼資格跟李太保擺譜?
興元元年秋天,奉命征討李懷光的渾瑊、駱元光部在同州長春宮(今陝西大荔縣東)一帶遭遇河中猛將徐庭光部的頑強阻擊,官軍數度失利,不得前進半步。與此同時,連年戰亂也耗盡了國庫的錢糧,致使朝廷一度捉襟見肘,於是部分朝臣紛紛建議德宗赦免李懷光,以縮減日漸增長的軍費開支,緩解財政困難。
「這就沒必要了。」德宗說,「朕正準備重用你,你千萬不可捲入如此複雜的人事當中。擔保一個人,談何容易啊!你最好不要跟多數人意見相左,以免受到連累。」
韓皋回到潤州,韓滉果然感動得眼淚嘩嘩的,當天就親自趕到碼頭,命人將一百萬斛稻米全部裝船,並告訴兒子韓皋,只准他在家裡待五天,時間一到立刻回朝。
李泌決意打消德宗的疑慮。他說:「韓滉忠貞清廉,自從陛下乘輿播遷,他的貢賦始終沒有斷絕。而且,韓滉鎮撫江東十五州,地方匪患不生、一派昇平,可謂卓有政績。他之所以修築石頭城,是因為看見中原板蕩,說不定陛下會有江東之行,故提前作迎接聖駕之準備,此乃人臣一片忠誠之表現,奈何反以為罪狀!韓滉性情剛正嚴明,不附權貴,得罪的人太多,難免招惹一些毀謗之辭,願陛下明察,臣敢保證他絕無二心。」
李懷光縱容手下殘殺中央特使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長安。
「如今天下大旱,蝗蟲成災,關中一斗米賣到了一千錢,公私倉廩都已耗竭,唯獨江東豐稔,是朝廷命脈所系。」說到這裏,李泌明顯提高了音量,「願陛下早日公布臣的奏章,以解朝中百官之惑,並面諭韓皋回家省親,令韓滉生感激之情、消自疑之心,以最快的速度把江淮貢米發往京師,這難道不是為九_九_藏_書了朝廷?」
通常情況下,受詔官員「素服待罪」其實不過是做做姿態,除非皇帝要將此人砍頭或流放,否則負責宣詔的特使是要請對方把官服重新穿上的。換句話說,待罪官員作這個姿態,目的是表明自己的悔過之意;而朝廷特使同樣也要作姿態,目的是表明朝廷的寬宏大量。不管這個受詔官員最終命運如何,反正這套官場太極都是要打一打的,這才是上道的表現。
四面八方傳回的捷報讓德宗李適大為振奮,然而,偌大的天下還是有一塊地方讓他始終牽腸掛肚。
所以,李懷光不上這個當。既然軟的不行,德宗也只好來硬的,跟李懷光刀兵相見、一決雌雄了!
淮南陳少游聽說韓滉向朝廷獻了一百萬斛米,趕緊也獻了二十萬斛。德宗大為感慨,對李泌說:「沒想到韓滉居然能感化陳少游,讓他也獻了米!」
七月下旬,有個朝野矚目的重要人物從地方上奉詔回到了朝廷,德宗精神為之一振,立刻任命他為左散騎常侍(按《舊唐書·職官志》,該職原為從三品,后升為正三品,「掌侍奉規諷,備顧問應對」,相當於皇帝的高級智囊,通常都授予德高望重的元老勛臣)。
德宗眉毛一揚:「哦?如何為了朝廷?」
赦免李懷光固然可以避免當前的戰爭,但並不能換來真正的和平。因為朝廷和李懷光之間的相互信任早已經蕩然無存,即便雙方暫時偃旗息鼓,也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換言之,依靠綏靖政策換來的虛假和平不僅難以持久,而且很可能只是為下一場更大的戰爭積蓄能量。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鼓作氣剷除戰亂的根源。更何況,幾年來被諸藩叛亂搞得心力交瘁、顏面掃地的德宗太需要一場貨真價實的勝利來重振聲威了!所以,不管目前的局面有多麼困難,他都必須堅持到底。
一連數日,德宗為此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但是說說容易,真的要開打,李懷光麾下的朔方軍卻始終是德宗的一大顧慮。儘管相當一部分朔方將士心系李唐,不願追隨李懷光造反,可仍舊忠於李懷光的部眾也不在少數。朝廷要想剿滅這支軍事力量,其難度肯定要比對付朱泚大得多。
孔巢父就這樣把自己送上了斷頭台。
李懷光已成瓮中之鱉。
縱然還在困獸猶鬥,可他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了。
就在河中捷報頻傳的同時,兩河戰場上的形勢也是一片喜人:河北,朱滔被王武俊打得節節敗退,局面日蹙,再加上朱泚已死,朱滔極度惶恐,只好上表向朝廷請罪;河南戰場上,以宋亳節度使劉洽為首的唐軍也開始轉敗為勝,先後逼降或擊敗李希烈的大將李澄、翟崇輝、田懷珍、孫液等人,克複了滑州(今河南滑縣)、汴州(今河南開封市)、鄭州等戰略要地,迫使李希烈不得不收縮戰線,退保老巢蔡九九藏書州(今河南汝南縣)。
德宗隨即向李泌吐露了自己的不安。
詔書雖然很早就發布了,但總要派一個人去宣詔才行,否則李懷光也看不到。
李泌一回朝,德宗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談起了李懷光的問題。德宗說:「河中與京城距離很近,朔方兵又素稱精銳,如李懷光麾下驍將達奚小俊等人,都是出了名的萬人敵,朕為此日夜擔憂,不知如何是好?」
一到河中,孔巢父就擺出了一副特別嚴肅的公事公辦的樣子,把猛人李懷光的囂張氣焰一下子鎮了下去。在孔巢父同志的浩然正氣面前,李懷光自慚形穢,趕緊脫掉身上的官服,「素服待罪」。見此情景,李懷光的左右將士都忍不住長吁短嘆。雖然他們並不支持李懷光造反,但畢竟跟著他出生入死好多年了,現在看他一世功名毀於一旦,都不免替他惋惜。
德宗獲悉此事後,喜不自勝,對李泌說:「韓滉不僅能安定江東,還能安定淮南,真乃大臣之器,賢卿確實有知人之智啊!」旋即加授韓滉同平章事、江淮轉運使。
面對這個很不上道的特使,李懷光的左右不禁都有些怒火中燒。
李泌笑答:「豈止是陳少游,江淮諸道必然都會爭相入貢!」
德宗輕輕瞟了李泌一眼:「外面議論紛紛,舉報他的奏章多如亂麻,賢卿難道都沒有聽說?」
可是,孔巢父萬萬沒料到——他這次非但沒把臉面掙回來,反而還把小命弄丟了。
「韓滉的想法臣最清楚,臣願上疏替他申辯,請陛下將奏疏發到中書省,再向文武百官公布,讓所有人都了解真相。」
要知道,詔書雖然是這麼寫的,但你的任務僅止於傳達,並不涉及執行;何況這道詔書本來就是得罪人的,你念完詔書趕緊走人就沒事了,何苦充這個冤大頭呢?這不是引火燒身、自尋死路嗎?
然而,隨著長安光復、德宗迴鑾,陳少游和韓滉大舉擴充戰備的行為就不能不受到質疑了。尤其是韓滉,動作那麼生猛、場面搞那麼大,更是引起了朝中輿論的極大非議。人們紛紛傳言,說韓滉顯然是心懷異志、圖謀不軌,否則他為何趁鑾駕播遷之機秣馬厲兵,還大修石頭城?
這年年底,陳少游得知宋亳節度使劉洽攻克汴州時,獲取了他當初投靠李希烈的確鑿證據,頓時憂懼惶悚,一病不起,沒幾天就翹了辮子。陳少游死後,淮南大將王韶企圖擁兵自立,韓滉得到消息,馬上派人去警告他:「你敢作亂,我即日率軍渡江把你滅了!」王韶知道自己不是韓滉的對手,只好夾起尾巴做人,乖乖等候朝廷任命新的節度使。
此刻,被德宗引為智囊的這個人,就是大唐帝國碩果僅存的三朝帝師、四朝元老——李泌。
李泌知道,德宗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這幾年諸藩接連叛亂,更是在很大程度上加重了他的read.99csw.com猜忌之心。眼下如果在韓滉這件事上處置不當,後果將不堪設想——因為逼反一個韓滉事小,引起相鄰諸道人人自危事大,若因之導致整個江淮漕運斷絕,那可真是天大的麻煩了!
這就有點過分了。
德宗又驚又怒。
德宗恍然大悟,喃喃地說:「好,你說得好……朕總算明白了。」
早在肅宗靈武時期,德宗就以皇長孫的身份就學于李泌;肅宗朝廷遷回長安后,李泌功成身退,歸隱衡山;代宗時代,李泌禁不住代宗李豫的再三邀請和軟磨硬泡,重新入朝輔佐,以翰林學士銜居於宮中的蓬萊書院,李適便以太子身份與李泌問學交遊;後來,李泌頻遭宰相元載、常袞等人排擠,被貶出朝,輾轉擔任楚州、杭州等地刺史。德宗即位后,本以為憑一己之力足以澄清宇內,不料到頭來卻引發了天下大亂。直到流亡梁州時,追悔莫及的德宗才終於想起了三朝帝師李泌,趕緊「急詔征之」,「命泌日值西省以候對」。
李泌淡淡一笑:「天下事值得擔憂的固然很多,可要說到河中,實在是不足為慮。對付敵人,該重視的是統帥而不是嘍啰。如今,李懷光是統帥,達奚小俊這些人不過是嘍啰而已,何必在意?至於李懷光這個人,依臣看來,也不過是昏了頭的一介武夫。當初,是他解了奉天之圍,可他面對朱泚這種行將滅亡的叛賊,卻不肯出手剿滅,反而去跟他聯手,讓李晟建立了消滅朱泚的大功;如今,長安已然光復,陛下已還宮闕,李懷光非但不束身待罪,反而虐殺使臣、倒行逆施,這種人無異於夢遊之人,恐怕很快就會被他的部下所殺,甚至都不用朝廷動手。」
韓滉的武力威懾顯然發揮了作用。此後,李希烈雖然在河南與官軍打得不亦樂乎,但始終無暇也無力出兵江東;而陳少游一看韓滉擺出了那麼生猛的架勢,當然也不敢輕舉妄動。因此,在德宗朝廷流亡期間,整個江淮地區儘管劍拔弩張,結果倒也維持了一個平衡局面,始終沒打起來。
興元元年歲末的幾天,一則令人不安的小道消息開始在長安坊間流傳。消息說:當初逼反李懷光的那個奸相盧杞要回朝了。
據說,天子李適很想念他。
當天,德宗立刻公布了李泌替韓滉申辯作保的奏章,同時召見韓皋,讓他回家省親,併當場賜給緋衣(韓皋原為從六品,穿綠衣;緋衣即紅衣,淺紅為五品,深紅為四品)。最後,德宗對韓皋說:「最近,你父親受到很多人的誹謗,朕現已查明內情,不會再聽信那些謠言。現在關中缺糧,回去告訴你父親,趕緊運糧,越快越好!」
從八月初到十月末,奉命從北面進攻李懷光的河東節度使馬燧取得了一連串驕人的戰績。他先是成功勸降了李懷光的妹夫要廷珍,大將毛朝揚、鄭抗,收復了晉州(今山西臨汾市)、九-九-藏-書隰州(今山西隰縣)、慈州(今山西吉縣),繼而親自率部攻克了絳州(今山西新絳縣),然後分兵橫掃河中,一連攻下聞喜(今山西聞喜縣)、萬泉(今山西萬榮縣)、虞鄉(今山西永濟市東)、永樂(今山西芮城縣西南)、猗氏(今山西臨猗縣),與南線戰場的渾瑊、駱元光部遙相呼應,對困守河中城的李懷光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
很顯然,李懷光知道朝廷的真正意圖是想溫水煮青蛙——先解除他的兵權,給他一個閑職,等到時機成熟,再找個借口把他幹掉!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即便有李泌這樣的智者在身邊,德宗李適的執政能力也沒有得到絲毫提高。下面這件事足以證明這一點:
基本上可以說,每當天下不寧、社稷有難的時候,李泌必定會被召入朝中;一旦局勢稍稍安定,他馬上就會出於各種原因淡出人們的視野。自從安史之亂以來,李泌的人生軌跡就是這麼運行的,幾乎成了一種規律。如果是一般的官場中人,老這麼被折騰來折騰去,恐怕早就牢騷滿腹、心灰意冷了,可李泌卻無怨無尤。因為他對功名利祿本來就沒什麼興趣,所以對他來說,得亦不足喜,失亦不足憂。
德宗無奈,數日後又召見李泌,說:「賢卿竟然真的上疏替韓滉作保,朕為你著想,已經把奏章留中了(即留在宮中,沒有下發到中書省)。朕也知道,你與韓滉是故交,但也沒必要為他豁出身家性命啊!」
這個人就是孔巢父。
江東可是帝國的大糧倉啊,韓滉若真的心懷異志,那麻煩就大了!
德宗李適被這個傳言搞得心神不寧。
朱泚敗亡,長安光復,德宗接下來要對付的人當然就是李懷光了。
自從李希烈發動叛亂以來,他的隔壁鄰居淮南(治所揚州)、鎮海(治所潤州,今江蘇鎮江市)兩鎮就不得安生了。淮南節度使陳少游是個見風使舵、貪生怕死的軟骨頭。李希烈剛剛起兵之時,他還曾裝模作樣地出兵討伐,後來李希烈兵勢大盛,陳少游就慌忙把轄區內的四個州主動割讓給了李希烈。不久,陳少游聽說朱泚在長安稱帝,德宗又出逃奉天,他就覺得李唐快完蛋了,於是忙不迭地把朝廷儲存在揚州的鹽鐵專賣收入、總值八百萬的金帛全部據為己有,同時又修築城池、秣馬厲兵,大有擁兵割據之勢。
然而,德宗斷然拒絕了他們的建議。
回到長安的當天,德宗就迫不及待地向河中派出了一個宣詔使臣。
緊接著,這個不上道的特使又作出了更加讓人無法容忍的舉動——他居然當場召集眾將,命他們立刻貫徹天子詔令,推舉一個人出來取代李懷光。
李泌退出后,當天就呈上一道奏章,願意用闔家百口的性命替韓滉作保。
德宗聞言,連日來的憂慮頓時減輕了許多。
德宗冷笑:「是啊,連他的兒子都嚇成這樣,九_九_藏_書你還替他擔保?」
李泌的樂觀精神固然增強了德宗的信心,但李懷光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韓滉能夠保住身家性命,還能加官晉爵、平步青雲,實在應該感謝李泌;德宗李適能順利消除一場潛在的叛亂,保住天下糧倉和朝廷命脈,也應該感謝李泌;而江淮地區的老百姓因此避免了一場生靈塗炭、家破人亡的戰禍,更應該感謝李泌!
李懷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孔巢父,慢條斯理地穿上官服,然後向左右將士下達了一個命令。
此後,韓滉就從一個備受猜忌的潛在叛亂分子,一躍而成為天子最賞識的國之重臣。史載,「滉(韓滉)運江、淮粟帛入貢府,無虛月,朝廷賴之,使者勞問相繼,恩遇始深矣。」(《資治通鑒》卷二三一)
完了。
五天後,韓皋去跟母親辭行,哭哭啼啼,戀戀不捨。韓滉大怒,把他叫出來打了一頓,然後親自把他帶到船上,不管風大浪高,立即下令開航。
德宗的堅持很快就有了令人滿意的回報。
李泌道:「臣當然聽說了。臣還知道,韓滉的兒子韓皋在朝中擔任考功員外郎,已經很長時間不敢回江東探望父母,就是因為這些甚囂塵上的毀謗之言。」
德宗此言,表面上是愛惜李泌,實際上已經在指責他「回護親舊」了。李泌當然不會聽不出這層意思。他正色道:「臣豈敢因親舊之故負于陛下!只是韓滉確實沒有異心。臣之所以上疏,為的是朝廷,不是為自己。」
古人常說「一言興邦,一言喪邦」,李泌在「韓滉事件」中的表現,雖然還提不到「一言興邦」的高度,但也庶幾近之,足以稱得上是功德無量了。德宗李適若有悟性,應該不難從李泌身上學到一些識人用人的本事,就算不能舉一反三,至少也該變得聰明一點。
早在長安光復之前,德宗就已經下了一道詔書,曆數李懷光的種種罪惡,同時極力褒揚朔方將士的忠貞。在詔書中,德宗宣稱,念在李懷光過去對社稷有功的份上,可以赦免他的死罪,但是他擔任的太尉、中書令、河中、朔方及諸道節度使和觀察使等職,卻要全部罷免,另授予太子太保之職;其麾下所轄兵馬,命軍中將士推舉一個功高望重的人來統領;一旦這個人推選出來,朝廷立刻授予旌節。
孔巢父話音剛落,李懷光的左右立刻炸開了鍋,旋即拔刀出鞘,衝上去把這個不識時務的中央特使砍成了一攤肉泥,連帶著把跟他一起來的宦官也砍了。
那就是帝國的財賦重鎮——江淮地區。
這個命令就八個字——操練士卒,嚴守城池!
可令人遺憾的是,這個孔巢父偏偏很不上道。人家李懷光乖乖把官服脫了,只等他一番好言勸慰,再把官服穿上,沒想到這位孔兄理都不理,連正眼也沒瞧李懷光一下。
他要跟朝廷干到底了。
德宗說完,故意麵露倦容,示意李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