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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雙戰皇姑墳

第十二章 雙戰皇姑墳

我打了個寒噤,忽然想起來,連忙問我哥:「哥,你還有多少子彈?」我哥一掏口袋:「不多不少,還有幾十顆,可看這底下,起碼有幾千隻黃皮子吧,看來是逃不了這一劫了……」

王剛看看王強,王強點點頭,王剛看向眾人說:
王剛連忙說:「三哥言重了,不過這黃皮子說的八九不是假話。整個東北,都知道要說鬧黃皮子,沒有比皇姑屯上這座皇姑墳鬧得更厲害的,因為傳說里這位皇姑娘娘的駙馬爺就是黃皮子的祖宗,真正的黃大仙。這也是我們兄弟以前聽幾位上山的參客說的,而這幾位參客,正是我們和黃皮子結仇的根源。」
可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鑽在大黃皮下的那個怪物?當時老吳他們將大黃交給這個人用做狗碰頭的時候,是不是這個怪物已經鑽進了大黃的皮下?我覺得不太可能,從老吳說的時間看,沒有人的手腳可以這麼快,他一定還有別的邪門辦法迷住了黃狗。但我哥說了:萬一這個人不是人呢?
張三彪說:「看來黑影是百密一疏,沒想到火光下有倒影暴露了它,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了,有其他兄弟悄悄碰了碰我,我示意讓他們不要驚慌,大家各干各事,一邊悄悄注意石壁上那個黃皮子投影的動靜,但石壁上忽然一下什麼都沒有了。我正奇怪沒看見它退回去怎麼就沒了呢,仔細一瞟後面發現,原來地面上稍稍高起來一塊,和墓道一個顏色,正悄悄地向我們游來,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了。」
「誰想和碩格格痴心不死,怨父親狠毒,大哭一場后入庵修行,從此不見努爾哈赤的面,並揚言和黃郎生不能同床,死後亦當同穴。努爾哈赤又急又氣,一怒之下就此封住了庵門,交代和碩格格死後必須葬入祖墳,絕對不可以遂她心愿葬入黃郎墓。」
我跑過去摸了摸石柱,滑得跟洋玻璃一樣,跳了兩下也摸不著石柱的蘑菇頂,身後的怪聲又近了,我想了一下,把火摺子插地上,喊:「哥,借個肩。」我哥把老吳放地上,彎腰蹲下來,我退後幾步,一下沖跳到我哥肩上,我哥腳一蹲地,一下直身,我順勢再跳一次,手搭住了石柱蘑菇頂的邊,翻了上去,站蘑菇頂上一看,後面一大群模糊的小獸的正在底下飛快地朝我哥和老吳奔來,眼睛綠熒熒地閃光。
可昨天夜裡,墓道里披著狗皮作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哥心疼地摟著大黃的皮哭出聲來,我勸住了我哥,建議還是挖個坑把大黃的皮就地埋了。
果然往下走了一段,拐了一個彎,看見了一個蘑菇樣的石柱,大約兩人多高,周圍圍著一圈滾過來的山鼠,它們竭力想往石柱上爬。但石柱是光滑的,那群山鼠又斷了手腳,蹭來蹭去就是爬不上去,急得發出陣陣凄慘的叫聲。
我慌忙把一支槍遞給我哥,拿著另一支獵槍也探頭朝蘑菇頂下看去:原來蘑菇頂遮住了下面的石柱,石柱上的黃皮子正分成幾隊悄悄地沿著石柱一個堆一個地往上爬,眼看在布滿青苔的石柱上已經堆起了幾道筆直的金線,最接近蘑菇頂的金線上端的一隻鬼頭鬼腦的黃皮子已經伸出爪子就要翻上蘑菇頂了。我慌忙端槍要射,砰的一聲,旁邊一聲槍響,我哥已經開了槍,那隻黃皮子被打得飛了起來,黃毛在空中散開了花,那條黃皮子堆成的金線立刻倒了下去。
我想明白了,這具屍體才是和老吳他們約好了的接頭人,可惜他提前來到皇姑墳等老吳他們碰頭的時候已經遭了別人的毒手,然後有人,就是那雙奇怪的冰腳印的主人,冒充接頭人給老吳他們下了套。
「誰知道棺材蓋一開,大家都愣住了……」張三彪正說到這裏,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王強吃驚地說:「是秀花。」張三彪臉上變色:「不好,難道那黃皮子又作怪了?」三人同時搶出門去,衝到秀花的房間門口使勁一推,發現門縫裡沒燈,門從裏面被鎖住了。王強上去一腳把門踹開,三人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從打開的後窗里躥了出去,王剛連忙點上油燈,王強和張三彪把頭伸出窗一看,後窗外就是筆直的懸崖,哪裡有什麼人影,就是有人從這跳出去,多半也摔死了。張三彪臉色一變:「糟了,那個黃皮子。」連忙衝出門去。
秀花說到這裏,張三彪又進來了,臉色困惑道:「奇怪啊,黃皮子精還好好地鎖在籠子里,那是什麼人物又跟上山來了?」王剛把屋裡東西檢點了一下,發現只有王強才給秀花打的一副金耳環不見了,別的倒沒見什麼損失,難道這個黑影只是個普通的盜賊?可什麼盜賊會跑到山上來偷獵戶?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就算是賊估計現在也被摔成了肉泥,想也沒用。夜色已深,三人各自休息。
我哥還在搖頭,老吳怒道:「婆婆媽媽什麼,不給我我直接滾下去喂黃皮子算了,反正是個死。」做勢要動,我哥慌忙把兜袋放到老吳面前:「別,吳哥,你要你就拿著,反正我兄弟是沒辦法把黃皮子聚起來,想逃那是說夢話了。不行最後一顆子彈還是留給我,你自己拉引線吧。」
我愣了一下:「我這還有十幾顆子彈,怎麼算也不夠用。」我哥恨聲說:「沒想到,一輩子老虎豹子打多了,最後死在小小的黃皮子手裡。剛子,記得最後兩顆子彈留給自己,我這給你吳哥帶一顆。記得兩顆啊,當心一顆是啞彈。我這還有幾罐土雷,先送一罐給黃皮子們嘗嘗鮮。」
片刻后,黃狗從墳后慢慢read.99csw.com地走了出來,冷冷地看了我們一會兒,輕輕吠了一聲,調頭小跑起來,我們慌忙跟上。不久黃狗在離墳不遠的一處雪地使勁刨了起來,我們慌忙也拿出工具一起刨,沒想到沒刨幾下,突然轟隆一聲地面塌開,我們一起驚呼著掉了下去。沒想到下面都是尖利的石塊,弟兄們從老高的地方掉下去大部分被摔斷了手腳,一群早埋伏好的黃皮子涌了過來,我們無力反抗……底下的事情,你們基本都知道了。
「兩人在崖下日久生情,最後私訂終身,郎情女愛,等和碩格格能走動后,黃郎堅持送格格回部落,不料努爾哈赤在招待黃郎的宴會上,在黃郎酒後發現了破綻——看到了黃郎露出衣外的黃皮子尾巴,知道面前這個黃郎乃是千年黃皮子所化,覺得有辱家門,就在酒里下了斷腸草,毒死了黃郎。但他念在黃郎救和碩格格有功,將其屍體送回山裡築墳埋葬。」
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暈乎乎的,但身上倒不怎麼痛。後面的墓道已經塌了,我哥在我前面不遠地方躺著不動,看來是土雷的爆炸力正好送我們過了下坡的拐彎口。我一摸身下,一手血肉模糊,嚇了一跳,以為腸子被撞出來了,連忙低頭一看,叫聲僥倖。
王剛講到這裏,發現張三彪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張三彪一聲冷笑……
我們聽聲音知道一定是接頭的人在後面,答應一聲正要過去,那細聲陡然提高:「別過來,我不喜歡見外人,要是你們誰看到我的臉,這筆交易就算結束了。」我們對望一眼,心想這人怎麼有如此怪癖,不過有求於人也不好說什麼。那人似乎看見我們停住了腳步,突然問:「這條狗是哪裡來的?」
我哥和我都變了臉色:麻煩了,那幫參客到底招惹上皇姑墳那群黃皮子了,大黃是回來了,可那幫參客能落得了好去?雖說我們上山以後,和這幫黃皮子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可七個參客就是七條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怎能不問?我們兄弟給大黃包紮好后,穿好棉襖雪靴,拍拍大黃,讓它帶著我們高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沿著出事的方向走去。
我們一聽嚇了一跳,心想要是這黃狗成了碰頭狗我怎麼去見你們兄弟?遲疑著不肯答應,墳后那人似乎急了,忽然從墳后吹起了一聲哨響,我們還沒感覺,大黃突然躥起老高,在地上滾了幾圈,好像痛苦得厲害,接著又是一聲哨響,大黃好像挨不住了,垂著尾巴一路小跑地奔向了墳后。
眾老客紛紛動容,張三彪變了臉色:「原來兩位兄弟對這皇姑墳真的很熟悉。」王剛點頭道:「不錯,皇姑屯上皇姑墳,皇姑墳里黃皮郎。我們兄弟幾年前來皇姑屯的時候,就對這座皇姑墳有耳聞了。」
「但努爾哈赤又怕自己的陰福也蓋不住寶物,畫虎不成反成貓,禍害了自己的陰屍。在矛盾重重下,他想到一個辦法,就是把寶物放在他死去的女兒和碩格格棺內,想藉著皇族女屍的陰性來壓制住寶物的陽性。為怕陰氣不足,據說他還在和碩格格的屍體上種了屍參,加上這最陰性的植物來克制寶物,這樣寶物既歸了自己的後代,又不會折了自己的陰福。」

第二天早上,雞鳴三聲的時候大家起來吃飯,用過餐后,張三彪沉吟說:「兩位兄弟,昨夜你們走後,我思前想後,覺得拉你們入夥還是不妥,從昨夜弟妹房間發生的事情看,只怕還有人打這十品參的主意,此行風險太大。你們是有家室的人,不像我們當兵的職責所在,還是讓我們自己去吧。」

聽老吳說到這裏,我問老吳:「既然大黃被你說的那人做了手腳,幹嗎還要回我們那,帶我們來救你?」老吳恨道:「都怪我不小心說出了你們,想是他怕你們知道了什麼,為了萬無一失,操縱那隻黃狗回去引你們上鉤,好來個一網打盡……」說到這裏,大家都沉默了,忽然幾束微弱的光斑從我們頭頂上映下來,落在漆黑的墓道里。
我和我哥慌忙放槍,但黃皮子就跟瘋了一樣,一槍下去金圈塌了一段,後面飛奔的黃皮子立刻又跟了上來把金圈再次纏了起來。看著離石頂越來越近,我們都可以看到金圈最上面黃皮子的鬍鬚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慌忙之下不停地放槍,子彈打得精光才想起來沒留子彈。
墳后汪的一聲狗叫,就此沒了聲息,我們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墳后那人又說話了:「很好很好,這黃狗土性足,靈氣重,不需要用活木調養了,倒是方便。這座小墓有這麼一條狗也夠了。你們底下跟著這條狗走,它挖哪你們就從哪裡進去。」然後再無聲息。
狗碰頭,原來指窮人死後用的一種薄板棺材,裹上也就比草席捲了扔在亂墳崗上的結局好點,但被野狗吃也就是比裹草席遲點而已。因為野狗長期在墳堆里吃死人,練出了一個好鼻子,能聞到埋在地下老深的棺材里的屍體。狗又最擅長刨土,不大一會兒就能挖到棺材。狗頭最硬,這種薄板棺材被撞幾下就散了,裏面的死人最終也逃不了被野狗拖出來啃吃的命運。
萬一當時在墓后和老吳尖聲說話的就是這個墓里的黃皮精,修鍊成了半人半黃皮子的精怪,一心拿探墓的人做存糧的怪物,那就沒什麼不可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在著邪門的皇姑墳里撿了一條命,從此以後,有那座墳的峰,我們就沒有上過。
「先說這皇姑娘娘,據九-九-藏-書說原是滿清太祖努爾哈赤生前最寵愛的和碩格格,生性喜歡騎馬打獵,有次在這山上馬墜前蹄,跌下了山澗,被一自稱姓黃名郎的男子所救。當時和碩格格奄奄一息,多虧這黃郎不知從哪裡找來幾枝千年老參,吊住了和碩格格的命,慢慢也就醫治康復了。」
張三彪等人聽得目瞪口呆,半晌,張三彪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想是當年和碩格格念著黃郎的恩義,死時堅持把當年黃郎給的千年人蔘含在嘴裏下葬,又是一口怨氣不斷,所以結出了金枝玉葉十品參,至於什麼死後還有情情義義的,我就不信,想來確實是這金枝玉葉十品參參性特招黃皮子,而這皇姑山上皇姑墳里黃皮子又最多,於是穿山打洞一直挖到了皇陵,將十品參的培體移了過來。又因為皇陵那邊風水好靈氣足,正巧挖墳那天一個小黃皮子叼了熟落的參花去皇陵採氣,被我們碰個正著。」
我連忙趴在蘑菇頂邊上,把手搭下來,喊聲:「哥,該你了。」我哥一隻手拎起老吳的腰帶,學我樣子後退幾步,一下沖跳起來,我急忙握住我哥伸出的另一隻手,感覺一沉,險些把自己也拉墜下去,好在穩住了重心,急忙把兩人拉了上來。我哥一上來放下老吳,就跳著直跺腳,手忙腳亂地在腿上亂摸,不一會兒從褲管里抖出一隻小黃皮子。小黃皮子落在石頂上,綠眼睛深深地看了我們一眼,扭頭跳下了石頂,底下亂叫幾聲,很快安靜了。

我哥忽然叫了起來,我連忙跑過去一看,我們養的那隻黃狗趴在高處的樹上,我哥怒罵一聲,手中沒槍,拿起一顆石子就砸了過去,啪地打斷了樹枝,眼看黃狗從高處落了下來掉地上卻沒聲音,嚇了我們一跳,我連忙跑過去揪起黃狗一看:原來黃狗只剩了一張皮,裏面都給掏空了。這時我們恍然大悟:難怪從小養大的大黃失去了常性,原來早就遭了毒手,另外有東西頂著狗皮在作怪。
我剛站起來,我哥在後面說:「剛子,什麼東西,聽起來好像是蝙蝠或者耗子?倒不像黃皮子。」我一腳踏在一群軟軟的東西里,回我哥:「不知道啊,看不見呢。」正說著突然地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叫聲:「是王家兄弟嗎?你們怎麼來了?翻我身上,我懷裡有火摺子。」
我回老吳:「吳老哥,別想多了,有我們兄弟在,一定把你救出去。是我們養的大黃把我們帶來的,剛摔進墳不知道散在哪了。」
我們兄弟同時怒道:「是什麼人這麼狠毒,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老吳嘆道:「說起來丟人,我們兄弟被他害成這樣,連對方長什麼樣子也沒看到。」我驚道:「那怎麼可能?」老吳沉默了一下說:「我知道這個說了也很難讓人相信,不過你們還是聽我說吧。」
「那黃皮子用冷冷的尖細嗓子說:『你們不就是想要這棺材里的十品參嗎,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告訴你們就是。這棺材里埋的是皇姑娘娘,正體被小黃皮子拖走和駙馬爺合葬了,要知道在哪,你們不害我,我帶你們去。』」
「而和碩格格,就是皇姑墳里的主屍。從此就埋在了和碩格格的棺材里。從那以後,滿族韃子的運氣越發不可收拾,闖王李自成和明朝皇帝自己窩裡斗,讓滿族韃子毫不費力地坐了江山,建立了大清朝。兩位王兄弟也不要把我們想成缺德少財的盜墓賊,我們兄弟其實是和清廷作對幾百年的洪門的一個分支,一心驅除韃虜,還我中華,而我們這一支是專門以破壞清狗的龍脈為重任的。」
老吳說到這裏,我和我哥一起叫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可是皇姑墳是座假墳,裏面沒有和碩格格的正體啊,只是我們一種習慣的叫法,你們誤會大了,打老虎摸進貓窩來了。」老吳喉頭咯咯作響:「怎麼這樣?怎麼這樣?怨我了,怨我了。我們上山後,因為和貴兄弟不熟,不敢坦言相告,也不敢詢問,怕貴兄弟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露出了風聲不好看,沒想到就差這一句,上了對方的惡當。」
原來跳下石柱前那群爬滿了我和我哥身上的黃皮子幫我們擋了災,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肉墊,我們先是撞在石壁然後落在墓道上,把身上的黃皮子們壓成了肉泥,我們自己反而一點事沒有。前面我哥哼了一聲,甩甩頭坐了起來,看來我猜得一點沒錯。
我趴在石頂邊上,耳朵里聽著他們說話,眼睛看著底下黃皮子的動靜,底下的黃皮子哄哄地亂拱,有的黃皮子已經開始散了,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嗥,退後的黃皮子立刻又圍了過來,我憤憤地罵道:「吃裡爬外的東西。」端起一槍沒打著,遠處黃狗又是一聲得意的怪嗥。
旁邊朋友拉大黃脖子上的皮帶,但大黃嗚咽著不肯過去,我怕那人對大黃不利,打招呼說:「墳后的朋友,這狗到底不是我們的,傷了我們對主人不好交代。」那人陰陰一笑:「狗重要還是進墳重要,有了這條狗,正好施展我獨門盜墓狗碰頭的法子,半個時辰就可以找出墳眼……」
那一年秀花嫂子還沒來山上,冬天里幾個參客上山來,借住在我們的木屋裡,說是黃皮子墳邊有好參。天寒地凍,大雪封山,我們兄弟竭力勸他們等到開春雪破的時候再去挖,但參客們說大雪能封住底下老參的靈性,執意要去。那時候我們養了只黃狗叫大黃,趕兔子逮野雞靈得不行,對山路很熟悉,於是參客們走時借了大黃給他們帶路。可這一去就沒了蹤影,好幾天過去了,我們兄弟正嘀咕是不是參客們采了參下山沒打招呼,順九*九*藏*書了我們的狗,夜裡木屋外響起了凄慘的狗叫聲……
結果就在找地挖坑的時候,我們發現了新土,像是有人在我們前面動了土,這冰天雪地的,土硬得跟石頭一樣,誰沒事去刨坑?好奇之下我們回木屋拿了鐵鏟,挖開了那坨新土,發現底下埋著一具我們不認識的屍體,不是老吳他們那隊參客里的,但從冰凍的結實程度看,也死了沒幾天,應該是和老吳他們前後腳上的山。
我就瞄準了另一條趴在石柱上的金線最底下的一隻黃皮子,一槍放去,立刻又一條金線倒了下去。我們兄弟二人跪在蘑菇頂的圓邊輪流放了一圈槍,石柱上的金線都倒了下去,底下擠滿了唧唧亂叫的黃皮子,碧綠的眼睛憤憤地盯著蘑菇頂上的我們。
老吳搖頭說:「兩位兄弟,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我哥說:「皇姑墳哪,早說叫你們不要靠近這裏,你們怎麼跑到墳底下來了?」火光下老吳慘慘一笑:「皇姑墳就是黃皮子的糧庫。我們一班兄弟,和這些斷腳老鼠一樣,都做了黃皮子的過冬口糧。因為黃皮子不吃死食,咬斷了我們兄弟的手腿,又貼上了草藥,當我們就是活罐頭了。」
三人一狗僵持了片刻,火摺子漸漸暗淡了下去,突然我們腳下已經平靜的山鼠起了騷動,驚慌地吱吱亂叫,到處翻滾,那邊大黃的後面好像隱約有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參客老吳驚慌地喊:「不好,那幫黃皮子又來了。」我慌忙用手上微弱的火摺子向四處照了照,發現斷了足的山鼠都往一個下坡方向滾去,心裏一動,拉著我哥,扛起老吳踩著山鼠,大步跑向那個方向。
我是真的沒見著害我們的人,只是買通了道上踏穴(盜墓)的行家,約好我們到了皇姑墳頭石碑前自然有人接應我們探墳。暗號就是三下擊掌。那天我們離開你們的木屋后,帶著黃狗在雪地里一直走到皇姑墳,三下擊掌后,墳后響起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人都全了嗎?」
那天夜裡狗叫得凄慘,我們兄弟一聽是大黃的聲音,慌忙披了衣服爬起來開門,門一開大黃就從雪地里躥進了屋子,油燈下大黃神色委頓,左耳缺了一塊,身上的毛都被扯得斑斑點點。我們兄弟都嚇了一跳:大黃是我們從小一手調|教出來的,別看只是個土狗,和野豬豹子耗上個把時辰都不會有事,什麼東西能把它折騰成這個樣子。我一把摟過大黃,仔細檢查一遍,最後在大黃嘴邊發現幾撮細柔的黃毛。
王強扶起縮在床邊的秀花,追問發生了什麼。秀花滿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哇一聲哭出來以後,才抽泣著說自己也不知道,只記得矇矓中醒來發現屋子裡有人在翻東西,尖叫一聲立刻有人捂住了她的嘴,然後王強就來了,那人就從後窗翻了出去。
「皇姑墳里有寶物,傳說當年努爾哈赤就是得到了這件寶物才敢起兵和明朝奪天下,但後來努爾哈赤沒進關就挨了明將袁崇煥的一炮,眼看活不長了,臨死前覺得自己活著都得不了天下,那把寶物留給活著的子孫,更會折了他們的陽壽,不如帶到陰間看看自己的陰福能不能沾沾寶物的光,沒準還能給子孫添福。」
王剛王強聽得驚心動魄,問:「就是那個關在鐵籠子里的東西?」張三彪點頭道:「對,那個鐵籠子是後來在村裡求鐵匠打的。剛逮住的時候都是用繩子綁著,你們不要看它現在不說話,其實它是會說人話的,當時在皇陵里我們都聽見它唧唧亂叫,說自己是墳中修鍊的千年黃皮子,我們掘墓壞了它的修行,如果不放了它,它就要把我們怎麼怎麼的。結果被兄弟們一頓好踢才閉上了嘴。更有弟兄回頭去查看來路發現,以前回頭的兄弟都被吸干血而死,大夥怒氣衝天,一致決定等棺材一開,十品參到手,就扒了它的皮挫骨揚灰。」
張三彪一抱拳:「還請兩位兄弟說個詳細,聽完我正好將我昨夜沒說完的再和二位說道說道,兄弟們互相驗證一下。」王剛連忙謙讓說:「還是三哥先說。」張三彪點點頭:「也好,話說那天夜裡皇陵中,我們綁住黃皮子,眾兄弟興高采烈地最後加把勁撬開那個金絲楠木棺,棺蓋轟然落地。眾兄弟連忙圍上去一看,了不得……」

眼看層層的黃皮子纏著石柱已經在蘑菇頂邊上露出頭來,一隻只的翻上來,我們瘋狂地踩,用槍托擊打,但身上不一會兒都爬滿了黃皮子,慌張下都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了,把槍都丟了拚命地想把身上的黃皮子拉下來,但哪裡拉得乾淨。
我暈過去的瞬間,就記得那隻黃狗在坑上看著我們,張嘴獰笑了一下,跑開了。再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被咬斷手腳成了黃皮子過冬的活口糧。
果然不出所料,大黃帶我們去的方向正是皇姑墳,一直到了皇姑墳后口,看到那幾個參客的東西還放在那裡。大黃拚命地在雪地上刨著,邊回頭汪汪地叫著我們,我們知道那地方有古怪,連忙跑過去細細查看,剛剛站定,一聲驚呼,兩個人連狗一起掉了下去。
一回頭,我們看見微弱的火光里,領我們來的大黃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我們,雖然大黃平日里眼睛也透著人性,但絕對不是像現在這樣陰冷的、沒有生氣的灰色狗眼,好像有什麼別的活物鑽在它的皮膚下面,操縱了它。看到我們朝它看去,它齜牙咆哮了一聲。
我哥搖了搖頭:「不行,吳哥你不要這麼說,我們不會丟下你的。」老吳慘然一笑:「兩位兄弟,不瞞你們說,你吳哥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做這麼個廢人,出去還https://read.99csw.com有臉活?別說了,土雷都給我,你們看有沒有辦法把這些黃皮子聚過來。我一說拉弦,你們就跳下柱子撒丫子跑。」
「現在我們洪門的另一個分支同盟會趕走了宣統皇帝,恢復了漢人江山。但滿族韃子在關外還有基礎啊,好不容易從故老嘴裏得到了這個寶物的秘密,我們就連忙從關內趕到了這座皇姑山上,準備掘了這座皇姑墳中的寶物,徹底斷了韃子的風水,讓它八百年翻不了身。」
前面的墓道也有石塊被震落了下來,墓道變得窄了許多,好在沒被堵上,前頭有光亮,我和我哥慢慢地爬著,終於來到了坑口下,能站立的時候,再搬起墓道里的石頭一塊塊地堆高,終於爬出了皇姑墳。外面近晌午了,陽光明媚,照著樹枝上的雪滴答滴答地淌水,是個大晴天。
我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這太陽光來得及時啊,要是晚一點,等黃皮子們爬上了頂,我們准被拖下去了。」老吳憤憤地說:「這些黃皮子太姦猾了,沒光的時候,它們閉上眼睛溜到了石柱上,我們都盯著它們的眼睛看動向,居然一點沒察覺它們快溜到了石柱頂上。」

忽然聽見老吳一聲大叫:「跳!」我來不及細想,拉著我哥就跳下石柱,半空中身後轟然一聲巨響,感覺後面有一陣颶風刮來,颳得我不著地地迅速向前飛去,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我們慌忙把火摺子湊近老吳腿腳一看,老吳的膀子小臂以下,大腿膝蓋以下,都沒有了,上面貼著草藥葉子,揭開葉子裏面露出白生生的骨頭和赤紅的肉。我們兄弟又驚又怒,我問老吳:「吳老哥,其他人呢?是誰害了你,又是誰幫你貼的草藥?」
王強急了:「三哥,話不是這麼說。既然拜了兄弟,就該同生共死,生死由天,縮頭的那是王八。何況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王強看著門口惡狠狠地盯著他的秀花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閉上了嘴。王剛也勸道:「三哥,我們如果不去,你這趟行路更風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你要找的這座山上,有屍參的古墓,我們兄弟知道在哪,不但知道,還和裏面的黃皮子們打過交道,結仇很久了。就算不和你們去,遲早也要和它們再有一番較量,所以三哥你就不要多想了。」
我哥靠著我打了個寒噤,我更害怕,從來只聽說過這皇姑墳的黃皮子囂張,沒想到陰冷到這個地步。我和我哥竭力想把老吳扶起來逃離這鬼地方,但老吳用身體撞開了我們:「別費勁了,一班兄弟裏面除了我,都在這鬼地方絕食餓死了,我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嘿嘿,這幫黃皮子,雖然鬼奸鬼奸的,但畜生就是畜生,把我們兄弟當老鼠這些只知道苟活的牲口看,想吃我們,做夢去吧。他娘的死耗子,天天咬得老子一嘴毛,呸。你們來得好,我有些事情說給你們,記得以後再有人來找皇姑墳,叫他們千萬別再來了,這裏太邪門。其實我們這班兄弟不是參客,上山也不是找人蔘的……等下,對了,你們怎麼找到這裏的?」

自從墳后那人說話,大黃一直齜牙咧嘴地朝著墳低低咆哮,我怕大黃這種態度更得罪那人,搶著說:「是山裡獵戶王家兄弟借給我們帶路的,劣狗認生,得罪勿怪。」墳后那人尖尖一笑:「他們倒會多管閑事,不過倒幫了我一個忙,你們把這狗放過來。」
我們的精神同時一振,發現能隱約見物了,抬頭看見在石柱的上方是個圓形的石塊,上面刻著一個獸頭,獸頭的七竅是有指尖粗的窟窿,裏面插著透明的不知用什麼材料做成的圓片,看來折騰了一夜,外面天已經亮了,初升的陽光正從獸首七竅里映進來,越來越亮。老吳歡喜說:「哈哈,原來這個石柱是黃皮子用來吸食日月精華的地方。好,這下反而讓我們沾光了。」
不是我和我哥遲疑不說清楚,主要怕各位聽了心裏不快活。皇姑墳一直有個說法,皇姑墳里有詛咒,誰動皇姑墳的腦筋,都會死無全屍沒好結果,所以一直也沒人去盜墓,甚至連邊都不敢靠,裏面的黃皮子都活得快翻天了。
「我當時不相信它,怕它耍水,後來這黃皮子就說了一句口訣:『皇姑屯上皇姑墳,皇姑墳里黃皮郎。』就是剛才剛子兄弟說的這句。我們將信將疑,但也沒別的辦法了,那個棺材下的暗道挖了幾百米,就被水淹了,於是我們只好聽這黃皮子的,來到了這皇姑屯,可這黃皮子又開始死活不說人話了,實在沒辦法,正準備來山上碰碰運氣,好在遇上了兩位王兄弟。只是明知風險太大,要是還硬拉兩位兄弟幫忙,實在有失厚道。」
老吳沉默不語,長嘆一聲:「王兄弟,事到如今也不瞞你們了。你們沒錯,你們送的狗也沒錯,錯的是我們這些上山的人瞎了眼,信錯了人。實不相瞞,我們上山不是為了什麼人蔘,就是為了這皇姑墳而來,而為什麼我們在這雪天里急著上山,因為我們和別人約好了這個時候在皇姑墳前碰頭。誰也沒想到,這個人背信棄義,反過來對我們下了毒手。你們的狗,也被他動了手腳,成了聽他驅使的把式……」
我心裏一動,叫道:「不好!」我哥和老吳連忙問什麼事情,我緊張地說:「你們想,既然這些黃皮子要到這石柱上才能照到日月光,那它們一定有辦法爬上來,如果它們爬上來……」我哥連忙跪下身朝蘑菇頂下面一看,叫道:「剛子,快快,槍給我,狗日的黃皮子果然在耍花樣。」
「原來九-九-藏-書人家說黃皮子成精了就會變色,倒不是假的。我脫下身上的衣服提在手裡,一邊假裝看弟兄們撬棺蓋,一邊悄悄往後面移,等棺蓋咔嚓一聲的時候,猛地套著衣服撲了過去,一下子套在地上凸起的地方,感覺衣服下有個東西在驚慌亂動,竭力想往下鑽去,我連忙大叫:『各位兄弟快來幫忙,我逮住這黃皮子精了。』眾兄弟手忙腳亂地拿繩子連衣服把下面的東西綁了個結實,用繩子把它吊在了空中。」
地上的火摺子也熄滅了,黑暗裡只看到石柱底下一雙雙綠色的小眼睛悄悄地看著我們,再遠處是一雙大些的綠眼瞪著我們,應該是大黃吧。蘑菇頂並不是很寬大,我們三個人在上面只能背靠背擠著了,看著底下邪惡的眼睛我只覺得心裏發寒,我哥打了個寒噤:「剛子,剛才再慢一步我也變成老吳這樣的活罐頭了。」老吳呻|吟一聲,我連忙推了推我哥:「哥,你怎麼說話呢,吳大哥你沒事吧?」
在屍體身下,我們發現了洛陽鏟,這是一種經過改良的挖土鏟,最大的特點是鏟把對著人的這頭越來越尖,以前我們也見過,都是盜墓的才用的。尖頭據說可以用來探穴聞味,高手可以通過尖頭從穴眼裡插|進去拔|出|來后帶的土味來判斷古墓的年代。
老吳接著說:
「後來老百姓知道這件事情,都同情這對有緣無分的情侶,紛紛把這座山上的黃郎墳喚作皇姑墳,算是給兩人在心中合葬了了願,這地方也就被稱為皇姑屯。沒想到聽三哥一說,居然幾百年以後,真的發生了皇姑移墳的事情,難怪俗語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
老吳大驚,用力用身體碰撞我們:「快走快走,那條狗不能信……」話沒說完,我們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陰冷的狗哮……
我哥也跪過來看動靜,突然黃皮子們像商量好了一樣,全部後退開去,我們鬆了一口氣,以為黃皮子耗不住了,終於能逃過這一劫。忽然所有的黃皮子飛快地奔跑起來,直奔到石柱邊上,後面的踩前面的,圍著石柱一圈圈的像長蛇一樣繞起來,眼見像一條黃蛇在不停地蜿蜒,迅速地把石柱從底到上掩得密密實實的,一圈圈地纏了上來。
我感覺站在那裡的絕對不是我們那朝夕相處的大黃,而是別的什麼邪物,但還猶豫著不想舉槍,怕判斷錯了誤傷了我們的愛狗。那個斜眼看著外面的大黃也不過來,就那麼冷冷地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們。
原來狗挖的地下面有一個大洞,洞里有條暗道,暗道矮而且窄,遠處隱約傳來人的呻|吟聲。我們沒敢喊叫,點燃了火把,在裏面爬了一會兒,前面終於寬大了起來,偏偏這時候火把滅了,耳邊是無數的唧唧聲,叫得讓人心悚。
我們一聽是參客裏面的老吳的聲音,連忙循聲摸去,遍手都是軟軟亂滾的圓乎乎肉|球,無比噁心。好在不一會兒就摸到了老李,點燃了火摺子,一看大驚:偌大的洞穴里,遍地都是養得圓滾滾胖得變了形的山耗子,見了人也不躲。再仔細一看,原來山耗子的腿腳都給咬掉了,想逃也逃不了。老吳看來原來被埋在一堆山耗子堆里,身上的耗子被我們剛才摸黑撣掉了,但火光下他還不站起來,低聲說:「兩位兄弟,不好意思,我手腳斷了,不能起來了。」
坑口出口處有一截繩子,看來有人在我們前面逃了出去,我和我哥當時就奇怪:難道昨天夜裡皇姑墳里除了我們和老吳還有第四個活人?於是我們分頭在墳周圍仔細地搜索了一番,人沒有找到,但在墳后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兩個已經凍成了冰塊的雪腳印,奇怪的是鞋印小得出奇,跟孩童的腳差不多大。
王剛王強緊張地問道:「如何?」張三彪一聲長嘆:「棺材蓋上一個小洞,棺材底上一個大洞,大洞底下還有暗道,棺材里屍體沒了,早從洞里跑掉了。」周圍眾人一片沉默,看來對當時的情況還記憶猶新。張三彪搖搖頭:「媽拉個巴子,費了半天勁,別說十品參,參毛都沒看到。眼看那洞深得沒底,要是黃皮子精那個頭,興許還能爬進去,我們是沒辦法的。一肚子氣都想朝那綁著的黃皮子身上發,弟兄們拿出刀喊著就要扒它皮。」
老吳的身體動了動:「沒事,反正活不了多久了。王老大說得對,死都比做黃皮子的口糧好,就是帶累了你們兄弟。」我連忙說:「沒有的事,怪我們兄弟了,沒想到我們兄弟一手調|教大的大黃,卻是個吃裡爬外的畜生,和黃皮子勾成一氣害了幾位,真對不住了。」
後來有手段高超的盜墓人就專門訓練野狗來幫助尋找地下的墳穴,並把這種手段也稱為狗碰頭,但野狗一般性凶不易聽擺布,於是有的盜墓人就想出辦法用藥粉把家狗迷失本性,使其變得兇悍鬼祟,一心只想吃人肉,別的什麼也不想做。這種被迷失本性的狗鼻子特尖,耳朵特靈,而且只聽會下藥粉的人的意思,再也不認主人。
這種土雷是我們把炸藥搗實了用油布裹好,裝在鐵罐里,連上引信,一般是用來埋在地下炸野豬的,威力還可以。我看我哥掏出一個要拉引信,慌忙攔住:「可別,底下黃皮子分得這麼開,你扔下去也轟不死幾隻,萬一把石柱子砸倒了可算是把我們送它們嘴邊去了。」我哥抓抓頭皮:「那也是,算了,還是子彈來得乾淨。」正要把土雷放回兜里,老吳掙扎著說:「給我,都給我,把引信咬我嘴裏,我早想和死黃皮子拼個魚死網破了,你們趁機逃。」
「如此說來,王兄弟就是給我們吃了顆定心丸,這金枝玉葉十品參在皇姑墳里跑不了了。還請王兄弟趕緊和我們說說這墳里的黃皮子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好有個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