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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逃出生天

第十六章 逃出生天

我想了想:「老人們也說蛇活的年代久了就成了蛟,也許這蛟就是特別長特別大的蛇也說不定。」王強眼睛發亮:「只要它沒成龍,沒呼風喚雨的本事,只要它改不了蛇的習性,我們哥倆就敢和它斗一斗。」
「現在說來,應該就是你們炸山神廟的時候發出的巨響救了我們一命,我們看著那黑影遠遠遊走,才敢鬆了一口氣。我想把張福春一起弄走,不料他一把推開了我,對我們說出了警衛連這次在前線的原因。於是我決定接受張福春的委託,這也將是底下我們要完成的任務。」
還有一個邊喊邊哭的聲音,是對面的李二苟,也在拚命地跺腳:「這邊,你他媽朝這邊撞啊,老子不怕你。這邊,朝這來啊!」他一喊我和李存壯倒愣住了,就聽他一個人哭喊得鬼叫狼嚎的,我心想:這傢伙不是嚇出病了吧?
「但那怪物不但沒逃,反而更瘋狂地加快遊了過來,另一隻燈籠眼裡閃著憤怒的冷光,我們三人對望一眼,知道麻煩了。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震得地面都抖了一下,那條巨蛇一下停住了,猶豫了片刻,轉身遊了回去。」
連長皺眉說:「不好,那兩匹掉頭分開跑了。曉剛乾什麼,不準開槍!」王強翻身上馬,駕了一聲,尾隨而去,過了一會兒,拎著兩匹馬的韁繩跑了回來,翻身下馬,得意得不行:「跑不了,別忘了我早些年是幹什麼的。連長,這馬鞍里有封信。」
我點頭說:「不錯,是那天連長你出山洞后,我們聽老李講的他以前的事情,說這個張福春槍法可好了。」連長嗯了一聲:「是好槍法,他一瞄準喊好,曉剛手指一扣扳機,立刻巨蛇的燈籠眼就滅了一隻。」

李存壯急問:「連長,你還沒說張福春現在怎麼樣了。」連長從腰間掏出一把刺刀扔給李存壯:「為了不拖累我們,這刺刀上面有他脖子上的血,你好好保存吧。」李存壯抖著手把刺刀看了又看,輕輕地放入了懷裡。
連長冷冷地說:「是成是敗,聽天由命吧。到時候如果逃出軍營機會不大,他反正還要死在我們手上。」王強怒道:「不行!」劉曉剛不說話,看著連長,雪地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我沒說話,看連長走路一瘸一拐的,默默地上前扶住了他,連長看看我不靈活的左手,搖搖頭。劉曉剛收拾好井裡早前吊上來的槍彈。王剛扶住了金姑娘,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里向連長說的方向走去。
我們一起搖頭:「沒騎過,怕不成。」連長也搖搖頭:「我倒是會騎,就是腿傷了,夾不住鞍。要不還是我來試試,你們跟王剛王強的馬,李存壯跟我。」
我鬆了一口氣,李存壯咂咂嘴,我知道他是可惜沒看到劉曉剛跟王強來一架,狠狠地瞪了這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兵油子一眼。李存壯嘿嘿地笑了,連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李存壯搖搖頭,把沾著張福春血的刺刀放進了懷裡,快走幾步趕上了劉曉剛和王強。
連長搖搖頭:「其實,就是你們挖洞順血跡追來也沒用。我和曉剛出廟門不久,就發現雪洞有出口,可是趕過去一看,奇怪的是,洞里血跡還在,但洞邊沒血跡也沒腳印,沒有任何能看出逃跑方向的痕迹。我們當時就奇怪,底下的東西哪去了?長翅膀了不成?曉剛還不服氣,拿刺刀就扎雪下的土。」
王強一把將空罐朝李二苟砸了過去,吼道:「你個死各跑不早說!費了爺這麼大勁!」李二苟頭垂得更低了:「你不是一路總要打我罵我嗎,哪個還願意說。」王強氣得掄起網兜就要砸過去,舉到一半捂胸咳嗽幾聲,王剛慌忙扶他坐下。
曉剛沒說話,接過了那兄弟的槍,把子彈退出看了看,使勁把子彈屁股放嘴裏咬咬緊,那位受傷的兄弟喘氣笑了起來:「是個行家嘛,但兄弟,雖然咬緊了能增加子彈炸開時的力道,但打不中眼睛,根本鑽不進這怪物的皮。」
王剛介面說:「對,我們早些年也學過獵蛇的辦法,只是因為忌諱沒和這不老皮斗過,看來今天是要拼個魚死網破了。」李二苟連忙說:「可別這麼想,這蛟是成了精的妖怪啊,我們哪裡斗得過它?」

李存壯把手一攤:「完了,這下好,打火機也燒壞了,你們誰有胃口吃這生蛇肉的?做個示範吧。」李二苟指指那笑眯眯的日本兵:「他能,日本人就喜歡吃這些生肉,叫什麼刺身。」李存壯踢了一腳蛇屍:「那他有口福了,這麼一堆蛇肉,都是他的了。姥娘的我餓死也不吃這東西。」
劉曉剛停了下來:「連長,我現在不贊成這個計劃,如果炸死我哥怎麼辦?」
落款是日軍三十六師團師長。連長,就是和我們前天打仗的那個師團吧。我給金姑娘看看,有沒有翻譯錯了。」
王剛說:「錯不了,是不老皮。我們東北把長蛇成精叫做不老仙,蛇蛻的皮叫做不老皮。因為蛇年年蛻皮,越長越大,是長生不老的動物,也沒有天敵,還天生是黃皮子的剋星,而且靈性重,特別記仇,誰要是傷害了它,哪怕在你家門邊等上一年半載也要咬你一口。要是扒了一條蛇的皮,還會引來一群蛇上門尋仇。所以老練的獵人,寧願空手,也沒人願意去和蛇結怨。東北三張皮,最厲害的就是這長蛇不老皮。但誰也沒見過這麼長這麼粗的蛇皮,還是這蛟就跟蛇是親戚,蛻的皮都差不多?」
王強一把拎起李二苟,掏出刺刀就往李二苟胸口刺去,我一陣難過,心想老天還是註定了李二苟要死在王強手上,王剛低聲喊了一句:「哥,給他痛快點。」王強看看王剛和我,停手把李二苟和日本兵推到https://read.99csw.com井邊,我們看到王強手臂在李二苟脖子上一動,李二苟一聲慘叫,王強隨手把李二苟的屍體往井裡一推,一樣結果了那日本兵,兩指一抹刺刀上的血珠,興奮地說:「夠痛快吧。」

王強怒道:「你們說什麼呢?三哥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曉剛,我看在你是他弟弟的分上這次就算了,但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他壞話!」劉曉剛猛地回頭看著王強,我以為劉曉剛要和王強鬧起來,連忙快走幾步插在他們中間,沒想到劉曉剛點點頭,掉頭就走:「也好,他斷了膀子也算贖罪了,我們趕快些吧。」
片刻,在我旁邊響起了李存壯的低聲,嚇了我一跳:「沒死呢,好在跳的時候把打火機扔出去引開了這傢伙。」王強哦了一聲:「那別動,蛇看不見靜止的東西,但它通過會感覺人的腳步聲尋人。」
連長冷冷地看著兩個人,忽然喊道:「現在報數,劉曉剛。」劉曉剛下意識地喊道:「到!」「王強!」「到!」「王剛!」「到!」「陳泉!」「到!」「李存壯!」「到!」五個人喊畢,連長點點頭:「很好,加上我,周德輝,一共六個人。」
連長說:「好,這要從我們那天從山神廟分手說起……」
王強高聲一叫,我們慌忙趴倒在地。那條巨蛇似乎聽清了王強的高聲喊叫,突然燈籠眼睛抬得老高,空氣中滿是蛇吐芯的噝噝聲,感覺王強是邊繞圈子跑邊使勁跺腳。我趴在一座倒下的石像旁邊,看著巨蛇的眼睛帶著蛇身在追著王強,忽然王強的聲音消失了,想是站在哪頭不動了,山洞那邊響起了王剛的跺腳聲:「這邊這邊,過來過來。」
那邊砰的又是一槍,那聲音喊:「我們連長姓王,不姓陳。不過已經犧牲了。那邊的兄弟,不用試探了,能幫就幫,不能幫你們趕緊逃。這裡有怪物,一路已經吞吃了我們幾個兄弟了。」
曉剛冷靜地說:「我就是要打它眼睛,但得讓它再近些。」受傷的兄弟又笑了,「這位長官你腿上有傷哪?好,左右跑不了,那你們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槍了。打准些。」我嗯了一聲,曉剛沒說話,繼續看著那蜿蜒的黑影越來越近,我已經能看到那雙燈籠一樣的眼睛了。
連長低聲說:「全部趴下埋伏,記住無論如何不能傷了馬。」劉曉剛說:「沒問題,都別開槍,我來。」連長說:「好。」過了十分鐘左右,三匹馬載了三個日本騎兵依次出現在我們不遠處,劉曉剛連開三槍,三個騎兵應聲落地,王強衝出去一把牽住最前面衝來的馬,興奮得咧嘴直笑。
「我們自己要為自己感到光榮!但就算我們全部犧牲了,我們要救的人救不出來,如果他帶的情報被鬼子探出來,我們的死有沒有價值?打仗就是這樣,我們不是老百姓,我們是當兵的。我們對不起兄弟父母的感情,我們要麼去殺更多的敵人,要麼去救更多的自己人,這就是我們當兵的命。」
連長上馬後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李存壯磨蹭著不肯上去,忽然那位金璧輝姑娘拉住了王剛的馬繩,焦急地喊著什麼。王剛面有喜色:「連長,金姑娘會騎馬。」
啪的一聲槍響后,黑暗中那頭傳來微弱的迴音:「我是李司令警衛連的,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我一聽一愣,司令部警衛連是保護李司令的貼身部隊,現在應該在台兒庄司令部吧,怎麼跑到前線來了?一時不敢相信,又喊道:「兄弟,聽聲音你身上有傷啊,要幫忙不?你們陳連長還好吧?」
李存壯問:「連長,那萬一鬼子的防守嚴密救不出來呢?」連長冷冷地說:「能救出來送到雲龍山營地,我們三十一軍就能和司令部配合突圍。如果救不出來,那我們軍部就是孤軍,但整個會戰的結局不能有影響,所以,你們明白了吧。」
曉剛把槍推到了那位兄弟的面前:「你來瞄準,我來開槍,算給你死去的弟兄們報仇。」那位兄弟嘿嘿一笑:「好,謝謝你了兄弟,真給我張福春面子。」
難怪它原來在上面游來游去就是不進來,原來被肚子里鼓起的包擋在了岩洞之外,所以它不停地一路撞擊,將偏小的道路都撞粗,慢慢地來到了這裏。岩洞就是最後的屏障,但屏障不再存在了,黑影下竄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打火機的火光下我們看到一個碩大無朋的扁平蛇頭,蛇頭正中鼓起一塊,也不知道是撞出的腫瘤還是天生的獨角,身體落到地面后一圈圈地盤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們。忽然王強叫道:「不要動,都不要動,蛇和青蛙一樣只能看見活動的東西。不好,老李,快,快扔了火機,離開那裡!離開那裡!」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我低下了頭,看著地上映出劉曉剛的影子扒下了李二苟和日本兵的軍服,抬起了刺刀,李二苟癱在了地上。忽然王強喊了一聲:「等等。」
連長下馬跟在王剛後面,金姑娘翻身上馬。李存壯搶我前面爬了上去,王強警告說:「李油子你手放乾淨點,那是我弟媳婦。」王剛叫了聲:「哥。」王強哈哈大笑,駕馬帶著劉曉剛飛馳出去。王剛帶連長駕馬緊隨其後,金姑娘和我、李存壯騎在最後一匹馬上,朝著越升越高的太陽奔去。
「這一次沒有多出一個,都是自己人。我們很走運,從上次戰場上倖存下來的是六個人,現在也是六個人。我不想去追查曾經多出來的一個是什麼人,也不想去問我們裏面誰和誰有什麼關係,因為過了今天,也許我們這六個人裏面一個也不會剩下。」
李二苟垂下了頭:「你拿的那兜罐頭,不是吃的,是日本兵的骨灰罐子。」我們都跳了起來。王強慌忙拿刺刀撬開一個罐頭,裏面倒出一堆灰黑的粉末,再開一個,還是一樣。
李油子read.99csw•com這話雖然陰陽怪氣,但倒句句在理上,我們全停下來看著連長,劉曉剛說:「要不,我先走,你們隨後。」連長搖搖頭:「你一個人去了白搭,而且李存壯說得對,就是你現在跑起來,也趕不上十二點半的火車。」劉曉剛急道:「那怎麼辦?」王強忽然噓了一聲,趴倒在地,片刻抬頭興奮地說:「連長,真是要睡覺來枕頭,三匹馬,日本的大洋馬,這回能趕上了。」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連忙和曉剛追隨那槍聲,不久曉剛忽然對我說:「連長,那邊,放槍的是個我們的兄弟,他在打遠處什麼東西,太遠了,又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聽后喊了聲:「那邊是不是我們的弟兄們?哪個番隊的?」
王剛想了想說:「還有一個可能,那東西很可能挖出出口后沒鑽出來,反而又順落雪遮住的原來雪道挖了回去,一直挖到了柴房裡,底下就是我們遇見的事情了。」連長點點頭:「很有可能,可惜我們當時沒想到,也來不及細想,因為遠處風中傳來了一聲槍響。」
劉曉剛牽過一匹馬,王剛看連長展信不說話,湊過去看了一會兒:「上面是日文吧,下面倒是滿洲字:
我的頭低下,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插在山洞中間一把把倒插在地上的尖刀,刀鋒閃著斑斑的血點,原來就是這些刀在黑暗中不知不覺地劃破了巨蛇的肚皮,難怪王強叫我們不要亂動。沒想完我就暈了過去。
王剛脫口而出:「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場爆炸,我們暈過去時間太長,落雪填上了洞,當時那麼明顯的線索,等起來的時候,什麼線索也給覆蓋了,所以告訴我哥等於沒說,我們就這麼失去了聯繫。」
我抖了一下,暗罵這傢伙永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出乎意料,王強這次保持了沉默沒罵李二苟。王剛在遠處低聲說:「李二苟說得不錯,很可能是這樣。哥,我們不能再等了,等巨蛇肚子全空了,身子靈活起來我們更難對付。」
王剛哦了一聲,我和李存壯看了看他,一行人默默地走了又走,我停步回頭看去,冬天的太陽升在空中卻沒有暖意,太陽下那口埋了李二苟和那日本兵屍體的井已經模糊成了一個黑點,在視線里逐漸淡去。
「這東西一直跟著我們絕對不是好事,我當時就想:對我們來說,也許這是比鬼子更致命的東西,那時我腿傷得比較重,留在山神廟只會妨礙你們,不如我和曉剛順著血跡追去,查出這東西的真相,有機會就要斬草除根。於是我指給強子看那洞,告訴他待會兒帶你們就順著血跡來找我們。」
李存壯喊:「連長,連長。」連長問:「怎麼?」李存壯抬頭指指天;「我說連長,你看看太陽升的位置,快十點了,我們這行人裏面,你腿傷了,鬍子強和泉子那是邊走邊喘,你看我腰裡這青,走著鑽心痛,幾個人走得還沒人家大姑娘快。火車是中午十二點半到站吧?我看我們下午一點半也走不到那。」
我問:「那怎麼辦?」王強嘿嘿笑了一聲:「泉哥,這個你就不要問了。待會兒我喊『倒』,你們就全部趴下,剩下的交給我們了。剛子,你來做餌還是我來?」
我們顧不了那麼多了,連滾帶爬就往洞壁上貼,還沒貼好,就見蛇眼突然筆直地朝王強發聲的方向直撞過去,砰的一聲撞在洞壁上,驚天動地,王強悶哼了一聲,似乎在空中飛了出去。王剛的聲音大驚:「哥你沒出事吧?哥?你怎麼了?」
旁邊響起了李存壯的聲音:「泉子,醒了啊?」我費力地坐起身,指指頭上的圓孔:「這是怎麼回事?」李存壯哼了一聲:「咋說呢?原來這是個枯井的底,上面本來不知道是用塊石頭還是井蓋什麼的遮著,現在被這燒尾巴的死蛇最後一撞,給頂開了。現在看著洞口就是爬不上去,我們還是一群關在井底下的青蛙,還是傷的傷,殘的殘的一群青蛙。」
那個冬天早上的太陽是那麼的紅,我永遠也忘不了,就像提前塗滿了我們將要流下的鮮血。而當太陽落下的時候,我們連里六個人已經再也不能聚集在一起了。
我臉一紅:「連長,這女的可是中國人,東北滿洲的,就是不會說中國話,是被鬼子拉去又被我們救回來的。」連長點點頭:「好,那曉剛你動手,把這二鬼子和日本兵幹了。先把軍服囫圇脫了,不要見血,我們要用。」
「曉剛,我知道張三彪是你哥;王強,我知道你最佩服張三彪。我可以理解你們,但如果真的在危急關頭你們不開槍,我不會原諒你們。我會打死張三彪,我還會打死你們,或者被你們打死,或者被鬼子打死。但我死得舒坦,因為我知道,我那一槍,哪怕就是害死了整個師部,但我們軍隊會有更多的師部因為我那一槍活下來,日本鬼子遲早會被這上百成千的師部趕回東洋去,或者全部葬身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
王強等了一下,低聲回:「記得那圓鼓鼓的肚子嗎?準是什麼原因驚醒了冬眠的巨蛇,這傢伙醒來肚子就餓了,結果找了一堆石頭人回來做食物又發現不對,再次出去找食回來,現在又把食物像石頭人那樣吐出來準備繼續做冬眠的養分吧。估計皇姑墳里那東西就是運氣不好,在洞里先遇上了它,被活吞了吐在這裏。」
我們看著李存壯都不說話,片刻后王剛問連長:「連長,這位特派員的長相張福春總該說過吧,還有他叫什麼名字?」連長搖搖頭:「警衛連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很好認,有個顯著特徵,這位特派員的左手齊肘以下是假肢,傷是老傷,別人想冒充也冒充不了。」
不久王強也隨了上來,咳嗽了兩聲,問連長:「連長,底下什麼任務?」連長皺皺眉:「你聲音聽來怎麼有內傷?」王強嘿嘿一笑:「沒事,被那長蟲撞了一下。您還是快說任務吧,別賣關子了。九-九-藏-書
「於是我們在上面搜羅半天,最後發現這口枯井旁的異常,才在井口救出了你們。現在,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地從鬼子軍營里救出那位特派員,越快越好,萬一他受不過刑逼,吐出司令部的計劃,使其落在鬼子手裡,會直接關係到整個會戰的結局。這個不要我強調了吧。」
我們哈哈大笑,連長問王剛:「對了,這位金姑娘叫什麼?底下我們要騎馬走了,告訴她我們如果前面看不見人家,就在火車站讓她下。有機會她自己走吧。」
我順他的視線看去,立刻吞下了要說的話:一條碩大粗長的黑影正慢慢地沿著撞破了的岩洞從空中探下身來,撲鼻的腥味立刻蔓延了整個土洞。片刻后黑影停了一下,似乎用勁往外一擠,然後看到黑影從空中岩洞擠出的部分鼓出來龐大的一塊。
「我們摸回山神廟,發現你們早沒了,而且還有大隊鬼子追蹤你們的痕迹,好在有曉剛在,一路追趕你們的行蹤,發現了山洞里的密道。曉剛覺得這密道一定在附近有出口,與其進去找你們不如在出口等你們。」
我一聽管不了那麼多了,連忙和曉剛沖了過去,近來才發現遠處蜿蜒著一個龐然大物,正往這裏游來。眼前的那位國軍兄弟一邊吐血,一邊開槍阻止著怪物的前進。可惜他到底身上有傷,手抖得厲害,見了我們,慘笑一聲:「不行了,血流太多了,指頭沒勁。要是沒傷,我一槍就崩了它的眼睛。」
我連忙搶前一步擋在抬腳的劉曉剛面前:「等下,別開槍。」連長看了我一眼:「怎麼?」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怎麼開口,片刻后說:「連長,這是戰俘啊,根據公約,戰俘是不能隨便殺的。」連長冷冷一笑:「隨便?現在不是隨便,是必須。」王剛低聲說:「是這樣,連長,這二鬼子和我們一起經過些事情,泉哥……我……看到他死有點不忍心。」
當我們全部爬出井口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我大致和連長說了下經過,連長打量打量我們:「不錯不錯,一個個穿得都跟日本兵似的。隊伍里還有二鬼子和真鬼子。這女的是誰?」
連長點點頭:「王強把那石頭繼續蓋井上。」連長穿好日本軍服後手一揮:「我們走吧,泉子別看了,不要以為我殺俘虜太殘忍。和我們底下的任務比起來,不要說這兩個俘虜,我們的命也不算什麼。王剛看好那姑娘,前面有人家就把她放下。」
日本兵看李二苟指他,嘀咕幾句,我問李二苟說:「他說什麼?」李二苟說:「他說大家這次救了他的命,他深深為各位的勇敢無畏折服。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救命之恩。」李存壯罵道:「告訴他,要是真的想報恩,讓他想辦法從井上面垂兩條繩子下來。」
李二苟看看王強的眼色,嚇得一哆嗦,慌忙一指那個嘿嘿傻笑的日本兵井次:「那就用他好了。」王強嘿嘿一笑,沒接話,轉頭對我說:「泉哥,刺刀給我們,李油子,你的刺刀也拿過來。」
我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槍就射,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幅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畫面……
大滿洲國康德皇帝閣下:
我一驚:「什麼?那天夜裡廟外也有人打槍?」連長點頭說:「不錯,別說你現在奇怪,我們當時更奇怪。我當時決定反正不能回廟裡拖累你們,就讓曉剛回去幫你們,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但曉剛堅決不同意。就在這時候,前面又連連響起了兩聲槍響。」
我很快明白了李存壯的意思:王強和我都被撞得不輕,走路都感到胸口痛得不行,我的左手都快沒知覺了。李存壯自己的腿被蛇尾抽了一下,也不知道斷了沒有,找了兩根死人骨頭,自己給自己上了夾板固定。王剛右眼估計是被石頭砸了,腫起來老高。金姑娘還是暈迷迷發燒得人事不知。倒是唯一沒傷沒損的就是李二苟和那日本兵了。看來人賤有傻福,想到我暈過去前,李二苟跺腳大跳引蛇的樣子,我硬生生把一句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由於這個決定絕對機密,所以只有特派員一個人知道。張福春他們也只知道這位特派員是李司令的客卿,深得李司令的信任。關於情報本身,警衛連也是一無所知。但他們進徐州在突圍鬼子封鎖時遭到了有預謀的伏擊,特派員被捉,警衛連死傷大半,然後剩下的在逃亡途中又遭遇了那條出來覓食的巨蛇,底下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我連忙抬起頭來,劉曉剛詫異地看著王強,王強咧嘴笑說:「我可是發過誓要這二鬼子死在我手裡的,要不是泉哥總是拉著我,我剮他十次都有了。還有我要拿這鬼子祭我老婆,曉剛你別跟我搶。」劉曉剛看向連長,連長點點頭:「也好,你來吧。」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井那邊的天空,轉身快步追上了隊伍。
幾個人相對苦笑,傷也罷了,被困在這井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呢?王強掙扎著拖過來他一直帶著的一網兜罐頭:「餓不死,這麼多罐頭,還有這條大蛇,夠吃十天半月的了。這次虧了我還順了幾瓶烈酒,可惜大半孝敬這條蛇孫子了。」王剛狠狠地踢了地上的死蛇一腳,「這傢伙,原來是去戰場上吞吃半死的人去了。可你們看,吐出來都是我們國軍兄弟的屍體。吃裡爬外的東西,怎麼一個日本人也沒吞?死得活該!」
我問連長:「連長,我們到底要去哪?」連長說:「現在計劃是這樣的,本來張福春他們的計劃,在中午十二點半吃飯的當景,有一列從東北來的火車駛過徐州站,車上最後一節車皮是軍火彈藥。他們準備劫持這列車皮,然後在火車經過鐵道邊鬼子師團的時候,引爆車皮,趁鬼子驚慌查看的時候突入軍營,救出張三彪。現在張福春他們的警衛連已經全軍覆沒了,但這個計劃還沒有泄露,我們已經來不及收集情報制訂新計劃了,只有繼續延續這個計劃。九_九_藏_書
這時候誰也不敢開玩笑了,我們乖乖地把刺刀從槍頭上拿下來,交給了王家兄弟,王強把幾把刺刀插在腰上,嘴裏又咬了一把,到處查看地勢。王剛吩咐我們和他一起把那些石頭人抬了起來,我們忍著噁心把那些沾滿黏液的石頭人按王剛的要求在洞里分散放立好,王強拍拍手:「現在我們說說活餌的事情……」
「現在,你們誰對這個任務的布置還有意見,就說吧,有意見的人有兩個選擇:要麼滾出隊伍,但不準跟在後面搞破壞,不然我一槍打死他。要麼現在就開槍打我,看誰槍快。就這樣!」
「這次我們三十一軍雖然被打散了,但剩下來的隊伍現在已經聚結駐紮在兩山口的雲龍山底下,等待援兵。本來司令部電報通知隊伍由六十八、五十二兩個師來救大家出圍,但隨即發現電報被鬼子截獲破譯了,司令部就急重新擬定了計劃,但因為不能再通過電報傳送,於是派了特派員由警衛連護送深入戰場腹地,來口述司令部的決定。」
連長沉默地向前走幾步:「對,就是你以前和我提起過的,和你一起共患難的老戰友張福春。他怎麼去的司令部我不知道,但我發現當時曉剛臉色也很驚訝,就知道你一定也跟他提過。」

李二苟一驚:「讓那日本人來吧,我們自己人可不能冒這個險。」王強不屑地說了聲:「你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別說那日本兵,就是你也不夠這做活餌的料。你還是看好你那日本大狗兄弟吧。剛子你怎麼說?」王剛低聲說:「我說我們一起來,讓它兩頭追,有頭顧不了尾。東西都放好了吧?」王強說:「早放好了,干他個各跑。三……二……一,倒!」
王剛哦了一聲,對金姑娘說了幾句,回頭對連長說:「她說她叫金璧輝,她說她不會說漢族話,不可能一個人從這裏回到東北的,希望跟我們一起走。」連長皺眉說:「胡鬧!」王剛臉紅了喃喃不說話,李存壯打了個圓場:「連長,我們攔火車皮也不能把一列火車的人都炸死吧。到時候肯定得把這列車皮和挂車分開來。上火車的時候我們把金姑娘放前面車廂里她直接跟火車去東北不就是了?她乘車頭走,我們炸留下的車尾。兩不耽誤。」連長搖搖頭:「不行,現在不能再有節外生枝的事情。我決定了,現在就把她留下。大家上馬走!」
話音剛落,猛然一陣地動山搖,站立的石人紛紛倒地,我們立足不穩,也跟著全趴下了。剛剛站起,又是轟的一聲,嚇得我們立刻又趴了下來,王剛低聲對我們說:「上面,好像上面有東西要穿過洞口下來,但穿不過來,在死命地撞擊洞口。」
連長冷冷地看著李二苟,李二苟臉色慘白,兩腿打戰。那日本兵也傻呵呵地看著連長。連長回頭對劉曉剛一揮手:「殺了。」我叫了一聲連長,連長冷冷地說:「不用說了,底下我們有任務,很重要的任務,不能留著累贅和風險。而且,我和曉剛正需要這樣兩件鬼子軍裝。」
王剛說了幾句滿洲話,那位金姑娘回了幾句,王剛點點頭:「沒錯,是這意思。」連長微微一笑:「又是滿洲國那幫漢奸敗類,看來派了個皇族大小姐來這觀光。結果小姐脾氣發了,嫌打仗不好玩,一聲沒吭跑回家去了。」
我們都不敢多說,王剛跟金璧輝說了幾句,金姑娘哇地哭了起來,我們看著都不敢說話。王強、王剛各翻身上了一匹馬,李存壯看我們都不動,咬牙上了最後一匹,被大洋馬一屁股撅了下來,起來拍拍屁股罵罵咧咧就要掏槍,連長喝住了他:「曉剛,泉子你們來。」
洞里從響起撲撲聲,同時起立刻酸臭味道大作。想到那半人半黃皮子的怪物身上稠稠的黏液,我不禁一陣噁心,好容易忍住了要嘔的感覺。離我較遠的地方響起了李二苟顫抖的聲音:「那,那等它吐光了肚子,就該來吞我們了吧?」
像是在驗證他的話,上面的洞口又是轟隆一聲,地動山搖間無數的沙子石塊簌簌而下,我們慌忙滾到了洞壁旁,李存壯咒罵一聲:「姥的進不來就進不來,還硬上,也不怕插壞了洞洞。」我剛要提醒他注意隊伍里有女人,李存壯忽然閉上了嘴,盯著上前方一動不動。
連長唔了一聲:「她會騎馬?」王強搶著說:「關外的滿族女人,都是遛馬的好手。」連長看看自己的腿:「那好吧。泉子你下來,跟金姑娘和李存壯一起。」
連長吃驚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但更讓他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聽到我們叫聲的劉曉剛僵立在後面一直沒吭聲,這時候才叫出聲來:「張三彪,我哥?你們怎麼會認識他?他左手怎麼會斷了?」
連長盯著劉曉剛和王強,劉曉剛和王強臉色發黑,緊緊抓住槍桿,連長哼了一聲:「陳泉,李存壯,把他們兩個槍卸了。」我答應一聲,拍拍劉曉剛的肩膀:「兄弟,對不住了。」劉曉剛一把推開我的手:「我說對任務有意見了嗎?放心,真到那時候,我不要你們下手,我第一槍打死我哥,第二槍打死我自己。」
話音未落,那條巨蛇,迅速地遊動起來,直往手裡火舌晃動的李存壯衝去……
連長說:「那天我和曉剛剛衝出山神廟,發現那狼狗的屍體沒有了,立刻留意了周圍有什麼蹤跡。曉剛挑起狗屍,結果發現那只是一張狗皮,狗皮下面的雪地里有個不是很大的黑洞。我們順著洞的走向踢開雪,發現雪底有著一線留下的血痕,我和曉剛對望一眼,知道這狗皮下溜走的東西和我們被鬼子抓住前發生在岩洞里的事情一定有關。」
王強嘿嘿笑著說:「日本人是臭的,蛇都不吃!」大家都笑了起來,李二苟怯生生地說:「強爺,不是蛇不吃日read.99csw•com本人,日本人的屍體都在你拿的罐頭裡呢。」王強笑著說:「哦。」忽然發覺不對,追問說:「你剛才說什麼?」
今有滿洲國遣華東特使愛新覺羅·顯玗格格於營中驚失芳蹤,三軍震撼,疑因故未及道別返回東北,望妥善玉查,如有確切消息敬請通告為安。
王強沒說話,倒是那巨蛇的眼睛陡然看了過來,盯著王剛說話的地方,我和李存壯再也顧不得王強叮囑我們不要插手的話,一起站起來跺腳:「這邊,這邊,朝這邊撞啊。」
「我們有家人,我們有朋友,但時間長了他們一樣會漸漸忘記我們。他們不會知道我們在戰爭中經歷過什麼,付出些什麼。他們不知道我們一個人的死去,曾經換來十個、百個、千個、萬個人活下去。但我們自己要知道:自己死的不光是和鬼子拼殺中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我們的死不止是就為了殺死敵人,我們的死更要為了讓我們的親人朋友更好地活下去!」
我慌忙打消了扶起李存壯的念頭,站得紋絲不動。那條巨蛇似乎也沒刻意來找尋我們。我們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蠕動的聲音,緊接著接連不斷地有東西撲撲落地聲,我低聲問王強:「這長蟲幹嗎呢?這是什麼聲音?」
李存壯嘿了一聲:「強子,你那兜里不是有手榴彈嗎?轟它幾顆什麼都解決了。」王剛急道:「不行,無論如何不能用手榴彈,這是石洞,要是炸起來蛇不一定死,我們准得被活埋。別說手榴彈,槍都不能用,地方太小又黑,傷到自己人的可能太大了。」
但李二苟跳得起勁那巨蛇倒也沒理他,確切地說巨蛇是誰也沒理,片刻后自顧自地在地上打起滾來。一時間山洞里都是碎石塊,勁風颳得呼吸都困難,先聽到王剛悶哼了一聲,然後我覺得好像一截石人砸在了我的背上,嗓子眼一甜,眼前金星直冒,差點暈了過去。
我們默默點頭,連長的意思很明顯了:能救出來最好,大家都有活路。如果不能,我們營救的任務就變成了刺殺特派員,反正不能留活口給鬼子,哪怕斷了軍部和我們的活路。
王剛王強驚叫起來:「什麼?你就是張三彪提過的一怒離開他的那個弟弟?你不是姓劉嗎?」劉曉剛不耐煩地說:「我跟我媽姓,快說,我哥手怎麼斷的?」
打火機滅了,黑暗中李存壯悶哼一聲,接著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黑暗中亮著一隻閃著冷光的燈籠,我知道那是蛇的眼睛,而且看起來還是獨眼,但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李存壯的安全,但又不敢出聲問,正急得發毛。不遠處王強低聲說:「李油子,李油子,沒事吧?低聲說話,蛇的聽覺不是很好。」

劉曉剛眼睛看著我,但我知道他的話是對連長說的。連長點點頭,「王強?」王強閉著嘴點點頭,連長也點點頭:「好,沒問題抓緊走吧。王剛,前面有人家就把那姑娘放下,跟著我們太危險,我們也沒閑心去照顧她。」
巨蛇的眼睛又轉過去朝著王剛奔跑的方向追去,好像是蛇尾湊巧抽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立刻感覺痛得抬不起來了,旁邊李存壯也悶哼了一聲,不知道也被碰哪裡了。王剛剛折騰完王強這邊又鬧起來了,巨蛇來回奔了兩圈忽然停住不動了,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好像閃著憤怒的火花。王強大喊:「都爬起來,爬起來,往洞邊靠,往洞邊靠。」
王剛大致對劉曉剛講了一下張三彪當年在十八壯士橋上斷臂的事情,劉曉剛的臉上像挨了一悶棍:「原來這件事說的就是他。我離開東北太久了,還以為他早就多行不義必自斃,罪有應得了呢。」李存壯笑嘻嘻地在旁邊說:「沒聽人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嗎?」
時間好像突然在我眼中慢了下來,我看到黑暗中李二苟的手裡慢慢地亮起了打火機的光芒。我看到王強掙扎著抓起洞壁旁的網兜,掏出裏面的酒瓶把酒往巨蛇的尾巴上慢慢地澆了上去。我看到李二苟慢慢地朝沾滿酒的蛇尾扔出了打火機。我看到一團火慢慢地在蛇尾燃燒了起來。我看到巨蛇長嘶起來筆直地朝山洞上方煙囪一樣的直洞直躥上去。很多屍體從竄在空中的長蛇肚中連著蛇的內臟落了下來。
李存壯驚叫起來:「張福春,是福春?他在司令部警衛連?這麼巧,他人呢?怎麼沒見你們帶他回來?」
如果最後沒有比鮮血還紅的真相,即使我們死去,也會一直彼此懷念下去。
我連忙扶住了他,問:「兄弟,傷哪了?」那兄弟指指脖子,扎著的布條正滲出血來:「不行了,早前中了小鬼子的埋伏,弟兄們死傷了大半,血跡又引來了這頭巨蛇,跟著我們陰魂不散地吞了剩下的弟兄,現在子彈就剩一顆了。你們不要管我,趕緊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王剛、王強、李存壯還有我同時叫了起來:「左手的假肢?張三彪?!」
王強斜看了李二苟一眼:「鬥不過橫豎是個死。話說回來,要獵蛇第一就得有個活餌,反正覺得我們鬥不過蛟的也就不怕死啦,那這個活餌就用……」
井口探出一張臉來,王剛眼神好,激動地喊:「曉剛,怎麼是你?連長呢?」片刻后,連長周德輝的臉也在井邊露了出來,井下的我們激動得歡呼起來。
我苦笑一下,還沒說話,忽然李二苟激動地說:「看,看上面,繩子,真的有人在放繩子。」我們慌忙抬頭,一點不假,上面真的有兩條長繩在慢慢地順下來……

醒來的時候,巨大的蛇屍在我身邊堆成了一個小山,看來巨蛇是筆直地躥了出去又筆直地落了下來。月光充盈著山洞,我慌忙抬頭,看見上面的直洞好像開了一個圓孔,從圓孔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上稀朗的幾顆小星,月光正是從圓孔里射進山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