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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東南篇 第五節

番外 東南篇

第五節

夏明若說你管不著,噔噔就下了樓梯,脫了背心往大屋外跑去。
馬明偉和小史等人同時被銬了回來,馬明偉臉色蒼白,低頭伏罪,其餘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學生們笑完了問:「您不是讓我們回北京嗎?」
眾人蒙了,只有大叔在動。他看一眼夏修白,夏修白意識還清醒,唇語說:後會有期。大叔略一點頭,拉著豹子動如脫兔般跳進了橋下,緊接著聽到撲通撲通兩聲水響。
是誰報的警?
馬明慧板著臉說:「少啰唆,你們是誰?」
馬明偉拚命地甩手不肯去接,大叔抓著紙錢一個勁兒往他口袋裡塞說別客氣,我們買,真的買。馬明偉嚇得幾乎要暈過去了。馬明慧比他冷靜,搖下車窗說:「你們是誰?不要裝神弄鬼了,你們有什麼目的?」
「切!」夏明若不爽地扭過頭去。
危急時刻,幸虧夏修白既不要臉也沒那麼在乎文物,攤開白布就朝馬明慧撲去。馬明慧尖叫,夏修白一把裹住她,豹子緊隨其後將她摁倒。
夏明若就跑到茶場與老師同學匯合,發現楚海洋來了,還爬到他家老宅的閣樓上參觀。夏明若也氣急敗壞地爬上去,怒道:「楚海洋,誰批准你上來的!」
馬明慧沒有理會,而是從包里掏出一把手槍。這是把普通的五四式7.62毫米口徑的手槍,彈匣容量為八發,簡單而結實。
王某某,縣公安局局長,四十五歲上下,偵察兵出身,退伍后搞了二十年的刑偵,看人的目光就像鋼錐。在此等目光的逼視下,某些人心理防線迅速崩潰,開始交代罪行,比如小史。
「老黃?」楚海洋驚喜道,「你也真是危險貓物,虧得是我,普通人早被你嚇死了。」
雪亮的燈光,車子來了,接近,剎住。
銅鏡噹啷一聲落地,骨碌骨碌地滾走,其餘人都帶著心碎至極的表情去追。夏明若先追到鏡子,捧在心口,大伙兒手忙腳亂地將電筒擰到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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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明偉答應了,他壯著膽子地靠近靈車,繞了一圈,拉了拉車門發現鎖著,他於是貼在玻璃上往裡看。車裡其實有人,豹子還沒來得及出來,而且就藏在那具紙糊的棺材下面。豹子本來能不動的,但熬不住背上痒痒(他背上還長著白毛呢),只好控制在最小動作幅度下去撓。他一動,棺蓋上的老黃就跟著動。
大家默默地脫去孝衣。
警察們湊在一起研究半天,報告說:「證件、鋼印、紅章都是真的。」
帶頭的警察氣急敗壞,命令:「全部銬起來!」
楚海洋扔給他一枚鋼鏰兒說:「那我出個門票錢總可以了吧?」
「我他媽的喜極而泣不行啊!」
老黃微微點頭。
十多輛偏三輪帶著馬達的轟鳴聲從道路兩邊合攏而來,警察叔叔們瀟洒地從摩托車上躍下,英姿颯爽。先是強迫他們抱著頭蹲九*九*藏*書成一排,接著帶頭的在他們面前來回踱步,半舊的膠鞋發出響亮的啪啪聲,探照燈打著,就跟電影里接收俘虜似的。
警察們蜂擁上橋,對著大河乓乓乓連開數槍,奈何水裡連人影也見不著了。
馬明慧癱軟倒地。大叔摸著盒子嘖嘖感嘆:「好東西,好東西啊!」
他爸急急說:「快幫我拔下來,別直接拿手拔……」
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夏明若說:「來了來了!」
夏修白把頭都搖成電風扇了,王局說:「不要狡辯了,就是你!」他拿起話筒,搖號,「給我接縣委。」
馬明慧不聽,光喊著:「還我!還我!」又突然撲到最近的夏明若身上,和他扭打起來。夏明若哪經得起她這麼猛捶,光顧著喊救命了:「快把她拉開啊!哎喲喂!別撓我啊大姐!快!拉開!」
老頭兒說:「這關政治什麼事?」說罷,背著手走了。
他走到吉普車旁一邊砰砰敲著玻璃,一邊嚷嚷:「大姐,把你手上的寶貝給我們吧!」
這種情況叫做一網打盡。
豹子說:「這是給馬明偉一點兒教訓,誰讓他用公車走私文物。」
王局逼問奄奄一息、而且已經是青銅色的夏修白:「你是這個團伙的首領?」
他吩咐豹子:「給她把衣服穿好,抬車上去。我算看出來了,這毒藥如今毒不死人,頂多讓人無法動彈。」
「我來啦!輪到誰啦?」
後來夏修白終於複原,發誓再也不在老家呆,老家的醫院把太平間放在住院部隔壁,還不鎖門,於是他拋棄兒子,夾著尾巴逃走了。
這大概是馬家姐弟最受驚嚇的時刻了。馬明偉連連摔了好幾個跟頭,馬明慧在吉普車裡放聲尖叫。
馬明偉心中發憷,搖了搖頭。馬明慧說:「你過去看看啊。」
「趕著去打撈夏明若吧。唉,梅雨季節撈浮屍,真不讓人省心……」
「省里同意了?」學生們問。
吉普車熄了火,一切都安靜了,馬明慧姐弟坐在車裡緊張地望著前方,風擋玻璃外是連綿的雨絲和無盡的黑暗。在此期間,橋洞底下那群穿白衣戴孝的傢伙偷偷摸摸打開靈車後門,又一個個魚貫而入。
夏明若急壞了,拚命搖晃他,喊:「爸!爸爸!」
「真遺憾,還活著。」楚海洋問,「我說你們是有病啊,還是有病啊,還是有病啊?」
夏明若低聲問:「寶貝呢?」
「××大學?」王局冷笑,「最高學府也出了這樣的敗類!」
大叔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沾著唾沫、數著手上那刀黃紙說:「不白要,我們買。」
「不對啊王局,這夥人全是××大學的!」
「回去揍!」王局說,「收隊!」
「怎麼啦?怎麼啦?出什麼事兒啦?這兒怎麼這麼多人啊?火葬場報案啦?車不是我們偷的啊!喂,別信,怎麼了呀?九-九-藏-書
「槍給我。」豹子對馬明慧伸出手,「大姐,你一個女人家玩兒什麼槍。」
她準備舉槍對峙,夏明若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突然將老黃扔進了車裡,老黃喵嗚號叫,撲在馬明慧的臉上四爪齊撓。豹子乘機一掌拍掉她手裡的槍,槍磕磕碰碰地滑進了坐椅底下。她還沒有放棄,推開老黃伸手去夠,老黃憤而反擊,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大叔和豹子趁機拔開車門閂,將她拉下車。
「給我滾回北京去!半年內再也不許出來!這次的發掘你們別想再參与了!一群混賬!」
大叔沒有猜錯,她的確有武器,如果剛才貿然明搶,說不定已經有人餵了子彈。
樓下有人喊:「別信,快下來啊!就等著你了,我們都玩兒兩輪了!」
「你你你是從從從從哪……哪裡冒出來的?」馬明偉失控地大喊。
楚海洋愛撫著老黃問:「去哪兒玩兒?」
沒人回答她,大叔突然湊近了馬明偉,緊盯著他的臉:「像,真像。」
那邊說:「輪到二柄了!這孫子不行,輸定了!別信,下個就是你!」
「這是個大案!震驚世人的大案!」王局開始圍著會議室轉圈。那伙人全被銬在會議室的板凳腿上,一個個披麻戴孝,垂頭喪氣。
他剛要倒車,看著後視鏡的馬明慧卻驚呼一聲:車后二三十米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排紙人紙馬,個個不自然地瞪圓了眼睛,帶著莫名的笑容,面孔上兩坨如火燒般的紅暈,在車燈下有說不出的詭異。馬明慧連手都發了抖。她原本不是一個膽小的女人,但深更半夜遇到這種情境,難免害怕。
王局瞪大了眼睛:「××大學改行當了?沒造假吧?」
「你……你你你們想幹什麼?!」
另外有支小分隊前來說:「報告!公墓里還有四個人!」
楚海洋抱著老黃,慢騰騰地往樓下走,倚門望著夏明若之流的背影,嘆了口氣。
見馬明偉倒車,紙人紙馬迅速往兩邊跳開,他們後面還有一排石塊,吉普車立刻被卡住了底盤,進退兩難。馬明慧已經確定這是衝著著她來的,她抱緊手中的旅行袋,下定決心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不下車。
楚海洋嘖嘖感嘆:「你爸真是危險人物,虧得我還和他在一個大院里住了二十多年……嗯?那是什麼?」
「誰讓了?」老頭兒又不承認,「你們不留下,讓我找誰發掘古墓和遺址去?」
夏明若說:「去青麓河啊!現在不是河水暴漲嘛,我們坐在一隻漏水澡盆子里從茶場這邊開始漂,比誰漂得遠,輸的請贏了的吃一年食堂大肉包。聽說史衛東最厲害,漂了二里多地呢!」
楚海洋說:「哦,上午我過來時,看見下游村莊的農民正在打撈一個溺水者,就是史衛東嗎?」
「這裏磕掉一點兒。」
李長生出現在公安局門read.99csw.com口時,心內羞憤交加。羞的是自己的學生竟然和文物販子一起被抓獲,還偷了一輛靈車;憤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告訴自己且沒有人報案。
夏明若大笑說:「她一個女人家還走私文物呢,膽兒比我們加起來都肥。大姐,走私文物是要槍斃的,你知不知道啊?」
夏明若說:「恩師,您的政治信譽度簡直是零,不對,是負數。」
同學點點頭,剛邁開腿,四周突然警笛大作,幾束雪亮的探照光「啪」地打向他們,高音喇叭里傳來喊話:「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舉起手來!」
大叔說:「這倒是個人物,咱們都客氣點兒。」
「原來是想黑吃黑!」王局斷言,「哼!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撞在槍口上了!統統帶走!回局裡給我輪番審!」
「寶貝!還寶貝?」李老頭兒低吼,「寶貝原來在我手上,現在讓公安給半道截去了!」
夏明若都要哭了:「大姐,不帶這樣的!」
三四個人走過來把馬明偉圍在中間,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馬明偉已經是滿頭的冷汗,他想往吉普車上退,卻被兩個大塊頭學生擋住了去路。大叔拉了一把最近的小史,悄聲說:「各個擊破。往墳山。」
江南細雨如綿,走出這片雨,便是明朗的、勞動的夏天。
她強作鎮定地指揮:「別停,開過去。」
所有人都退了一步,除了豹子,他不退反進,把頭探進車內。馬明慧尖叫:「別過來!」
車裡漆黑寂靜,但車尾的那具棺材卻在不住地顫抖,棺材上有兩點小光,一黃一綠,似鬼火,似幽魂,微微跳動。馬明偉逃回到車上,鎖緊車門,按著狂跳的心口對馬明慧說:「車……車裡空的。不過說不定是公安的圈套,我們掉頭吧。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看吧!」
老頭兒說:「我又不是火眼金睛,你收好別弄丟了,帶回北京再說。那個盒子我細細思考過構造,說不定還能複製一個。哎那個史衛東,去給青麓茶場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準備發掘青麓戰國墓了,還得麻煩她幾個月。」
只有夏明若在醫院陪床。他爸在病床上僵直了好幾天,吃喝拉撒都靠人服侍。醫生說又來一個見血封喉中毒的,還說要派出工作小組去雲南取經,看他們是怎麼處理這毛病的。
夏修白攔住他說:「不文明啊,對方還是個女人。」
夏修白無辜地說:「哪裡冒出來?我們一直坐在車裡呀,剛才你來看我們的時候,我們還跟你打招呼哩。」
「好嘞!」
她是高大的女人,又來得蠻橫,下了車反而更厲害,口中髒話不斷,手腳並用,打得幾個人近不了身。那些個未婚小伙兒又都不好意思和她有身體觸碰,她也看清楚這一點,突然就開始脫衣服,脫得上身只剩一件九九藏書胸罩。
老頭兒笑著點頭:「就等著梅雨結束啦。小子們,都精神點兒!」
有警察看小史的證件,驚訝地說:「王局,這人還是××大學的學生。」
「女人家玩兒什麼槍呢,連保險栓都不知道拉開。」豹子說。
夏明若說:「哪能呢,雁過拔毛不就是我們的宗旨嗎?我把馬明慧臉上的也拿下來了,您看,這是什麼材質的?」
其餘人深以為然。
說完他笑眯眯地揮揮手,那些同樣打扮的小子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也揮揮手。
「……」大叔一時沒編得下去,光指著馬明偉說像,又對著車上那幫傢伙問:「像不像?」
小分隊有個警察指著小史幾個說:「王局,讓我揍他們一頓,這幾個太不要臉了,大半夜裝鬼嚇唬人,馬明偉那小子尿都被嚇出來了!」
車門打開,馬明偉下了車,卻躲在車門后不敢靠近。他姐姐問:「這是怎麼回事?」
「是!」
縱然這樣,馬明慧依然端坐車中,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雙手始終不放開旅行袋。
機關盒呢?正要找,突然聽到夏修白慘叫,大伙兒定睛一看,只見他耳朵邊上插著一根細針,黑燈瞎火也看不清是什麼樣子。夏修白頓時就覺得整個腦袋都麻了,夏明若大喊:「爸!」
「史衛東溺水啦?」夏明若瞪大了眼睛,「難怪沒回來吃飯,還活著嗎?」
終於,馬明偉鼓起勇氣下車察看情況,準備推走石塊。夏修白熬不住寂寞,推開靈車門豪爽地問:「要幫忙嗎?」
公安?
「胡說!誰……誰會半夜送葬!你們是人是鬼?!為什麼要攔著我們?!」
(完)
小史立刻大喊:「太像了!快抓住!」喊完給馬明偉閃出一條往公墓方向的路。
馬明偉被他一嗓子嚇得魂飛魄散,想也沒想就從缺口裡躥了出去,緊接著那幾個人就跟在後面追,別追邊咋呼:「快快!抓住了帶走!難得看到這麼像的!」
「沒破!」
學生們如喪家之犬般跟在他身後,他們剛剛被拘留了十多個小時。有兩人抬著擔架,架子上是夏修白和低頭凝思的老黃。
她從旅行袋裡掏出戰國銅鏡,高高舉著。
他對馬明慧說:「大姐,下來吧,就算你會開車你也走不了,下來我們好商量。」
夏明若太公的牌位後面,有塊紫紅色的布簾,布簾後有東西微微蠕動。楚海洋正要去揭,一隻虎斑紋大貓「嗷嗚」撲出,躥進他懷裡。
「閉嘴!」夏明若馱著他爸爸,咬牙切齒地說。
「去銬!」
夏明若說:「有什麼好看的,都是祖宗牌位。」
夏明若神秘一笑,左手攤開,掌心上竟然是兩根毒針。老頭兒驚喜得眼睛都亮了:「你沒交上去?」
「怎麼回事?殯儀館報案說有人偷了他們的車,你們這伙偷車的怎麼回事?」
她手裡依然拎著裝文物的旅行袋,作勢又要脫九-九-藏-書褲子:「誰敢過來!誰過來就告誰強|奸!」
學生們相視而笑,學著老頭兒的樣子,背著手穿過細雨小巷,踏上了往青麓茶場的歸途。
這下大家真退卻了,這幫人雖然立場不一樣,但都算是古物工作者,摔文物等於摔了他們的命。
他說到最後兩個字時,連舌頭也麻了。夏明若衝過去拔下針,把它攤在手上,只見那玩意兒不過二寸來長,通體烏黑。夏修白硬撐著看了一眼,便「咕咚」翻倒在馬路上,動彈不得。
「讓開!讓我走!」她命令,「不然我就把它摔了!」
「哈哈!」
邊上有個秘書模樣的提醒說:「好像跟文物走私有關係。王局你看,這個昏倒的女人叫馬明慧,是有名的文物販子,我們盯她一年多了。」
「我們沒攔著你,是我們自己也被攔住了。」夏修白嘆氣說,「因為沒有買路寶貝。」
夏明若鼻青臉腫地爬起來,接過機關盒,裝作要研究,轉身就把它和銅鏡一起放回旅行袋。趁著大叔和豹子處理馬明慧,他把旅行袋遞給自己跑得最快的同學:「我一去打岔,你就趕快跑,千萬別讓老東西和豹子搶走了。」
這事兒好像以前有過一回?
那幫學生哪見過裸女打架,嚇都嚇傻了,別說拉了。亂糟糟間那機關盒落地,被大叔一把抄走,他想也沒想,便衝著馬明慧打開了盒蓋。
大叔說:「大姐,求您快穿上衣服吧!古董再怎麼好也是死物,何必為它糟踐活人呢?再說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糾纏個什麼?機會有的是,好東西也多的是,有緣分的就留下,沒緣分的就趁早鬆手,來日方長嘛。」
大叔奸笑一聲,轉過頭來繼續對付馬明慧。她已經無法再把車窗搖上了,就在小史他們胡鬧時,豹子砸爛了吉普車的車玻璃。
夏明若打斷他:「問我爸去,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修白說:「沒看見嗎?我們在送葬。」
馬明偉跑得飛快,沒多久就真被趕到墳山上去了,在墓碑之間逃竄,小史等人窮追不捨,大嗓門兒在夜空中傳出很遠。
「老黃,我們去河流下游。」
老黃收斂凶神惡煞,嬌羞地在楚海洋胳膊上輕蹭,顯得老貓依人。
馬明慧跳起來扯開白布,上身還是光溜溜的,右手托著再次合上的機關盒:「東西還給我!」
他把老黃放在肩上,撐起門邊一把黃色的油紙傘,氣定神閑往外走,遠遠看,就像是走進江南翠綠的細雨里去了。
楚海洋左瞧瞧,右瞧瞧:「哎別信,你們是不是拿牌位擺陣法了?我最近看到一個漢代……」
「像……像什麼?」馬明偉問。
「沒事兒,那是銹……你哭什麼呀!」
「你們穿的都是什麼?給我脫了!」李長生又咆哮。
「你們腦子是怎麼想的?!」他咆哮,「還說什麼給我報過信,你們報鬼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