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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家電快跑 七、碰碰車的身,F1的心

下部 家電快跑

七、碰碰車的身,F1的心

我抵死不從:「讓我去,我是男人啊。喂!」被藍藍一腳踢回了室內,我哼哼嘰嘰坐起身來,轉頭問大大:「藍藍要去幹嗎?怎麼還帶了電鋸?」
一路暢通無阻,這花園可真夠大呀,曲徑迴廊,有山有水,設計上看來花了不少工夫。沿途還遇到兩個園丁正在把花搬進溫室,一面跟我打招呼:「除草呢?今天活兒多嗎?」我低著頭裝作沒聽見,其中有一個很執著地跑上來,一邊追著割草機一邊對我喊話:「你除草嗎,今天活多嗎?」
結果事實證明是我高興得太早,這陣沉默原來只是情緒的醞釀,兩分鐘之後,只聽到大大振臂一呼:「豁出去了,一輩子沒這麼狼狽過,我們去打倒史密斯!」
鬧了半天,闖王的來歷埋伏在這裏。那之前第一次呢?那是巧合還是驅遣?我愣愣地看著歷歷,很想以科學的態度證明他所說的是異想天開的胡話——不過,在我們家,到底有什麼東西不是異想天開呢。
靠著工具房電器們的幫助,我順利跨出牢房,放眼看去,面前是一片巨大的綠草坪,看樣子應當是一個花園,到處是花花草草。基於某種好奇心,我很想摸回去看看這幢豪宅尊容如何,可惜身邊有東西提醒我:「快走啦,被保安看到就麻煩了。」大型割草機的把手上懸著一件藍布工裝,晃蕩著示意我穿上。要順利從據說四處都有保安駐守的園子里出去,我還要先喬裝打扮,再鋌而走險一回。
屏幕中鏡頭拉開,不遠的身後出現了一座熟悉的房子——史密斯的住宅。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瞎跑了半天才到地頭,你們難道去搶劫了一架直升機?大大無暇和我細說,匆匆交代阿BEN:「快,接收本區詳細地圖和史密斯屋內地圖,我們馬上要殺進去了。」受益於地圖,我們很快走上了正道,隨著周圍狀況的越來越熟悉,我在最後一個轉角激動地大喊一聲:「到了!」卻被電瓶車白了一眼:「瞎子也知道是到了。」
我傻傻地看這輛無人駕駛的電瓶車,很納悶地憋出一句:「你是誰?」
去國安局既然不是第一次,那有什麼好緊張,喝茶而已嘛。阿BEN聽我說得不以為然,簡直要氣瘋了,恨恨地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電腦也有變態的啊!」這一說我就有點兒明白了,趕緊閉嘴,不敢再去刺|激它。阿BEN發了一陣呆,又打了幾個寒戰,好像是預見到了一點兒什麼不大美妙的前景,在我的一再催促下,才沒精打采地繼續說下去。
啾啾介面說:「她說要去電視台救阿BEN,叫你和我們商量怎麼搭救那些孩子。你放心啦,她還帶了粉碎機,隨便兩個人都會被她殺掉的。」
阿BEN半天不吭聲,光碟機進進出出,顯得心事重重。良久,才用電源線拉著我衣袖,躲到一邊,鄭重地對我說:「老關,我信任你才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不然我就去自殺。」弄到要自殺那麼嚴重,到底做了什麼啊?未必答應了電視播https://read.99csw.com放中心的儀器,對她們提供三陪服務一年?一聽我這話,阿BEN險些淚灑當場,兩個小風扇轉得「呼呼」直響,意在模擬「無語凝噎」的聲效。
阿BEN。我在電梯口踩到的,是一台怒氣沖沖的手提電腦。
這台史上最了不起的電瓶車,一意孤行地按照它的賓士方式,撲向了史密斯的老巢,速度甚至快過了闖王。路邊的景物漸漸呈現出我似曾相識的狀態,但是具體的方向辨認,卻需要再好好觀察觀察。阿BEN也跟著我東張西望,忽然聽見「滴滴」兩聲,它詫異地說:「誰在網上叫我?」
電瓶車忙著直往前躥,簡短地回答:「前面有個寶馬。別吵,看我悄悄超過去。」
阿BEN十分不屑:「網上聊天系統你知道嗎?不知道?你真是個土包子。千千給我發信息,我可以通過網路無線接受。」我立刻遷怒於千千:「那它怎麼不轉告我們一聲?我們都快擔心死了!藍藍還帶著電鋸和粉碎機準備去救你。」它辯白道:「千千超齡服役,接受功能已經失效了嘛。」
歷歷摟著我的脖子說:「爸爸,我剛才做夢,夢見你在路上找計程車,我就派了一個司機去接你,他開車可快了。」我大叫一聲:「什麼?」
這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街區,傍晚時分本是下班回家的高峰期,我印象中應該是無處不堵車的,偏就這裏冷冷清清的,偶爾有一兩輛車飛馳而過,都是非常高級的名車。我頻頻四顧,一路都沒有計程車經過。牽挂著阿BEN和家人的命運,我忽然十分懷念那位可以用一個輪子在綠化帶和貨車之間飆出一百四十碼的精神病司機。要是他此刻可以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發誓回家就一改我十分異教徒的生活方式,要不每天讀聖經,要不每天讀佛經,以示對神的感激。
阿BEN罵罵咧咧地擦著自己的蓋子,一邊抱怨道:「老關,好歹你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可不可以穩重一點兒啊?這個要求不高嘛!你看看你,把我的外殼踩出這麼大一個腳印!」我哪裡顧得上什麼腳印,一把把它抱起來,狠狠親了它兩口。阿BEN卻毫不領情,從我懷裡掙扎落地,向屋裡飛快蹦去。我和藍藍跟在後面十分納悶:「你怎麼知道我們躲在這裏?」
幫阿BEN插上外接電源,它彈出幾乎耗光的內置電池,長長地吐了口氣:「靠,累死本大爺了!」我接著追問它是如何從電視台脫險的,阿BEN又嘆口氣,「說來千難萬難啊。」
那是好幾年前,我準備結婚,於是到處去看房子。阿BEN這個傢伙當時著迷於風水堪輿,忍不住現場賣弄,用它在網上自學到的一些初級法術試驗給我看。所以但凡我們去過的地方,無一例外都流傳出鬧鬼的新聞。有一天我和阿BEN一路逃到樓盤裡正在開發的綠化區中,坐下來喘氣。我嘮嘮叨叨地數落阿BEN,它不服氣,和我狡辯個不停,正鬧得不可read.99csw.com開交之際,忽然有輛電瓶車從我們眼前「嘟嘟嘟」開過去,一個急轉彎停在我面前,非常直率地說:「我跟你回去吧。」
阿BEN說皮相不足道,它們的靈魂是一致的,你看在十進位和一進位之間,不是呈現了一條直線向上的前進路線嗎。為了固守自己的名門傳統,阿BEN不舍晝夜,時刻緊盯著各大計算機研究機構的工作進展,任何新的技術進步都逃不過它的監視。往往在新技術投入商業應用前的兩三個月,阿BEN就已經把自己重新武裝完畢,務必要佔據技術潮流的風口浪尖,不折不扣是一個改裝狂。它曾十分鄭重地告訴我:「要是我下輩子投胎成了一台車,我都要成為這個世界上跑得最快的車!」這一輩子我也見過一些大人物,沒半個能像阿BEN這樣,做到言出必行的。
原來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阿BEN聯繫上了國安局的那台巨無霸控制電腦,要求它想辦法搞定電力中心,斷掉電視台所在地區的用電,連其備用的電源也一併要破壞掉,只需要五分鐘的時間。對方爽快地答應了,但有個要求,就是改日務必要阿BEN去局子里作客,大家親近親近。
口號一喊,沒嚇到史密斯,先嚇醒了歷歷。他揉著睡眼走出來,笑逐顏開地摟住我:「爸爸。」小嘴唇在我臉上輕輕摩擦,我一顆心頓時柔軟得幾乎滴出水來,忽然想到史密斯,他對著阿衡,大約也是這樣心情吧——我為什麼竟和他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呢?
爬草坪過鵝卵石路,七拐八彎,終於見到了一個小小的木門,看來平常並無太多人進出,因為四周的地上都長著高高低低、生氣勃勃的草。我跳下割草機,在它殷勤告別的轟鳴聲中,敏捷地躥了出去。
在阿BEN的大力鼓動下,我答應帶電瓶車回家。從此後,我家就多了一個外向型的活動專員,幫著藍藍追殺歷歷、上菜市場運蔬菜、帶家裡電器兄弟出門兜風……現在又出任軍用坐駕,準備立下神勇大功。
它非常慷慨悲壯,在原地瘋狂地打起轉來,一邊呼喊道:「Freedom!自由,因為我熱愛自由!」我讓它小聲點兒它死活不肯——這句很像廣告詞的表白還沒有打動我,先把阿BEN迷得面露喜色。這台問題電腦一輩子致力於反權威,在家反大大,出外反專家。誰敢自稱什麼方面的專家,它就跑去黑人家,連內衣生產廠家的銷售網站都難逃其滑鼠。有一次我上公司的內部論壇看看男性保健新產品發布消息,居然硬是打不開,回頭一看阿BEN,它猶自憤憤不平地在對阿三宣傳革命道理:「今天發現一個邪門的。嘿,男人風度的隨身專家?那是什麼東西,先黑掉再說。」
它鬱郁不歡地把蓋子「啪嗒啪嗒」打開又合上,說:「老關,你不知道的事多了,阿三和網多多都準備結婚了,說下個月給你個驚喜呢。」
他反問我:「什麼地方?這裏沒有什麼七搭八九_九_藏_書百貨啊。」看我發愣,他又先知先覺地一拍我的大腿,斷言道:「你是要去P城的那個吧?那你坐好了,我們出發!」P城?難道這裏不是P城嗎?他猛搖頭:「當然不是,隔了兩百多公里遠呢。」難怪我不認識路!敢情跑了那麼遠。
為什麼呢?因為史密斯豪宅前面的空地上,正開著一場熱鬧的家電露天遊園會。
關家電器三軍總動員令發布后一小時,我已經賓士在前往史密斯家的大路上,領銜急先鋒一角。至於大大他們在家裡還要搞些什麼動作,居然對我守口如瓶。我不禁恨恨地踩了踩身下的電瓶車——嗯,我坐了個電瓶車。電瓶車上高速公路,今天我也算是開了眼了。
阿三說你信口開河也要有個譜啊,人人都知道電腦是老外發明的,你哪一點和算盤長得像?
阿BEN的前身,乃是一隻產自浙江紹興地區,以精鐵鑄成邊盤,以極品紅木為算珠的上好算盤——這是它自己說的。每次和電視機阿三有點兒小口角,它就要把自己的祖上風光拿出來顯擺,說自己之所以算無遺策、明鑒萬里,主要是因為出身好,血統高貴,零件中凝結了古老祖先的智慧。
打開視頻一看,大大偉岸的身軀出現在眼前。怪了,阿BEN也難得地犯起了迷糊:「不是說異體電器上網還有數年開發時間嗎?怎麼一下子都武裝到大大頭上了?」結果老大不愧是老大,大大在裏面一聲厲喝:「看看IP地址啦,明顯我是在用電腦嘛。」
「吱嘎」一聲門打開了,冰箱啾啾正扭頭對大家說:「我說是吧。」我順手拉開它的門找水喝,問:「說什麼?」小小接腔道:「它說你要說暗號的話,一定是『天王蓋地虎』,結果還真的是。」我沒工夫跟它們糾纏,走進內房,藍藍正哄著歷歷睡覺,看到我回來,大眼一瞪,問:「阿BEN呢?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這問題問得我鼻子一酸,以為它會自己回來的希望破滅了。看看表,數個小時已經過去,它生死未卜。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許多點滴前塵,此刻忽然像巨浪一樣洶洶湧上心頭。
闖王把油門踩得放聲尖叫,四個車輪彷彿馬上要脫離地心引力飛去月球,我兩秒鐘內所有內臟同氣連枝,齊齊湧上了嗓子眼。闖王一面飛馳一面引吭高歌,唱的曲子也非同凡響,乃是貝多芬作曲,無名氏填詞,匯合中德兩國藝術工作者心血結晶的:命運十八摸。他唱到詞與曲的雙重高潮之時,順帶把整個車側立起來,優美地從兩排停步等紅燈的車中間滑過,然後趕在一大片黑壓壓的車子衝過來把我們撞成分子狀以前,「刷」地一聲掠過兩位目瞪口呆的交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衝進了街邊一條小道,又拐了好幾個彎,然後再度衝上主幹道,繼續他狂歡式的飛馳。當我幾乎要失去所有意識的時候,猛然「吱呀」一聲,車停了。
我心裏暗暗叫苦,一甩頭對他應道:「還好,你呢。」他看到我的模樣,先是一怔read.99csw.com,然後馬上堆出和氣的笑容:「你是老趙嗎?你是老趙吧?昨天是不是沒睡好?樣子有點兒變化?我去幹活了,再見。」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最可氣的是割草機沉默地行駛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對我說:「你應該不是老趙吧?你長什麼樣子來著?」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要是不裝,就是癟三。穿上工作服,跳上割草機,手往方向盤上那麼一搭,一種勞動者的樸實氣質立刻統治了我。一人一機,「突突突突」就往前開去。為了掩人耳目,我還不時做幾個駕駛動作,不過我確實沒有駕駛這種大型機器的經驗,怎麼看怎麼像陣發性抽搐。它最後忍不住了,對我說:「關先生,照你的開法,我早就撞牆了。你安靜點兒吧。」
「千難萬難」這句評語,我是心有戚戚的。蓋阿BEN雖然神勇,腿腳卻向來不利索,在亮堂堂電視台離七搭八百貨有一帽子遠的情況下,我實在想不出它是如何脫身的。
它無比驕傲地大聲回答我:「我生的是碰碰車的身,長的是F1的心!」
就這麼一路狂奔,遇到的車又多起來了。超,超,超,不能客氣。前面是個三菱,沒什麼,「刷」地一下就過去了。再前面是敞篷法拉利,裏面坐著一個胖子,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為了表示憤慨,我脫下一隻鞋子向他丟過去,電瓶車配合得很默契,等我丟完就立刻加速,瞬間把法拉利甩下幾百米遠,我聽到胖子的尖叫聲穿透了天際。我忍不住大力表揚電瓶車:「了不起啊,你一定是這個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電瓶車了。」
亮堂堂電視台的危機基本解除了,剩下就是那個天殺的史密斯。綁架小孩不說,還敢覬覦我家電器,是可忍,孰不可忍?說到這裏,藍藍藉機發作:「不能老是這麼被動。大大,我們去端他老窩!」一句話出口,滿堂死寂。我悄悄地鬆了口氣,心想幸好這些傢伙都是隨我的脾氣,溫柔;要是都隨藍藍,我看我們已經全體去單挑恐怖組織了。
老天,就是這樣我才不放心啊!在家裡轉了兩圈,我腦子裡全是藍藍跑到電視台去大開殺戒的畫面。雖然說她平時做事都顯得有足夠的理性,可要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惹得她抓狂,藍藍就會變成惡魔。能把阿BEN帶回來那還罷了,就怕她一去,發現阿BEN已經變成了一堆待回收的電子垃圾……越想越怕,我打開門撒腿就往外跑。天助我也,藍藍等的電梯剛剛打開門,我撲上前一把抓住她,此時腳下一個趔趄,「咔嚓」一聲,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它很驕傲地模仿一匹駿馬,奮起輪胎刨了兩下,說:「我是電瓶車。半小時前被運到這裏來當小區內部交通工具的。」電瓶車我家好似還沒有,不過我要它來做什麼呢?我於是問它:「你為什麼要跟我回去?」
阿BEN平生一無所懼,最怕亂震,因此坐也不是,倒立也不是,只好扭緊我這個人肉安全氣囊,一邊強作鎮定和電瓶車聊天:「瓶兒,https://read.99csw.com你跑那麼快乾啥?你看你把我震得滿屏都是亂碼——哎,穩住,穩住……」
此願一發,立刻神靈震動。天未塌,地未陷,風雲未變,神子的號角也未吹響,唯一出現的神跡,是一輛出——租——車!那闖王先生神色古怪地看著我,說:「我怎麼到哪裡都遇到你?」我喜出望外,飛快地蹦上車,用力擁抱了他一下:「開快點兒,開快點兒,我去七搭八百貨。」
我推開車門,頭重腳輕一頭栽到地上,吐得翻江倒海,足足折騰二十多分鐘,才能直起腰來。四下一看,咦,這裏不就是七搭八百貨後面的那條巷子嗎?回頭再看,闖王先生和計程車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我心裏不禁湧起一陣無名的惆悵。
我長吁短嘆了半晌,回過神來,忽然發現我老婆一身勁裝站在門口,身邊站著一把電鋸,英姿颯爽,威風凜凜。她正在交代微波爐,每半個小時要進房間去看看歷歷,要是他餓了,就叫電磁爐和電炒鍋煮一包方便麵給他吃。我詫異無比,奔上前去剛要開口,被藍藍一道犀利的眼神擋了回來:「老關,剛才要哄歷歷睡覺,所以辛苦你走了一趟,現在我抽得開身了,你就在家留守吧。」
趁那五分鐘停電的空檔,電視台一片混亂,阿BEN從包裹中脫出身來,突入審片室,把那捲對我們不利的帶子毀掉了。其身手之快,匪夷所思,果然絕地大反擊的時候連電腦的潛力也可以激發。然後,國安局居然調了車來接它……
此時電瓶車咬牙切齒地說:「不行,我得把前面那個奧迪給超了,奧迪也敢那麼拽,沒見過世面。」它「呼」地一聲拐上快車道,硬生生地把奧迪給超了。後面喇叭震天響,只聽「轟隆」一聲,那受不了刺|激的司機撞上了綠化隔離帶。我嚇得魂飛天外,剛要下去察看,發現那人已經活蹦亂跳地衝出駕駛室,對著我們呼嘯離去的背影大喊大叫:「電瓶車上高速!超我車?蒼天啊——」阿BEN不屑地「哼」了一聲:「這點兒小事就要叫蒼天,人家管得過來嗎。」剛得意了一下,車身猛一顛簸,電瓶車又加速了。阿BEN用它的電源線和USB連接線緊緊地把我纏住,像要對我用刑一樣,一邊嘀咕:「瓶兒,你又怎麼了?」
我坐在電瓶車上,懷抱阿BEN,四顧之餘,忽然發現這輛電瓶車也舊了不少。一時有點兒感慨,不由得想起它最初跟著我回到關家時,還是一輛意氣風發、嶄新嶄新的電瓶車啊。
我一氣衝到我們的避難所前,用力拍門,裏面立刻有人應道:「暗號?」我一愣,暗號你個頭啊,是我啊。但對方很固執:「不說暗號不準進門。」我只好隨口說:「天王蓋地虎。」裏面興高采烈地接道:「寶塔鎮河妖。」
我很奇怪:「你怎麼認識國安局的電腦?」阿BEN說是幫它們做網上防護軟體的時候曾有過一面之緣。我狐疑地嘀咕:「我怎麼不知道啊?」
阿BEN未免赧然,於是大聲嚷嚷掩飾過去:「要幹嗎?要幹嗎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