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亡循環
方媛喃喃著說：「我不知道，是誰殺了小玉……」
蘇雅和柳雪怡的眼神全都凝視著方媛，此刻，只有她能回答這個問題。
她的胸前，有一個窟窿，鮮血直流。
「睡不著？想男人了吧。那麼晚，你能走到哪去？你別告訴我，你一個人坐在天台上，看月亮數星星等日出。」
風中，卻傳來另一種聲音，似乎有人在爭吵。
「蘇雅，要不，你就別去了。」方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太平盛世中，庸碌生活里，每個人都有點探險情結。
「這房子真不錯。」凌雁玉嘖嘖稱讚，「這些花瓶、傢俱會不會是古董啊？說不定很值錢啊，我們拿幾個回去吧。」
這世界上，最廉價的，就是同情了。別人的同情，並不能改變什麼，只會贏得一些無用的安慰和淚水。
「死了！不過，不是我殺的！」方媛生怕悶哥誤會。
徹入骨髓的冷意。渾身直冒冷汗，寒意從不是從外面侵入，而是從身體肺腑中滲透出來，瞬息便已籠罩全身。
豆大的雨點稀稀拉拉地降了下來，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反正，沒人聽見。
一些外表斑駁的樹藤死死纏繞在枯瘦的樹木上，盛開著顏色艷麗的花朵，花香沁人。
雖然是夜晚，月色很好，可以清晰地看清身邊的景物。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
悶哥身上一直帶著把鋒利的匕首，說是用以防身，以防不測。
而且，有種莫名的引力，吸引著她，讓她朝黑暗的深處飄處，讓她隱隱想起宇宙的黑洞。能吞噬一切物質的黑洞。
「我真的是坐在天台上等日出，信不信由你！」
「是不是富豪的我不知道，不過，那的確是一幢很闊氣的老房子。」蘇雅平靜地說。
不會是古人所說的失魂落魄吧？
「怎麼回事？」副駕駛位置的凌雁玉問悶哥。
在這之前，她並沒有來過老宅，怎麼會把紫色耳環掉在這裏呢？
方媛嘆息了一聲，說：「你愛我？你愛我什麼？」
冷。
悶哥和吳浩東是老資格的驢友，有豐富的旅遊經驗。這次，他們特意邀請441女生寢室的女生一起出來自助游。
深山裡就是不一樣，有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靈秀。即使是空氣，也那麼清甜輕爽，和沉悶雜夾著腥味的城市有著天壤之別。
女孩家，總喜歡幻想白馬王子，總奢望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是，生活是那麼瑣碎，如網一般，在風雨中飄來飄去。那些情感，只是網上的一些塵埃，附帶了它，只會顯得更沉重、更陰鬱。
叫了好一會，方媛才慢騰騰地從樹林後走出來，臉上的神情有些慌亂。
事到臨頭，卻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
方媛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怔怔地凝視著地上的血液，強自壓抑住想要嘔吐的慾望。
一個人，總要長大。
蘇雅幽幽地說：「我想起來了。那個身影和你很像。」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相夫教子，簡單而古老的生活方式。
伴隨著寒意的，是一種說不能的痛楚。全身骨骼「咯咯」輕響，牙齒打顫，連站都站不住，蜷縮成一個小蝦般，瑟瑟發抖。
那些言情小說寫得是極好的，可是，裏面的思想卻太消沉了。
她拿著一根烤熟的雞翅，嘗了一口，大聲叫喚著悶哥。
可是，她始終還是沒說出口。如果真說出來的，還不定被蘇雅怎麼笑話。
「你們怎麼來了？」方媛這樣說，嘴唇動了動，聲音卻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精明幹練的吳浩東立馬從背包中掏出地圖。
她信步漫遊，轉過眾人休息的二樓，上了三樓。在三樓轉了一圈，又去了四樓的樓頂。
站得高，才看得遠。境界決定成就。
「不用。」柳雪怡客客氣氣地說。
無休無止的陰謀詭計，從不曾停止過的死亡。
「我也不知道。我總覺得，這房子有些古怪。」
方媛緊跑几上，陡然轉身，看到凌雁玉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般。
「啊！」柳雪怡驚天動地的叫聲。
悶哥卻疾步追了上來，忽然叫了一聲：「蘇雅，你怎麼也來了？」
可是，無論她怎麼回憶，都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方媛和蘇雅嚇了一跳，慌忙躲開。
叫聲很快被風聲掩蓋。
她不是沒有殺過人。
她沒有說謊，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小玉的死，到底是不是悶哥下的手。
方媛一驚，不由自主地朝樓梯處望了望，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一些。
家人會不會因此而板著臉教訓她？罵她？打她？甚至讓她休學？
柳雪怡猶豫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不行就走。難道裏面還真會有妖魔鬼怪不成？」悶哥笑著說。
直到現在，她看到著名球星羅納爾多也會因心理壓力太大，在世界盃決賽上抽筋，才明白，所有的人，其實都一樣，都會面臨巨大的壓力。
「我根本就不喜歡她。其實，我愛的是你——方媛！我和她在一起，只不過是為了接近你。」悶哥的眼睛閃出一道狂熱的光芒，讓人心悸。
吳浩東則斯文多了，只是朝柳雪怡笑笑，接過柳雪怡遞過來的完整雞翅，輕聲說：「謝謝。」
「怎麼了？你沒事吧。」蘇雅關心地問。
「方媛，她們吃不吃虧，關我什麼事？何況，到底是她們吃虧，還是那兩個笨蛋吃虧，誰說得清楚？」
兩人站在門外，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廚房。
便是那種昏沉的感覺，也漸漸消失，大腦重新變得清醒起來。
怎麼辦？
正在這時，她聽到蘇雅了的叫聲。
「不會吧！」蘇雅很不高興地說，「你有沒有搞錯，讓我們在這裏露宿？」
吳浩東說：「方媛，蘇雅，我們也去避避雨吧。」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
「好吧。」蘇雅嘆息了一聲。
方媛反應不慢，轉身逃走。
有時候，壓力並不見得是件壞事。
他的提議，得到了凌雁玉和柳雪怡的熱烈歡迎。
蘇雅的臉色在月光下有些陰晴不定，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一直在想，如果考得不好，怎麼辦？
「小玉，你沒事吧！」方九_九_藏_書媛趕緊迎上去。
「誰！」吳浩東突然驚叫一聲。
「浩東！雪怡！」蘇雅實在忍不住了，叫了起來。
「你……」方媛握緊了手上的匕首，退後了兩步。
「死丫頭，你既然看到了，還問什麼問！」
走了一會，方媛忽然發現腳底有些粘，仔細一看，鞋子上竟然沾滿了血。
可是，她沒想到，凌雁玉突然咬咬牙，竟然揮起手上匕首，狠狠地刺向她。
眾人在老房子里轉了一圈，最終沒什麼發現。
木門的背後，顯現出一個黑影，作勢朝兩人撲了過來。
而且，她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彷彿身後有個東西一直偷偷看著她們。好幾次悄悄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
身體，彷彿一粒塵埃般，輕飄飄地飄浮在漫無邊際的浩瀚蒼穹中。
其實，蘇雅的推測，方媛早已知曉。只是，她依然抱有一線希望，希望月神已隨著寧惜梅的死而消逝，不會再來騷擾她們。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
「不會是在做夢吧！」方媛心想。
起初，一切都正常，走的是陽光大道，住的是星級酒店，吃的是精美套餐，游的是風景勝地。
明顯，不是夢。夢，不會這麼清晰，感受不會這麼具體。何況，她暗中輕輕咬了自己的手指，有明顯的疼痛感。
「其實，是誰殺的並不重要，關鍵是，如何處理好這具屍體。」悶哥顯然比方媛鎮定多了。
蘇雅在一個風口處停了下來，張開雙臂，仰面向天，任山風透過她的身體，感受那股沁人肺腑的清涼。
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有一個黑影從黑暗的角落裡飛奔而過，衝下了樓梯。
悶哥冷冷地說：「我什麼時候願意為她犧牲性命？是她自作多情。那種情形下，寧惜梅是絕不會放過我的，我不過是不想拖累她而已。」
小心地伸出手，用力推了推，「吱呀」一聲，廚房的門被推開了。
悶哥說：「沒辦法。看天色，可能會下雨。這條路不好走，晚上開車，不安全。」
蘇雅原本不想參加的，卻經不住方媛的反覆勸說。
樓梯處靜悄悄的，哪裡有蘇雅的身影！
半晌，她才幽幽地說：「既然叫月神，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掉？自焚的，只是寧惜梅的身體，真正的月神，恐怕早已借火焚遁去，重新尋找新的替身。」
凌雁玉彷彿小偷般四處觀望下，慢慢靠近柳雪怡，聲音壓得低低的：「雪怡，我問你，你們除了等日出，還有沒有做其他的事？」
「方、媛！」凌雁玉一字一字地說，彷彿蘊藏著許多仇恨般，更加瘋狂地攻向方媛。
老宅空間很大，如同一個封閉的小城，一個個房間宛如土兵般一絲不苟地排列著。
方媛怔怔地望著蘇雅，臉上神情特別古怪，充滿了恐懼和害怕。
「小玉，你搞什麼！嚇死我了！」
凌雁玉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還想繼續問下去，卻看到悶哥和吳浩東走過來。
悶哥的表情卻很古怪，看了看方媛，又看了看地上的凌雁玉，冷冷地說：「她死了？」
方媛撿了起來，是一個製作精美的紫紅色水晶耳環。
老宅很大，建築風格偏向古代，似乎和「中國府第文化博物館」的南昌汪家土庫有些類似。如同一座堅固的堡壘般，大牆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僅在大門處開了個口子，高高懸挂著一副牌匾，上面書寫著「儒林世家」四個大字。
一串串疑團，想得方媛頭都痛了。
蘇雅走過來，扶起方媛，皺著眉頭問：「你怎麼這麼冷？」
果然，就在此時，天色變了，天空中烏雲密布，有極亮的電光閃過，接踵而至的是聲響巨大的雷鳴聲，綿綿不絕，炸了起來。
這裏靜得很，除了偶爾聽到的小鳥鳴叫聲，就是潺潺的流水聲，除此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站在她身旁的，是吳浩東和柳雪怡。
悶哥坐在駕駛位上，迷惘地望著眼前的小路。那裡，野草瘋狂地蔓延，完全掩蓋了山路。顯然，這條路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
這麼多的血！
所有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兩人在三樓搜尋了一遍，還是沒發現吳浩東和柳雪怡的身影。
深不見底的懸崖歪歪斜斜地佇立著，斜面上不少花草樹木鑽了出來，鬼頭鬼腦地望著她們。
不過，她已知道，凌雁玉的死，肯定和悶哥有關。
方媛伸手撿起掉落在凌雁玉身旁的匕首，又探了探凌雁玉的鼻息，沒半點呼吸。
悶哥，是她親手殺死的！
「帳篷已經搭好了。哇，好香，雁玉，給我一個。」悶哥「搶」去凌雁玉吃過的雞翅，露出白白的牙齒，毫不客氣地撕啃著。
「沒有！」柳雪怡斬釘截鐵地說。
大山深處翠意濃濃，林木蒼鬱。參差不齊的大樹團團簇擁著，伸向天空，舒展枝葉，遮住陽光，將天色襯托得更加陰霾了，給人的感覺是潮濕而陰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媛緊盯著悶哥問道。
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怎麼會這樣？
對於蘇雅的智商和性情，她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且，那個人……
方媛舒了口氣，原來是凌雁玉。
兩個人，倒還真有點相敬如賓的感覺。
方媛稍稍放下心來，四處打量樓頂。
這一片方圓十幾米的地方，空蕩蕩的，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可是，悶哥是凌雁玉的男朋友，對凌雁玉呵護都來不及，又怎會殺了她？
再聽了一會，依然沒聽到爭吵聲。
前面拐角處，一幢小屋的尖頂擋住了視線。
他已經被情慾迷失了頭腦。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的。深山峻岭中，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座老房子？鬼片中，通常是這樣的情節，一群少男少女，各自有感情糾絡，一起出去旅遊，來到一座荒山野嶺的老房子里，裏面藏有惡鬼，少男少女們一個一個被惡鬼害死……」
「李醫師也說過了，我們要適當的減壓，調節心情，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魅力。」
蘇雅接著說：「也許，下一個替身，就是你。事實上，你原本就是月神最好的替身。」
循著血液慢慢尋過去，走到一間陳九*九*藏*書舊的房子前。
「有人嗎？」凌雁玉站在門外大聲叫道，叫了半天都沒人回應。
方媛不知道凌雁玉怎麼會變成這樣，但現在的凌雁玉實在是只猙獰兇猛的野獸。
剩下的，只有悶哥、吳浩東、柳雪怡三個人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看到的是一張死不瞑目的臉。
還是方媛說得對，有空的話，應該多出來走走，離開那些如蜘蛛巢穴般的水泥碉堡，感受下真正的自然世界。
退一萬步來說，兩人即使起了利益衝突，即使蘇雅真想對付凌雁玉，她起碼幾十種方法，要比在這老房子宿營時動手要好得多。
直到方媛考進南江醫學院，母親仍然沒有回來。也許，她的生活，依然不如意。
「浩東，雪怡，是你們嗎？」方媛的聲音都在顫抖。
「喲，雁玉，你和悶哥可真是如膠似漆，才幾分鐘，就想他了？」柳雪怡在一旁打趣。
就算當時沒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好累啊。
他很聰明地接手了方媛手上的事。
凌雁玉和柳雪怡欣然答應，還不斷慫恿方媛和蘇雅。
勉強站起來，便要追下樓去，卻被蘇雅拉住了，說：「別傻了！真是月神的話，月神真想殺我們的話，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你現在去，除了送死，還有什麼意義？」
不祥的預感很強烈，彷彿在預示著什麼。可是，這種感覺很微妙，根本沒辦法解釋給別人聽。
「我們回營地看看吧。」
他雖然沒再繼續說下去，可方媛卻已明白。
凌雁玉的死，正常的邏輯，是蘇雅、柳雪怡、悶哥、吳浩東四人中，有一人是兇手。
蘇雅氣呼呼地對方媛說：「我早就說了，什麼越野自助游，一點意思都沒有。全怪你，喜歡做好人，害得我們現在要在山裡喂蚊子。」
她靜下心來，思緒也變得清晰起來。
「那就在這休息一晚吧，反正我們都帶了帳篷。」柳雪怡說。
受傷野獸般的嚎叫聲，一直在她耳邊繚繞，不停地威脅她的神經。
凌雁玉並沒有說話，狠狠地盯著方媛，眼神突然露出恐懼，彷彿見到了一個魔鬼般。
「好了，雁玉和雪怡準備晚餐，我和浩東搭建帳篷，方媛和蘇雅去觀察周圍環境。天黑前，我們要吃完晚飯住進帳篷。」悶哥迅速分配好工作。
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跑哪去了？
她努力抗爭，可渺小的力量在滾滾洪流中微不足道。
「是廚房。」蘇雅說。
老宅里顯然多年無人居住了，地板上是厚厚的一層灰塵，傢俱一應俱全，古色古香。房間錯落有致，沒有電器電線，似乎是民國時代的建築。
「金礦？」凌雁玉說。
方媛被蘇雅的眼神看得心虛，問：「你幹嘛這樣看我？」
悶哥的臉上，竟然神經質般的抽搐了幾下，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獰猙起來，眼睛里似乎有熊熊烈焰在燃燒。
她記得，有一次，讀初中的時候，全班考試，考的是她最不擅長的化學。
她至今還不能忘記，凌雁玉在她面前描述的悶哥形象。
吉普車在山路顛簸的時候，她就開始暈車，不停地嘔吐，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彷彿三魂七魄被抽去一些似的，思維都變得混亂起來。
難道，這老房子里，真的有一個看不到的惡鬼？
也許，不應該再看那些悲傷的言情小說了。
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感到恐懼。
那次考試，她的成績並不是很理想，卻也沒有想像中差，中等成績。
「喲，方媛姐姐，沒想到，你也會有膽小的時候！」
「然後呢？你就殺了她？」方媛再也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是嗎？」凌雁玉的笑容變得格外狡黠，「可我昨天半夜睡醒后，身邊根本就沒人！」
為什麼？
不，不會的。哪有什麼魂魄。應該是暈車的後遺症吧。
一張嬌小玲瓏的臉，慢慢地從陰影處顯現出來。
是什麼人，拾了她的紫色耳環，隱藏在暗處偷窺她？
悶哥陡然間失去力氣般，兩眼開始渙散，不相信地望著方媛。
「走吧，我們去附近看看。」蘇雅趕緊把還想繼續工作的方媛拉走。
摔傷后，再疼的傷口，也會被時間治療好，結疤后重新愈合。有的人，卻喜歡總是自怨自艾，去尋找摔傷的原因，埋怨道路的不順、石塊的阻絆，還有運氣的不佳。逢人便回憶摔傷時的慘烈景象，甚至將傷口亮出來，挖去剛結的疤痕，展示曾經的痛楚。
一片樹葉悄然掉了下來，在空中旋舞著，彷彿不甘心就這樣脫離母體。天色如血一般迷醉，層巒疊嶂的山峰一眼望不到盡頭。
「嗯。」蘇雅沉吟了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用種奇怪的眼神望著方媛。
方媛這才稍稍鎮定一些，臉上也恢復了一絲血色。
殷紅的鮮血，順著木板通道緩緩蔓延。
原來，放縱也是一種快樂。
吳浩東沒有猶豫，立馬追了過去。
「方媛，我真的很愛你……」悶哥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一雙手肆無忌憚朝方媛身上摸去。
何況，凌雁玉本來就對悶哥暗生情愫。
再說了，凌雁玉那麼喜歡悶哥，又是一個被愛情迷失方向的小女孩。悶哥把黑的說成白的，她都會相信，用不著殺人滅口這麼毒辣。
「我還是不明白，你既然不愛她，為什麼願意為她犧牲性命？」方媛咬了咬嘴唇，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那個人的身影，她非常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她側耳聽了聽，爭吵聲卻沒有了。
「奇怪，那裡，真的有一座老房子。」蘇雅不解地撓撓頭。
「我去求求她，也許月神會發發善心，饒過他們。」方媛一臉堅定地說。
方媛站起來，正想往回走，卻猛然看到身前站著一個人，瘦長的身軀，正是悶哥。
不過，那次，她是為了自保。對於陳奇的死，只是有些遺憾，並不後悔。
柳雪怡卻看了看天色，說：「天色好陰啊，不會下雨吧！」
依然沒有人回答。
方媛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
「也沒什麼事，凌雁玉這傻丫頭，一時接受不了而已。」悶哥淡淡地說，彷彿在述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般。
方媛拚命地跑reａｄ•9９csw•cｏm，只記得凜冽的刀風和徹骨的疼痛。
「淡水湖？」吳浩東說。
兩人邊說邊往樓上走去。
在蘇雅發現那座古怪的老房子時，她就有種不祥的感覺。
方媛自我安慰著，站起來，原地蹦了幾下，稍稍振作些精神。
「怎麼會這樣？」方媛呻|吟了一聲，不敢置信。
眾人的營地在二樓相鄰的幾個房間，方媛和蘇雅睡一個房間，悶哥和吳浩東一個房間，凌雁玉和柳雪怡一個房間，兩兩做伴，相互之間也好照應。
她嚇了一跳，顫聲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方媛很想說：「蘇雅，你說的很可能會發生！」
方媛嘆息了一聲，只好拉著蘇雅的手，跟著吳浩東跑進老宅。
蘇雅問：「方媛，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臉色也很難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媛才把蘇雅拉進旅遊隊伍。
她的身體，也在黑暗中慢慢顯示出來，衣裳上竟然沾有飛濺形的血跡，右手，拿著一把鋒芒畢露的匕首。
自己，竟躺在山林中，睡著了！
凌雁兒喜笑顏開：「你看，連老天爺都幫我。」
凌雁玉死了，悶哥也死了。老房子里，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人，甚至很可能就是充滿邪氣的月神。
她隱隱猜到母親的想法。
凌雁玉的死，本來就讓她惴惴不安。悶哥的死，更是讓她的神經一下子就崩潰了。
方媛和蘇雅睡在一個房間，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方媛不知道自己腦海里為什麼老是會冒出這種三流恐怖電影的情節。
這麼晚，怎麼會有人爭吵？
可過了幾天，悶哥就說這些普通景點沒什麼意思，不如去沒有開發的三鑫山探險。
依然沒有人回答。
偶爾在田裡耕耘可以，但一輩子就這樣在田裡耕耘，失去所有的夢想，那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半晌，方媛才壯起膽子，慢慢走過去。
方媛苦笑，渾身戰慄不止。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地上的兩具屍體。
蘇雅說：「難道，月神又跟來了？」
也許，我應該再堅強一些。
不能怪我？難道，他早就知道凌雁玉會對我行兇？
如果說，人一生下來就註定是在爭鬥中成長，她的生活，未免爭鬥得太多、太慘、太激烈了。
黑影重重地摔了下來。
要知道，山風呼嘯的聲音，和女人爭吵的聲音有些相像。
老師和同學會不會因此而嘲笑她？看不起她？甚至將她當成反面典型來全校通報。
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只是歲月留下的印記，我又何必耿耿於懷。
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濃了。
蘇雅搖搖頭，看著沒有說話的悶哥。
方媛怔怔地看著悶哥，彷彿在看一個怪物般。
方媛覺得很多事情都不對勁。
說到這，方媛臉色又變了變，說：「不好！如果是月神，吳浩東和柳雪怡追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那怎行？你一個去，我更放心不下。」蘇雅見方媛有些感動，莞爾一笑，「我們是好姐妹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是誰殺了她？
他的女朋友，突然死了，屍體就呈現在他面前。可是，他卻沒半點悲傷，甚至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接受不了？什麼事，她接受不了？」方媛隱隱猜到事情的源由，可仍不相信。
這樣的夜晚，只有山蟲偶爾清鳴幾聲，顯得寂寥極了。
下了車后，被自然清風微微吹拂，非但沒有清醒，反而更加迷糊起來。便是眼前的這個世界，都有些不真實似的。
過了這麼多年，廚房裡當然不會再有食物。
蘇雅肯定不是，以她對蘇雅的理解，絕不會去和凌雁玉這種人起什麼利益衝突。
悶哥想了想，說：「不會真的發現什麼富豪的老房子吧。」
顯然，老房子主人臨走時，對廚房進行了整理。
能寫懸疑推理小說的女寫手，邏輯思維和觀察力本身就比常人強上一些。真想犯罪的話，不想個萬全之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這一變故，連方媛都看傻了。
夜終於降臨了。
她的臉部肌肉不規則地抽蓄著，眼中如野獸般露出凶光，神經質似地冷笑，頭不時地晃動一下，手上青筋暴出，嚎叫著揮刀劈向方媛。
就在前不久，他還和凌雁玉有說有笑，假扮情侶。現在，卻如此冷靜，彷彿死的只是一個寵物般。
「方振衣，我愛你……」
雖然沒親眼所見，但一個男孩，願意為女孩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份情意，有多少女孩能禁受得住，不被感動？
「電燈泡不好嗎？至少，有我們在，她們兩個才不會那麼容易吃虧。」
顯然，他並不認為，殺死兩人的兇手，會是方媛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漂亮女孩。
在寧惜梅威脅凌雁玉時，悶哥挺身而出，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她。
事情由她而起，不想因此連累無辜。
方媛和蘇雅邊走邊觀察。可是，越走，她的心情就越沉重。
凌雁玉朝裏面探頭探腦地看了看，朝眾人呶嘴：「怎麼了，不進去？」
陡然間，集中所有的力量，努力掙扎，終於脫離了洪流的軌道，獨自往回飄浮。
「應該沒有人。」悶哥輕輕推了推，大門發出「吱呀」的怪聲，緩緩打開。
「這是怎麼回事？！」吳浩東沉聲問道。
「方媛，蘇雅，你們快過來！」凌雁玉遠遠地望見方媛和蘇雅的身影，揮手叫道。
方媛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幾步，緊盯著那片尖頂屋的陰影。
兩人走下樓梯，小心翼翼地觀察四處的環境，順著通道慢慢前行。
趁此機會，方媛從悶哥懷中掙扎出來。
老房子里很靜，靜得只剩下她們兩人的腳步聲，顯得寂寥極了。
凌雁玉死了！
這座老房子很大，如一個巨大的堡壘般，共分為四屋，數十間房間。裏面什麼人也沒有。很多地方，都是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多年沒人來過了。
閉上眼睛，沐浴在清爽的山風中，溫暖的陽光輕輕在臉龐上跳躍。
她沒複習好，恐懼得晚上覺都睡不著，臨考前，還在翻書拚命記憶那些奇奇怪怪的符號。
蘇雅笑了笑，說：「方媛，怎麼了？你不會真被嚇到了吧！不過是三流鬼片的故事情節
九*九*藏*書。」
一輛越野吉普車沿著坑坑窪窪的山路艱難行駛著，揚起一陣陣黃土。
「媽媽！我想你，你快回來吧！」
人影倏忽而逝，彷彿從不存在過。
方媛拚命掙扎，慌亂中，右手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悶哥。
「為了你。我本不願傷她的心，想讓她慢慢冷卻下來。可是，她卻越來越沉迷了，直到今晚，我實在是忍受不住，把真相告訴她。」悶哥依然淡淡地說。
難道，是她聽錯了？
她記得，這次出來，她戴了一雙紫色水晶耳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掉了一隻。不知什麼時候掉了，現在居然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方媛大吃一驚，想要躲避，卻已晚了，只來得及稍稍後仰下身子，鋒利的匕首劃過她的左臂，揚起一串血珠。
方媛說：「月神，不是隨著寧惜梅自焚而死了嗎？」
原來，老房子里，真的還有其他的人！
「就算是等日出，也不是一個人等吧，我好像還看到另外一個人的背影。」
她又想起農村的那些婦女。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白痴啊，她們兩個擺明是拉我們去當電燈泡的。」
「方媛！」一個熟悉的聲音失聲驚叫著，卻是蘇雅。
方媛只得鬆開手，轉身逃走。
兩人漫無目的在山腳下行走。
叫聲在老房子里回蕩著，卻沒有人回答。
「算了，反正也沒事。不過，事先申明，我只和你住一起。」
方媛的身上，全是冷汗。風一吹，更是寒意徹骨。
方媛躺在冰冷的地上，頭顱越來越沉重，身體也彷彿不聽使喚般。
據說，曾經有富豪在亂世中隱居在三鑫山，死後將他的寶藏全部埋藏在這座山裡。當然，這隻是傳說，方媛他們壓根就不信。真有什麼寶藏的話，早就被別人挖掘了。
方媛心思雖然慎密，此時卻也想不透其中關節所在。
「是誰？」方媛疾步追了過去。
不祥的感覺早已煙消雲散。
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隨著眾人走近老房子，不祥的預感益發強烈了，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般。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這是怎麼了？
「好冷！」方媛終於說出了這兩個字眼。
難怪，哲人就說過，人是複雜的。
悶哥，實在是，太鎮定了！
這把匕首，方媛見過，是悶哥的。
凌雁玉瘋了般追上來。
忽然，不知從哪颳起一陣大風，又將木門吹過來。
柳雪怡臉上微微一紅：「哪有那麼誇張！這些天我不是和你睡一個房間嗎？」
「沒路了。」悶哥往後吆喝了一聲，「浩東，拿地圖來。」
悶哥臉上卻出現一種很奇怪的神情，說：「不是你殺的嗎？我沒有殺她。她偷了我的匕首，約了你在此見面。除了你，還有第三個人？」
想到這，方媛的心情好多了。
方媛吃了一驚，說：「你也是這種感覺？」
方媛暗暗地想著，張開雙臂，對著空曠無人的山野，大喊道：「喂！」
「方媛，你怎麼還沒跟上來？」蘇雅睜開眼睛，回頭往後望去。
眾人暗暗叫苦。如果下起暴雨來，露營的話可就苦不堪言。
越野吉普車旁，凌雁玉和柳雪怡燒烤攜帶的簡易食品，沒一會兒便香氣撲鼻，引得凌雁玉食指大動。
悶哥怔了怔，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說：「愛就是愛，哪還分得那麼清楚。我就是愛你，愛看你開心的樣子，愛聽你清脆的聲音。嗯，還有……」
外面，月光很好，皎潔的明月如殘鉤般，輕輕地鉤在一處高峰上。
空氣里飄蕩著一股血液特有的甜膩味道。
方媛嘆口氣，悄悄從睡袋中鑽出來，披起衣裳，走出房間。
老宅在陰暗的光線中顯得極其詭異，獨自佇立在這裏，彷彿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般，靜靜地等待獵物的上門。
他拔出匕首，看了看，現出一絲苦笑。
還有誰，和她一樣，沒有睡？
方媛怔住了。
可是，真到考試那一刻，她卻忽然想通了。
說完，第一個跑進老房子里，悶哥緊跟著也追了上去。
「你在看什麼？」蘇雅跳下來，順著方媛的目光望去。
一個女人，失去了依靠後，不甘心一輩子拴在農村，像機械人一般從事著最原始的體力勞動，就必須得遠離那個地方，重新去追逐自己的夢想。
柳雪怡怔了怔，望了望蘇雅和方媛，又看了看吳浩東的身影，最終還是跟過去，嘴裏叫著：「浩東，小心！」
那種詭異的被窺視的感覺總算過去了，一切又恢復到平常。
真舒服啊。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麼會有惡鬼呢？
「沒事。」方媛搖搖頭，眉頭依然緊鎖。她的表情很奇怪，目光遊離，避開蘇雅的眼神，望向遙遠的山脈。
「古樹？」柳雪怡說。
殘餘的意識中，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竭力想要脫離那種詭異的引力。可是，身不由己，全身輕飄飄的，沒一點力量。身後，是無數和她一樣的塵埃，爭先恐後，洶湧澎湃。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每一天，都是嶄新的一天。
顯然，這個傷口是致命的。
似乎只過了一兩分鐘，樓頂上重新寂寥下來。
這有用嗎？
方媛怔怔地望著浩瀚的星空，輕嘆一聲，說：「如果，上天註定，我會成為月神的替身，我也只能坦然接受。只希望，她別再害我身邊的人了。」
「不是膽大胆小的問題，我真的覺得，我們不應該進去。」
面對壓力，有的人，選擇了退縮，選擇了放棄，沉緬于酒精、香煙甚至毒品來麻醉自己。而有的人，卻迎難而上，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榮辱不驚，只是努力做好手上的事情，一步一個腳印走向成功。
只能先回去，告訴眾人，讓大家一起來想辦法了。
沒什麼，不過是一次期末考試而已。
「不會吧，那麼老土？別告訴我，連親吻都沒有？」凌雁玉搖頭晃腦地說。
沉默了一會，還是悶哥先開口：「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只是，我沒想到，會有如此結果。」
蘇雅凝望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著；「奇怪，那個身影，我怎麼很熟悉？」
一個小東西在地上閃閃發光。
和蘇雅在山腳漫無目read.99csw.com的散步時，頭又昏沉起來，慢慢地走到了後面，坐了下來休息。
柳雪怡和凌雁玉住一個寢室，兩人平常也有點小矛盾、小摩擦。雖說女孩心狹，可也不至於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起殺機。畢竟，殺人可是一件技術活，一個不好，就把自己栽進去。
在惡靈島時，她就曾設下陷阱，射殺了陳奇。
方媛想起自己到南江醫學院后的日子，那些曾經鮮明生動的臉孔，如今卻一個個離她而去，去了未知的世界。
可是，如果是她，絕對受不了。
方媛猶豫著說：「我想，還是別進去吧。我總覺得，這座老宅有古怪。」
「是嗎？」悶哥的聲音很詭異，似乎不相信，又似乎在譏笑。
蘇雅脫下外套，罩在方媛身上，又取出水壺，餵了方媛幾口水。
「沒錯啊，從這個方向往前開幾公里，就到三鑫山了。」悶哥看了看天色，思考了一下，說，「我們還是在這裏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趕路。」
那張臉，原來生動活潑，有著青春的特有嫣紅，現在卻變成了慘白色，沒有一絲生命的色彩。
眾人跑了一天，也疲憊了，吃過晚飯，找了些相鄰的房間，各自鑽進睡袋休息去了。
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累？
山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嘩啦啦地下了片刻，就停住了。
一直到死，悶哥都用種不相信的眼神望著她，好像不相信她會下死毒手般。
凌雁玉白了柳雪怡一眼：「你是說你和浩東吧，你們才如膠似漆呢，這幾天吃飯睡覺都在一起，從不分開。」
方媛的心立刻如小鹿般跳了起來。
可是，她又沒有資本，沒有謀生技能，只能狠下心來，拋棄還是負累的女兒，獨自上路。如果生活變好了，再回來接女兒也不遲。
叫了一會，方媛累了，喘著氣，突然笑了。
路越來越狹窄，越野吉普車嘶吼了幾聲，終於停了下來。
這回，方媛是真的相信，悶哥對她的確有種非同一般的情愫，不則，又怎會冒殺人犯同謀的風險，幫她處理凌雁玉的屍體。
她彷彿看到，黑暗的角落裡，有一個惡魔偷偷窺視著她們，無聲地陰笑。
「好了，蘇雅，就當是陪我吧。你也不想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夾在他們四個人當中吧。」
「我……昨晚，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方媛知道上當，還想加快腳步，卻被一雙大手攔腰抱住，一股濃重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
前腳才進屋，後腳傾盆大雨就狂瀉下來。
方媛回想一下，果然是如此。
方媛苦笑，搖搖頭，沒理蘇雅，徑直走到吉普車后廂，取下帳篷，搭建起來。
悶哥的神情，不似作假。如果，他真的是在演戲，那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說不定，他們回營地去了？」
方媛揉了揉太陽穴，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方媛感覺舒服極了。
在明光的映照下，兩人才看清，摔倒的原來是吳浩東，他一臉的驚惶，眼睛瞪得很大，彷彿看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般。
那房子，看上去，十分眼熟。
刀風聲沒了，嚎叫聲也沒了。
吳浩東？也不像。他對凌雁玉沒什麼企圖。像他這種滑稽搞笑的機靈人，一般來說，頭腦轉得快，過於注重小節，對大勢反而看不清，面臨大事時難下決斷。
可是，誰能預料，還是會出事。
老宅的鐵門斑駁，牆上的顏色被風雨侵蝕成青灰色，彷彿一個孤零零的老人，到處瀰漫著一股子腐朽的氣息。
好在三鑫山風景不錯，山坡也不陡峭，適合越野吉普車自助性旅遊。
正緊張中，忽然聽到「咯」的一聲，似乎是小石塊滾動的聲音。
她知道，方媛暈車。剛才在車裡，她就幾次作勢欲嘔。
在一個拐角處，方媛停住了腳步，沒有跟隨前行的蘇雅，倚在牆壁上靜靜的思考。大概過了四五秒，她突然往回探頭，隱隱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平時，一直隱藏著，不敢說的話，此刻，大聲叫出來，不知有多舒暢。
女人對男人的愛多半是因為氣質、風度、學識，而男人對女人的愛通常是建立在原始的慾望上。所以在現實生活里，才女遠沒有美女吃香。
悶哥冷笑著說：「那又怎樣？是她自願的，我從來沒逼過她。再說了，我根本就不喜歡她。如果不是為了接近你，我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巨大的灶台，腐朽的柴火，各種原始的廚具有秩序地排列著。
方媛伸出右手，抓住凌雁玉的手，對她叫道：「你幹什麼？是我啊，方媛！」
「誰！」方媛大聲喝了一下，給自己壯膽。
想來想去，來的眾人中，沒一個有動機去殺凌雁玉。
「得了！你也真是，還有完沒完？」柳雪怡扭頭臉，佯裝生氣。
「隨便你吧。」
確實，現場只有她一個人，身上血痕累累，手上還拿著沾有血跡的匕首，旁人看見，不以為她是兇手才怪。
可是，很快，方媛就發覺不對勁。
方媛忍不住叫了起來：「可是，她一直愛著你！聽清楚，不是喜歡，是愛！是那種願意為你犧牲性命的愛！」
蘇雅加快了腳步，走到四人面前，婉拒凌雁玉的燒烤，鄭重其事地說：「你們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你……」他朝方媛的方向走了兩步，終於站立不住，如同一塊失去支柱般的房屋般，轟然倒塌，面目朝下地摔倒在地。
聲音，就是從那邊發出來的。
事後，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那麼恐懼一次期末考試。
她一眼就認出來，這個紫色水晶耳環，是她自己的。
悶哥說：「算了吧，下山時花瓶很容易打碎，傢俱又太沉，你還是另尋紀念品吧。」
匕首很鋒利，刺破了悶哥的衣裳，深入肌肉，沒至刀柄。
山風清新，全身的毛孔都被吹得舒暢起來，累積的鬱悶之氣彷彿被清風全部吹出體外般。
吳浩東已檢查過兩具屍體，走過來疑惑地問：「是誰殺了他們？」
參差不齊的大樹后隱隱有一座青磚碧瓦的老宅，孤零零地佇立在灌木雜草中。
接著，悶哥又說：「方媛，你放心，我不會告發你的。你和她不同。我是真心愛你的。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我會幫你把這件事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