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似夢非夢
悶哥顯然想起了夢中的事情，臉紅了紅，吞吞吐吐說：「差不多。」
突然，她靈光一現。
方媛繼續躲在暗處觀察。
兩人走出帳蓬，看到凌雁玉、悶哥正彆扭地爭論著什麼。
方媛眼睜睜地看著最好的朋友，為了保護她，被黑影殺害！
眾人暗暗叫苦。如果下起暴雨來，露營的話可就苦不堪言。
方媛怔住了。
方媛靜靜地坐到四樓的樓頂，等待蘇雅她們的到來。
不過兩天，她已經親手殺了悶哥和吳浩東，重傷致死凌雁玉。就連柳雪怡，似乎也活不成了。
柳雪怡卻大叫一聲，聲音里充滿了痛苦。
吳浩東尋了根鐵棍，在廚房裡小心翼翼地搜索。
眼前這個人，和方媛一模一樣！
這一晚，雖然頗為麻煩，卻總算沒出什麼事。
我是誰？
而蘇雅、凌雁玉、悶哥、吳浩東、柳雪怡他們，比西西弗斯還要悲慘，因為他們經歷的是永不終止的死亡循環。
她竟然選擇逃跑！這個膽小鬼！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裏再說。
她只剩下蘇雅這一個好朋友了。
這下變生倉促，方媛來不及躲閃，兩人撞在一起。
更詭異的是，兩人伏屍的地方，原本血跡斑斑，此時也沒有了。
六個人，做同一個夢？雖然各自際遇不同，卻是在同一個場景下。
她的心沉了下去。
「是我！」方媛叫了聲，可吳浩東根本就沒給她辯白的機會，揮起鐵棍，專往她要害處打。
難道，在剛才的衝突中，她受了傷？
方媛隱隱猜到，悶哥對凌雁玉吐露了只喜歡她不喜歡凌雁玉的實情。
蘇雅的眼神，也開始驚惶起來，心有餘悸地望著她。
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六個人，凌雁玉，悶哥，吳浩東，柳雪怡，蘇雅，還有「方媛」。
如果，那個「方媛」和蘇雅，悶哥、凌雁玉、吳浩東、柳雪怡一起死了，所謂的「方媛」也就不存在，六個人會一起消失，重新回到現實的生活？
還有方振衣，不苟言笑，總是像個木頭人一般，喜怒不形於色，看似冷血，心裏卻有著濃濃的向佛之心，善良，聰慧。
此時，吳浩東才看清方媛的容顏，一臉的不信。
陽光依舊，老宅依舊。一棵棵樹木，一朵朵野花，一片片綠葉，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幽香，彷彿世外桃源般。
蘇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夢到我們一起進了那座老宅子，然後，發生了一系列怪事，悶哥、吳浩東、凌雁玉、柳雪怡，都一個個被神秘人害死，最後，我為了救你，也被神秘人害死。」
風聲凄厲，彷彿在為她短暫的生命吶喊。
她實在太累了，很快就睡過去了。
可是，方媛沒想到的是，那個「方媛」見推不倒方媛，竟爬上樓頂，轉身就跑。
就算是科學家的克隆，成功的可能都不大。
又重新回到老房子的初始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她居然又醒了。
蘇雅驚訝地問：「方媛，你怎麼全都知道？」
方媛勉強站穩身形，抬起頭，望過去，看到一個人影，手上拿著一根鐵棍，惡狠狠地揮向她。
所謂的愛，原本就是一個美麗的童話。如同皇帝的新裝般，大家都心有默契的不去揭穿它。否則，世間怎會有那麼多凄苦？
「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放過蘇雅！」
「蘇雅，我們走吧，離開這裏！」方媛拉著蘇雅，想要跑出這鬼氣森森的老房子。
「你出來！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無巧不巧，匕首竟正中吳浩東的心臟。
那是……是「方媛」！
最終，方媛還是失去了目標。
那個「方媛」的影子始終在前面，卻不肯停下來。
醒來時，陽光燦爛，山風清涼。
她的胸前，也有血水流出，顯然是被方媛剛才失手所傷。
「不要！」一個人影衝過來，想要阻止。
跑下二樓后，她偷偷躲進一個小房間里。
彷彿，就像六個人，同時進了一個試驗室，各自演繹著不同的角色。
恍惚中，她似乎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而且，那種幻覺，還是真實意識的反映。
方媛痛苦地說：「怎麼會這樣？」
凌雁玉見方媛答應得這麼快，又懷疑起來，說：「方媛，你是不是暗中和他好了？」
滾了幾圈，方媛爬起來，忍著痛往外跑。
山風微涼，睡意漸濃。
很順利，那個「方媛」一個字都沒有叫出來，就被她砸死。
蘇雅那雙迷人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原本完美無瑕的臉蛋此刻也變得生澀起來，彷彿失去水分的蘋果般。
方媛從樓頂墮落下來。
方媛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蘇雅會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
也許，我是誰並不重要，只要將這個方媛除掉，我可以再繼續去做方媛，重新回到現實的世界中。
「咚！」
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方媛的心漸漸沉下去。
「站住！方媛！」方媛大叫。
可是，為什麼，我卻逃脫了這種死亡循環？
混亂中，方媛緊緊抓住凌雁玉的手腕，兩人抱成一團，在地上翻滾。
折騰了半天，柳雪怡始終躺在地上，再也沒醒過來。
過了一會，蘇雅、悶哥、吳浩東、柳雪怡上來了。
方媛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到樓梯處，爬了上去。
方媛趕緊躲了起來，匆忙中，似乎掉落了一個紫紅色水晶耳環。
痛、酸、苦，冷、硬，各種感覺，是如此真實，絕不是噩夢！
悶哥和吳浩東對視了一眼，說：「就聽方媛一次吧。」
她的胸口，竟然也有一read.99csw.com道血口，一直在流血。
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什麼回事？
然後，她看到，凌雁玉慢慢地靠近那個「方媛」，兩個人起了爭執。
方媛放棄了努力，坐在一個空地上休息。
「方媛，我總算找到你了！」上來的是凌雁玉，一臉幽怨地望著她。
「你是誰！」方媛瘋狂地叫。
他沒有作聲，悄悄地走過去，朝著影子，狠狠地揮起手上鐵棍擊打過去。
凌雁玉的臉色不太好看：「方媛，我們是不是好姐妹？」
她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不要！」蘇雅大聲尖叫。
探頭向下望去，那個長相酷似她的那個人，也沒看到屍體。
「蘇雅，其實，你也知道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柳雪怡，吳浩東，都做了同樣的夢，夢裡，他們都被神秘人所殺，就像你夢中見到一樣。」
這絕不僅僅是巧合。
仔細聆聽，竟然是蘇雅她們的！
然後，方媛被那個「方媛」抱住了，一直往樓頂邊緣衝過去，失去平衡，從四樓的樓頂上摔落下去。
果然，悶哥上來了。
難道，只是做了個夢？
「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月神，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
方媛站了起來，轉身一看，目瞪口呆。
到了這時，方媛2其實已經死了，循環升級變成了方媛3，重新演繹方媛2的故事，只不過，結局有所不同，在老宅外面的追逐中相互殘殺，被方媛4砸死。緊接著，死後的方媛3循環升級成方媛4，殺死方媛3，回到方媛1的狀態。
如何才能切斷這種死亡循環？
她用頭撞了方媛一下。撞得方媛頭疼欲裂。
方媛怔住了，心彷彿碎成一片片，天旋地轉，全身都彷彿被抽空般，僅剩下個軀殼。
怒火燒掉了方媛的理智。
眾人看到方媛如此態度，倒也不好多說什麼。
那個「方媛」因為殺人後的痛苦，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戰慄。
方媛問：「他騙你什麼？」
還好，似乎只是些皮外傷，除了些許疼痛外，並沒有特別的難受。
「浩東是死了，是被你刺死的！」柳雪怡瘋了般，衝過來，又是一棍。
她吃了點野果，喝了點溪水，體力恢復了一些。坐在陽光下，讓陽光晒乾身上的衣裳。
她不再猶豫，加快腳步，順著另一處樓梯，跑了下去。
只能說，世界千奇百怪，有很多無法解釋的奇異事情。
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悄悄地跟在那六人後面。
方媛自己！
追了上去，果然看到蘇雅、悶哥、凌雁玉、吳浩東、柳雪怡，還有另一個「方媛」，一起下了吉普車，有說有笑。
「你昨晚做的夢，不會是先和我爭辯，然後被我失手誤殺吧！」
這時，蘇雅已反應過來，趁其不備，偷偷繞到她身後，鎖住了她的手臂，說：「柳雪怡，你冷靜些！方媛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證明，浩東的死，不關她的事！」
「故意這麼說的？他為什麼要這樣說？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比我漂亮！」凌雁玉突然毫無徵兆地發作起來，陰陰地盯著方媛，眼神不善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瞞著我？不，不對，其實，你早就暗中和他好了，只瞞著我！你是在利用我！」
雖然希望不大，她還是希望凌雁玉說個「不」字出來。
彷彿一個噩夢，短短的一個小時，一行六人就剩下她和蘇雅兩個人了。
月光如水銀般輕輕瀉落進來。
這是她以前講給蘇雅她們的話，可是，現在，她自己都不相信。
這次，凌雁玉沒有立即追上來，而是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四處張望，似乎不知道方媛跑向了何處。
此時，她親眼目睹方媛刺死吳浩東，竟驚嚇過度，昏暈過去。
看了眼下面柳雪怡的屍體，又瞄了瞄吳浩東的屍體，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她跑出老宅，跑到了山林里。
方媛四處觀望，大叫：「月神，你給我出來！」
「方媛，你怎麼了？不舒服？」蘇雅關切地問。
真正的兇手，就是和蘇雅她們一起來的那個「方媛」！
月神，竟然假扮成了她的模樣！
她開始認真思考昨晚發生的事情。
方媛大驚，急忙轉身，想要躲藏，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她卻為了方媛，犧牲自己的性命。
事發突然，她身上什麼裝備都沒帶，在迷宮般的山林里失去了方向。
吳浩東似乎看到方媛的身影，緊跟著追進來。
也許，是疼痛激發了方媛內心深處的野性。瞅准一個機會，她突然伸出手，緊緊握住鐵棍，用頭去撞對方的頭。
方媛重重地摔落下去，摔進了一條溪流中，腦袋要炸了般，巨烈的疼痛讓她暈厥過去。
方媛平躺在地面上，睡在蘇雅的旁邊，緩緩地閉上眼睛。
在衝到樓頂的一剎那，她突然鬆開了手，死死地抓住一處欄杆。
而她自己，卻是多重循環，每一個場景，都會有兩個方媛出現。
凌雁玉的腳步有些虛浮，似乎受了些傷。
可是，還是沒有躲開，一根木棍重重地擊落在方媛的背上。
凌雁玉輕笑著說：「方媛姐姐，你不是膽最大的嗎，怎麼也會怕鬼？不就是一座老房子嘛，有什麼可怕的？悶哥，你說是不是？」
一柄鋒利的匕首插在吳浩東的心臟。
一切，又恢復到現實生活中了？
方媛連忙躲開，和蘇雅合力，再次制服柳雪怡。
「為什麼？我正想問你，為什麼要殺了九九藏書浩東，還想殺了我！」柳雪怡的眼神中，噴出熾熱的怒火。
而且，吳浩東和柳雪怡，都明確，夢中，他們兩人是被方媛謀殺的。
方媛躲在暗處，偷偷地窺視著她。
方媛躲閃不及，被鐵棍打中肩膀，骨頭都似乎被打裂般。
凌雁玉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說：「我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他喜歡你。今天早上，我醒后，就問他，是不是喜歡你。結果，他真的承認了！」
等天快黑時，蘇雅、凌雁玉、悶哥、吳浩東、柳雪怡，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再次來到這裏，重新開始最初的死亡循環。
方媛提起鐵棍，追了過去。
「你瘋了！」方媛叫了起來，「你為什麼打我？」
黑影也懵住了，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凌雁玉帶頭走向老房子，被方媛死死地拉住了！
「方媛，你醒了？」蘇雅在身旁說。
不會是，我已經死了？我是鬼魂？
柳雪怡惡狠狠地盯著方媛，說：「我親眼所見，哪還錯得了！就是燒死灰，我也認得兇手的樣子！你別告訴我，方媛還有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孿生姐妹！」
方媛心念一動，走過去，說：「小玉，你和悶哥鬧什麼啊！」
也就是說，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可能在另一個宇宙同樣演繹著。
凌雁玉沒有聽那個「方媛」的解釋，瘋了般追上去。
還有在寢室里的那些女孩，蘇雅、秦妍屏、陶冰兒、徐招娣……
還有母親，一個出身農村、卻嚮往城市生活的普通婦女。她和父親的爭吵，也多半是因為父親的不爭。以父親的才學，有的是機會調往城市。可他卻偏偏死守農村，說是為了農村的孩子。
方媛看了看腳下，分明有影子。
那個「方媛」挨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和她廝打在一起。
她想也沒想，摸到那根鐵棍，悄悄地從另一側跑到樓頂，衝過去對著那個「方媛」狠狠地猛擊。
很快，他便搜到方媛所在的柜子附近。
方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參差不齊的大樹后隱隱有一座青磚碧瓦的老宅。
何況，現在，她都在懷疑，自己也和蘇雅，悶哥、凌雁玉、吳浩東、柳雪怡一起困在這裏，大不了，像他們一樣，再次死亡循環罷了。
迷迷糊糊中，方媛也睡著了。
那個「方媛」，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恍恍惚惚中，方媛用盡全力將鐵棍捅向他的腹部。
方媛打了個哆嗦，臉色剎那間又變得蒼白起來。
就是方振衣、秦雪曼、吳小倩這些奇人異士聯手，也不是月神的對手。
追了幾步，忽然停下來，如殭屍般直愣愣摔倒下去。
一開始，她還以為躲在暗處的那個人是月神。
方媛本能地偏頭，鐵棍重擊在她肩上，疼痛欲裂。
關鍵時刻，蘇雅站到了方媛這邊，和她一起動手。
真的如三流恐怖電影一樣，出現一個神秘恐怖的惡魔，將來訪的旅客一個個殘忍殺死！
要是讓他們看到兩個「方媛」，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就是那個「方媛」，剝奪了她的身份，擁有了她的一切，害得她如孤魂野鬼般，惶惶不可終日，無處寄身。
那個「方媛」和悶哥說了一會話，又起了衝突。
她記得，悶哥被她插中后，一臉的不信，把匕首拔了出來，扔在了四樓的樓頂上。
廚房雖大，可能躲藏的地方實在不多。吳浩東藉著月光，隱隱看到方媛的一些影子，知道有人躲在柜子後面。
這是什麼回事？
連佛學都說，因果報應，輪迴轉世。
可為什麼，那一切，又是那麼真實和細膩？
「就關你的事！沒有你，悶哥就不會三心二意！就會一心一意和我好！」凌雁玉喃喃說著，手上的匕首不斷刺向方媛。
原來，那並不是簡單的噩夢。
站起來，繼續毫無目的瞎逛。
他怎麼也想不到，所謂的兇手，竟然是一向柔弱的方媛！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察看。
只不過，她們五人，只是簡單的單循環，每一個場景，只有一個蘇雅或一個悶哥會出現。
如果說，無論老宅子是不是平行宇宙的交叉點，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們六人來到這裏，同樣的人和同樣的事，會在此不斷的反覆循環，彷彿古希臘神話中的不斷將石頭推上山頂的西西弗斯，每次即將把石頭推上山頂時就會滾下來。他的生命就在這樣無限循環中消耗著。
悶哥看了看方媛，剛想說話，卻被方媛打斷了：「悶哥，如果你還是我的朋友，就別進去！你們也是一樣！誰去了，我就和誰徹底斷交！」
理論上，這些宇宙，都是平行的。但是，如果受到某種強大的外力干擾，很可能會交叉，就會形成同樣的人、同樣的事。
看到蘇雅絕望的眼神，一陣心痛，突然生出一些豪氣來，對著空蕩蕩的老房子大叫：「月神，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
方媛突然想起，預兆中，是自己失手錯殺了蘇雅。
方媛抓准機會，再次用頭去撞黑影的臉。
方媛躲在一個柜子的後面，屏住呼吸，心卻如小鹿般跳得厲害。
方媛目瞪口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坐在草地上，眯著眼睛，竟然睡著了。
蘇雅依然被自己錯手殺死了。
然而，方媛並沒有死！
那個「方媛」抱著她，沖向樓頂的邊緣。
好像手上的匕首，也刺中了什麼。
「也許，他故意這麼說的。」方媛安慰她。
那個「方媛」，不知為什麼，老是東張西望。
「不！」方九-九-藏-書媛狂叫。
「是啊，小玉和雪怡呢？」方媛怔住了，死亡循環彷彿就這樣結束了？
帶著種種疑問，方媛悄悄地隱藏起來。
「悶哥，你不會也做了個夢，夢中看到我誤殺了小玉，然後又和我爭鬥起來吧。」
蘇雅笑了：「你不會和我一樣，也是夢到一個神秘人，發生一連串的謀殺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也不至於我們兩人都夢到一樣的場景吧！」
痛，好痛！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夜涼如水。
「她們早醒了。」蘇雅笑了笑，望了望方媛，說，「不過，我昨晚沒睡好，老是在做一個奇怪的夢。」
柳雪怡突然仰起頭，用手腦勺撞了蘇雅一下，趁蘇雅吃痛時，掙脫出來，又是一棍掃向方媛。
然而，讓她更驚恐的是，襲擊她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他們六個人，在暴風雨來臨時奔進了老宅。
那個「方媛」和蘇雅一起去散步，漸漸地落到了後面。
怎麼會這樣？
蘇雅的屍體，不見了。
「蘇雅，你會相信我，對不對？他們的死，不關我的事。」方媛充滿期待地說。
方媛瞪著眼睛說：「不能進去！那座老房子，是鬼屋！進去了，會沒命的！」
然而，她迷路了。
她要和這個人，同歸於盡！
難道，真的是夢？
她哪知道，女人的嫉妒，實是這世界上最毒的毒藥。
方媛揉了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般。
一時之間，方媛來不及閃避。
方媛想偷偷溜走，卻被吳浩東發現身影。
「嗯，不一樣，只是巧合罷了。不知道小玉她們，昨晚睡得可好，不會也像我們一樣，做這種奇怪的夢吧！」
那個「方媛」撿了起來，一臉的困惑。
可是，他們六人的意識能全部融合在一起，幻覺的感覺那麼真實具體，卻很難解釋。
仔細一想，和她昨晚的經歷一模一樣！
方媛悄悄地跟了上去。
以前，她曾經看過平行宇宙的理論，預測在這個宇宙之外還存在著其他的宇宙，那裡存在和她們一樣的個體、一樣的城市、一樣的星球。
方媛轉過身，看到一張瘋狂扭曲的臉——柳雪怡的臉。
在一個拐角處，迎面卻撞來一個人影。
蘇雅也怔住了。按常理，柳雪怡不會平白無故冤枉方媛。
再次咬了咬手指，仍然很痛，不是在做夢。
還看到了蘇雅，以及蘇雅身邊的那個人。
心裏陡然升起一絲希望，也許，那些事情，真的是一場噩夢。
就算失敗了，又能如何？
方媛被自己可怕的想法所震憾。
方媛說：「我沒事。說來也巧，我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也是走進那座老宅子。」
連衣服，都和她穿得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凌雁玉和悶哥的屍體，也全都沒有了！
可是，蘇雅卻一臉惘然，怔怔地望著她身後，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是的，在這個死亡循環中，唯一沒死的人，就是方媛自己！
既然沒辦法改變，只能主動去適應。
儘管如此，方媛還是堅定的支起了帳篷，準備雨中露營。
難道，那不是夢，而是預兆？
「方振衣，我愛你……」
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還是鬼，抑若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方媛沒敢逗留，轉身便往回跑。
方媛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然朝四樓的樓頂跑去。
吳浩東沒有發覺，依然沿著通道朝前追趕。
很痛，但方媛已經習慣了。這個人顯然沒習慣突然而至的疼痛，反應有點慢。
凌雁玉，這是什麼邏輯？
方媛問：「什麼夢？」
悶哥死了，吳浩東死了，柳雪怡死了。
「蘇雅。」方媛惘然地面對她。
方媛心中震驚，心有預兆般，斜步躲閃了一下。
這是她唯一可用做防身的武器。
於是，她更加小心了，免得被他們發現。
而且，不會飛，不會穿牆，流血會痛，傷心會哭，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媛的心，無比蒼涼。
方媛徹底無語了。
難道，這座老房子，就是平行宇宙的一個交叉口？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方媛，你這麼漂亮，有的是人追，可以盡情挑選，你還要和我搶男人！你這隻狐狸精！」凌雁玉越說越激動，竟衝過來，手一揚，一道寒光刺向她。
方媛苦苦思索。
仔細想想，如果是月神，怎麼會那麼容易對付？
就要死了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媛再次醒來。
難道，那些，全都是夢？
方媛勉強爬起來，抖動身子。
方媛的眼睛都紅了，猛然衝過去，抱著這個人的腰，沖向樓頂的邊緣處。
「我是方媛！」這個人的叫聲比方媛還要大，彷彿怒火衝天般，繼續揮棍擊打著方媛。
這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演戲？
方媛迷惘地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方媛不敢讓他們發現。
不知為什麼，方媛一聽到那個「方媛」的聲音，心中就升出許出仇恨來。
方媛愣住了，半晌，才喃喃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方媛的心情益發沉重，獃獃地站在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
後來，方媛和蘇雅探討了這件事。她們認為，老宅的死亡循環事件，很可能是那裡地理位置特殊，能讓人在沉睡中產生某種幻覺。
要知道，月神可是力大無窮，精神力量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當然是。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妹妹。」
一切如她所料，所有人的屍體都不見了。
方媛悄悄地躲在樓頂上，孤獨地望著樓下林海松濤。
她突然伸出手去九九藏書，扯去黑影的面紗！
方媛邊躲邊逃。
突然，後腦傳來一陣劇痛，彷彿被一塊堅硬的石頭砸中。
凌雁玉面露喜色，說：「你當然能做到。其實，很簡單，你以後都不要再見悶哥，好嗎？」
方媛沒有死。
柳雪怡果然鬆了口，卻站也站不住，軟焉焉地倒了下去。
也許，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邪惡的，爾虞我詐，弱肉強食。上帝也只是虛構出來的，用以安慰那些弱小的靈魂。
現在，她總算有時間，可以認真思考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方媛愣住了，扔掉手中匕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
正出神地想著，身後突傳來腳步聲。
這些事情，實在太詭異，詭異到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她憤然說：「你說什麼啊！我和蘇雅來的時候，浩東就已經死了！」
如同電影般，劇情簡單明了。
傷口實在太大了。好不容易，倒上些止血的雲南白藥，卻被鮮血一下子就衝掉了。
方媛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剎那，隱隱看到另一個自己，手上拿著一塊岩石，拚命地砸向她的腦袋。
只要解決了她，就有可能結束這個恐怖的死亡循環。
蘇雅點點頭，顫聲問：「方媛，我們都會死在這裏嗎？」
這個死亡循環什麼時候會終止？
沒有人回答。
方媛趕緊說：「沒有的事！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的。」
方媛重新找到老宅，慢慢地再次走了進去，爬上四樓的樓頂，俯瞰下面。
難道，永遠醒不來？
方媛緊追不捨。但山林里樹木參齊，遮住了視線。
四樓的樓頂，十幾米高，掉下去，不死也難。
接下來，又會是誰？
她的胳膊似乎被匕首劃了一道，疼得厲害。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先是凌雁玉，接著是悶哥，現在又是吳浩東。
在她的印像中，蘇雅是那種很理性，很高傲的女孩，從不關心別人。
終於看清了黑影的臉！
無疑，她陷入了一個恐怖的循環中。
方媛真的要崩潰了，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
她想了想，又說：「不行。你當面對悶哥說，你不喜歡他，讓他死了心，好嗎？」
「幹什麼啊，方媛姐姐，你把我的手抓疼了！」凌雁玉不滿地說。
醒來后，天已經放亮，陽光刺眼。
那個人，卻沒有那麼好運，直接掉落下去。
方媛站在樓頂上，極目遠望。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方媛迷惘地走出廚房，躲進相鄰的另一個房間，蹲在角落裡，輕聲抽泣。
難道，熱戀中的女孩，都會變得這麼笨？否則，電影和小說中，怎麼會出現那麼多專吃女人飯的小白臉？
四周，一片寂靜。
方媛毫不懷疑，柳雪怡對她的仇恨和憤怒。
她雙手抱頭，護住要害，身體不斷閃避。儘管如此，鐵棍還是無情地落在她身上，每一下都讓她疼痛難忍。
一切如電影重演般。
累了一天，又經歷了這麼多事，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感到疲憊。
方媛聽到腳步聲漸遠，這才從小房間里出來，返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所有的一切，都提前演示給她看？
可是，現在，全變了。她很軟弱，卻很邪惡。
「媽媽！我想你，你快回來吧！」
而現在呢？
方媛只得朝中間的一個房間鑽進去，卻是老房子的廚房。
這一切，方媛怎麼看著眼熟？
方媛用力甩了甩，沒甩脫，情急之下，伸出拳頭，在柳雪怡太陽穴附近擊了一拳。
方媛沒想到凌雁玉會變得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急忙躲過，嘴裏猶自說：「小玉，你冷靜些！不關我的事！」
那把匕首，怎麼那麼熟悉？
方媛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忍著渾身的疼痛，悲傷地來到蘇雅面前。
她聽得很清楚，這是她自己的聲音。也是她昨晚所說的話。
這時，起風了，帶著徹骨的寒意，冷得方媛和蘇雅直打哆嗦。
方媛趁那個「方媛」沒注意，偷偷把匕首撿了起來。
蘇雅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在一個拐角處，突然叫了聲，彷彿發出了她一般，匆匆趕來。
方媛怔了怔，匕首明顯就是她失手插死悶哥的那把。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後腦，一切完好。
不但長相一樣，連衣服，髮型，甚至連水晶耳環，全都一樣！
我為什麼會在這？
凌雁玉卻鼻子一酸，哭了起來：「方媛姐姐，他……他騙我！」
悄悄地跟著凌雁玉，方媛看到，在樓頂的另一處，有一個人影站在那兒，對著空曠無人的山野，大喊道：「喂！」
蘇雅益發驚奇了，把吳浩東和柳雪怡叫來詢問，果然和她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
樓頂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怪不得，她總是感到精神恍惚。總是以這座老房子感到眼熟，可就是回憶不起來。
難道，我才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一樣的劇情，一樣的發展，和昨晚一模一樣。
可是，凌雁玉卻驚愕地睜著眼睛，傻傻地望著方媛，喃喃地說：「你怎麼知道？」
一句不差，一字不漏。
無疑，她掉入一個巨大的陷阱。
方媛厲聲說：「下雨也不能進去！我寧願在外面淋雨！」
「方媛！」蘇雅在她身後輕輕呼喚。
「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放過蘇雅！」
原來，她也早已受傷，強撐著支持到現在。此時，再也支持不住，昏死過去。
凌雁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她都已明白，那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夢，夢裡的事情，絕對
九九藏書是真實存在的，如同眼前悶哥對方媛的感情。
她故意隱瞞了悶哥對他心圖不軌的事實。
就在此時，方媛的後腦一陣劇痛，彷彿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吳浩東緊追不捨，身後是跟著趕來的柳雪怡。
要怎樣才能打破這種死亡循環，解救出她們？還有解救出自己？
方媛鬆了口氣，聽到前面蘇雅在叫她，連忙趕過去。
她開始在山林里沒有目的地瞎逛，到處尋找那個「方媛」的蹤跡。
「上帝並沒有創造邪惡，上帝只創造了愛。邪惡是人們的心中缺少了愛的結果，這正如寒冷的到來是因為缺少熱度，黑暗的到來是因為沒有光亮一樣。」
方媛連挨了幾下，痛得厲害，情急之下，暴起沖向吳浩東，用匕首去遮擋。
也許，經歷，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那邊，吳浩東聽到柳雪怡的聲音，也返身跑來。
方媛撿起塊堅硬的岩石，躡手躡腳地跟在她身後，用盡全身力氣砸向她。
是蘇雅。
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善良。
正胡思亂想著，附近傳來那個「方媛」的聲音。
然後，方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尖叫著：「不要！」
幸好，山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黑影躲開，怒吼一聲，彷彿瘋了般，端直了鐵棍，加速向方媛捅過來。
凌雁玉撅著嘴，很不滿意，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凌雁玉終於確定了一個方向，慢慢地前行。她走得很慢，很勉強，身形搖晃，彷彿隨時就會摔倒般。
方媛真的希望，這僅僅是一個噩夢那該多好啊。可是，她的意識告訴我，這絕不是噩夢，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沒人知道。
日出日落，生老病死，分分合合，世間的一切，都在循環不息。
到了此時，方媛已經確定，這一切，都是她昨晚所經歷過的。
鐵棍毫不留情地捅穿了蘇雅的身體。
「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凌雁玉帶著哭腔說，「可是，他卻告訴我，他愛的人是你，只是把我當成小妹妹。」
方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如此決絕。
凌雁玉突然揮起手上匕首，狠狠地刺向那個「方媛」。那個「方媛」左躲右閃，轉身逃走，邊逃邊在說著什麼。
凌雁玉的死，是在樓頂。吳浩東發現兇手時，也在樓頂。
是女孩的聲音，很熟悉。
而且，每個方媛都不是孤立的，而是分為4個不同階段的方媛不斷循環。一開始，方媛1和其他人一起去旅遊的，在老宅里遇到重傷的凌雁玉，自衛殺死悶哥，蘇雅也在她身邊被被方媛2誤殺，她則將方媛2打落從樓頂推下去。接著，自動循環升級為方媛2，和凌雁玉起爭執，被吳浩東、柳雪怡所追蹤而殺了兩人，誤殺了蘇雅，被方媛1從老宅推下去。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此時，竟出現在這裏？
難怪，凌雁玉、柳雪怡那麼恨她！
她趕緊收手，意識卻跟不上動作，鐵棍還是毫不留情地捅在蘇雅的身體上，鮮血淋漓。
「好了，方媛，你冷靜一下！」蘇雅追了上來，緊抓方媛的手。
難道，是傳說中的平行宇宙？
雖然，月神充滿了邪氣，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能力。可是，她也不能憑空造出一個方媛來啊！
兩人都是學醫的，看到柳雪怡失血過多，連忙將衣裳撕成布條，幫她止血。
父親的笑，好溫暖，總是讓她聯想到陽光。
他們在向那個「方媛」詢問事情的經過。
天色變了，天空中烏雲密布，有極亮的電光閃過，接踵而至的是聲響巨大的雷鳴聲，綿綿不絕，炸了起來。
然後，她看到了凌雁玉，看到了悶哥，看到了吳浩東，看到了柳雪怡。
那個「方媛」轉身，看到凌雁玉已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般。
「你出來！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結果，混亂中，那個「方媛」竟把悶哥給殺了！
方媛終於明白了，不僅僅是蘇雅、悶哥、凌雁玉、吳浩東、柳雪怡她們五人，自己也是這死亡循環中的一員。
可是，柳雪怡卻瘋了般，手動不了，竟張開口，狠狠地咬向方媛的胳膊。
柳雪怡看了看天色，說：「天色好陰啊，不會下雨吧！」
兩人繼續前行，蘇雅突然停下了腳步：「方媛，你快來看！」
她想起了父親，一個在農村紮根的青年教師，用笑容面對生活中的種種不順。
西西弗斯打破循環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將巨石推上山頂。
這次，方媛有了思想準備，並沒有失去平衡，而是也緊緊抓住欄杆，用力去推那個「方媛」。
「當然可以。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他。小玉，你這是怎麼了？」
一切都將繼續，死亡循環又開始了。
死亡循環！
方媛清晰地記得，自己就是方媛，和凌雁玉、悶哥、吳浩東、柳雪怡、蘇雅一起出來旅遊。她更記得，蘇雅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一路狂奔，氣喘吁吁。
門口再傳來尖叫聲，卻是柳雪怡的聲音。
如果把她殺了，理論上，就沒有殺人兇手，這個死亡循環持續不了。蘇雅，悶哥、凌雁玉、吳浩東、柳雪怡都不會死。
她什麼時候能醒來，逃脫這個恐怖的死亡循環？
雖然只是個假設，但此時，方媛除了這個方法外，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嘗試。
仔細想想，又確是如此。
她大聲叫：「不能去，誰也不能去！」
她甚至能想像到，其她的方媛，也和她一樣，在進行這個無休無盡的多重複雜死亡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