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牛老頭子才算是真正地死亡了。我甚至懷疑，今天午後我來看這老頭的時候，他大概已經算是死了，只是被一些邪惡的邪術控制了，變成瘋癲之狀，否則，照石化的病狀，他是不可能能夠動彈的。

還沒有等著我擰亮手電筒，一道光柱就照了過來，卻是沒有去遠的牛振華聽到聲音，返了回來。

「怎麼了？」牛鎮長問道，「瞧瞧你這麼一點出息……」

只是可惜了，如果他能夠服下我的葯，好歹還能夠苟延數日。

我愣然抬頭之間，隱約之見著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再次向著我撲過來，我在地上一滾，用力地滾了開去，同時站了起來，忙手忙腳地從口袋裡面摸出手電筒……

「牛老先生已經過世了！」我嘆息道。

我嚇得冷汗直冒，剛才在牛振華手電筒亮起的瞬間，我如果沒有眼花，明明有個黑影，一閃之間，融入到牆壁中……

牛鎮長被我一喝，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我忙搶到前面，也不過牛老頭子全身惡臭，伸手摸向他的鼻息——

「可不是？」牛振華道，「徐大夫，你先回去吧，這如果找到了我爺爺，只怕還要麻煩你呢！」

那人不答，狠狠地盯著我們，我心中害怕，只是實在想明白，我並沒有得罪此人，他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攻擊我？難道他掉糞坑裡面是我害的不成？

我本不是講究的人，以往去山間採藥什麼地方不住？墳穴都住過，還在乎這些？因此，略加收拾了一下，打開衣櫃看了看，果然，衣櫃裏面塞著一些破舊的棉被等物。我忙著取出來，瞧著外面天色還早，便搬到外面晾一下，就算沒有太陽，吹吹風也是好的，久不用的棉被等物，容易生蟲，尤其是在這麼陳腐的衣櫃裏面塞著，晾一下要好得多。

我勸慰了牛鎮長几句，就轉身回去，心中更是感覺奇怪。按說這樣九九藏書的喪事，兒媳婦和孫媳婦是必須到的，可是我依然沒見著牛鎮長的老婆和他兒媳婦，而鎮上的人似乎也都習以為常，根本沒有一個人詢問。

牛振華忙著擰亮了手電筒，對著門口照了照，門口哪裡有人啊？

「就在後面！」牛振華喘吁吁地道。

「什麼？」牛鎮長急道，「徐大夫……你說……我爸他老人家……」

我突然心中一驚，急叫道：「小心！」

「我聽得振華說，徐大夫要在鎮子上住上幾日？」牛鎮長詢問道。

見著牛家亂成一團，牛振華已經找附近的朋友幫忙尋找牛老頭子，我也趁機向牛鎮長告辭。牛鎮長並沒有出去找人，有著這麼多人去找，事實上也不在乎多他一個了，而家裡也要有人守著，天知道老頭子會不會突然回來。

後面果然有著兩間普通的瓦房，明顯修繕過，我估計這大概是牛家的老房子，如今牛家造了新房子，這個老房子自然是沒人住了。

「在這裏了。」有個小青年歡呼道，「鎮長，你放心，順著腳印，不愁找不到。」

牛鎮長聽了，也不顧牛老頭全身惡臭，抱住他，翻轉過來。我伸手在牛老頭子的後腦上摸索了一會兒：「在這裏了！」

我細細打量著那人，果然是牛老頭子，只是如今這人目光中儘是凶煞之氣，竟然看不出一絲活人的氣息，這麼一看，我全身冷汗直冒。

突然，牛振華結結巴巴地道：「爺……爺爺……」

事實上，牛老頭子經過這麼一陣鬧騰，精氣神早就虛了，活著也是挨日子而已，根本不能再跑出去了，如果說牛老頭子是清醒的，自己走出去，打死我都不相信。

牛振華自然沒別的地方好去，直接往回跑了，而我也跟著一起跑過去，這個時候，牛鎮長請來幫忙尋找牛老頭子的鄰居們竟然都在，見著我們兩個慌慌張張rｅａd•99ｃsw•cｏm地跑來，都詢問起來。

「你看！」我指著牛老頭子屍體頭髮根處道。

我伸手捏住銀針，把兩根銀針全部拔了出來，一瞬間，原本還死死撐著的牛老頭子的屍體，如同是泄氣的皮球，頓時就軟了。而跟著，我見著他褲襠裏面濕漉漉的，顯然原本腹中的污穢之物，也都排了出來……

牛鎮長取出鑰匙開了門，就順手把鑰匙遞給我，囑咐我如果缺什麼，可以去他家取，就告辭離開，急急也去尋找牛老頭子。

牛鎮長舉著手電筒照了照，哪裡有牛老頭子的影子？我心中也是奇怪，剛才那老頭明明就跟在我們後面窮追不捨的，這會兒怎麼就不見了？

「徐大夫，你怎麼了？」牛振華問我道。

牛振華跺腳嘆道：「哪裡找到了？要不，我這老天黑地的在外面跑什麼啊？真是的，他老人家到底跑什麼地方去了啊？」

「胡說八道！」牛鎮長罵道。

牛振華也趕了過來，舉著手電筒，用光柱逼著那人，問道：「什麼人？」

我忙著向後退了幾步，急問道：「你是誰？」

牛振華自然是一臉的委屈，也不敢說什麼，鄰居安慰道：「不要急，我們拿著手電筒，四處找找，想來就在這附近了，只要見到老爺子就好了！」

牛振華跑得上氣不接下去，喘息著說不出話來，指著後面——

在左鄰右舍的幫助下，牛老頭子換上體面的衣服，梳洗過後，直挺挺地躺在了板門上，牛家連夜搭倉開始辦理喪事。

「這天都要黑了，這麼找，也不是個事啊？」我搖頭嘆道，如果到了晚上，牛老頭子沒有服下我開的葯，後果會非常糟糕，而如果老頭子再鬧騰一次，只怕是經不起了。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走在半路上，迎頭碰到了牛振華，我忙問：「可找到你爺爺不曾？」

「牛鎮長，找人https://read.99csw.com幫忙取些清水給牛老先生洗洗乾淨，換上衣服吧！」我嘆氣道。

更讓我納悶的是，家裡亂成這樣了，卻依然沒有見著牛鎮長的老婆和牛振華的媳婦，似乎這家子，就只有這祖孫爺們三個人。

藉著光柱我抬頭看過去，頓時大驚，一個人瞪著凶煞的眼睛，狠狠地盯著我，而這個人，明顯是掉在糞坑裡了，全身濕漉漉的不算，還佔著一些污穢之物，甚至在頭髮上，還有著女人用過的紙……

「你——」牛鎮長怒喝了一聲，但想著找老父要緊，忙找去。沒多久，就在地上發現了濕漉漉的腳印……

「嗯，你說的有理！」我道，我和牛振華說了幾句閑話，就走到了牛家老宅前。突然，我看到門前似乎有個黑影，昨天晚上我被嚇唬了一場，見狀，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喝道：「誰？」

我想了想，住旅館確實有些不便，而不知道為什麼，我隱約之間，總感覺牛老頭子失蹤得奇怪，加上廢井裡面那具風乾的屍體，越想越感覺邪氣，這些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即點頭道：「如此就打擾了！」

「什……什麼？」牛鎮長臉色蒼白，如夢初醒一般，聞言忙點頭道，「是了……」

「你說什麼？」我陡然大驚問道。

我邊跑邊忙不迭地回頭看了看，那個原本病得動彈不得的牛老頭，居然跑得飛快，緊緊地追在我們背後。

「是的！」我點頭道，「我姥姥過世了，準備在鎮子上住上幾日，以方便去圖書館查看一些醫書。」

「好的！」我說話之間，已經走到門口，取出牛鎮長留給我的鑰匙就要開門。就在這個時候，背後陡然有勁風撲過來，同時，我鼻尖聞到一股臭味！一股帶著大糞的臭味……

「徐……大夫……怎麼辦？」牛振華急著問我。

「他那一身濕漉漉的樣子，能夠跑什麼地方去啊？」read.99csw.com我說，「你放心就是。」

牛鎮長不好意思說我什麼，但卻罵牛振華道：「你見著你爺爺，不說把他帶回來，還跑？」

小青年的話還沒有說話，突然旁邊一人驚呼出聲，眾人一愣，卻見著他手中的手電筒照著牆角處，只見在牆角處，一個滿身污穢的老人，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兩隻眼睛白翻，死魚般地凸出眼眶子……

打掃了衛生后，天色已經不早了，我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雖然有著土灶，但由於並沒有大米，我只能出去買吃的。找到一個小餛飩地攤，要了兩大碗，吃得全身熱汗之流，酣暢淋漓。

「徐大夫，他是我爺爺！」牛振華結巴道。

在手電筒的光柱下，兩根銀針閃著詭異的寒芒，插在牛老頭子的後腦上。牛鎮長蹬蹬蹬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臉色在一瞬間變的蒼白無比……

「徐大夫說笑了！」牛鎮長說著，就帶著我去後面。

牛鎮長早就舉著手電筒向外面找去，眾鄰居也幫忙尋找。牛振華偷偷地拉了我一下，低聲問道：「怎麼辦？」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們剛才不是還說見著他追趕你們嗎？」牛鎮長急問道。

「什麼？」牛鎮長舉著手電筒照著我，問道。

我哪裡知道怎麼辦？那老頭身上濕漉漉的，都是大糞，而且還如此地凶煞，誰敢近身查看？

「爺爺……爺爺瘋了……」牛振華喘息道。

「牛鎮長，節哀順變！」我嘆了口氣，心中更是狐疑不已，如果剛才牛老頭子還能夠追趕我們，怎麼會這麼快就死了？

我大驚失色，忙一個矮身，躲了開去，背後那東西，狠狠地撲在木門上，把原本就已經腐朽不堪的門撲得哐當一聲大響。

「我家後面還有兩間空房，鋪蓋都是全的，徐大夫要是不介意，不妨就在我們家住下？一來住旅館不方便，二來家父的病，還要仰仗徐大夫！」九*九*藏*書牛鎮長挽留道。

牛老頭子的口中陡然發出如同是怪獸一般的嘶吼，對著我們狠狠地撲了過來——

「徐大夫，怎麼了？」牛鎮長問道。

「你嚇死我了！」牛振華拍著胸口道，「我在這附近找找，你快點回去吧！」

聽得我這麼一說，牛鎮長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一把從牛振華手中奪過手電筒，就向外面走去，問道：「人呢？」

我沒有吭聲，而牛振華看了看我，見著我似乎沒說話的意思，這才結巴道：「爺爺掉糞坑裡了……」

「是真的！」我忙解釋，「他跟在我們後面，要掐死我們……」

牛振華那個沒出息東西，居然驚叫一聲，轉身拔腿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也跟著牛振華就跑。

「爸？」牛鎮長見狀，忙走了過去，急叫道，「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說著，就要伸手去攙扶老人。

牛鎮長在前面聽了，問道：「怎麼回事？」

只是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說了牛振華也不會相信，當即忙道：「看花眼了！」

提到這個，我心中一動，隱約似乎想到了什麼，遲疑了片刻，這才道：「你們誰把老先生反過來，讓我看看？」

我點點頭，向回走去，不料牛振華也跟著我，我一愣，牛振華苦笑著解釋道：「我想著我爺爺是走不遠的，我在家附近在找找……」

這實在是不合常理，但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問，告辭了牛鎮長，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最後，我目光落在了地上濕漉漉的腳印上——

我走進裏面看了看，還好，比我家原本那破破爛爛的房子還好上一些，外面靠近後門有著土灶，柴草都是現成的，裏面房裡有一張大床，一張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桌子，陳舊得有些破敗的衣櫃，餘下的東西，卻是一概全無，想來略好一些的，牛鎮長都搬去新家了。幸好雖然陳舊得緊，但還是可以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