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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作怪

第二十四章 作怪

「什麼?」牛鎮長聞言大怒道,「老陳,你是說,我們鎮子上竟然出了這等兇案?還發生在你的派出所?」
我笑著搖頭道:「我只是個大夫,我問人家因果做什麼?」
「牛老頭子並非是我們本地人,而是被調來這裏做鎮長的,現在的牛鎮長,仗著牛老頭的餘威,接任了而已。十年文革的時候,牛老頭把一個和自己有著宿怨的老中醫,打成了左派,狠狠地批鬥,打罵羞辱,甚至把他吊在糞坑內……」老叫花子說到這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忙道:「您老人家若是沒地方落腳,不妨就住這裏吧?」
「你姥姥可託人照顧好了?」老叫花子問道。
我搖搖頭,心中隱約明白老叫花子的所指,老叫花子深深地嘆了口氣,灌了一口酒,這才道:「都是可憐人啊!小子,事實上你心中比誰都明白,牛老頭子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對吧?」
由於已經有了一段時間,我門前的濕腳印也已經幹了,不太明顯。我思來想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這腳印如果是有人去河裡洗衣服什麼的,應該是從老遠過來的,可是,這濕漉漉的腳印,似乎的憑空出現在我的門前。
「如果是我,我還會在這裏和你喝酒聊天?」老叫花子哼了一聲,翻著白眼道。
陳所長痛苦的捂著臉,良久才道:「老牛,徐大夫說得對,雖然我是一個小鎮子的派出所所長,平時也沒什麼建樹,於人民百姓沒什麼大幫助。可是,我可以保證,以我的經驗來看,他絕對是自己開門跑出去,並且殺害了我們的兩個公安人員……」
「怎麼回事?」我問道,「不知道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陳所長點頭道:「如果只是兇案,我還不怕什麼,再兇悍的兇徒,我也不https://read.99csw.com怕!只是——只是這實在太過恐怖,太過匪夷所思了……」
「是啊……」老叫花子說著,微微顫顫地站起來,起身向外面走去。
「小子,過來喝酒!」老叫花子卻不管這些事,說著,就從背上的破包裹裏面,摸出來一個瓷瓶裝的酒,招呼我道。
我的門前,怎麼有著兩行濕漉漉的腳印?最近這兩天都沒有下雨啊,不可能有濕腳印?我順著腳印看過去,其中一排,明顯是牛老頭子的,另外一排,卻看不出來,但看著,似乎是轉到屋子後面去了。
「這不是擺明說廢話嗎?」牛鎮長對我還算客氣,和陳所長大概是非常熟識,因此言談也沒個忌諱,說話和平日里很是不同。
陳所長也不客氣,拉著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道:「昨天那具屍體,你是知道的?」
「這……」我頓時語塞,不管這個老叫花子以前是做什麼的,但是,現在他總是一身乞丐打扮,一個躲在人家牆角睡覺的老叫花子,實在沒什麼稀奇的。
陳所長接過香煙,但手指卻在顫抖,牛鎮長幫他點燃了煙,陳所長狠狠地吸了一口,這才說道:「兩個負責看守的,都被人掐死在門口,屍體不翼而飛……」
「我這不是多管閑事,只是治病救人!」我忙著搖頭道,我從來都是不喜歡管閑事的人。
「小子,你倒是不怕惹鬼上身?」老叫花子又大大地灌了一口酒,眯著眼睛,搖頭砸吧嘴巴。
陳所長忙道:「一來給老人家送個行,二來找你有點急事!」
「我們去牛鎮長家說吧!」陳所長道。
我鬆了口氣,我平時最怕的就是他們這等吃公飯的,常言道——官之兩張口,一是一非,你哪裡說得過他啊?
「徐大read.99csw•com夫這是去哪裡啊?」陳所長臉色蒼白,問我道。
「可是,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他都已經死了,死人還會作怪?」牛鎮長一臉的不相信,看著陳所長。
「姥姥不久前過世了!」我嘆氣道,「人老了,總是不保不住的,哪裡有什麼不死藥方啊?」說到這裏,我想起姥姥的好來,鼻子裏面便有些酸楚。
「這怎麼可能?」牛鎮長搖頭道,「徐大夫,你不是判定它已經死了十多年?」
「那個老中醫是誰,不會就是你老人家吧?」我含笑問道。
「我不在這裏,我能夠去哪裡啊?」老叫花子翻了翻白眼,問我道。
「到底怎麼了?」我急問道,恐怕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小子,你難道就不想問問牛家老頭子的前因後果?」老叫花子見我不喝酒,自己擰開瓶蓋,咕咚了一大口,眯著眼衝著我笑道。
陳所長被我最後一句話逗笑了,搖頭道:「找你協助我們查個案子,我沒有說你不是守法良民。」
「是那屍體!」我冷靜地說道,「它掐死了看守人員,自己開門跑了出去……」
「小朋友,我不是告誡你,讓你別管牛家的閑事?」老叫花子翻了翻白眼,說道。
「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啊?」牆角處,一個懶散的聲音響起來,我抬頭看過去,竟然是那個上次在圖書館門前碰到的老乞丐。
「準備去圖書館看書,您是找牛鎮長的吧?」我含笑問道。
我點點頭,跟在他身後,一同來到牛鎮長家,只是可憐牛鎮長,又沒個妻子兒媳婦,里裡外外,就靠著兩個男人,雖然有著鎮子上的鄰居們幫忙,但依然忙得不亦樂乎。
「啊?原來是陳所長,您好!」這人竟然是昨天有著一面之緣的派出所陳所長。只https://read•99csw•com是今天的陳所長,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有些魂不附體的感覺,雖然他強作鎮定,但我還是一眼看了出來。
我對著燈光,把那兩枚銀針看了很久,越看越是疑惑,這怎麼可能啊?
除了挑糞,我想不出有誰會去那裡,但是,事實又這麼擺在面前,容不得我不信。
「嗯!」我點頭道,「我還想要您老人家的不死藥方呢!」
「老陳,你說明白點,什麼意思啊?」牛鎮長皺眉問道,「誰掐死人跑出去了?」
老叫花子搖搖頭,一步三搖地走了,我關上門睡覺。老叫花子雖然沒有說,但我心中卻很清楚,這老叫花子一定知道,那個對牛老頭下手的人是誰,同時他也知道,牛老頭被藏在糞坑內……
「根據我多年的辦案經歷,是它掐死了人,跑出去了……」陳所長結結巴巴地說道。
「這天下人是多得很,我能夠救的,我自然都要救!」我站起身來看著老乞丐,正色道。
「找我?」我不解地問道,「您找我做什麼?我可是守法良民!」
「好好好,反正你小子醫術不錯,你在這裏等我老頭子幾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老叫花子道,「可別亂走,讓我找不到。」
說話的同時,我已經慌亂地擰亮了手電筒,最近這一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都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朦朧中,一個黑影蜷縮在牆角,我嚇了一跳,驚呼道:「誰?」
陳所長在牛老頭子的靈位前上了香,招呼我和牛鎮長,走到裡間屋裡,嘆道:「老牛,我知道你家有事,要不是真有大事,我會這個時候來找你?」
我沒有說話,心中想著,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一樣可以喝我喝酒聊天的。老叫花子嘆了口氣,又喝了一口酒,說道read.99csw.com:「算了,說了你也不會聽,你這小子忒是古怪,自身難保,卻還那麼喜歡多管閑事。」
這剛鎖了門準備出去,迎頭就碰到一輛自行車,宛如是被鬼趕著一樣,對著我直撞了過來,我忙讓開,那人也剎住車,一隻腳撐在地上,向我打招呼道:「徐大夫啊?」
「他是非正常死亡!」我搖頭道。
「這天下的人多了,你怎麼不去救,偏要救他?」老叫花子狠狠地在地上啐了一口,罵道,「你小子怎麼就是死腦筋?」
我終於明白,那老頭為什麼會跑去糞坑了。
「結果怎麼了?」我忙著問道。
「總不能見死不救!」我搖頭道。
「老人家,你怎麼在這裏?」我忙著問道。
想到這裏,我忙著取出從牛老頭後腦取出來的兩根銀針,放在等下細細打量——這是兩根普通針灸用的銀針,一般老中醫都會隨身備著一份,不算稀奇。在外人眼中,所有中醫用的銀針,都是一個樣子,但實際卻不然,很多老醫師很怪異,所有的銀針上,都有著一些獨門標識,甚至銀針的款式,也可以看出這人師承何派,或者說,是出自哪個流派。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我一邊想著,一邊再次舉起手電筒照過去,然後,我不禁皺眉不已,另外的一排腳印,明顯是跟隨在牛老頭子後面的,完全走一樣的路線,從牛家後面的一個死角衚衕裏面走出來,那個衚衕裏面,只有一個糞坑……
我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著房子後面轉過去,由於牛家前面在辦喪事,燈火通明的,導致我這個租用他家後面房子的人,門前也不黑,可是轉過牆角,陡然卻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不喝酒的,你老家人享用吧!」我笑道,醫書上說,酒能夠促進血液循環,而我中毒在身,read•99csw.com實在是不便飲酒,因此從來都是滴酒不沾。
我的屋子後面還有人家,於是,我就理解為,大概是誰去河裡洗東西,沾了水,路過我門前……
只可憐那牛老頭一大把年紀,最後去落得不得善終,人啊,就算不積德行善,好歹也別為非作歹——真是活生生的報應啊。
陳所長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嘴唇都在顫抖,和剛才簡直是判若兩人,牛鎮長遞了一根煙給他,罵道:「你好歹也是個幹部,別遇到點事情就這麼不鎮定。冷靜點,到底怎麼了?」
「什麼急事也得等我忙過這幾天!」牛鎮長道,「我這裏實在抽不出個手!」
牛鎮長搖頭道:「天沒塌,地沒陷,還有什麼大事?」
「老人家,別提這個了,不如去我那裡坐坐?」我說。
這一夜我都沒有睡好,第二天,前頭哀樂啟發,吹吹打打大張旗鼓辦喪事,我準備避開這些,去圖書館看書,如今住在鎮子上,也是有好處的。
奇怪!奇怪!我在心中念叨著,真是奇怪,牛老頭子是掉在糞坑裡面爬出來的不錯,可是難道還有別人也不謹掉糞坑了,誰這麼倒霉啊?
老叫花子嘆了口氣:「你倒是好心啊!」
「昨天那具屍體,徐大夫說是有異常,抬回去后準備檢查一下備案,明天就命人抬去火葬場燒了,晚上我派了兩個人看守,結果——」陳所長說到這裏,青天白日的,他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蒼白一片。
「不,我也找你!」陳所長道。
「老陳,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牛鎮長見著陳所長,忙著,「你瞧瞧,我這裏夠亂的!」
「也好!」老叫花子倒是沒有推辭,跟著我一起回去,我拉亮了電燈,撲了床鋪,收拾一下,便欲燒水洗臉洗腳,每晚用熱水泡腳,可以預防風寒感冒,這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