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當說到「謀殺」這個詞的時候，莫莉轉過身看了看掛著鉤花窗帘的窗戶，好像怕被街上的人聽到一樣。
「哦，我不知道。人們在傳情達意的時候總是選擇不同的詞彙。不過我真正想問的是，她在沙利文之前和其他人發生過婚外戀嗎？我們並不是為了滿足無聊的好奇心才這麼問。」
「我是個脾性溫和的人，」亨利·梅利維爾說，「以溫文爾雅的脾氣和悠閑的舉止遠近聞名。而且我像亞西西的聖方濟一樣熱愛動物，見鬼。但一事歸一事，公平就是公平，夠了就是夠了。這些人類忠實的夥伴今天早上差點搞得我摔斷脖子。如果我在本地逗留期間都得像坐著雪橇、被狼群追趕的俄國大公一樣狼狽不堪，那我必須指出，這簡直就是迫害！」
「他肯定不能下床，」我附和道，「我可以對著聖經發誓。」
「退一步講，即使我們假設，」克拉夫帶著高深莫測的微笑轉向我，補充道，「九點三十分之後兇手搞了什麼鬼把戲，比方說隱匿證據、清理現場之類的，直到溫萊特暈倒為止，克勞斯里先生也都和他在一起。而且如果醫生對他病況診斷無誤的話，在那之後他也不可能起床干任何事情。」
克拉夫插嘴說：「小姐，我們想找出本案中的動機。我們想知道，有沒有誰為溫萊特夫人神魂顛倒，當她愛上別人時氣得發瘋，氣得想殺掉兩人。」莫莉瞪著我們。
「好吧，爵上，」克拉夫飛快地說，「醫生的講述有沒有什麼地方引起你的注意？」
「我本來就不關心這種事。」警長猶豫道，「但我必須承汄自己從沒說過這位女士任何壞話。你要知道，在我們這種小地方，流言蜚語傳播有多快。」
「但這不可能！他們在崖邊，除了兩人之外沒有第三者的足跡。至少我是這麼聽說的。」
「唉！」亨利·梅利維爾頗為邪惡地鼓起雙頰，靠到椅背上，狐疑地打量著我和克拉夫。他雙手交叉放在大肚子上，拇指繞著圏，「你們要知道，我並不是想指責你們搞鬼。見鬼，我只是想了解更多信息！該死的！好吧，下一個疑點。那張遺言字條。你帶在身上沒有？」
「孩子，根本不用多想。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過多考慮。沒準兒他們是打算自殺，事到臨頭又改變了主意。然後，某個人，某個決定確保兩人送命的傢伙插一腳進來，替他們開了槍。只不過……」
這個問題我也在腦子裡想過很多次。但亨利·梅利維爾搖搖頭。
對此我樂意之極。
「他們被謀殺了？」莫莉不敢置信地重複道，「就在那道懸崖邊？」
「我關上門可以嗎，小姐？」
亨利·梅利維爾正忙著擺弄輪椅方向手柄，銳利的小眼睛聞言四下轉了轉。
然後，她深吸口氣，抬起頭來。
「可能是約翰森的惡作劇。」
「來啊，你們這些小混蛋！」然後，似乎委屈之情佔了上風，他繼續說道，「聽著！孩子。我必須提出嚴正抗議。看在親愛的以掃分上，你能不能管管那群該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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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露出厭惡的神色。她低下頭，在鋼琴上彈出幾個輕柔的和弦，但聲音很低，彷彿她不敢加大力量。從她臉上可以看到猶豫、不安和懷疑。
克拉夫關上房門后，彎下高髙的身子，坐到一張椅子邊沿。他開口說話時，聲音里還是帶著那種陰森森的急切。
「哦，那個啊！」莫莉絲毫不感興趣地說。她伸出一隻手指，彈了彈琴上的高音鍵，「我弄錯了，盧克醫生。我——我很高興自己弄錯了。那也太殘忍了。」
他靜靜地坐了會兒，雙手撫摸著光禿禿的大腦門兒。
「你喜歡假設他是誰都行。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他是想防止犯罪行為被發現嗎？可這起案件本來沒人會猜到是謀殺啊。而且即便放光汽油、切斷電話線又如何？你們又不是在北極點，你們離最近的警察局不到六英里。案件肯定會被發現。為什麼要在一起看似完美的自殺案中製造有人暗中搗鬼的疑點？」
「當然。不過我敢跟你賭幾塊金幣，不是約翰森乾的。」
「我看也是，先生。」克拉夫附和道。
「你是指總探長馬斯特斯？」
「怎麼冋事？」
如果麗塔真是被人謀殺的，對殺害她的兇手，我恨之入骨，恨不得親自復讎。這種憎恨和復讎心超過了基督教教義所允許的程度。而且，對於崩潰暈倒在走廊里的阿萊克，我也同情不已。所以，我從頭開始娓娓道來，將事情經過細細講給亨利·梅利維爾聽，講述內容基本上和前面敘述差不多。
「是的，」她說，「我想我能。」
「關於兇器手槍，我得再了解點信息才行。比方說，」他沖我眨眨眼，「當你發現車子的汽油被放光了之後，只好徒步前往臨肯比找電話。在途中，你肯定經過了後來格倫吉先生髮現手槍的那條路，對吧。你當時在路上發現手槍了嗎？」
「是的，非常熟。」
「我會走在你前面，幫你把狗趕開。」
莫莉的臉慢慢變紅：「當然是緋聞韻事。還能是什麼？」
「沒錯，小姐。」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猜應該是她，是她情緒非常激動時的筆跡。」
老實說，到這一刻為止，我一次也沒懷疑過阿萊克會和本案有任何瓜葛。當你和一個人過於親密時，就會盲目得看不到他。然而從邏輯上講，類似的懷疑還是會藏在先入之見的後面，埋藏在腦海深處。不過一看警長和亨利·梅利維爾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們可沒被親九*九*藏*書近的盲目遮住眼睛。
「那就對她直說？」
「你知道，」他說，「我曾跟馬斯特斯說起過——」
「是的。」
「任何類型的丈夫。」克拉夫大手一揮，把天下所有丈夫都包括在內，「但根據克勞斯里醫生的證詞——我們相信醫生所言非虛——星期六晚上九點到九點三十分之間，溫萊特先生時時刻刻都和醫生在一起。」
亨利·梅利維爾在輪椅側面摸索一陣，輪椅馬達的轟鳴聲劃破了寂靜，馬達聲越來越大，變成有節奏的「砰砰」聲，一直傳到高街上。這麼大的動靜立刻引起了注意。高街上的狗群耳朵豎起、尾巴顫動、身體緊繃，做好了充分準備。遠遠可以聽到一兩聲抗議的犬吠。亨利邪惡地四下瞟了瞟。
當我們把亨利抬上前門台階時，一位打扮利落的女傭將我們迎進門廳，然後進入客廳。客廳主色調為白色，裝潢富麗而且頗有品味。在史蒂芬·格倫吉家中，一切都井井有條。莫莉見到我們略顯驚訝，從飄窗旁的三角鋼琴前站起身來。
莫莉沖我冷冷地一笑。
在我腦海深處，模模糊糊但又肯定的記得，好像本案中別的什麼人也提到過謎題之類的事情。但我想不起是誰。
「但你怎麼知道他們是被人謀殺的？」莫莉追問道，「謀殺，聽起來就不可能，不是嗎？」
「當然。我知道。不管怎麼說，我需要不那麼梨花帶雨、不像自述那樣主觀的第三者證詞。我們什麼時候能跟她丈夫聊上一聊？」
我講了很長時間，他們兩人倒是一點沒露出不耐煩。在整個過程中我們只被打斷兩次，一次是保羅·費雷斯來接他的貴客。貴客用一陣可怕的咒罵趕走了費雷斯，一般而言你很難聽到客人這樣跟主人講話。好在費雷斯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然後就告退了。第二次來打擾的是我的管家哈平夫人。她搖搖擺擺地穿過小徑，搖著手鈴說午餐準備好了。
克拉夫從筆記本中抽出字條。正如我所說，那是一張從廚房記事簿上撕下來的小紙片，用記事簿配套的鉛筆草草寫著幾行字。字條上寫道：
「成天想著什麼？」
屋裡一邊寂靜，只有壁爐上的鍾滴滴答答走著。
「好吧！」她喘息道，使勁坐到琴凳上，「還是請坐！你們想知道什麼？」
克拉夫耐心地說：「這我們知道，小姐。但他們確實是被人謀殺的，被某個可以在空中漂浮的人物殺掉了。關於謀殺的事情，我必須要求你暫時保密。總之，謀殺這一點毫無疑問。而且，我們認為沒準兒你能提供幫助。」
「請便。到底……？」
亨利·梅利維爾大聲讀出字條上的話。聽得我淚水欲涌，不得不拿手遮住眼睛。亨利陰沉地看著我。
「我們還是面對現實吧，」他說，「本案是大眾稱之為所謂衝動作祟的犯罪。不需要刨根究底地尋找動機，因為動機明擺在那兒。有人要麼因為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先生的韻事，對她恨之入骨，要麼因為沙利文先生和溫萊特夫人曖昧，對他恨之入骨。總之有人恨他們恨到欲除之而後快的地步。」
我想我們三人都有點不知所措，紛紛清了清喉嚨。htｔps://rｅａｄ.9９cｓw.coｍ終於，我還是成為第一個開口的小丑。
亨利轉而對克拉夫窮追猛打。
「小姐，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我要告訴你的消息很驚人。」
「溫萊特夫人和沙利文先生並非自殺。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是淹死的。兩人都死於蓄意謀殺。」
克拉夫警長微笑起來，笑得就像哈姆雷特父王的亡魂。
「我們需要的是，」亨利·梅利維爾把遺言字條還給克拉夫說，「是女人的直覺，是女人潛意識中嚼人舌頭的天賦。如果能和那邊那位女士聊上一會兒，我將非常高興。」他衝著莫莉·格倫吉家的方向點了點頭，「在我看來她是個腦子清楚的姑娘，眼神坦率。而且，我也很想和她老爹隨便聊幾句——」
「你不會有事的，先生，只要你悠著點來！昨天你在費雷斯夫人的草地上沿著八字路線跑動時，我就告訴過你——」
聽到這兒，亨利·梅利維爾警告地清了清嗓子，聲音可怕，而且頭猛地向前一伸，樣子活像迪斯尼動畫中的大惡龍。莫莉嚇了一跳，手指在琴鍵上敲出刺耳的不和諧音。
「不過，你想給我看什麼？」
「他們是怎麼——怎麼遇害的？」
「我看怎麼也不可能蹣得密不透風，」他下定決心地說，「再說，反正禮拜三就要開死因調查聽證會了。如果我們想事先掌握點資料——」
他仍是愁容滿面，拇指和食指嗒嗒地敲擊著字條，似乎被某個模模糊糊的想法所困擾，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除非什麼？」
亨利·梅利維爾沉吟了一下。
「說來話長，我的姑娘，我們留著以後再說。既然我們不知道犯罪方法，為什麼不從另一方面來分析？現在，請告訴我，你跟溫萊特夫人很熟嗎？「
「克勞斯里醫生，你能把案發經過講給他聽聽嗎？畢竟你從一開頭就在現場。」
「那還有一件事，」亨利·梅利維爾非常小聲地說，「等我們見到那邊的女士，」他再次沖莫莉家揚了揚下巴——「你打算告訴她多少？人們都以為這是自殺案。我們現在就透露其實是謀殺？還是說先不向外透露？」
「你反對這樣？」
「我也在想，」莫莉微笑道，「先請坐！我馬上去叫母親來，她就在花園裡。」
很顯然，克拉夫警長有時候不知道怎麼應付我們這位「大人物」。
「小姐，希望你別去叫她。」克拉夫警長陰森森地說，「我們只想跟你談談。」
「這樣的話，那麼，」他堅持地說，「警長，你和下屬開車前往案發現場時，肯定也經過了發現兇器的地方。你們總該有燈吧。據你自己說，警方趕到現場的時間是凌晨十二點四十五分左右。那也比格倫吉先生髮現兇器的時間早得多。你又看到這把該死的手槍沒？」
「我不明白。」
「莫莉，」我說，「今天上午你告訴我說，關於這樁悲劇你有些想法。我是說麗塔·溫萊特和巴里·沙利文的不幸。你想給我看點什麼東西是嗎？」
「一般而言，當妻子遇害時，尤其是在本案中有婚外情的情況下，」克拉夫繼續說道，「警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丈夫。」
「我們現在就可以去她家，」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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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有懷疑。」他答道，「我們沒懷疑過他，小姐。因為我們不能。這就是麻煩所在。」
「我有更好的方式打發時間。」奠莉謹慎地說。
「那麼可親的小老頭？」莫莉驚呼。
「噢，我的孩子！太多了。首先——不過我們還是暫且先不說它。還有其他一些地方几乎同樣有趣。」
「她向我發過誓——」我開口說道。 I
「這下你明白了吧，」克拉夫說，「我們不得不另找線索。本案不是謀財害命或者類似的事情。我們必須找到痛恨他們倆，恨到要同時殺掉他們的那個人。兇手痛恨他們的原因是隱秘的、私人的。在我們看來，小姐，一切答案就在溫萊特夫人的韻事之中。」
「沒什麼，」莫莉答道，「就是本舊謎題書。」
「你瞧，醫生。」亨利·梅利維爾十分尷尬地說，「看得出你非常喜歡這位女士。我下面要問的問題絕不是為了滿足無聊的好奇心。醫生，你認為溫萊特夫人打算內殺嗎？」
「不。不怎麼喜歡。別誤會，我並不討厭她。我只是覺得她某些姿態相當愚蠢。我認為她太愛對男人們眉目傳情了——」
亨利·梅利維爾對克拉夫眨眨眼：「那你呢，孩子？」
「所以不管我們願不願意，還是得翻出所謂的醜聞。就我個人而言，」亨利·梅利維爾相當坦白地說，「我趣味低下，倒是很喜歡傳傳八卦，探聽探聽流言飛語。從醫生所述來看，這個阿萊克·溫萊特相信妻子在遇到已故的沙利文之前，早就和什麼人發生過曖眛了。」
「你剛剛說你一直『汄為』她忠實于自己的丈夫，但聽起來也不是很確信。小姐，我必須提醒你，如果有任何事應該告訴警方的，有義務坦白說出來。你能提供資料嗎？」
莫莉飛快地說：「再次請你們別誤會。我對麗塔沒什麼意見，只是覺得成天想著這種事也太蠢了點。」
亨利·梅利維爾揮著拳頭喃喃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想到了同一個謎題？」
「然後呢？」
克拉夫摸了摸下巴。
「沒有。先生，這同樣沒什麼奇怪的。我們行駛在路的另一邊，和格倫吉先生開車的方向剛好相反。」
「沒看到。不過這也不奇怪。我把從溫萊特大宅帶出來的手電筒掉地上，搞丟了。當時那條路上相當黑。」
「這你得去問湯姆。不過我可以肯定，現在絕對不行，可能短時間內都不行。」
「上面確實是溫萊特夫人的筆跡？」
「是的。」
哈平夫人是我們父子二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她對我們呼來喝去，生病時給我們葯吃——兩個醫生甘之如飴地大口呑下偏方藥水，還真是一大奇觀——幫我們洗衣服，還要為我們燒菜做飯。如今食物日漸稀少，這種情況下要理直氣壯地對她說「午餐添兩副刀叉，就擺在蘋果樹下」還真需要點勇氣。不過我有辦法。午餐結束，桌布收拾乾淨后，我終於把整件事講完了。
亨利·梅利維爾的雪茄熄滅了。他不悅地瞟一眼，用指尖轉動著煙蒂。
亨利·梅ｒeaｄ.99cｓw•ｃoｍ利維爾聽起來有些抱歉。
「我猜你想得到誠實的回答，對嗎？」她困擾地問道，然後抬起頭說，「誠實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你瞧，我說她對男人們眉目傳情，並不是說她會去追逐他們。她並沒有這麼做。兩者是有分別的。我一直認為她對溫萊特先生完全忠誠。你們到底想挖出什麼？」
我說：「假設這麼乾的人就是兇手嗎？」
「你喜歡她嗎？」
女郎朱麗葉她死了。無須煩擾。無須互相指責。毋庸推遲。我愛大家。再見。
莫莉笑了笑。
「槍殺。你聽說那把點三二自動手槍……」
「就在那道懸崖邊。」
「不過，」她衝口而出，「不過你們肯定沒懷疑過可憐的溫萊特先生，對嗎？」
「沒錯。我曾經告訴過馬斯特斯，他總是被牽扯進我聽過的最亂七八糟、最難辦的案子里去。現在看來，似乎德文郡警察部隊也一樣，總有麻煩事情找上門來。關於你剛剛的問題，我暫時不知道答案。這裏頭肯定別有玄機，有冷酷的真相。」他沉吟道，「就目前而言，我需要了解事實，全部的事實。迄今為止，只有保羅·費雷斯向我模模糊糊地轉述過一點，而且我們當時以為這是樁自殺案。現在，把案件已知的全部事實告訴我吧。」
「好吧，下一個疑點呢？」
「請容我插句話，爵士。」克拉夫警長猛地一拍大腿，叫道，「就是這個。這是最奇怪的疑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兩人本就打算自殺，幹嗎還要費勁去幹掉他們？」
「首先，先生們，為什麼有人要放光車裡的汽油，並且切斷電話線？」
「哇噢！」亨利·梅利維爾興緻高昂地叫了聲，引得我們都回頭看著他。莫莉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又埋頭繼續彈弄著琴鍵。「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想到了同樣的謎題？但那不對，我的女士。那樣也太簡單了。該死的，如果事情真那麼簡單就好了！」
「克勞斯里醫生，你看過字條了嗎？」
這個問題莫莉想了很久，一邊想，手背一邊在琴鍵上撫過。
「從沒聽說過。」
「好吧。話說回來，你們聽沒聽說過這場讓人心醉神迷的浪漫愛情？」 ·
「在哪兒？」
「正如警長所說，」亨利·梅利維爾放緩口氣，說道，「我們面臨著不可能犯罪的美妙場景。我有個倫敦的朋友叫馬斯特斯，如果他在這兒的話，肯定會大發雷霆。我很高興本地人能夠更理智地對待本案。」
亨利·梅利維爾像踩著高蹺的男人一樣，跌跌撞撞地穿過花園小徑去往格倫吉家，一路還算順利。格倫吉一家，包括父親母親和女兒住在一棟不大的房子里，房子收拾得整整齊齊。客廳長長的飄窗大開著，什麼人在裏面彈著鋼琴。
「我看可以。」
看得出姑娘遠遠不止大吃了一驚。她張開嘴，雙手靜靜地落在琴鍵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姑娘藍色的雙眼轉向我，尋求確認，我點點頭。當莫莉開口說話時，聲音又低又嘶啞。
「下一個疑點同樣看似愚蠢。正如我們的朋友克拉夫所說，兇手本來僥倖做成了一樁完美謀殺。結果呢？這個蠢東西跑出去，把兇器丟到很可能被人發現的大馬路上。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