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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最古老的水下精靈

第十八章 最古老的水下精靈

「那就好。萬一手機沒信號了,我們就往回撤,這樣要是遇到危險了,起碼還能報警。」唐紫月謹慎地說。
「你們吵架了?」我邊問邊想,岳鳴飛怎麼還在和女朋友吵架,這麼好的小姑娘上哪兒找去。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都快晚上了,胡隊長找你找半天了。」
「太美了!」我心裏喊道。
誰知道,水下忽然升起一朵朵透明的小紅傘,桃花水母再度出現了!一時間,荔枝洞被映出了晶紅色的光彩,美得讓人窒息。我們正準備享受這奇景,這時站在船頭俯身一望,每個人都震撼得呆住了。原來,荔枝洞里真有天大的機密,機密就在這片清澈的水下!
過了一會兒,岳鳴飛掛了電話,對我說:「出事了,水已經漫到師院里,有兩個學生被電死了。苗姐叫我們去幫忙。」
幸虧支流並不大,河岸就在眼前,我勉強能夠從船上跳回岸上了。漁船已經傾斜,即將沉到水下,我抬腿一跳,轉眼就回到了雜草橫生的岸上。不過,岸邊的石頭很多,雨水淋過後,滑得跟泥鰍一樣。我一踩上去,差點向後一仰,虧得有個人拉住了我,否則就要跌回水裡了。
我低頭一看,亮起的手機屏幕有一組熟悉的手機號碼,通話時間是半小時前。只看了一眼,我整個人就僵住了,怎麼都不敢相信屏幕上顯示的一切。那號碼不是別人的,正是唐二爺的。自從金樂樂摔下河崖,我以為手機隨著她掉進水底了,沒想到手機還有人在用。
在暗涌的江下,散布著大量的桃花水母,猶如一朵朵桃花,又像一把把掉入水中的水晶降落傘,時而浮上,時而浮下,異常美麗。桃花水母形似桃花,是彝山鎮特有的一種水下生物,極其罕見,只在桃花盛開的季節才會頻繁出現。水母,乍一聽,似乎都存在於海洋中,但很多人不知道,在西南深山的淡水深潭裡,還生活著一種比大熊貓還要珍貴的淡水水母。
我一口氣全部用盡了,正準備浮上水面換氣,這時桃花水母就全部潛到了深水之下。那些紅光消失前,我驚恐地朝水裡再看了一眼,緊接著就嚇得嗆了嗆,吸進了一股股冰涼的江水。
「我不可能聽錯,真的是唐二爺。」岳鳴飛保證,然後嘆道,「唉,要不是你手機沒電了,唐二爺也不會打給我的。」
我全身一震,如果我是孕婦,羊水肯定都要嚇破了。食人魚是水下閻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那條食人魚凶神惡煞地從對面竄出來,我本以為它勢單力薄,僅有一條,可我在水下眨了眨眼,後面又襲來一大片黑壓壓的食人魚,關公在場都會紅臉變白臉。
唐紫月朝我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她的手機,並問岳鳴飛:「你手機還有信號嗎?」
不知不覺,漁船被水推到彝山水庫附近,我怕船體會撞到水壩,於是撈起水面上的一塊木板,拚命地划起來。以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把這艘漁船划回去,最多只能改變漁船漂移的方向。在水庫的前方,有幾條支流,水並不是都匯到水庫里去的。那些支流只有一支比較大,勉強能容納船身通過,其他支流都很狹窄,一頭豬游過去也會被夾死。我咬緊牙關,忙了半小時之久,這才將漁船扭轉方向,朝那條支流游去。
桃花水母通體透明,就如一read•99csw•com把透明的小傘,在水中一開一合,有的有毒,有的沒有毒;有的能發光,有的不會發光,究竟桃花水母有多少種類,這還是個未解之謎。近年來,桃花水母在彝山鎮屢有發現,有學者做過研究,確定它們至少有6億年的生存歷史,可謂是最古老的水下精靈,其中兩類還被列入《中國物種紅色名錄》,定性為瀕危物種。
「怎麼會這樣?」我驚問。
「你跟他說吧。」唐紫月朝岳鳴飛使了個眼色,似乎有難言之隱。
岳鳴飛離開后,我揮臂向前游著,風雨中什麼都看不到,遊了三四米又被往下沖了十多米。幾個回合過後,我非但沒夠著漁船,還被水面上的泡沫、野草、枯葉打到臉上,最可氣的是,還有用過的衛生巾跟避孕套。好在一艘漁船順著水流衝下來,我抓住機會,順勢爬了上去。
我一頭霧水,趕緊轉過身,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見不到食人魚或桃花水母,只見一具腫大扭曲的屍體從支流里漂出來,還有許多白蛆和腐肉圍繞著屍體,在風雨飄搖的夜裡,屍體的臭氣竟然比車站公廁還濃,可想而知那屍體有多臭。
我回到渡場時,沒有一個人在漆黑的屋裡,連韓嫂都不在。苗姐估計找不到我,正罵得凶呢,再一看我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電了。我在屋裡找充電器,想聯繫其他人,問問他們在哪兒檢查洪水的情況,可插座的指示燈滅了,燈泡也亮不起來。我慪氣地想,怎麼這麼倒霉,洪水來了就算了,居然還停電了。
「那裡就是荔枝洞了,船上還有幾隻手電筒,你們都拿上,免得出狀況。」我向站在船艙里的人叮囑。
小姑娘料定我會不答應,遞完信就跑進雨中,就像被風颳走的一樣,追都追不上。渡場位置偏僻,郵遞員很久才來一次,我想了想就決定幫小姑娘一次,算是還上回的人情。岳鳴飛也真是的,那麼體貼的一個姑娘都不珍惜,反而和其他女人好上了。老天賜他一張英俊的面孔,他就拿去勾三搭四了。
我承認道:「這很有可能,不過電線解釋不通呀,他們是來避難的,哪有能力拉電線進來。我看,這荔枝洞可能是軍事基地,說不定還製造過核武器,難怪唐二爺說有天大的機密呢!」
「原來江心下的鬼火是桃花水母,這些玩意兒可珍貴了,沒想到彝江里有那麼多。如果我把它們都捉住,那不就發財了?」我憋住氣,心想,「話說回來,桃花水母對環境要求很高,數量也非常少,它們今晚出現在這裏,實在太蹊蹺了。不知道這些桃花水母和渡場的怪事有沒有聯繫?」
岳鳴飛也想跳下來,可我們兩個不是超人,沒法及時阻止這麼多脫韁的漁船,只能把附近的漁民都找來才行。迫於無奈,岳鳴飛就掉頭把船駛入學校,著急地去找人來幫忙。等我回頭時,岸上一片漆黑,可能由於漏電事故,江邊的電力設施都被電廠拉閘停電了。這一帶的設施大部分都是80年代留下的,被水浸泡后,不會自動跳閘,以前就發生過洪水襲來,電死路人的慘劇。
果然,水流順了以後,歪倒的船身就被沖得直立起來,開始向荔枝洞那邊慢慢漂去。我頂著大雨,渾身冷得打戰,可岳鳴飛聽得一清二楚,我很九_九_藏_書想問唐二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一橫就跟著他們跳上了「賊」船。風雨中,我們穿過了一撥撥亞熱帶的叢林,支流來了一個急轉彎后,然後就看見白龍山下有個老虎大嘴一樣的洞口,水流正不斷地湧進去。
「天啊,水面上的東西也太嚇人吧,這是……是……」岳鳴飛跟著望去,忽然大聲道,「黃丁意,你快看,這個人是不是那天我們撈上岸的洪克?!」
「軍事基地可以建在別處,幹嗎放在水洞里,這樣進出多不方便。」唐紫月不認同。
我長嘆一聲,把信塞進口袋裡,繼續去找配鑰匙的店鋪。彝江這邊的街道已經被我找遍了,這一次就打算從橋上走去對岸,到那邊碰碰運氣。江水持續暴漲,我從橋上經過時,甚至感覺到搖搖晃晃的。根據以往的經驗,彝山鎮今年的洪水強度會超過往年,這座大橋肯定會被漫過。
「你先去學校找苗姐和胡隊長,把他們叫來,我去穩住那些船。」我說完就想跳進水裡。
我正猶豫,卻聽到水面上嘩啦嘩啦地吵鬧起來,再望過去,媽呀,一群食人魚從水下跳起來,爭著啃掉了洪克的屍體。我們三個人紛紛退後,不敢靠近,一具肥大的屍體很快就被吃個精光。說起來,洪克的屍體距離被我們第一次發現已經很久了,應該腐爛成泥巴了才對。可是,唐紫月卻冷靜地告訴我,屍體在水中才是最不容易腐爛的,洪克的屍體腐爛腫大到這樣的程度,其實是正常的。
食人魚!
「那些學生在給晚會挂彩燈,水漫進禮堂,漏電了。現在學校的一樓全部被淹了,要用船才能進出了。」岳鳴飛答道。
我心情複雜,唐二爺選在今晚露面,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為什麼不選明天或昨天?不過,我太想知道唐二爺如何瞞天過海,成功地騙過了眾人。即使荔枝洞里是陰間,我也會闖進去。當漁船漂進洞口時,水面就變得寬闊起來,我們趕緊都打亮手電筒,認真地觀察著如同荔枝皮一樣的洞壁。
「屍體是從這條河的盡頭流出來的,那邊是荔枝洞,難道洞裏面有古怪?」岳鳴飛望著遠處的山野,若有所思地說。
岳鳴飛嚴肅地說:「你人不見了,我們會丟下你不管嗎?我看見你爬上一艘船,被衝到下游去了,所以等胡隊長他們把船控制住了,我馬上就和唐老師來找你。」
「該死的暴雨,又要來了,上游是不是已經發洪水了?彝江水位上漲得好快埃」我站在江邊的一條街上,心想,「師院的晚會要辦的話,只能在室內辦了,如果在室外的話,那他們就等著被大水衝到越南去吧。」
「唐紫月?岳鳴飛?你們倆怎麼在這裏?」我穩住身子后,驚愕地問。
接下來,唐紫月又提醒:「這裡有艘船,我們可以划進洞里,水開始順流了。」
「會不會是那群浙江大學的師生呢?新中國成立以前,浙大不是遷到彝山鎮上辦學嗎,那時鎮子被日本鬼子轟炸,好像是1939年的事,他們的師生逃進了白龍山,我猜就是這裏吧?」岳鳴飛對我說。
哪知道,小姑娘卻紅著眼睛,氣哼哼地答:「謝什麼?我都和岳鳴飛沒關係了,他要找其他女人就由他去找好了。以後你要找我幫忙,我會幫你的,但如果和他有關,我就不幫了。九*九*藏*書
「就算唐二爺不在荔枝洞里,我們現在看見屍體漂出來,也要進去一趟的,不是嗎?」唐紫月勸道。
就在這時候,漆黑的江面上出現了一團團紅光,彷彿水下燃起了大火。站在船頭的我停住動作,趴下來睜大了雙眼,心說這不是前段時間在水庫見過的江心鬼火嗎?前兩次,我只見過一團紅光,這一次居然有這麼多團,它們到底是水怪還是外星人?遲疑間,水漲船高,漁船越漂越快。當我再從船頭上站起來,兩岸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燈光或人類建築了,只有嶙峋的河崖與濃密的樹林。那些紅光隨著漁船一起游下來,離漁船時近時遠,可江水太渾濁了,始終看不清楚它們的真面目。
所幸,我在對岸的一條小巷找了配鑰匙的老店,老師傅手藝高超,他幫我把兩截斷鑰匙粘上,轉眼就配出了一把完整的鑰匙。同時,老師傅望了望天,雨越來越大了,他就叫我趕緊回去,不然封橋后就回不去了。果不其然,等我穿著雨衣,一路小跑過去時,鎮政府的人就在封橋了。
荔枝洞是白龍山下的一個水蝕洞,洞壁如同荔枝的果皮,故得此名。要進荔枝洞,只能坐船進去,或者游進去,從沒人到過盡頭。我望著洪克的屍體,點了點頭,答道:「水逆流了,屍體從荔枝洞里流出來,這說明洞里肯定有問題。不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回渡場,看看那邊的情況好了。」
我正滿大街地亂走,這時一個女人就在後面叫住我,那聲音很耳熟,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是誰。等我轉過身來,只見一把桃色小傘下站著一個嬌小的女人,她就是移動營業廳的小姑娘,前段時間曾幫我和岳鳴飛做了手機定位。我好久沒見到小姑娘了,於是就為上次的事跟她道謝,說了一通討人歡心的好話。
「水這麼急,天又黑了,你游過去,說不定反被船撞死。那橋這麼舊了,垮就垮吧。再說了,你又不是劉翔,來不及的。」岳鳴飛邊說邊撐船桿。
暴雨是個討厭鬼,鎮上的人見了就躲,街上關門停業的店鋪比比皆是。我穿著雨衣來找配鑰匙的店鋪,一連找了四五家,都已經不做生意了。我頂著風雨,繞來繞去,可除了銀行、移動手機營業廳等還在營業,其他幾乎都店門緊閉了。
「黃丁意?」
岳鳴飛拍了拍胸脯,笑答:「有我在,不用擔心。」
一個男聲從門外傳來,我轉身一看,原來是岳鳴飛。接著,我就將昨晚和唐紫月在火葬廠的經歷,以及配鑰匙的經過告訴岳鳴飛。哪知道,岳鳴飛一開始聽得很入神,可當我講到小姑娘時,他就氣呼呼地問我,小姑娘到底跟我說了些什麼。我已經照實說了一遍,岳鳴飛卻不信,還氣得牙痒痒的。我今天過得很不順,懶得爭吵,本想把小姑娘的信交過去,苗姐就打了一個電話給岳鳴飛。
岳鳴飛見我不說話,他就告訴我,剛才唐二爺打了一通電話過來,叫我們去找他,他有十萬火急的事要說。岳鳴飛比我還震驚,之前我們只是間接地接觸到唐二爺,這一次卻是直接聽到他的聲音。大家親自把唐二爺送去火化,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他為什麼能活過來,會不會是唐山泉在冒充呢?
可是,我所在的漁船壞了,船上也沒船槳或船桿,我無法控制船read.99csw.com身,只能任由漁船繼續往下漂流。我冒雨站在船頭,拿起船里的手電筒不停地晃著,希望有人來救我,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游的船上,根本沒人看過來。我琢磨著,如果再漂下去,那就要漂到水庫了,還是自己游回岸上好了。
洞口處沒什麼奇特的地方,可我抬頭一看,竟見到幾根裹滿灰塵的電線延伸進去。若非近距離觀望,根本不會發現。我忙叫大家注意,岳鳴飛卻說水裡有食人魚,它們跟著漁船游進來了。我對食人魚心有餘悸,不敢太靠近船邊,生怕掉下去,落得跟洪克一樣的下常唐紫月見狀,叫我別害怕,洞內越來越寬,水也越來越深,礁石不會再撞到漁船了。而且,洞裏面不全是水域,也許更深的洞里有岩石和地面,到時候我們可以跳上去躲一躲。
我抹掉臉上的雨水,笑答:「沒事,只不過當了一回魯濱孫……對了,水裡有食人魚,沒想到被我撞上,剛才差點被它們吃了,還有桃花水母……」
可惜,紅光沒有隨著漁船一起流進支流里,我怕錯過機會,以後再難得見那些江底紅光,當下便抓住漁船的韁繩,撲通一聲,跳到了水下。江水不及往日清澈,我在水下睜開眼睛,除了濁液,什麼都看不見。幸而紅光非常多,把漆黑的水下照得通亮,適應了水下的環境后,我終於窺見了紅光的真身。
「我是怕如果有危險,我們在洞里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唐紫月解釋。
我不想唐紫月內疚,便把話說開:「有沒有手機不要緊,反正秦望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們,跟他報警有個屁用。再說了,唐二爺肯定不會害我們的,你們別把他當壞人好嗎?倒是水裡的食人魚,這才讓人擔心,希望它們別跟進洞里。」
彝江的漁船有三類,分別為機動、風帆、手動,我爬上去的漁船是小型機動漁船,本以為能開著漁船快點趕到上游,控制其他的漁船,可船上的馬達被礁石撞壞了,根本開動不起來。除了幾隻還能用的手電筒,船上什麼都沒有,真的是要什麼沒什麼,東西早被船家轉移了。上游的漁船好似脫韁的野馬,眼看就要撞上大橋了,這時我就看見有許多人跳進江里,朝那些漁船游去。
唐紫月眼神忽然閃爍了一下,然後似笑非笑地答:「但願吧。」
「我前幾天去渡場找他,結果在他房間里發現其他女人的東西,你叫我怎麼辦?」小姑娘努力地抓住桃色小傘,風吹得太大,弱小的她幾乎都要被刮離地面了。
我心說,既來之,則安之,現在後退也來不及了,不如一路向前吧。漁船再往前,荔枝洞果然更寬了,也出現了一片陸地,那上面居然有起火和鍋碗的痕迹。洞頂上的電線一直若隱若現,我還看到了破掉的燈泡,顯然白龍山下的荔枝洞有過人類生存的痕迹。
我對男女之事向來不擅長,勉強地講了一些安慰的話,再也掰不出什麼內容了。小姑娘強忍淚水,故作堅強,然後從身上的小包掏出一封信,叫我拿給岳鳴飛。這是分手信,看后心情決不會愉悅,它就像是一顆炸彈,誰傳誰倒霉。小姑娘原本打算從郵局寄過去,可如今遇上我,她就乾脆把我當成了「分手信使」。有的話,小姑娘在電話里講不出,發簡訊的話,字數又有限制,所以選擇了九-九-藏-書最原始的方式來發泄。
「太好了,岳鳴飛應該把情況告訴胡隊長和苗姐他們了。」我鬆了一口氣。
我喝了幾口江水,慌忙地順著韁繩爬回船上,心想食人魚嘴巴再厲害,它們也不可能把船吞了。卻不曾想,這條支流下面藏了許多礁石,漁船漂了一會兒,便撞得差點翻了。猛地,船身搖晃,我沒能站穩,差點又摔進水裡。我握緊手電筒,不安地望著水面,這時竟發現江水逆流了。水流不再流進來,而是從支流迴流出去,水面上有許多枯葉和泡沫,這些東西都給我做了參照物。
這時,洞內就出現了一艘艘被拴在洞壁邊上的木船,有的壞了,只剩幾塊木板漂浮著,有的還完好如初。一見這狀況,唐紫月就不再懷疑,跟著我們一起看著洞里的景象。漁船大約往洞里漂了一個小時,最後水流慢慢緩和了,我們就開始大聲地呼喊唐二爺的名字,希望他能來見我們一面。
這洪水來勢洶洶,遠超以往,我問了鎮政府的人才知道,原來上游的一座水庫潰堤了,難怪江水那麼猛,還夾帶了許多垃圾和雜碎。渡場的人也傾巢而出,沿江檢查,就怕洪水會漫到市區里來。
屍體是不是洪克,我記不清楚了,畢竟只見過一面。當時,我們在水庫撈起洪克,胡嘉桁和張大戶說要埋屍,等我們取了鏟子回來,岸邊草地上的屍體就不見了,草皮也被鏟走了。如今,屍體重新漂回水面上,除了那身舟橋部隊的老兵服,它又變了一個樣子,面部和肚子水腫得彷彿會隨時爆炸一樣。
我心想,果真出事了,晚會還沒舉行就歇菜了。隨即,我和岳鳴飛拿上東西,跑出去就鬆開了渡場的一根船韁,想要從破堤的地方把船駛入學校。沒想到,等我們爬上了一艘小船后,更恐怖的事情就發生了。我打亮手電筒,在黑暗的江面上掃了掃,眼睛就瞪大了。岳鳴飛也不禁地嘀咕,這些人搞什麼名堂,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發現——江面上,好多漁船脫韁了,在洶湧的江面上隨波亂漂。上游還有幾艘比較大的漁船,此刻正朝著大橋衝來。如果漁船撞上大橋,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劉翔是跑步的,又不是游泳的,虧你以前還是游泳冠軍。」我擠兌了一句話,不再啰唆,當即就跳入水裡,試圖游過去把漁船控制住。
我還沒問怎麼回事,岳鳴飛就掏出手機,遞到我手上,然後說:「你看通話記錄,剛才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是誰的,你應該看得出來。他叫我們到荔枝洞找他,他有話要說,還強調必須今晚去見他。對了,他也說了,想知道誰是李小愛,那就馬上去洞里一趟。」
不料,這話剛說完,漁船碰到了礁石,我們彼此相撞,大家手上的手機就滑落到船艙外,跟著一起掉進了水裡。岳鳴飛站直后,馬上質問唐紫月,為什麼要撞他,還把他的手機打掉了。唐紫月一臉抱歉,說她沒站穩,她也沒想到漁船會在這時候撞到礁石。幸好,漁船沒有漏水,估計只是擦到了礁石,它還能在水面上漂著。
我話沒說完,唐紫月就拿起手電筒往水面上照了照,接著就問:「你確定有食人魚嗎?」
「你沒事吧?」唐紫月穿著一件紫色的雨衣,在夜雨中散發著一種神秘的美。
「放心,還有,信號滿格呢。」岳鳴飛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