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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朱元璋成功的另類奧秘

第一章 朱元璋成功的另類奧秘

在這之間,朱元璋除了做到的事關爭天下的「九不惡」,還做了另外幾件看似微不足道的事。

比如「不敬孔孟,褻瀆聖人之道,敗壞天理人倫」這條,起初的朱元璋也曾輕視文人,但是自招納了李善長后,開始著力籠絡知識分子。其軍隊每攻下一城,必設「禮賢館」,用以招納知識分子。對當地的名士才俊,更是軟硬兼施,試圖收為己用,劉基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朱元璋身邊的。「攻伐無度,形同流寇」這條也極力避免,從白手起家至佔據南京,可謂步步為營,層層推進,且採用朱升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之策,耐心壯大自己的實力。「糧餉不能自足,臨陣不知兵法」這條,朱元璋也是另類,從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晉陞為吳國公開始,他就在所轄的淮西地區推行屯田之策,佔領南京后,又將此政策推廣至南京地區。其部將徐達、常遇春、李文忠等人,更為不世出的名將,所謂「為士者缺乏訓練,作戰形同群毆」,雖有存在,卻不嚴重。在當時的「眾豪傑」里,論「九不惡」,朱元璋無疑是做得最好的。
有了軍隊,當然要有國家政府。文官的建制也與大都督府同時建起,邀各地士紳出仕為官,安撫地方。李善長為「大都事」,也就是未來的大明帝國「宰相」。「糧餉自足」「養於民」兩條,有了「政府」自然做得好,自至正二十三年(公元1363年)起,凡軍隊征戰過處,即在當地計丁給田,招募流民墾荒,進而編訂戶籍,保甲連環。賦稅方面則輕徭薄賦,在至正二十四年決戰陳友諒,至正二十五年平滅張士誠的兩次關鍵時刻,連續兩次下令減免稅賦,招募墾荒,元朝派往朱元璋處的使節楊思義,是當時出名的「農業專家」,朱元璋聞知后將其硬留下來,成為後來大明王朝的第一任戶部尚書。
大明王朝近300年的沉浮滄桑,自然從開國皇帝朱元璋得天下開始。
所幸彼時元朝氣數已盡,雖有王保保等名臣輔佐,但朝政腐敗,皇帝昏庸,宗室王公之間相互傾軋,內戰不休,比南方的「義軍」好不到哪裡去。於是有了朱元璋逐鹿天下時的情形,元朝滅不得南方諸「豪傑」,可諸「豪傑」也成不了大事。長江為界,南北分裂割據,互相對峙,最終問鼎天下的會是誰?
從大澤鄉起義至元末,一代代有人揭竿而起,一代代重複相同的失敗,根由恰是「九惡」難改。之所以難改,應了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的一句話:「農民起義之所以重複相同的失敗,只因為他們是農民起義。」
朱元璋得天下,在朝代更迭里,是一段草魚化蒼龍的傳奇:放牛娃出身的苦孩子,削平群雄北逐暴元,開創享國近300年的大明王朝,赫然成為中華五千年出身最貧寒的開國皇帝。成功之神奇,為歷代所稱頌。而數個世紀以來,一個問題卻始終爭論不休read.99csw.com:他是怎樣做到的?
劉基之所以選擇了朱元璋,就是因為「九惡」,朱元璋之前已經避免了一些。
對「攻伐無度,形同流寇」「勝時聚集,敗時作鳥獸散」「掠人|妻女財產,只知取之於民,而不知養於民」這幾條則是從根子上根治。還是至正二十一年,設大都督府,統轄各兵將,設軍政獎懲制度,定各級軍官俸祿,立軍規83條,嚴肅軍紀。恰如海外學者黃仁宇所指出:「朱元璋之勝利,在於其軍隊相比于諸路『義軍』,最具國家軍隊的形態。」可這更難辦,嚴令初下時,不少軍將置若罔聞,至正二十三年,朱元璋于南京玄武湖畔設刑台,公斬32名違紀軍將,其中大部是跟隨他從鳳陽出來打天下的「老班底」。事後,朱元璋著孝服,親往弔祭,聲淚俱下一番,恩威並施煞費苦心,從此「綱紀一新」。
劉基能夠總結出「九惡」,實非偶然。面見朱元璋時的「九惡」論,其實早在4年前,就寫在他致元順帝的《平賊十策》中,那時他還是一個「深受國恩」的大元進士,並曾在浙東自募兵勇,盡心竭力圍剿方國珍等「義軍」,直到眼見元朝廷已腐敗至不可救藥,方才憤然離去。所謂「九惡」,是因他常年站在「農民起義」的對立面,耳濡目染才看得清楚。刻骨銘心的悟語,化作朱元璋逐鹿天下的利器。
朱元璋怎樣開始做「九不惡」?他又怎樣做到?朗聲一笑容易,條條付諸實施可就難了。在這之前,他本是草頭百姓,家中鬧飢荒,父兄橫死,無奈之下出來闖世界。先做僧人,後來僧人做不下去,投奔了郭子興的紅巾軍,得到賞識成為愛將,卻屢次捲入當地紅巾軍的權力鬥爭中,終於下定決心提兵另闖天地。之後步步為營建立「根據地」,及至打下南京,有了自己的地盤,等來了元末第一謀士劉基。
有幾惡,各路豪傑很有「共同語言」。如「掠人|妻女財產,只知取之於民,而不知養於民」,以劉福通的紅巾軍及方國珍為最。劉福通的紅巾軍三路北伐,導致主戰場山東「赤地千里,鄉民紛紛結團練以自保」。方國珍居浙東,常「大掠沿海,荼毒生民」。至於「不敬孔孟,褻瀆聖人之道,敗壞天理人倫」這條,更是通病。紅巾軍以「白蓮教」為思想支柱,所過之處,甚至發生過焚燒學堂,拆毀宗廟等事。對所掠的讀書人,也無不「極盡羞辱斯文之能事」。這裏面例外的是張士誠,在佔領蘇州后「修儒尊孔,禮敬文士」不假,卻很快沉溺於和文人們的飲宴詩文唱和,全然是宋徽宗做派。至於「為士者缺乏訓練,作戰形同群毆」,元末農民軍,多未受過正規訓練,起事時遇到腐敗元軍,尚能戰而勝之,後來元廷啟用察罕帖木兒、王保保等名將,整頓了「正規軍」的戰鬥力,便使多路義軍連連敗績。最要命的恰是「此義軍與彼義軍之間,相互猜疑,互相攻伐」。諸路「九-九-藏-書反元豪傑」,幾年征戰下來,相互之間的征伐次數,遠甚於和元政府軍的作戰次數。
建「政府」,定「兵制」,肅「軍紀」,興「儒學」,敬「大戶」,點點滴滴微不足道的事,讓一個脫胎於農民起義的朱元璋的「吳」政權,破繭化蝶,漸具「封建國家」雛形。劉伯溫的斷言,實則該補充一句:九惡者,若盡數做成「九不惡」,所謂義軍,實則「封建國家」。
劉基沒有罵錯,朱元璋更沒笑錯,所謂「九惡」論,雖條條如刀刺中朱元璋死穴,卻是他從此打開帝王之門的鑰匙。
這番宏論實在是大胆,彼時的朱元璋雖已是割據一方的吳王,卻依然奉紅巾軍頭領「小明王」為正主,所謂「九惡」論其實是當面罵了朱元璋。劉基話音剛落,朱元璋「憤然而起,擲杯怒目」,眼看著,劉基彷彿要人頭不保了。
然而片刻之間,朱元璋朗聲大笑,滿面怒氣化作烏有,一句讚歎脫口而出:「千古名罵,萬載相傳!」
對話的內容很複雜,後世多注意了劉伯溫進獻的堪比「隆中對」的《時務十八策》,卻忽略了其中朱元璋的一個問題以及劉基的回答——義軍「九惡」論。
歷朝看法各不相同,主修《明太祖實錄》的明初大儒董倫感嘆:「蓋因天命所屬,時運眷顧也。」一句「天命」,頗有「君權神授」的味道。改革家張居正言:「太祖得天下,因不拘成法也。」說「不拘成法」,贊朱元璋,順便也給自己的改革「貼金」。清朝史學家趙翼評:「明祖一人,聖賢,豪傑,盜賊之性,實兼而有之也。」草根出身的「淮右布衣」,成了清朝史家眼中的「複合型人才」。近現代台灣史學家李光濤則歸結出了朱元璋成功的六字要訣:用賢,善學,敢戰。時代更迭,後世旁觀者清的見解,各有千秋。
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此義軍與彼義軍之間,相互猜疑,互相攻伐」。擺在朱元璋面前的事實是:一統天下的最大障礙,並非苟延殘喘的北方元王朝,而是身邊同為「義軍」的陳友諒、張士誠兩大強敵,兩強中陳友諒兵最強,張士誠財最富,「互相攻伐」,是免不了的。

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正月初四,平滅南方群雄的朱元璋在百官擁戴下稱帝,建國號為大明,年號洪武。同年八月,明北伐大軍兵不血刃攻入元大都,元朝末代皇帝元順帝北逃大漠,元朝滅亡。

還是回到「不敬孔孟,褻瀆聖人之道,敗壞天理人倫」這條,設禮賢館,招納賢才,遠遠不夠。他還要在轄區內遍開學館,修繕宗廟,尊孔敬儒。所謂「賢才」,不是「招」出來的,而是養出來的。元至正二十一年(公元1361年),其于南京設「國學館」,以大文士宋濂為「經師」,這就是大明開國后「國子監」的前身。各州府亦遍設學館九-九-藏-書,此為明建國后地方「府學」「縣學」的前身。當然過程不是一帆風順的,自開館以來,連下嚴令,敢有騷擾學館者,無論何人,嚴懲不貸。次年,發生了傅友德部亂兵勒索亳州學館,毆打教習的事,朱元璋懲一儆百,參与滋擾的亂兵各領軍棍五十,主將傅友德扣俸半年,重典頻施,才算讓眾將領教了「聖人之道」的分量。
其他諸路豪傑犯「九惡」更甚。郭子興與孫德崖聯合佔領鳳陽,接著「時降時反,相互猜疑」,幾個主要領袖明爭暗鬥。郭子興本人也「為將者心胸狹隘」,甚至幾度聽信讒言,欲治死彼時身為他部將的朱元璋。徐壽輝的「天完」政權更甚,建國后「攻伐無度」,很快因戰線太長,遭元朝反撲。做「皇帝」的徐壽輝,被部將倪文俊篡權,倪文俊又被天完政權另一悍將陳友諒幹掉,連國號也改成了「漢」,這何止是「相互猜疑」,簡直是「窩裡反」。南方的張士誠以及方國珍,則是「時降時反」,割據了一塊土地就不思進取。所謂「各路豪傑」,終不是成大事之人。
於是,朱元璋脫穎而出了。
做到「九不惡」的朱元璋,至此將這個草根英雄得天下的神話,演繹完成。
且讓我們以「九惡」為線索,串一下元末農民大起義的風雲景色。
既是「國家」當然就要與「紅巾軍」決裂了。元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十二月十二日,平滅陳友諒的朱元璋命部將廖永忠將依附於他的紅巾軍「名義領袖」小明王從滁州接至南京,途經江蘇六合時,鑿船將其溺死。這場謀殺不僅意味著元末農民大起義的徹底終結,更意味著,一個叫朱元璋的「農民起義領袖」,從今天起成功「洗底」。
眾所周知的事實是:雖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歷代爭天下,最終得勢的多是世家豪族,所謂農民起義,雖喧囂一時,卻免不了給別人做嫁衣裳,逃不了覆滅的厄運。
朱元璋的問題是:天下「義軍」(紅巾軍等反元農民軍)之所以屢起屢滅,難以成事,其根由在何處?劉基答:所謂「義軍」,雖一時兵勢浩大,卻多難長久,其原因正在於「九惡」。九惡者,一惡「不敬孔孟,褻瀆聖人之道,敗壞天理人倫」;二惡「攻伐無度,形同流寇」;三惡「時降時反,相互猜疑」;四惡「糧餉不能自足,臨陣不知兵法」;五惡「掠人|妻女財產,只知取之於民,而不知養於民」;六惡「為將者心胸狹隘」;七惡「為士者缺乏訓練,作戰形同群毆」;八惡「勝時聚集,敗時作鳥獸散」;九惡「此義軍與彼義軍之間,相互猜疑,互相攻伐」。史載朱元璋邊聽邊「聞之勃然色變」。而劉基卻毫無懼色,繼而總結髮言:「九惡不除,雖稱義軍,實則草寇流賊。」
「九惡」中有幾條是朱元璋註定無法避免的!
所以封建社會歷代「反封建」的農民起義領袖,面前只有兩個選擇:一,覆滅;二,決裂「反封建」的身份,成為「封建主」。兩九_九_藏_書個選擇間命運拐點的信號燈,就是這來自農民起義自身的弱點,無法避免的「九惡」。
這以後就是群雄並起,風雲際會。同年八月芝麻李等人在徐州起事,佔領徐州。徐壽輝、鄒普勝在湖北蘄州起事,十月稱帝,國號「天完」。郭子興、孫德崖等人在安徽鳳陽起事,這些都屬「紅巾軍」派系,作為「紅巾軍」核心的劉福通一部,更是在4年後建都亳州,立「小明王」韓林為帝,國號「大宋」,正式扯起了「反元復宋」的大旗。浙江的方國珍和江南張士誠,雖不是「紅巾軍」一脈,卻也割據一方。大江南北,可謂沸反盈天。
從農民起義領袖到封建國家的開國帝王,評價他的成功,或許《亞洲史》主編、美國學者羅茲墨菲的話最為客觀恰當:
但是,要得天下,這些還遠遠不夠。作為一個「農民起義領袖」,戰勝「九惡」,化「九惡」為「九不惡」,是需要有與其出身,乃至劣行,勇敢決裂的勇氣,戰勝自己的勇氣。
「九惡」論如此重要,究原因:首先,「九惡」點出了朱元璋軍隊自身的弱點,可謂振聾發聵;二者,「九惡」點出了與朱元璋同時代的諸多「豪傑」不能成大事的根本原因,預言了他們最終失敗的命運;最後,「九惡」點出了兩千年曆次農民起義雖轟轟烈烈,卻大多隻能走向滅亡,徒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根由。甚至之後的明末農民起義,乃至清末太平天國運動,其結局也終不幸被「九惡」所言中。提出「九惡」的劉基,果不負他「渡江文士無雙」的評語。
但「正常」的後果很嚴重,濫殺的結果是民心喪失,失民心,如何得天下,「褻瀆聖人之道」看似快意,但封建社會,朝廷是上層建築,「讀書人」和「中小地主」是基石,基石坍塌,又怎能成大業?
不可避免,就要繼續講策略,絕不可「攻伐無度」,先打陳友諒,這之間拚命結好張士誠以及北方元王朝。即使張士誠在陳朱交兵時,屢屢發動侵擾,也極力隱忍,按兵不動。直到鄱陽湖一戰殲滅陳友諒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張士誠下手,卻不急於一口吃個胖子,先奪張士誠江北領土,繼而迂迴湖州、杭州,吞併張士誠南方領土,對坐鎮蘇州的張士誠形成包圍之勢,最終發起總攻。從公元1365年十月舉兵,至公元1366年十二月平滅張士誠,拿下北伐中原一統天下的最大本錢,可謂步步為營。之後的北伐滅元之戰,方略更是穩妥。先取山東河南,最後匯攻元大都,水陸並進穩打穩紮,兵不血刃收復中原,再集中力量,徹底摧毀西北王保保的有生力量,終於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大明王朝在戰火中屹立而起。
這個盲點,是一次普通的問答,主人公是朱元璋與劉基。背景簡單:一個是已佔有南京,基業初立,卻身處元朝廷、張士誠、陳友諒三強夾縫中,爭天下局面正走到「十字路口」的「紅巾義軍將領」朱元璋,一個是聲名在外的江東大儒,亂世中九九藏書久歷沉浮,經多次邀請方投奔而至,初來乍到的大謀士劉基。
「一個平民出身的起義者,用戰勝自己的方式,戰勝天下,開創了足可比肩成吉思汗的奇迹。成吉思汗的奇迹,是一個關於勇敢者探險的奇迹,朱元璋的奇迹,卻是一個更接近於普通人奮鬥脈絡的奇迹。」
各有千秋的見解,串聯起朱元璋的成功史。無數的歷史畫卷中,被遺忘的卻是發生在大元朝至正二十年(公元1360年)的一個「盲點」,恰是這個盲點,藏著朱元璋問鼎江山的答案。

如此「九惡」泛濫,又何談「一統天下」。
既是「農民起義」,招兵買馬,自然脫不了古代各類怪力亂神,所謂「明教」「白蓮教」甚囂塵上,自然為「讀書人」所不齒,也自然多瞧不起「讀書人」,於是「褻瀆聖人之道」也就正常。起義者多是官逼民反的貧民,既敢起義,心中自然有恨,有恨則仇富,仇富則免不了濫殺濫搶。起義領導者也多為「草寇」,有長遠眼光的不多,於是更「殺伐無度」。莊稼漢出身的農民,從將領到士兵,皆沒受過正規軍事訓練,除卻少數無師自通的軍事天才,大多數是烏合之眾。起義多是自發,沒有明確的綱領與目標,一旦遇挫,自然內部渙散,分崩離析,各支起義隊伍所屬不同,既無眼光,自然計較眼前利益,自相殘殺也就不奇怪……所謂「九惡」,換位思考,發生在農民起義身上,卻是正常。
元順帝至正十一年(公元1351年)五月,內外交困的元王朝征15萬民夫治黃河,因官吏暴虐導致民怨沸騰,終在「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的感召下,由白蓮教首領劉福通、韓山童率領,在河南黃陵崗起事,推倒了元末農民大起義的多米諾骨牌。
可「起」得快,「滅」得更快。身為「核心」的劉福通起勢猛,一度攻克宋朝舊都汴梁,接著揮師三路北伐,氣焰滔天,卻犯了「九惡」中「攻伐無度,形同流寇」一條。三路北伐只知流竄攻城略地,毫無戰略目的。接著又不幸「勝時聚集,敗時作鳥獸散」。西路軍攻陝西鳳翔失利,一路潰散。東路軍受挫後起內訌,兩位主將趙均用和毛貴窩裡斗,先是趙均用殺了毛貴,接著趙均用又被毛貴手下殺掉。赫赫大軍,群龍無首,頓成流寇。雖一度攻克元上都甚至佔領高麗,卻終在元朝鎮壓下全軍覆沒。元氣大傷的劉福通連連敗陣,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被元廷擊破后,攜「小明王」于滁州投奔朱元璋,「反元復宋」,曇花一現。
恰如海外明史學家黎東方先生所說:「元末各類割據政權,多徒有『國家』之表,卻無『國家』之實,唯朱元璋,先立其形,再行其實,逐鹿天下之根基,由此而定。」
在這場天下紛爭中,最終的勝利者,必然是一個「九惡」中「犯」得最少的人,若能把「九惡」變成「九不惡」,這個人,終將成為這個時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