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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驚天裂變

第二十四章 驚天裂變

在虎視眈眈的逼迫之下,他只得動員王皇后把宮中「簪珥首飾」拿出來,這才讓「索響」的大兵們一鬨而散。
這個乾兒子,是李成棟在河南時,收養的一個孤兒。
如果自已一旦反正,那這一切都將玉石俱焚,化為烏無。
在一個黑漆漆的夜,他忽然率這兩營軍開拔,返回永州。
除多次為他們加官請爵外,在糧草供應方面,也是優先保障。
進攻的主要目標,就是永曆帝所在的武岡。
金聲桓,遼東人,原是明寧南侯左良玉的一個部將,在明亡時,已做到了總兵官的位置。
人數上,南明士兵約有十多萬人,諸營並連,首尾亘三百里。
這位飽受儒家教育的老娘,倒也深明大義、當仁不讓。
他以「還於故都,居中指揮」的名義,「英明果斷」地將此行的終點,定在了他的登基地——肇慶。
「劉鐵棍」傻眼了,不用說兵多勢眾的郝永忠了,就是實力最差的張先壁,人馬都是自己的好幾倍,甭說指揮,就是能讓這幾位「仁兄」,別來搶自己的生意,就阿彌陀佛了。
至此,他已身無退路,心無旁鷲!
一句話嚇醒夢中人,想想在武岡劉承胤那裡,低眉順眼、忍氣吞聲的日子,心有季悸的永曆帝,馬上改變了到大城市廣州,謀求發展的念頭。
在路上,他下詔封李成棟為廣昌侯,佟養甲為襄平伯,升耿獻忠為兵部尚書。

江西反正

這回,章董又把貪婪的黑手,伸向他們,要求兩位出點血——捐銀三十萬兩,作為軍費。
武昌告急!江南告急!大清帝國告急!
據明軍戰報的不精確統計,此役「殺虜千余級,奪大西馬三百余匹,小馬無算,火炮、弓箭、衣甲、器械不計其數」。
結果,湖南每畝民田的實際負擔,比崇禎時代提高了六倍。
面對遍地反抗的烽煙,來不及做過多反思的多爾袞,緊急調兵遣將,於1648年3月25日開始了艱難的「武叛平叛」。
這支隊伍屬於清軍中的「第二精銳」,戰鬥力僅次於正宗的「滿八旗」。
驚魂不定的永曆帝,初來乍到時,也曾受到這位「劉鐵棍」的熱情接待。
失望至極的何督師,於是分別從廣西、貴州、雲南等「老少邊窮」地區,招來了三萬多人的武裝力量,作為自己的「督標親軍」。

全州大捷

他三下五除二地駁回了兩人的「無理要求」。
在以往的章節,我們可以看到,在暴力鎮壓漢族反抗的戰爭中,隨處可見李成棟「忙忙碌碌」的身影。
在桂林城郊,受盡民團窩囊氣,極想找機會發泄的郝永忠,現在終於有了撒氣的對象。
往靖州方向走了二十里,永曆帝「先知先覺」的腦袋,再一次「靈光大現」。
但這次明顯缺乏「給力」的北伐,非但沒打下岳州,反而幾乎賠光了「督標親軍」的全部人馬,並引發了多爾袞對湖廣戰場的「重新認識」。
這場官司的最後裁決者,便只能是南明最高統治——永曆皇帝。
弘光朝時,他又被升為總兵,專門負責鎮守武岡。
跟何督師去永州,不現實,那地方,現在已是新的「國防前哨」了,清軍隨時都可能「朝發午至」,危險係數太大。
就在李無胤言猶在耳時,李成棟的另一個親人——愛妾趙氏,則直接舉行了「尸諫」,用生命的代價,為這次策反工作,劃上了悲壯的句號。
當然,為了安慰他們那顆受傷的心,他還是把這兩位的官職,由鎮守江西的總兵官,改為提督江西的總兵官,算是由「臨時工」轉成了「正式工」。
逃到湘西南武岡的永曆帝不久發現,他在這裏的心情,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爽。
反正後,金聲桓自封豫國公、王得仁自封建武侯,請出了在弘光朝被「下崗」,回老家新建閑住的原大學士姜曰廣,讓其重新「上崗」,並主持新政府的全面工作。
要知道,在一路南下的浴血征戰中,「佟政委」僅僅帶了一百親兵,在戰爭中擔當的角色,不過是執行一下「特殊勤務」(監視李成棟)罷了!
更重要的,全軍上下此時的確有了一股同仇敵愾、誓死抗爭的悲壯氣概。
而金聲桓,則帶領手下來到江西戰場,充當炮灰。
「劉鐵棍」費盡周折,投入孔有德的懷抱后,隨即引清兵佔領武岡。
長沙守將王進才一看兵力不敵,立即保護何督師等乘船南撤,2月25日,清軍佔領長沙。
「我華夏從少康至今,三千余年,雖時有衰微,但終能屢仆屢起,繼而復興;我大明深仁厚澤,遠過唐宋;我先帝又為國捐軀,天下敬仰……」。
在這令人垂頭喪氣的事實面前,沒有高尚道德情操的「劉鐵棍」的人生抉擇,就是————投降。
何騰蛟,一個「官場鬥爭經驗何等豐富」的人,對「劉鐵棍」不法行徑,很快心知肚明。
與此同時,在廣西「蝸居」了半年的何騰蛟,也借第二次桂林大捷的餘勇(第二次桂林大捷,是指1648年3月,何瞿等人再次在桂林,打敗由湖南進犯的清軍,此役殲敵人數超過從前的桂林、全州兩次大捷),收復了一月份「不https://read.99csw.com小心」丟失的全州,使永曆王朝在廣西的疆土,又再一次歸於完整。
怒火,正靜悄悄在金王兩人心中積壓、醞釀,就差一個爆發的機會了!
逃回永州后的何騰蛟,立刻授意張先壁,率幾萬人開到武岡,去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劉鐵棍」。
因為這將意味著,不但來自東邊的危脅消除了,而且廣西廣東連為一體后,他和手下的大臣們,將不必再過那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血書中,趙氏最後一次規勸丈夫——驅逐異族,光復漢疆!
同時他們使用暴力專政手段,迅速逮捕了大清江西巡撫章于天,巡按董學成、布政使遲變龍、湖東道成大業等多名高官。
失去指揮的清軍,亂作一團,奔潰北走。
但在他的心中,仍然有一個無法向外人道來的顧慮。
得到永曆帝拒絕後,他便直接面見何督師,拿出一副「督師捨我其誰」的架式,請「何老首長」乖乖交出軍權。
「征糧隊」不時和當地民團發生流血衝突,搞得軍地關係分外緊張!
在兵荒馬亂的戰爭年代,人是很容易偎依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殺人如麻的李成棟也不例外。
看到白銀的永曆帝,想起了武岡被「索餉」的經歷,心中陡然湧起一絲難以名狀的感動!
為防萬一,他決定移蹕靖州,並請出「劉鐵棍」的老娘,請其提供必要的幫助。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降清的兩個「重量級」人物——金聲桓、王得仁,在江西宣布反正歸明。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中有他,「長汀弒君」「嶺南血案」中也有他,在他的身邊,匯聚著千千萬萬漢族人不屈的冤魂。
可這舒坦的日子,永曆帝還沒還多久,就秋天來了,清軍也來了!
聞此大捷的永曆帝,龍顏大悅地對這次難得的勝利,及時做出了總結表彰。
所以,儘管對多爾袞有很大的不滿情緒,但當金王兩人在江西反正的消息傳來,李成棟採取的首要措施,就是命人在粵贛邊界上嚴防死守,阻止「禍水北來」。
在平定浙江后,多爾袞派遣「漢奸俱樂部」的三個高級會員——恭順王孔有德、懷順王耿仲明、智順王尚可喜等組成「平南軍」,於1647年2月16日,會同佟養和一起以岳州為基地,對湖南發起了全面進攻。
因為有過「早年深知世事艱」的痛苦經歷,所以即使在當上了兩廣總督后,對李成棟這位能力實力「雙優」的下屬,佟養甲依然是禮敬有加,兩人表面上的關係基本融洽。
何騰蛟見自已在湖南兩年多的「經營成果」毀於一旦,也只得悲戚戚地離開湖南永州,撤到廣西興安。
感動萬分的永曆帝,就在侯性的護送下,安全到達柳州,完成了這次兇險而難忘的「逃生之旅」。
當然,「佟政委」能得到這個職務,不僅僅是「特殊勤務」搞得好,更主要的,是他有一個特殊的家庭背景。
那個曾經雙手沾滿江南人民鮮血的大劊子手————李成棟,也帶領廣東各界人士,宣布脫離清朝,反正歸明!
立下如此赫赫戰功后,這兩人覺得有資本、有必要跟大清中央政府,進行一番討價還價了。
但同時,多爾袞也做出了硬性規定:「今後,所有事關剿撫等重大事項,必須與該省的巡撫、巡按會商後方可執行;會商意見不一致的,要報告給東南最高行政長官洪承疇同志,做最後的裁定!」
長沙失守后,湖南局勢一發不可收拾,瀏陽、常德、衡州等重要城市均陷入敵手,何督師退到湘柱邊界的永州地區,聊以度日。
南明這次參戰的士兵,有原大順軍、湘軍、滇軍、桂軍,倒也個個算得上身經百戰、經驗豐富。
侯性因為這次特殊的貢獻,立即被「火線提拔」,進封為商丘伯。
在與清軍三年多的並肩作戰中,倆人逐漸認識到,這樣兩個事實:
第二路是南京駐軍,由江南總督馬國柱率領,溯江而上,在安慶與譚泰會合。
他專門下詔,讚揚這次大捷——「真中興戰功第一」。
第三路是湖南的平南軍,由孔有德等三王率領,率主力由湖南回防武昌,鎮壓湖北各地的民眾暴動,確保長江以北省份的平安。
一是滿人的實力,並沒有吹噓的那麼神,只不過象一頭貴州驢子————技止此耳罷了!全州大捷就很好證明了這點。
「家婦亦知亡國恨,願效子歸滴血花」,團聚之夜,趙氏在一五一十,講述完路上的所見所聞后,便勸自己的丈夫,效法江西,擔當起天下的興亡。
正午時分,當兩軍激戰正酣之際,郝部「兇狠的一刀」,忽然朝清軍的背後砍去。
因為從表面看來,李成棟反正的原因,的確是多爾袞的賞罰不公。
雖然隱隱約約感到了懷疑的目光,但已下了忠君報國決心的李成棟,還是派出李元胤到梧州「迎駕」。
重獲自由后的他,隱姓埋名,浪跡江湖。
張先壁帶領幾萬人馬,沒幾天就來到武岡城下。
在這次清軍對湖南的大規模軍事行動中,除了制撫堵胤埸率馬進忠仍據守九溪,曹志建領兵扼守湘桂交界的龍虎關外,湖read.99csw•com南各地都被清軍佔領。
見到這位「孤守兩湖、獨撐危局」的老臣,永曆帝像見到親人似的,向他滔滔不絕講起了「劉鐵棍」種種違禁犯上的不軌行為。
聞訊而來的李成棟,伏屍大哭。
他企圖用自己的這支親軍,鎮住下面這些不聽話的各派武裝,形成「強幹弱枝」的局面。
君臣二人「互道衷腸」后,才慢慢愣過神來。
有備而來的張先壁,則針鋒相對地痛罵劉承胤「劫駕」。
佟養甲,遼東人,由於他的同族兄弟佟養正,早早就叛明降金,導致了一大家子,曾受到了大明政府「冷酷無情的迫害」,不是被殺,就是被囚。
這不是要他們出一點血,而是要他們流一大攤血。
李自成同志犧牲后,為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他便投降了阿濟格,並也被派到了江西,成為金聲桓的副手。
在他反正後的一個月內,他松江的百口家眷,全部被清政府殺害;巨額家產,也沒收殆盡。
11月13日辰時,全州保衛戰正式打響。
機會來了!
在他們的影響和帶動下,江西的吉安、饒州、袁州等地的官員,紛紛響應,宣布脫離黑暗的清政府,回歸光明的明政府。
鑒於興安太小,無法解決郝部的後勤問題,郝部便向桂林進發,希望能得到瞿巡撫的「關心和幫助」。
但這仍還是收不抵支,他便指使下屬,敲詐富戶,讓其捐資助餉。
大官逼小官,小官不得反,反他娘的。
一路逃難而來的永曆帝,早已身無分文。
李成棟反正時,對自己的「歡喜冤家」——佟養甲,頗為關愛。
在這個黃葉飄零的晚秋,清軍耿仲明部越過湖南邊境,對廣西北大門——全州,發動了新一輪攻勢。
這內涵就是——丈夫處世、仁義為本;殺身成仁、捨生取義!
勝利的種子由此播下。
1648年8月1日,永曆帝帶著自己的「流亡政府」,終於回到了故都肇慶。
因此,多爾袞在論功行賞時,就僅僅只給了李成棟一個「兩廣提督(兩廣軍區司令)」的職務,而把那頂光彩照人的兩廣總督帽子,戴在了隨軍「政委」————佟養甲的頭上。
他見清軍步步逼近,而平時大言不慚、趾高氣揚的「劉鐵棍」,現在卻默不吱聲、行蹤詭秘,感到情況有些不妙。
在私慾得不到滿足時,章董就偷偷整點這兩位的黑材料,時不時向多爾袞打份小報告。
因為教育有引導內心方向的力量,李元胤對於父親的降清,曾經是那麼地耿耿於懷,悶悶不樂。
對於這些捕獲的高官,兩位司令是這樣處理的。
他身先士卒,率騎兵衛隊,直衝清軍的「總指揮部」,一舉打癱了清軍的「中樞神經」。
第一步:北上拿下九江;
在如何使用這些豐富的「軍力資源」上,這個「地主階級出身的知識分子」,骨子裡永遠脫不了輕「響馬」(大順軍)重「南軍」(政府軍)的慣性,特別對張先壁、曹志建、黃朝宣這些政府軍將領,更是「恩愛有加」。
「採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忙」,得到這個意外結果的金王兩人,大失所望,可勁地痛罵多爾袞「刻薄寡恩」。
這次逃難時,為了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里,永曆帝在半途,還特意命首輔吳炳護送皇太子,取道城步縣入廣西。
結果這回卻「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兩人都沒有永曆帝那麼幸運,途中一起被清軍擒獲,押往衡州。
此舉立刻讓「劉鐵棍」抓狂,抓狂之後,他仗著手中有永曆帝這塊牌子,指責張先壁「犯闕」。
佟養甲本人,就曾被關在山海關監獄服刑,後幾經疏通,才得以戴罪釋放。
他「煞有其事」派出兵部官員龍之沫,前往張先壁的營中宣諭和解。
凡事都應該有一個「度」,「劉鐵棍」的積極主動,不但沒有讓孔有德心花怒放,反而讓他疑心重重。
作為投降業中「資深人士」,多次投降又多次反叛的孔有德,最怕的,就是別人和他玩「假投降」。
到二月末,王得仁的軍隊已順利接管九江、廣濟、黃梅、湖口、彭澤等地區,成功控制了長江中段航道。
李成棟率廣東的「反正高幹」及社會賢達,于郊外迎候並朝見天子。
清朝在江西的地盤,一下子只剩下了贛州和廣昌兩府。
1645年5月,在「老主人」左良玉忽然死亡,「小主人」左夢庚向阿濟格降清時,金聲桓也一同投降。
金王兩人派出代表,秘密聯絡廣西的永曆政府。
目睹南明「槍指揮黨」怪異現象的多爾袞,自然不會把江西的行政權、用人權拱手相讓,讓這塊地方在這兩人手中,蛻變成一個「獨立自由的小王國」。
清軍入關后,他終於鹹魚翻身、時來運轉,不但恢復了真名實姓,而且還光榮「入旗」,並很快成為大清帝國上層建築中,一個亮光閃閃的「零部件」。
在張先壁駐紮沅州后,「劉鐵棍」一下子變成了「劉木棍」,相對老實多了,「廢桂立岷」的政變計劃也靜悄悄地胎死腹中。
發現「見面禮」永曆帝己經逃走後,大驚失色的「劉鐵棍」,趕忙派出護軍統領錢國安,帶領一千名read•99csw•com騎兵追往靖州。
得到「何老首長」午夜狂奔的消息后,無可奈何的「劉鐵棍」,只能落得一聲嘆息!
他接連殺害了幾個與他意見相左的大臣,還隨意斬殺南明其他友軍來使。
「協從犯」董學成、遲變龍等,只會當官,無專業、無特長,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焦盧趙胡四將,負責對清軍耿仲明部發起正面進攻,郝部則負責繞道小路,從背後發動襲擊!
讓永曆帝心情嚴重不爽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正被劉承胤這個小軍閥——「玩弄于骨掌之上」。
何督師在湖南整合了政府軍,收編了大順軍,這讓他手頭掌握的軍隊,一下漲到了十二鎮,近十五萬人。
「見人發財,分外眼紅」的江西巡撫章于天、巡按董學成,不時脅迫這兩位司令向他們「行賄買平安」。
歷史上把這次大捷,稱為「全州大捷」。
隨後在12月5日,永曆帝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由柳州移蹕桂林。
憤懣不平的郝永忠,便發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老傳統,成立了「征糧隊」,在桂林郊外實行「就地征糧」。
但就這讓人詛咒了上千年的四書五經,承胤同學,卻從中讀出了其真正的內涵。
這自然是無功而返!
聽著永曆帝的痛苦講述,何督師頓時觸景生情,忽然也想起了自己一年來的悲慘經歷,不禁悲從中來,淚如泉湧!
在自北向南一路行途中,趙氏目睹的,是一幕幕鮮血瀝瀝的殘像;耳聞的,是一聲聲人心思漢的呼聲!
民風淳樸、美麗險峻的武岡,一度吸引了永曆帝的眼球,他把此地改為奉天府,打算由「暫居」改為「長住」。
他上疏永曆帝后,得到了趙印選、胡一青兩營滇軍,作為「貼身護軍」。
但就在兩部還在回援途中時,清軍己佔領湘陰,兵鋒直指長沙。
他是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的人,投降后對清政府的態度如此,反正後對永曆政府的態度,也是如此!
這比起上次打敗的「李氏清軍」來,又整整提高了一個檔次。
何督師緊急調馬進忠、王允才部,加強長沙的防衛。
經此一事,永曆帝在武岡的生活,便變得「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了,日日夜夜、惶恐不安。
與比上次的桂林大捷不同,這次戰鬥中殲滅的,主要是由遼東漢人組成的「漢八旗」。
為了謀生,他投到左良玉的帳下,當了一名小小的軍需官。
何督師於是建議永曆帝不要猶豫、不要徘徊,下定決心,移蹕桂林。
為表達謝意,永曆帝將其由隆武帝封的定蠻伯,加封為武岡侯。
對於李成棟在廣東的反正,永曆帝先是「莫名驚詫」,然後就是「莫名狂喜」。
南明軍隊趁勢追擊,把清軍一舉趕出廣西境內。
1648年4月15日,幾度猶豫、幾度彷徨后的李成棟,終於在廣東舉起義旗,正式與滿清政府一刀兩斷。
「劉鐵棍」派出部將陳友龍等迎戰,但戰鬥的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
江西、廣西、湖南等省份的「量變」,又促使廣東發生了「質變」。
二是各地漢人「反清之意未滅,復明之心不死」,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必然風起雲動、天下響應!
但瞿巡撫,卻帶著更高度數的「有色眼鏡」,來歧視郝永忠這位曾有過「歷史污點」的原大順軍將領。
但他所做的這一切,在多爾袞看來,是一隻走投無路、搖尾乞憐的「狗」,需盡的義務罷了。
孔有德接令后,立即從湖南撤軍。
孔有德的主力一撤,在湖南九溪衛蟄伏的堵胤錫率先行動,率馬進忠部進攻湘北重鎮常德,並順利攻取之。
第一步計劃,由於清九江知府吳士奇等各地官員的「蜂擁歸附」,提前實現了。
經過會商,金王制定了「兩步走」的進軍計劃。
南明這次參戰的將領,是五個經過「大浪淘沙、百鍊成鋼」的將軍——郝永忠、焦璉、盧鼎、趙印選、胡一青。
為解決這一「老大難」問題,何督師在湖南,除突擊加派「救國義餉」外,還提前預征了一年的農業稅。
下一步,該怎麼辦?
在這一區域的輻射作用下,鄰近的湖北、安徽許多地方的人民,按捺不住「保家復國」的熱情,紛紛扛起了大刀長矛,背起了土槍弓箭,加入到起義隊伍的洪流中來。
見「何老首長」竟然來和自己搞「同業競爭」,「劉鐵棍」乾脆一棍子戳到底,上疏要求解除其督師職務,改任為戶部尚書專理糧餉,妄圖將這礙手礙腳的「老首長」一腳踢出軍界。
這時侯,已是1647年11月了。
李成棟的確是個能力實力「雙佳」的特殊人才,在他的領導下,廣東是全境反正,沒有出現像江西贛州那樣的「釘子戶」。
何督師只得「飲鳩止渴」,開始賣官售爵。
政治、經濟、軍事是一個緊密聯繫、環環相扣的結合體,何督師這一輪「整軍備戰」搞下來,讓整個湖南物價飛漲、經濟凋敝、民怨沸騰。
他不但拒絕郝部進駐桂林城,而且連糧草也不給予供應。
這倒不是武岡的生存條件太差了,相反,這裏不僅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而且還山青水秀、氣侯宜人。
九九藏書倆聯合上書,要求大清中央政府,從國家長治久安的百年大計出發,授與他們「節制文武」「便宜行事」的權力。
崇禎年間,「劉鐵棍」曾任黎靖參將,因平定武岡袁有志起義,以及成功救出岷王世子的「特殊貢獻」,被升為副總兵。
一場驚天裂變終於開始了!
倆人相信,時勢造英雄,自已完全可以,做一個振臂一呼的英雄,引導漢族人民,去建立一個有利於他們生存和發展的「新政府」。
就在他「去留兩徘徊」之際,兩位親人的苦諫,徹底截斷了他的退路。
永曆君臣還不知道,正是由於這次大捷,引發了清軍內部陣營發生了巨大的分化。
對這個乾兒子,他一直就有一種超越血緣的親情。除了生活上無微不至的關心外,學習也沒放鬆,即使在戎馬倥傯的歲月里,仍沒耽誤過對這個兒子的培養教育。
第一路是駐京八旗,由征南大將軍譚泰、固山額真何洛會(兩位均為滿族)統領,趕往安徽的安慶,會同降將劉良佐部,由北向南進攻。
恰在這時,天又降下大雨,饑寒交迫的永曆君臣,深一腳、淺一腳,找路直奔廣西。
「現在,金聲桓將軍在江西揭竿而起,所向披靡,焦璉將軍又血戰收復兩廣七郡;天子雖居廣西一隅,但將相擁戴,捨身相隨……」
即使這樣,湖南仍然有很多地方的財政,仍是「缺米下鍋」。
李成棟反正後,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廣東地方政府與永曆中央政府的關係。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漢族社會各界,是不會忘記李成棟同志——這棵「偉岸大樹」的。
他曾請過許多著名的學者,對這個孩子施以嚴格的家教。
恰在這時,督師湖廣的大學士何騰蛟,來到武岡朝見永曆帝。
下一步奮鬥的目標,就是向何方進軍,打敗清軍,收復河山,「多快好省」地建成大明永曆帝國了。
他手下的蔣虎、孫華、聶鳴鶴、張承明、張大勝等重要將領,全部戰死,清軍現距武岡僅有三十里。
第二步:沿江東下,直取南京,迎永曆帝還都,以政治上巨大的轟動效應,帶動全國人民一起反正。
他曾僅率四千餘眾,就橫掃東南沿海,克江蘇、戰福建、取廣東、攻廣西,射殺了隆武帝,活捉了昭武帝,逼得永曆帝團團亂轉,為大清王朝疆土的「開拓」,社會的「安定」,立下了不朽的功勛。
金王兩人首先一次次派出策反人員,對他進行耐心地說服工作。
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久,又被提升為安國公的「劉鐵棍」,逐漸露出了其醜惡兇殘的嘴臉。
他調動的兵馬,共有三路。
王得仁,陝西米脂人,外號「王雜毛」,年少時候,為混一口飯吃,早早就加盟了李自成的反政府武裝,為大順朝的「做大做強」,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懷著無比愉悅的心情,永曆帝帶領著他的班子,由廣西南寧起程,向廣東進發!
經此一事,「劉鐵棍」知道君臣情分已絕,開始密謀廢掉永曆,立自己的女婿岷王為帝。
在「劉鐵棍」外出接洽投降,不在武岡的情況下。這位老人家,利用自己的「特殊權威」,強令「劉鐵棍」的手下打開城門,送永曆君臣出城。
一個親人,是他的乾兒子李元胤。
為緩解民眾的不滿情緒,何督師打算內部矛盾外部解決,於1646年九月,發動了「秋季攻勢」,先向清軍佔據的岳州進攻。
走到達廣西古泥時,終於碰上了一支「親人的隊伍」————總兵侯性,領兵前往接駕。
趙氏聞之漠然,夫妾一夜無眠。
除郝永忠在桂陽、張先壁在沅州進行拆抗外,其它的南明將領,非戰即降,孔有德率領的清軍,很快到了離武岡不遠的斗溪鋪。
粗中有細的李成棟,考慮到永曆帝遠道而來,囊中羞澀,便在宮中預先淮備了一萬兩白銀,以備皇帝賞賜之用。
在長沙、衡州結束了「避暑」的清軍,趁著秋風送爽,又開始對湖南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
劉承胤,大明軍隊專業化幹部,因常使一根鐵棍,人贈外號「劉鐵棍」。
不但不殺,還把這次反正功勞的一部分,掛在了佟的名下,每次發布文告政令,都拉上這位「政委」一同署名。
1648年1月27日,金王兩位司令先發制人,在南昌宣布江西改旗易幟,反清復明。
次日,在李成棟外出之際,趙氏寫下血書,拔劍自刎。
「此路不通、則走彼路」,頭腦簡單的「劉鐵棍」,想出了一個一了百了的辦法。
清朝在這兩省的統治,頓時冰消雪融,趨於瓦解。
於是,降清后,左夢庚被帶回北京,「恩養」起來。
趙氏,是從松江府,千里迢迢,趕來與李成棟鵲橋相會的。
撤軍時,見人心思亂,就乾脆將降清的「劉鐵棍」、傅上瑞等「投降人士」全部殺掉,讓這些曾經「很識時務」的傢伙,即使當了一回漢奸,也沒有保住那顆可憐而可卑的「項上人頭」。
南昌有一半多的政府在職官員,先後參加了這場「反正運動」。
眼見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何督師、瞿巡撫這次緊密地團結起來,認九*九*藏*書認真真地組織了一場事關南明生死存亡的「全州會戰」。
同時,廣州城中的何吾騶(原崇禎朝大學士、隆武朝首輔)與降清的廣東布政使袁彭年,也秘密成立了「工作小組」,暗中不斷活動,配合金王的策反人員,對李成棟進行反正的「心理疏導」。
「何老首長」則不緊不慢地告訴「劉鐵棍」,出任督師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是皇帝的任命,第二是能指揮動郝永忠、馬進忠、張先壁這些大腕級將領。
李成棟在廣東的反正,與金、王兩人相比,是「表相近、實相遠」。
這就給永曆帝的再次安全出逃,提供了「一線機會」!
「這些都說明我大明不死、大漢不亡,父親如果起兵響應,事成則封侯拜將,事敗也忠義千秋!」
在增添了這三萬多拿高薪的「軍務人員」后,湖南的財政更加緊張。
他吩咐手下:「靖州是劉承胤的地盤,不可去,從小路速回廣西。」
宣諭后,永曆帝讓張先壁率軍,到離武岡不遠的沅州駐紮。
在桂林時,大學士瞿式耜等向永曆帝提醒:「若朝廷遷至廣州,勢必為反正官員操縱,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這樣做,等於給「劉鐵棍」戴上了一個緊箍咒,也讓自己有了一份安全保障。
參与江西反正的,是清朝江西正副軍區司令(正副提督)金聲桓、王得仁。
這就是自已的母親、幼兒等家人,以及辛苦半生搶來的萬貫家財,都在千里亡外的松江府,且正處於清政府嚴密的「保護」之下。
李元胤同學發自肺腑的一席話,竟說得李成棟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實現成功對接后,江西便奉永曆正朔,正式成為大明永曆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雖然李成棟是一隻有些能力、有些功勞的「狗」。但對於「它」的獎勵,多爾袞認為:不必多,一根「骨頭」而已!
南征以來,一路順風順水、高歌猛進的耿仲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全州會是自己遭遇的下一個「滑鐵盧」。
這就是幹掉何騰蛟,使他的手下,自然而然地聽命于自己。
為表示自己投降的熱情和誠意,「劉鐵棍」同志一邊剃頭「表決心」,一邊派人找到「平南軍」的一把手孔有德,表示可以把永曆帝,當作「見面禮」,送給清方。
「首惡犯」章于天,有制炮專業特長,免死,升為兵部尚書,專門負責為新政府製造新式火炮;
一條東北漢子,一條西北漢子;一個曾經「保政府的」,一個曾經「反政府的」,在這紛繁複雜的亂世,就這樣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起,開始了他們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傳奇人生。

廣東反正

後來,因為和皇帝鬧了一點不愉快,這個素質低下的小軍閥,就乾脆挑動手下跑到宮中,向永曆帝「索響」。
在「九州生氣放風雷、萬馬齊奔勢可喜」的非常時刻,他大義凜然地對著父親慷慨陳詞:
金王兩位在收取江西時,憑藉暴力搶奪,在戰爭中,迅速積累了巨額的「灰色財富」。
永曆帝終於找到了當領導的感覺。
哭罷,他對前來弔唁的部下嘆道:「難道我等七尺男兒,反不及一婦人乎?」
想到清軍入關后對同族人民的屠殺、奴役和掠奪,想到自已曾經的「助紂為虐」、惡行累累,李成棟胸膛中那顆「漢族之心」漸漸復舒,反正的念頭正一點點在心中萌發。
多爾袞對明朝投降過來的武裝集團,絕大多數採取的,是「囚主而用仆」的方針政策。
和同齡的孩子一樣,李承胤讀過的書,無非就是那一冊又一冊的儒家典籍。
在江西,這兩個「最佳搭檔」,不費清政府的一兵一卒,就先後攻撫州、吉安、廣昌、袁州、贛州等十一府,擒殺了永寧王朱慈炎,活捉了南明江西巡撫鄺昭,消滅及整編了大批南明軍隊。
就在這時,江西巡撫、巡按這兩個可惡的上司,又很不識相地給他們添了一把火。
這個無理要求,氣得王得仁副司令「聲如嘶吼,目睛皆出」。
隨後,何騰蛟手下軍事實力最強的郝永忠部,也隨之來到興安。
爾後,何騰蛟信心百倍地率領得勝之師,跨過湘桂邊境,開始實施其夢寐以求的「全面復湘」計劃。
他不但第一時間派出使者,向永曆帝彙報廣東反正情況,而且請皇帝陛下移蹕廣州,所需費用,一概由廣東承擔。
這就是發生在1647年底的全州大捷。
永曆帝是一個心細如髮的人,尤其對潛伏的危險,具有高度的敏感性。
可這並沒有換來他所期侍的「豐厚回報」,這幫人仍然是擾民有餘、禦敵不足、不聽指揮、胡作非為。
「劉鐵棍」被殺后,他的部下歸陳友龍統領。這位本不情願降清的「愛國將領」,便利用這一難得大好形勢,帶領全軍反正,並先後佔領了靖州、黎平、武岡、新化、寶慶,同堵胤錫、馬進忠部互相呼應,大有一舉拿下長沙之勢。
李成棟說道:「一旦起兵,不但你生死難料,且松江的百口家人,立馬化為冤魂,你讓我如何是好!」
所以,對於「劉鐵棍」的投降,他沒有一口拒絕,也沒有馬上接受,而是用「研究研究、考慮考慮」的官場常用語來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