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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曇花一現

第二十五章 曇花一現

所謂的雙重爆破法,就是在城牆下面挖出兩層地道,埋上兩層炸藥,先引爆上面的一層,等清軍前來搶堵缺口時,再引爆下面的一層火藥,形成第二次打擊。
隨後,何督師被殺害於湘潭流水橋旁的一個小坡下。
另一黨為「西歸的扈駕元勛」組成,外有霸佔廣西的陳邦彥、據守湘西的堵胤錫為援,內有寵臣馬吉翔、「技術太監」龐天壽(善長造火炮那位)、閣臣朱天麟、吏部侍郎吳貞毓掌權,力量雖遜,卻個個身處中樞機關,實力也不可小覷。
在南明新生的軀體上,三個嚴重的「病變組織」,正在快速地長大、擴展。
為讓前線的清軍「保持旺盛的戰鬥力」,在譚泰的默許下,清軍可以到南昌郊外任何一個村莊,抓來「民女」,「慰安」一下自己受傷的肉體和心靈。
「國怨」就是我們的何大督師,不能把「復湘」的頭功讓風頭正盛的陳友龍給佔了。
但這僅僅是個「引子」,目的就是讓長沙的清軍做一下「熱身運動」。
但就是這僅有的二百多人,也沒有得到自我標謗為「仁義之師、弔民伐罪」清軍的保護。
這些漢族平民在滿人統帥譚泰眼中,完全可以視同為敵國之民,無需憐憫,無需保護!
剛平靜了半年的贛州,一下子又被戰爭攪得熱鬧起來。
永曆朝軍事上的「潰爛」,在金聲桓於1648年3月,召開的一次重要的軍事會議上,就略顯端倪了。
可此時的贛州,早己是「今非昔比」。
不一會兒,永曆帝就完全按馬吉翔的奏疏,下詔封杜永和、閻可義等人或為侯,或為伯。
因其中楚人居多,故該黨被稱為「楚黨」。
並且,這次代價巨大的勝利,也讓他們看到了這樣的一個事實:
經過一番血戰得到的寶慶,轉眼又成為清軍的「囊中之物」。
多爾袞終於從最初的驚慌中鎮定下來,調動起大清一切可調動的力量,最後將吳楚兩黨「一網打盡」!
南明的永曆政權,再一次,被拋到了前途未卜的低谷之中。
守軍也在無糧可食的情況下,開始殺馬充饑。
一日上朝,馬吉翔對他說:「皇帝念你手下的各位將領反正有功,準備予以封賞,請把名單拿來,我來操作。」
黨爭,對於明朝來說,也算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傳統政治項目」了。
後期兩黨相爭的核心,是如何開展與農民軍(大順、大西軍)的合作上,楚黨主張「純潔階級隊伍」,宣揚與農民軍「合作無用論」;吳黨則主張不擇手段,一定要把「農民兄弟們」拉到抗清的這條船上來,用「農民兄弟」的胸膛來擋住清軍的馬刀。
這是因為:
在戰友的哀鳴中,倖存的明軍向廣東境內逃竄。
贛州百姓那一塊塊還沒有愈合的傷疤,在一張張「大字報」面前,很快就裂開了。恐怖與仇恨的「病毒」,在民眾中大規模傳染開來。
但就在這一個「陽光燦爛的時刻」,何騰蛟卻做出了一個令「仇者快,親者痛」的反常舉動。他讓手下的「第一猛|男」郝永忠同志,忽然對正在寶慶與清軍浴血奮戰的陳友龍部,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
征完了人,又從老百姓的家裡,無償地徵收了弓刀、銃炮、火藥、盔甲、騾馬等大量作戰物資。
贛州是三面臨水,一面靠山,地勢險要,城牆堅固,易守難攻。再加上老百姓的拚死抵抗,結果是贛州攻堅戰打了一個半月,金聲桓一無所獲。
戰爭說到底,就是讓這邊老百姓打那邊老百姓。
在圍困半年後的1649年1月19日中午,守軍己經無力舉刀殺敵。
在大徵兵運動中,金王兩人在江西征了二十多萬兵,李成棟則分兩次征了近四十萬兵。
攻克南昌后,手頭兵力寬裕的譚泰終於派出正紅、正白兩旗的「純種滿兵」,趕到贛州,使贛州的攻防能力大大提高。
而被困在南昌城中的軍民,與城外的平民比起來,生活更痛苦,結局更悲慘!
譚泰對逃生者的政策,始終如一,即「男人分殺、婦女分留」。
7月初,清軍逼進省會南昌。
在清軍左砍右殺下,「新兵蛋子」們自相踐踏,不戰自亂;老兵們因被分散到各營中,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合力,整個大軍就這樣像烈日下的雪人,瞬間消融。
官多兵亦多,必然會催生下「第三個多」——稅多。
於是,死人的肉,病人的肉、俘虜的肉,便「堂而皇之」擺上了大家的餐桌。
但這些特殊的食物,卻個個價格不菲,就是「人見人厭」的老鼠肉,一個也需銀二錢。
在被圍了一個多月後,九月底,南昌的米價己漲到六百兩一石(是贛州被圍時米價的15倍)。

「病變」的政權

於是九九藏書他下令在九江作戰的王得仁,帶「老部隊」到贛州前來增援。
大學士姜日廣,隨後也採取了同樣的方式自我了斷。
7月10日,清兵包圍了南昌,先分兵四齣,掃清外圍,切斷該城與附近州縣的聯繫。
他的「危言」一下子唬住了「不好好學習、不好好讀書」的金聲桓。
瞿式耜名義上統攬廣西軍政,但行政範圍卻僅局促于桂林,廣西的其餘部分,則被陳邦彥霸著。
惟有剛被封為「五省總督」(總督川、陝、魯、晉、豫五省)的黃人龍同志提出異議。
這是因為:
痛苦讓人對死亡產生麻木。即使在金聲桓開展「放生」行動,動員城中百姓出城逃命時,響應者卻也寥寥無幾。
隨後,忠貞營向清軍,推出了他們新發明的升級版攻城術——雙重爆破法。
永曆帝的君權,恰恰就旁落到一個類似嚴嵩的人——「小陰謀家」馬吉翔的手上。
跟隨永曆帝一路逃難的馬吉翔,本來是一個有過犯罪紀錄的小官。
南明百姓發現,自從「大明旗幟高高飄揚」在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們「為國奉獻」的機會,就成倍成倍地增多了。
因其中吳人居多,故該黨被稱為「吳黨」。
在「道德層面」上,楚黨認為吳黨是小人當政、攪亂朝綱、禍國殃民;而吳黨則認為楚黨曾剃髮降清,屬朝秦暮楚、為臣不忠、為人不貞的狡猾之徒。
但讓金王深感不安的是,在江西境內,還有一頭「籠中之虎」——贛州,沒有消滅,其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傷人。
他實際上是一個「盛名之下,其實難負」的人,一方面勇於任事,面對挫折失敗永不低頭;另一方面,卻自私偏見,處處洋溢著一股「小家子氣」。
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惡狼是鬥不過猛虎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領著一幫子殘兵敗卒,跑到永曆帝那裡告御狀。
南昌最終像一片耗幹了養份的樹葉,在飢餓與屠殺中痛苦地凋零。
不知南昌己經陷落的李成棟,這回對贛州採取的是「穩紮穩打、掃清外圍」的攻略。
「君權旁落」這個問題,是一個需「一分為二」看待的問題。
看準戰機的蒙古兵,率先豎梯登城。
圍城后,城中軍民遇到的最大困難,就是食物的匱乏。
為取得「不戰而屈人之兵」之目的,李成棟連營十余座,並在當晚舉行了聲勢浩大的「篝火晚會」。
一時間,長沙箭如雨下,彈似雹落,城牆上的守軍受傷者不計其數。
贛州,之所以不斷出現在我們的文中,是因為其正處在南昌——廣州的中心點上,無論是北上還是南下,這個特殊的城市實在是繞不開的。
永曆朝的黨爭,主要兩黨之爭。
但這種「群毆戰術」並沒有取得多少明顯的效果,贛州城仍是「我自巋然不動」。
在贛州的決策層中,堅決不投降,願意與金聲桓大軍死磕到底的,只有兩人。
一個有「嚴重病變組織」的人,壽命是註定不會長久的。
這些大大小小的勢力,或自誇有「組織地下抗清運動」的功勞,或自稱有在敵人面前有「忠貞不二」的氣節,或自表有「反正救國」的貢獻,請永曆政府在對他們在表彰獎勵的同時,能量才使用,以「民」代「干」。
到十月底,整個南昌已無米可售。
1649年2月16日,這支滿漢混合部隊組成的清軍,從贛州出發,向李成棟司令部所在地——信豐,主動發起反攻。
消息傳到肇慶后,永曆帝在悲傷之餘,對其三人給予了「追贈爵位」和「謚號表彰」的「事後獎勵」。
在明軍渡桃江時,清軍按計劃從三門趕來,展開圍捕,不計其數的明軍落水身亡。
在挖地道時,饒有興趣的徐勇同志專門跑來,通過跺口「視察工作」。
待逃到大庾嶺時,明軍卻發現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主帥李成棟不見了。
督師何騰蛟同志,在湖南湘潭被清軍俘殺!
但這種快樂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南明的百姓就發現,在永曆政府的領導下,他們的幸福指數,實在是降低降低了!
在漢族的赳赳武夫中,也不乏一股鐵血抗爭、豪邁不屈的氣節。
九月下旬,李成棟率軍跨過梅嶺,分兵兩路,直逼贛州。10月1曰,大軍已到達城下。
自從他反正伊始,「不堪忍受其虐待」的鄭芝龍降兵,在施福、施琅帶領下,跟他連聲「bey—bey」都沒說,就跑到福建投鄭成功去了!
金王兩人,只得再次改變戰術,對贛州採取長期圍困,準備用「飢餓療法」,讓贛州屈服。
另外,對皇帝陛下也不能太吝嗇了,多少也應給點皇室經費吧(每年六萬兩白銀,確實不算多)。
二是「為國奉獻」的機九-九-藏-書會多。
先是服兵役的機會多了。
軍令如山,堵胤錫只得在11月16日,悵然若失地帶著忠貞營向江西進發。
因為「反正三巨頭」——金聲桓、王得仁、李成棟,都是外來戶,本身都沒帶多少兵來。
因為受到「反正」州縣的節節抵抗,這支清軍進展緩慢,直到2月29日,才挺進到信豐的附近。
他想用這種行動,表示自己治下各級官員的任用、更換,完全將由永曆帝「乾綱獨斷」。
那麼,一個有「嚴重病變組織」的政權呢?
在上一次險勝后,贛州城的「一把手」劉武元,就懷著迫切的心情,以李成棟必然會捲土重來為借口,不斷懇請征南大將軍譚泰發兵相助。
李成棟管著廣東(含海南島)及廣西梧州,金聲桓、王得仁擁有江西大部,何騰蛟佔著湘中湘南,堵胤錫據著湘西。
清軍由戰略防禦轉為戰略進攻,明軍由主動進攻變為被動防禦。
結果,弘光朝「都督滿街走,職方賤如狗」的醜劇,又一次在永曆朝上演。
如果贛州的老百姓,不願去打金聲桓帶來的老百姓了,那等待他倆的,除了審判台,就只有斷頭台了。
炎炎烈日之下,這些無辜的平民被集體抓來,不分窮、不分富、不分老、不分少地充當「民夫」,為清軍挖壕造橋、做圍困南昌的前期工作。
一個政權,政治與經濟上的「病變」,必然會帶來軍事上的「潰爛」,最終導致這個政權喪失「生機」。
被摁住打了四個月的贛州,終於有了「出氣解恨」的機會,全軍出城,對金、王的後衛部隊猛追猛打。
何騰蛟的被害,固然有大環境不好的原因,但更深層次的,是他的咎由自取。
在水泄不通的圍困下,贛州城出現了嚴重的「飢荒」,米價漲到四十兩白銀一石。
這時,多爾袞手中的最後一支滿族王牌師,已經在定遠大將軍、鄭親王濟爾哈朗的率領下,風塵僕僕地從京城趕到了湖南。
「家仇」就是陳友龍,在跟著「劉鐵棍」降清后,為了能在孔有德面前混張好臉,竟然領兵跑到何督師的老家——貴州黎平。把何的母親孫氏、老婆徐氏等家屬一百多口人,都抓到清營充當人質,讓年過半百的何督師,一夜之間變成了「痛苦的單身漢」。
湖南戰場陷入了膠著狀態。
因為在南明的社會生活中,令人惱火的「三多」現象,正一點點侵蝕著百姓的利益,剝奪著百姓的幸福。
隨後,「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忠貞營乘勝東進,收復益陽、湘潭、衡山、湘鄉等地,11月11日,包圍長沙。
何騰蛟同志是在1649年1月27日被害的,但因路途遙遙、山水阻隔,當消息傳到肇慶的朝堂上時,已是三月中旬了。
據該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回憶,此次出兵,一向「生性豁達、精力充沛」的李成棟,忽然間卻變得「精神恍惚、嘮嘮叨叨」起來。時而為前線士氣不振而擔擾,時而為後方糧草不繼而發愁。
金王二人反正後,王得仁率的北伐軍,二月底就佔領了九江地區。若順江而下,就可朝發夕至,直攻南京。
1649年1月20日,進低道林的濟爾哈朗,從俘虜口中得知何騰蛟與馬進忠都在湘潭城中,就連夜進軍,天明時分,出其不意地包圍了湘潭縣城。
馬吉翔為顯示自已「非同一般」的能力,就當著李的面,揮毫潑墨,「繕寫奏疏封進」。
為節約寶貴的糧食,這些從事高強度、重體力勞動的「民夫」,每天從清軍那裡,領到了食物,僅僅是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
他們曾不斷派人向永曆帝求救,但直到城破,援兵依舊杳無身影。
在這片勝利的土地上,勝利者看到的,是一片血染的土地,痛苦的土地,仇恨的土地。
這「三多」,一是「官多」。
當七月到來的時候,飢餓的贛州,已變得氣息奄奄。
混亂中,卻「一不小心」地把可憐的何督師拉在了城內,成了清軍的「高級俘虜」。
就在雙重爆破工程即將峻工之際,卻傳來何督師十萬火急的軍令——停攻長沙,速救南昌。
此行作戰的目的,預備先打下贛州,之後揮師北上,與金王的軍隊「會獵」于南昌城下。
為改變這一態勢,堵胤錫決定,再次施展「統戰」大法,請出忠貞營進攻長沙。
在接到堵胤錫的「盛情邀請」后,不忘舊恩的忠貞營,在李赤心、高必正的統帥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常德,並在這裏擊敗了湖南長沙總兵徐勇派來的援兵。
閏四月初一,王得仁帶著「十萬軍隊」趕到,同金聲桓一起,對贛州發起新一輪的「狂攻亂打」。
在這裏,他們與李成棟率領的明軍展開激戰。
等待九-九-藏-書這些「民夫」「民女」都喪失使用功能的時候,不但善於軍事鬥爭,而且還善長經濟建設的譚泰,便把他們集中起來,按「斤」論價,出賣給人口販子,轉售到全國各地牟利。
明軍只得派出「尋人小分隊」,秘密潛回信豐,尋找李成棟的下落。
經過短暫的休整和補充兵員裝備,1649年1月,李成棟同志再次「組建」了一支人數在二十萬左右的「新軍」,再次北伐。
王得仁在南昌近郊的七里街,與清軍展開激烈地會戰,被打敗后,悻悻地退回南昌。
得想辦法激起這邊的老百姓,打那邊老百姓的願望。
鄭成功,則是孤懸在福建同安、廈門的兩塊「飛地」里,與中央政府的關係是——只奉朔,不奉詔。

四星殞落

前期兩黨相爭的焦點,主要是兵馬、錢糧及地盤。
爭來斗去,結果仍還是對應了那個流傳千古的寓言故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因為他們,不久就無奈而痛苦地看到:
南昌人唯一的「求生通道」也被堵死了。
李在隆慶朝見永曆帝時,為顯示自已「尊君愛君」的誠意,專門將廣東全省及廣西梧州的官員名單,造冊一份,交於皇帝。
事後,回到住所的李成棟,感慨嘆息道:「人傳馬皇帝,我尚不信,今日見之,此言不虛,權臣當道,中興大業,凶多吉少!我舍母棄子,若事不成,九泉之下,如何相見?」
為啥?
在這次忽襲中,王得仁意外地中炮受傷,攻城大軍的士氣,更加低落。
拂曉時分,狂歡了一夜的明軍回營就寢,準備在天亮,聽取一下贛州方面「觀眾」的意見。
但占的地方多了,力量也就分散了。何督師的軍隊,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無力再次發動新的攻勢。
在全城哀嚎一片的痛苦聲中,身中二箭的金聲桓,投帥府荷花池自盡。
這些特殊的食物是:狗肉、貓肉、烏鴉肉、麻雀肉,還有老鼠肉。
這些「獨立自主」小政權的存在,使永曆「全國一盤棋,打敗多爾袞」的口號,就只能停留在書面計劃上,直到最後被「全國另一盤棋」的清政府,打得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尤其是李成棟,他征服廣東主要依靠的,僅是自已的四千「秦軍」,和鄭芝龍的降兵。
「狡猾」的清軍看準了這一點,專門採用了「圍三闕一」戰術,只對信豐城西、北、南三面圍攻,單單放開了東門。
可是擠調走忠貞營的何督師,直到次年的正月,也沒有組織起一支像樣的軍隊,去打長沙。
劉武元不降,是因為他是遼東人,來贛州純屬「裸身做官」,為了老家的家眷,只能「犧牲我一個,幸福一家人」了。
南昌城破后,清軍陸續攻取了江西其它州縣,將這片土地,再次歸於清朝的統冶之下。
大多數與會人士,都主張先取南京、爾後號召東南。
何督師為他的「私心自用」,來「買單」的時候到了!
馬進忠慌忙領兵殺出。
第一,他手中有十萬人的軍隊,想前年,自己僅有四千人馬,就能橫掃東南,現在旌旗十萬,難道還不能擺平一個剛剛經過戰爭摧殘的贛州。
就在信豐突圍的前夜,該同志忽然發出了一聲「苟活萬事重,死去一身輕」的長嘆!
養活大小「幹部」需要錢、打仗需要錢。
但金聲桓這次,可是打著「光復大明」的旗號來贛州的,這一點,對贛州的漢族老百姓很有號召力和說服力。
一黨由「東來的反正功臣」組成,該黨外有軍人李成棟撐腰,內有虎頭袁彭年、虎皮劉湘客、虎牙金堡、虎尾丁時魁、虎爪蒙正發充當打手,一時間兵強馬壯,銳不可擋。
在永曆帝回駕肇慶,革命前景一片光明的大好形勢下,各種「作官勢力」如雨後春筍,蓬勃而出。
君權旁落的結果,必然是派系林立。
「成棟在,廣東存;成棟亡,廣東失」,伴隨著李成棟的離去,永曆帝發現,廣東,已實際不再是南明的天下。
見「老巢」有失,金聲桓、王得仁只得下令停攻贛州,全軍撤退。
派系林立的結果,必然是黨爭不斷。
因此無論是官修的《明史》,還是私著的《永曆實錄》,都給了他很高的評價。
第二,贛州守將高進庫,是他的「老戰友」了。目前,這個重情重義的戰友,己不厭其煩地派出信使,向他表示了願意「棄暗投明」的強烈願望。
被逼無奈之下,一些特殊的食物被擺上了櫃檯。
待金王兩人率軍返回南昌時,江西的戰場形勢,已發生全面逆轉。
高進庫不降,是因為他和金聲桓曾經是同事,一起在左良玉手下混過,知道對方是幾斤幾兩的角色,所以堅決read.99csw.com不打算上金聲桓的「造反船」。
永曆王朝不算大的地盤,實際被八個強人分割著。
在清軍「緊鑼密鼓」的攻打下,無心戀戰的明軍紛紛從東門逃出,李成棟也被裹脅其中。
又有幾百萬的人民,重新在大明燦爛的陽光下,過上了「穿我漢家衣,復我漢家發」,自由且有尊嚴的生活。
結果被等在一旁的李赤心,一箭釘在城牆上,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坐標」。
特別是費老鼻子勁,從廣州運來的四十門新式火炮,全部成了贛州的戰利品。
贛州的抵抗,為清軍順利南下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但對於有濃厚「死亡崇拜」情節的中國人來說,死的悲壯的何騰蛟,依然是一個「私德有缺、大節不虧」的好同志。
南昌剛被圍困的八月初,李成棟已親率大軍,自廣州出發,越過南雄,進入江西。
至於小小的贛州,現在正在首鼠兩端,完全可以不去理它!待東南一定,贛州自然不戰而下。
5月1日,南下清軍在譚泰的指揮下,佔領了守備空虛的九江。
二月下旬,北伐的明軍第二次越過梅嶺,進入江西,作戰的目標仍是贛州。
各方都需要錢的結果就是——南明百姓,勒緊褲帶,節衣縮食,家家納稅,戶戶捐輸。
「放生」行動共進行了三次,前後僅有二百多人「自願出城」。
整個贛州城外,人如海,歌如潮,篝火如繁星,大炮也不時向城中噴射出「美麗的焰火」,將整場晚會的氣氛推向高潮。
在各種可憐的動物陸續絕跡后,城中人們唯一可吃的,就只剩下了——人肉。
沒辦法,為了完成「中興大明」這一艱巨而光榮的使命,這「三巨頭」只能實行本土大徵兵。
伴隨著金、王、李、何這四顆巨星的殞落,自「江西反正」形成的中興局面徹底喪失。
第三個「病變組織」——黨爭不斷。
這「三巨頭」只能繼續開動國家機器,又從民間,先後徵發「民夫」二百多萬人次。
對於這一點,連現在南明的「第一強人」李成棟,也「身」有感觸。
第一個「病變組織」——「各自為政」。
自從嘉靖皇帝「疏於工作,忙於養生」以來,黨爭便進入一個輝煌發展的階段,120多年來,推陳出新,薪火相傳,可謂是「黨爭恆久遠,遺臭永流傳」。
明軍失利,退守信豐,清軍隨後圍城。
為了不讓歷史的悲劇重演,1648年3月16日,金聲桓親自統率二十萬「新建贛軍」,水陸並進,直撲贛州。
「種善得善,播惡得惡」,金聲桓沒想到,半年前的「作惡紀錄」,會招來今日贛州百姓,無比兇狠的刀劍和無比強烈的炮火!
實際上,對於永曆王朝來說,何騰蛟活著,郝永忠、曹志建、王進才、胡一青等部還能聚成一個拳頭打人,他一死,這個拳頭就再也形不成了。
為擴大「選民」的基礎,永曆政府對這些人才闖開大門,來者不拒。
嘗到了「堅城鐵拳」的清軍,也「抄襲」起了金王兩人曾在贛州使用過的戰術——圍城,準備用飢餓做「利器」,來拖跨南昌。
然後,清軍進行了猛烈地攻城,但都被守軍頑強地擊退。
征了兵,還得提供後勤保障呀!
不但不動,反而在閏四月二十二日深夜,贛州守軍主動出城,發動了一次忽襲。
當時,信豐東門外桃江河水泛濫,難以涉渡。
其餘的「高層人士」,則都在「邊觀察、邊思考」,想等等局勢進一步明朗后,再做抉擇。
就其鬥爭激烈程度而言,前期是楚黨得勢,盛氣凌人;後期是吳黨崛起,反攻倒算。
何騰蛟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和陳友龍不僅有「國怨」,還有「家仇」。
但不久他就敏銳地感覺到,能夠「乾綱獨斷」的,並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帝身邊,那個掌握著簽字「一枝筆」的馬吉翔。
第二個「病變組織」——「君權旁落」。
南明歷史上最殘烈的圍城戰——南昌圍困戰上演了。
毫無戒備的陳友龍部,被背後捅了一刀后,氣得嗷嗷亂叫。
瞿式耜、何騰蛟本來是兩個「無黨派」人士,但因長期受陳邦傅、堵胤錫擠壓,只得投到楚黨的門下,尋求庇護。
忿恨不已、後悔不止的李成棟,只得率殘兵敗將退回廣東,以圖再舉。
而且,這支軍隊,重「老」輕「新」,重「北」輕「南」的思想問題十分突出,官兵關係極不融洽。
不知何督師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可惜,還是為南明的功虧一簣而可惜!
在這種情況下,逼紅了眼的他們,分別在金王兩人的率領下,向城外大規模地發起了九次「自殺式」的衝鋒,取得了擊斃清軍一等梅勒章京覺羅顧納岱的「特別戰果」。
一天後,「小分隊https://read•99csw.com」找到了李成棟的戰馬。
劉武元、高進庫很快就有了「著眼點」,他們把半年前金聲桓軍隊攻打贛州時,燒殺搶掠的黑材料整理加工后,派人迅速寫成了一張張「大字報」,在贛州滿大街地張貼。
在江西、廣東相繼舉起「反清復明」的大旗,孔有德等漢奸部隊被迫大踏步後撤時,湖南的當時「革命」形勢,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但這一次,李成棟有十足的信心拿下該城。
南明「群眾」的日子,過得很苦,南明「幹部們」的日子,過得也不輕鬆。
熱情的贛州「觀眾」,等不到天亮,就分別從小東門、南門、西門出城,直朝「昨夜無眠」的明軍衝去,用刀劍來表述他們對那一場「晚會」的意見。
自此,他對朝堂上的馬吉翔之流,由尊敬改為卑視;對永曆中央政府,也由希望變為失望。
王得仁則始終不改「英雄本色」,在清軍陣營往來衝殺,三進三出,最後負傷被俘,處以最殘酷的「磔刑」。
李成棟帶來的這支軍隊,建成還不到三月,絕大多數是一幫無實戰經驗「新兵蛋子」。
贛州百姓決定在劉、高兩位長官的領導下,不講明與清,只論善和惡,堅決不能讓金聲桓這幫無惡不做的「害人精」,再次踏進贛州城半步。
一個是「一把手」——清南贛巡撫劉武元,另一個是「二把手」——清贛州守將高進庫。
經過檢驗,確信該同志是溺水身亡。
就在永曆帝仍沉浸在李成棟「意外身故」的哀傷之中時,湖南方面,傳來了再讓他「痛心疾首」的消息。
因為在他看來,湖南是他的「何家大院」,以前從他的手裡丟掉了,現在就得還在他手裡奪回來,別人無權「越位行動」。
「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爾名」,贛粵的父老鄉親,忽然有了一個「拿起武器,報效國家」的大好機會。
在隨後血腥的屠城中,熬過飢餓、熬過戰爭的幾萬倖存居民,也無一例外地享受了清軍「男人分殺、婦女分留」的「非國民待遇」。
但在重重疊疊的戰壕阻擋下,南昌人一次次地努力,卻一回回地失敗。
但因該同志具有極強的協調聯絡能力,天生就是一個「辦公室主任」的好材料,因此很快就得到永曆帝的青睞和信任。
不斷流動作戰的忠貞營,雖然缺少攻城的大炮,但弓箭、鳥銃還是應有盡有的。
李成棟鄭重其事地開出了名單,呈遞給馬吉翔。
就義前,這位有南明「擎天一柱」的漢子,曾兩手拍地,大呼「可惜、可惜」,以致兩掌皆爛。
黃人龍同志說:「當年寧王朱辰濠,在南昌起兵造反,就是因為忽視了南邊的贛州,結果就被贛南巡撫王守仁,在背後捅了一刀,功敗垂成!」
漢族人不夠征了,就征少數民族的,反正「愛國不分民族」呀!
也許是他前半生造孽太多,也許是歷史不願把成功的桂冠戴在他的頭上,大名鼎鼎、縱橫四海的李成棟,就這樣窩窩囊囊、糊裡糊塗地死了,死在一道小小的河溝里。
事後統計,這次戰鬥,明軍損失兵卒民夫一萬多人,盔甲、騾馬、器械半數落入敵手。
就其是非對錯而言,前期的楚黨,對多於錯,後期的吳黨,公大於私。
濟爾哈朗曾想讓這個「高級俘虜」投降,但被「威武不能屈」的何督師一口拒絕。
如果君權,旁落到了一個「想做大事,能做大事,不出大事」的人(比如偉大的改革家張居正)手裡,那對國家、民族、人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趕跑陳友龍后,意氣風發的何督師指揮軍隊,不但收復了湖南道州、永州、衡州三個大城市,還攻克了瀘溪、辰溪、新田、黔陽等多座縣城,逼得清軍乖乖退到湘鄉、長沙一帶固守待援。
忠貞營自1646年圍攻荊州被勒克德渾打敗后,已在川鄂交界的大山裡靜靜地蟄伏了近三年。
尚在夢中的明軍猝不及防,被「意見滿腹」的清軍迅速沖入營壘。
但如果君權,旁落到一個處處以公權謀私權的人(比如偉大的陰謀家嚴嵩)手裡,那帶來的危害,你就掰完手指頭,繼續掰腳指頭數吧!
是先東征南京,還是南取贛州,成為這次軍事會議,亟需解決的難題。
永曆帝以「護駕有功」,封馬吉翔為文安侯,官拜錦衣衛都指揮使,使其逐漸成為南明國內,能左右皇帝思想及行動的「第一人」。
最先被捲入戰爭漩渦的,是南昌郊外的漢族平民。
金聲桓認為,他打不下贛州的原因,是軍中江西兵庇護贛州老鄉兵的緣故。
李成棟在廣東反正後,南明永曆政權的實際控制區,由廣西一隅,迅速擴張到廣東的全部,江西、福建、湖南的大部。
三天後,「小分隊」找到了李成棟早己發僵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