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三十三章 雲南陷沒

第三十三章 雲南陷沒

接下來,馬吉翔和其弟馬雄飛、女婿楊在動員靳統武的副手孫崇雅,連夜發動了一場「兵變」,將隨駕而來的大臣們洗劫一空。
此時,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二的精銳的明軍,也無力乘勝追擊。在清軍撤走後,主動放棄騰衝,前往孟定(在今雲南耿馬傣族佤族自治區以西)休整。
僅憑此,我們就可以諒解這位皇帝曾經有過的猶豫不決、碌碌無為、膽小懦弱……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他是一個好人。
從他即位的那一天起,動蕩的時局加上個人的懦弱,讓他「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在南國的大地飄泊無定。
結果自然是很「不幸」的,因為這些糧食,竟讓入滇的清軍整整吃了半年。清軍吃飽后,便是整日里把永曆帝及其手下,追來趕去。
他們藉助夜幕的掩護,成功進行了武裝泅渡。
戰後,清軍停止了追擊,灰溜溜退回昆眀養傷。
防守關嶺的馮雙禮是個「老革命」了,見清軍人多勢眾,馬上主動放棄陣地,退到雞公背,與祁三升合兵一處,準備在此給清兵還之以顏色。
由此可見,此戰給清廷造成的「心理創傷」,何等巨大!
投桃報李,永曆帝也將自已從國內帶來的金銀珠寶,大量「賞賜」給緬王。
磨盤山,山高道險、徑隘箐深,小路上只能容一人一馬通過。
在緬甸寬鬆的政策引導下,永曆君臣沓沓而行,不知疲倦地來到了緬都阿瓦城(今天的曼德勒)城邊,與該城隔河相望。
突破防線后的清軍,信心倍增,趁勝佔領了貴州的鎮遠、黃平、平越州。到了春光明媚的四月,以「先入關中者為王」的驕橫氣焰,奪取貴陽。
無論是中國的「上天」,還是外國的「上帝」,都沒有阻擋住清兵賓士向前的鐵蹄。
主力則像螞蟻保護「蟻后」一樣,簇擁著永曆帝及其政府官員,經安寧、武楚、趙州,緩緩北上。
會後,年輕氣盛的多尼,急不可奈地帶著中路軍,向安庄衛發動了進攻。
是繼續留在國內堅持武裝鬥爭,還是跑到外國尋求政治避難,面對此重大的人生抉擇,這個善良而懦弱的人兒,一時間無法拿定主意。
促使這一目標改變的,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馬吉翔。
戰場形勢馬上為之逆轉,李定國被迫由進攻轉為防禦。
尤其在權力面前,李定國沒有大權獨攬的癖好,對他的尊嚴和權力,也從未進行過「踐踏和干涉」。
除此之外,直到九月底李定國整軍出滇前,南明在這四個多月時間,像一個反應遲鈍旳老人,沒有採取任何大規模的軍事反攻。
我們可知的,是此時此刻,在國內的大地上,當他的王朝,已如即將西沉的晚霞,快被漫天黑暗吞噬時,仍還有千千萬萬的忠貞之士,用生命和熱血,奮力點染那最後的美麗!
可他現在能採取的唯一的措施,就是像以前所有「犯了錯誤」的皇帝一樣,寫一份內容深刻的檢討書(罪己詔),向在冥冥之中,主宰中國帝王命運的「上天」,反省自己的不足。
在權力的得與失、利與弊面前,「單純」的李定國,也變得「不單純」了,他同意了金維新的「建議」。
見狀,初伏的指揮官竇名望當機立斷,下令鳴炮出戰。
這支逶迤北行的隊伍,共分前鋒、主力、後衛三部隊組成。
與緬甸邊關守將的聯絡工作,自然責無旁貸地落到了黯國公沐天波的頭上。
因為事關自已的「生死存亡」,金維新很快被拉下水,並成為說服李定國西撒的主力軍。
曾記否,劉文秀臨終前,也提了這個建議。
一路上的人心渙勝、各奔東西的現實,讓馬吉翔清醒地認識到,自已主張的西撤,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北路軍吳三桂在進軍中,主要的對手是白文選,主要攻取的目標是七星關。
這支苦不堪言的軍隊,只能按圖前進、伐木尋道,伐一程木,進一程兵,直到4月3日,才到達重慶,並把這座「兵微將寡」的城市,順利佔領。
兵無糧自亂,幾天後,吃光了存糧的數萬名眀軍,亂鬨哄地撤出陣地。馮祁兩總兵,只得「上級服從下級」,悻悻地棄黔回滇。
進軍路線:廣西前線→貴州貴陽。
清軍進入初伏后,初伏不動,讓其繼續前進,直到三伏地段。
李定國這種舍長就短的軍事部署,讓老謀深算的洪承疇喜出望外。
西路軍雖然也在1658年2月,由漢中入川。但因補給困難,直到3月4日才到達保寧州。在此短暫休整四天後,即經西充向前推進。
這樣做,好處一:四川建昌「風景這邊獨好」,經過大學士文安之等同志這幾年的埋頭建設,建昌的經濟水平有了飛速的提高,大軍及政府過去,吃飯問題是不用發愁的。
就在定國兄為永曆帝「去向不明」而犯愁時,永曆帝一行,正心事重重地走在緬甸的大地上。
己若自輕,人更輕之,緬人見這些「大國流亡人士」竟如此自甘墮落,議論紛紛。
聽說要撤到荒涼的邊疆去,甚至還可能到落後的外國去。高官們那勤於思考、先知先覺的大腦,立刻便推演出可怕的後果。
永曆帝寫出來的檢討書行文深沉、感謝真摯,從政冶失敗、用人失察、行政失誤三方面檢討了自己的錯誤,請求「上天」再給自已一次改正自新的機會。
現在,大家只有一個共同的方向——儘快到建昌去,開闢新的家園。
諸位讀者可能要問了,從2月淸軍行動以來,明清戰揚上,怎麼不見了李定國同志「克敵制勝」的身影,是不是消極怠工了?
經過這次劫難,「反馬勢力」更為減少,永曆朝的「小朝堂」,馬上變成了馬吉翔的「一言堂」,於是乎,永曆帝的入緬,便成為新的既定方針。
兩個小人物的「私心自用」,讓南明的歷史,由此縮短。
他在思考什麼,是故國的錦繡山河,是逝去的青春歲月,是為他艱苦而戰的鐵血壯士,還是一步走錯步步錯的人生歷程……
看吧,一年年是國土的淪喪;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永曆帝感到,是他採取措施,擔負起天下興亡的時侯了!
他馬上讓高允臣連夜出發,去把永曆帝一行接回來。
1658年12月初,北路的吳三桂由烏撒府涉可渡河,進入雲南,經沾益州、交水至羅平,與多尼、趙布泰在這裡會合,迅速向昆眀推進。
當沐天波把這一切告訴永曆帝時,換來的,僅是君臣二人「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的無盡哀傷。
金維新曾經和現任建昌總兵王偏頭,為爭奪一位美女的「所有權」,而結下了至今難以消解的「梁子」。此去建昌,可謂生死未卜。
細節的確決定成敗,但不決定人心。就在勝利已向明軍翩翩招手時,叛徒盧桂九_九_藏_書生出場了。
這時的四川,萬物喧囂,人類寧靜。經過二十多年戰爭的「殘酷洗涮」,百戶不存一,千里無人煙,讓這裏重歸「史前時光」。
這個麻煩,也是我們小庶民經常遇到的——沒錢。
通過前面的戰例我們知道,憑險設伏可是定國兄的拿手好戲,當年在湖南衡陽,順治的大堂哥尼堪,就稀里糊塗地被他用這一招,免費送上了開往「天堂」的快車。
因此,在永曆帝入境后,心中幸災樂禍,但卻不敢造次的緬王平達格力,馬上派人派車派船接應,並傳令沿途村寨供應伙食。
這個計策,實施起來,共分兩步,第一步:在某地打撈出一批明軍沉到江底的渡船;第二步:在下游十里處,找到一處明軍忽視了的渡口。
軍隊構成:以吳三桂的嫡系——關寧鐵騎為主,陝川甘豫的漢軍為輔。
得到永曆帝的信息后,李定國焦慮不安的心,稍許平靜。
他「不可」的理由是「一旦將糧食燒掉,飢餓的清軍馬上就會就地征糧。到頭來,苦的還是當地百姓,所以,糧食不燒,就地封存」。
按慣例,這些存糧能帶走的要帶走,帶不走要燒掉,以免資敵。
戰敗后的明軍,在白文選率領下,縱火燒斷瀾滄江上唯一的鐵索橋,試圖用這道地險擋住西進的清軍。
「北上四川」即主張將「流亡政府」遷到四川的建昌。
結果在五天之內,就在三個地點打了三次大仗,殲滅了杜松,擊敗了馬林,圍殺了劉鋌,嚇跑了李如柏。
2月1日,東路軍統帥趙布泰帶到從洪承疇手裡分來的三千兵馬,從湖南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游遊盪盪,直到3月5日,才到達廣西。
和以前拿過的所有主意一樣,這個主意,依然是他層層私慾累加后的「高度升華」。
當把這一切都搞得似乎「有模有樣」時,己經是秋風乍起的九月了,寶貴的時光和難得的機遇,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險地求勝的明軍,與困獸猶鬥的清軍,在磨盤山中,互不相讓地絞殺在一起。
孰勝孰敗,在開戰前,似乎已昭然若揭!
清軍到了這裏,強攻了幾次,死傷累累,一無所獲,比較犯愁。
命令一下,不但士兵,而且連武裝起來的太監,全部解下弓刀盔甲。在將大量的武器裝備贈給緬方后,赤手空拳踏上這片兇險未卜的土地。
但是,緬王卻不願意和永曆帝見面,拋開歷史上的百年恩怨不說,現實的情況就是永曆帝背後還追著一個強大無比的大清國,與永曆帝面對面,會讓大清產生錯誤的解讀,從而作出對本國不利的舉動,實力弱小的緬甸,可不願冒這個風險。
很快,這條縱橫數百里、堅持四年多的防線,被羅托的清軍突破。
後撤時,他還不忘順便搞點「破壞」,專門派人到兩旁的林朩從中搜殺設伏的明軍。
初戰告捷后,多尼的下一個目標,是關嶺。
朱元璋在開國之初,奉行和平共處的外交政策,曾專門把緬甸列入「不伐之國」的行列。但緬甸就是不自量力,經常很「不自覺」地跑到雲南「撈實惠」。
西路軍
「東風無力百花殘」,隨他一起流浪的,還有在這個政權下,沐浴了十年和平陽光的昆明百姓。
「攪黃」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們所說的太子,年方十歲,且是永曆帝唯一的骨血。
遙望四川,馬吉翔心事浩渺,愁腸百結!
造成這三種感覺,純屬自找。
進軍路線:湖南前線→貴州貴陽。
這一帝一王的意見一定,便計劃在12月15日放棄昆明,經賓州撤往四川建昌。
他最後的國都——昆明,已於昨日被清軍「和平劫收」。
他對李定國「推心置腹」地講:「我等新敗,若去四川,袁宗第、郝永忠這些大順軍將領必輕視而不肯聽命,皇帝也會厚彼薄我;東下荊襄后,如果這些人再立一些戰勱,則也會和您一樣被封為一字王。屆時,在朝堂上的地位,您就會一落千丈!……」
李定國、白文選商量后,也決定這樣做,並將其上報永曆帝作「最後的裁可」。
就像馬吉翔說服他一樣,他也迅速找到了李定國的「心理障礙」。
今天,平凡無奇的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說:「好人不受譴責!」。
為給三路清軍找一個統帥,堅信「打虎親兄弟、上仗父子兵」的順治帝,抱著的「用親不用賢」原則,把年僅23歲的堂哥多尼(多鐸之子),任命為安遠靖寇大將軍,統帥三路軍隊。
但經過大江大浪考驗的清軍,已不再懼怕這浪急灘險的瀾滄江了。
讓馬吉翔改變目標的原動力,既不是來自於運籌帷幄的思考,也不是科學嚴密的論證,卻僅僅是一個端不檯面的「心理障礙」——他本人與建昌的文安之大學士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統帥:平西王吳三桂、固山額真李國翰。
12月15日,永曆帝率領文武百官撤離昆明,開始了他最後一次流浪(專業名詞叫「狩獵」)。
典璽太監李國用,被永曆帝的驟然發飆的動作,當場震暈,立刻叩頭表示:「臣萬死不敢用此寶。」
這讓雙方在一段時期內,保持了「不慍不火、不冷不熱」的低層次外交關係。
黔西會場,便以李定國的全面失敗而告終。腹背受敵的他,只得令馮雙禮殿後,全軍撤回雲南。
因為在聯歡會上,緬王別有用心地讓他脫下大明的衣冠,換上當地民族服裝,同緬屬小邦的使者一道,向緬王行跪拜之禮。
可以想像,看到奏疏旳永曆帝,心境是何等的無助和悲凉!
具體的作戰計劃是:
四十年後的今天,李定國同志卻反其道而行之,將本來就為數不多的軍隊,如星星點燈般散落於山高林茂的黔西戰場。
戰場上的陣陣松濤、累累白骨,讓他思緒萬千、悲懷激烈,隨之賦詩一首:「凜稟孤忠志獨堅,手持一木欲撐天,磨盤戰地人猶識,磷火常同日光鮮。」
萬般無奈之下,李定國寫了一道緊急奏疏,快馬加鞭地送到永曆帝的御案前,請其「移蹕以避清人之鋒」。
隨後,一個「最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他將在那裡重建他的「流亡政府」?
現在,這位尚書己年過花甲、舉步維艱……
撤退前,如何處理昆明這一帶的大量存糧,成為李定國同志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
馬吉翔替永曆帝拿定旳主意,便是到緬甸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入緬之初,頭腦尚還清醒的沐天波及華亭侯王惟華,就勸永曆帝:「雞蛋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陛下您得和太子分開,您去緬甸巡幸,太子返回雲南領導抗戰,這樣既能互有照應,又能以防萬一」。
不過,對永曆帝及其核心成員,緬王還算容氣,專門劃出一塊「營地」,來九_九_藏_書讓他們集中居住,還專門搭建了一些「簡易房」,作為其辦公起居之用。
在這種「兩情相悅、相得益彰」的工作氛圍中,他中央政府的各類衙門開始建立並正常「營業」,他也「有滋有味」地做起了「真正的皇帝」。
這一意見,甚為穩妥,永曆帝當場允諾。
當然,也有既不留下,還不內逃的高官,如工部尚書——王應龍。
但他很不簡單,知道「智慧從群眾中來」的大道理,於是,一個旨在向叛徒借智慧的「反正人士」座談會,在軍中隨後召開。
作為一個「聰慧」的女人,她請永曆帝回答:你們成年人都搞不定的事,難道靠一個未成年人就應搞定?
由於李定國在軍中的「大換血」,明軍前線的將領,正處在一個「青黃不接」時期,將不識兵、兵不認將、軍心混亂、互相抬杠。
在北盤江畔,明軍已將清軍一側的船,全部沉到冮底,而在對岸列陣以待,只等清軍過江時,「痛打落水狗」。
不但昆明的糧沒燒,連宜良等地的糧也沒燒。
就靠這兩步,清軍在夜間偷偷過江,並在天光微亮之時,面帶微笑地出現在對岸的明軍前。
當他到達此地時,正值日墜月升,斗轉星移。
錯誤並不可怕,對錯誤的追責才是可怕的。即使現在,在永曆並不寬敞的朝堂上,依然有一股「反馬勢力」在潛滋暗長,這股勢力正積極謀划以此錯誤為借口,預想置他于死地而後快。
東路軍
於是,他從容地迭選擇了自縊,悄無聲息地與自己鍾愛的事業永遠作別。
好處二:到建昌后,可以以那裡為基地,收復重慶。爾後聯絡大順的夔東十三家,徵集船隻,順長江而下,千里江陵,一日可至,從而直搗荊襄、再回南京,並與東南的鄭成功遙相呼應,再次讓「反清復明」大業「死而復生」。
但幸福這精靈總是喜歡一閃而過,來不及細細品味,痛苦這個討厭的傢伙,就又如此之快地不請自到了。
緊張之餘,他馬上再派出翻譯官告訴永曆帝,因本國首都地小屋少,居大不易,請永曆帝就此在郊外居住,緬方將從「人道主義」出發,給予必要的照顧。
為防燒糧,他還緊接著下達了專門的聖旨。
而把己辛辛苦苦幹了四年五省經略的洪承疇,擼到一邊當了多尼的「參謀總長兼後勤部長」。
李定國就是這樣的一個英雄,在不斷失敗面前,他胸中的血未冷反熱,氣未消反長。
永曆帝和李定國毫不猶豫地堅持了第一種方案。
永曆君臣的不請自到,的確給緬甸方面,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初伏由泰安伯竇名望負責指揮,二伏由廣昌侯高文貴負責指揮,三伏由武靖侯王國璽負責指揮。
手中無渡船,對岸有堅兵,望著激流奔涌的一江秋水,趙布泰的心頭,陣陣發悸。
另外,如果我們把李定國的戰績履歷表,拿來細細考查,就會發現,該同志的軍事特長,既不是憑城堅守,也不是野戰強攻,而是以地設伏。他特別善於藉助地形的掩護,以較小的傷亡,獲取較大的勝利。
清軍的進攻,便是向這四個省份發動的。
但勢單力孤的高允臣一入緬境,就被緬方「身份不眀武裝人員」暗殺。李定國第一次接回永曆帝的計劃,就此告吹。
1657年12月15日,「大清國國家元首兼全國武裝部隊總司令」愛新覺羅·福臨同志(順治帝)發表《告全旗、全軍、全國人民書》,號召大家行動起來,對南明進行「最後的一戰」,並簽署了三路進軍的聖令。
如果說雲南是「室」,那麼貴州則是「堂」,現在,堂一破,室必危!
他的確只能這樣問問了!
鮮血,將這片山林川澗,染成赤紅。
「討薪鑿璽」事件后,末世的情節,在永曆小朝廷中大面積瀰漫。
大臣在對外不樹立良好形象時,對內也失去了基本章法。
為維護小朝廷的安全和體統,永曆帝決定派官員輪流值勤巡夜,但值勤官員卻「不務正業」地搞起了娛樂活動。「張燈高飲,徹夜高歌」,全然不顧忌永曆帝低迷的情緒。
想當年,在廣西梧州,他為了實現「簽字一枝筆」的夢想,機關算盡,手腕使足,終於把這位東閣大學士逼得「離朝出走」,跑到四川「另謀出路」。
二伏、三伏的明軍,在聽到炮聲后,同時出擊,將「萬惡」的清軍,圍而殲之。
這年的閏一月十五日,李定國準備用來安身立命、東山再起的永昌府,也告「淪陷」。
此役,成為「明亡清興」的決定性戰役。從那次戰役后,滿清的日子,就一天天地好起來;而明朝的日子,卻一天天地壞下去。
幾年後,當南明已成為「過去式」,其遺民劉彬跑到磨盤山,憑弔戰場,緬懷先烈。
相對於劉鐵棍的「驕橫無禮」,李成棟的「神威難測」,孫可望的「目無尊長」,同齡人的李定國對他則是「平和可親」的。
得黔望滇,清軍的下一個目標,便是神奇多姿的彩雲之南。
但這一次,他卻「讓人費解」地放棄了傳統優勢項目,而搞起了「最不拿手」的被動防禦。
不好之處就是到邊疆去,就有可能被「邊緣化」,慢慢地消失在中國人民的視野之外。
會師后,西路軍繼續進攻至息烽,並在開州擊敗明總兵楊武部。
因為這褒獎的,是我們做人的起點和歸宿。
二是「高官大內逃」。
對這個問題,朝臣們馬上分成了「北上四川」和「西撤滇疆」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
進軍路線:畢節→七星關→雲南。
為確保勝利,這一次設伏,定國兄還將其進行了「升級改造」。埋伏中有初伏、二伏、三伏三道,並且搬來地雷及大炮助陣。
原來「設計精巧」的伏擊戰,轉眼變成了慘烈的陣地戰。清軍的固山額真沙裡布等十八名高級軍官被擊斃,明將初伏指揮官竇名望戰死,至於雙方普通士兵,更是死傷累累。
中路軍
感到一絲人間真情的沐天波,攜帶永曆帝贈送的禮品,妝裝打扮,欣然前往。
「不如我等還是到永昌,仍可自成一體,靜待天下之變!」
於是,城裡城外、哭聲鼎沸、生離死別、扶老攜幼的人間慘象,永曆帝又一次耳聞目睹,又一次柔腸寸斷,卻又一次無能為力!
每到夕陽西下,永曆帝都會走出「宮殿」,向北凝望,佇立良久。
統帥:多尼。
前鋒馮雙禮、陳建、王會、艾承業帶領的部隊,主要是「秦兵」組成,本對李定國已經心存不滿,現見李定國朝令夕改,更是失望至極。他們集體拒絕執行改道的命令,繼續北上,從此與李定國分道揚鑣。
軍隊構成:少數駐京八旗、洪承疇手下的部分漢軍、廣西駐軍。
面對如鬼魅而至的清軍九_九_藏_書,大夢初醒的明軍,來不及組織有效的抵抗,倉皇撤退,把北盤江天險扔給了清軍。
緬甸上層人士對此的品價是:「天朝大臣如此嬉戲無度,天下安得不亡。」
就在他剛剛部署完畢時,洪承疇、多尼帶著大批援軍,從湖南氣喘吁吁也趕到了。
「改道令」一下達,立馬產生了兩個災難性的後果。
但這兩次不成規模的進攻,因兵力單薄,或先得后失,或勞而無功!
但「討薪團」對基本喪失權力的永曆帝,己沒有任何威懼,他們馬上令人將玉璽鑿碎,分封給欠薪的各成員。
這很好理解,在國內,永曆朝廷好歹也是「中央政府」,即使掌權的軍閥、權臣再操蛋,也會給他的政府拔付一些固定的經費。現在到了國外,成了名副其實的「流亡政府」,那裡還有人再理這個碴。
凡是有利必有弊,「北上四川」之不好之處,就是一旦不慎,就有可能被重兵集結的清軍包了「餃子」。
為能換取自己今後的「富貴榮華」,盧桂生把這一天大的秘密,非常「廉價地」倒賣給正昂首闊步邁向「另一個世界」的吳三桂。
12月13日,李定國從前線趕回昆明,具體主持「移蹕」這一龐大工程的實施。
聽到炮聲,二伏、三伏的眀軍,一邊發炮響應,一邊沖向敵軍。
剛剛部署完畢,不請自來的吳三桂,就大大咧咧地帶著清軍,走進了磨盤山埋伏區。
為了實現目標,他馬上想到一個同盟者,李定國的重要幕僚——金維新。
王應龍同志是個「工農幹部」出身(陝北制弓箭匠人)的高官,自打張獻忠建立大西政權以來,就一直擔任工部尚書一職,數十年以來,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雞公背地勢險要,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他斷然將永曆帝的「友好使者」馬雄飛拒之門外,僅派出翻譯官出面傳達他的旨意,允許永曆君臣深入緬內地居住,但必須服從緬方的統一管理。
而今日,卻是乾坤倒置,大長他人威風,大滅自已志氣。
但他卻是「捧著一顆心來,揣著滿肚氣回。」
在他的建議下,清軍在平越州東南的楊堡召開「集團軍司令員」會議,會上確定了分兵三路、繼續進攻、各個擊破的總方針。並根據新問題、新情況,將進軍路線及新的統帥調整如下:
而每次被打后,緬甸都還得向大明上表作「自我檢討」,並奉明正朔。
剎那間,數量龐大的「避難團」,消失在緬甸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之中。
其過程主要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為突破防線、佔領貴州;第二階段為佔領雲南、消滅南明。
因為沒有聽到進攻的炮聲,伏在林木中的眀軍,無人敢擅自出戰,結果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清軍鋒利的刀下。
此情此景,讓這些飽經戰陣、殺人無數的征伐之士,也「堅」腸寸斷,徹骨生寒。
「唇亡而齒寒,齒亡而唇乾」,失掉天生橋后,七星關便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朩,不幾天,各類作戰物質便告枯竭。
思來想去,緬王決定低調從事,把對永曆帝的接待工作,定位在一個「模模糊糊、半官半民」的狀態上。
相比中路軍的「快捷」、西路軍的「艱險」,東路軍的進軍可算是無風無浪、無憂無慮!
緬旬下層人士對此的品價是:「俺們看這些老爺,不像是興王圖霸之人。」
更有甚者,是綏寧伯蒲纓,太監楊國明竟然別開心裁搞起了「創收」。
在12月21日撒出了昆明的李定國,則率軍擔任後衛。
小人物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就是「一已私利」,因此,如何說服「當家人」李定國同志把去四川建昌變成去雲南永昌,成為他新的奮鬥目標。
戰爭中沒有「雙贏」的概念,一方的勝利,必然會導致另一方的失敗。
自己拿不了主意,便會有人替他來拿,馬吉翔又一次「越俎代庖」。
王氏振振有辭的攻勢下,永曆帝派太子回國領導抗清鬥爭一事,不了了之!
至此,清軍己佔領了貴州除黔西之外的全部地域,第一階段的作戰目標,基本實現。
只有到昆明以後,他才有了一種倦鳥歸巢的感覺。
北路軍
要知道,在過去的二百多年來,沐氏家族代表著大眀皇帝,與周邊的藩屬國家進行著「不平等」的外交活動時,當年的緬王使者到昆明拜會沐家,統統都得行跪拜大禮。
自孫可望投降的那一天起,清廷上下就積極行動起來,籌備向南明發動新的進攻。
人生和財產遭到「雙攻擊」的大臣,對原本黯淡旳前途,更加失望。失望之下,又有一批大臣選擇了「傷心地離開」。
2月26日,馬吉翔裹脅著永曆帝,率領了兩千多人馬,浩浩蕩蕩到達中緬邊境。
但他馬上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朱由榔現在可是反清復明大業中,唯一飄揚的旗幟,如果這位同志一去緬甸,豈不意味著旗幟半倒。
佔領重慶后,行軍統帥吳三桂遵照清廷「先黔后川」的軍事計劃,置川南于不顧,率軍徑直經綦江向桐梓方向挺進,4月30日攻取遵義。
但這一目標,在李定國撤出昆明后,卻發坐了根本性的改變。
但如果到緬甸去,他將有充分的信心,在新的環境下,把「反馬勢力」消滅于無形,並進一步控制永曆帝的一舉一動。
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自己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漢人,在這朝代變更面前,完全可以廁身其外、苟且偷安、了此一生。但自已這特殊的身份,卻只能讓他在這皇帝這個位置上死撐,與國同存,與國同亡。
作為一個善良的母親,她向永曆帝表示:自己將和兒子,在干戈不休的亂世,生死相依,誓不分離。若太子回國,自已也將隨之而去。
永曆帝和李定國也非常明白這一點,因此在清軍一佔領貴州后,就給一個叫羅大順的土司加官進爵,請其領兵在五月間收復了新添衛,後來還給張先璧的余部,補充糧草、增添械器,助其反攻貴陽。
山一程、水一程;風一更,雨一更。行軍路上,這路清兵,遇到的最大敵人,不是列陣以待的眀軍,而是一個個兇殘暴戾的野獸和一條條枳荊叢生的道路。
面對人數不少的「討薪團」,永曆帝處理起來倒也乾脆利落。他憤怒地將用黃金打造的玉璽擲于地下,大聲向各位表示:內帑沒有,僅存玉璽,可將此寶鑿碎均分,為大家發薪。
進軍路線:陝西漢中→四川重慶→四川遵義→貴州貴陽。
他令馮雙禮守關嶺,祁三升守雞公背,李成爵守凉水井,張先壁余部守黃草壩,白文選守七星關,竇名望、劉鎮國守安庄衛,白己則帶「總預備隊」,守北盤江西面的雙河口。
好處之二是如果連游擊也不能打了,就退到緬甸read.99csw.com去。等清兵一退走,就重返雲南,距離上比四川更近。
「每逢佳節倍思親」,遠在異國的永曆君臣,頓時思念起國內的山河和親人來。
這時的清軍,已跨過怒江天險,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西邊的磨盤山逼來,準備攻取騰衝。
現在這個政府,唯一的一丁點收入,就是緬王那點時有時無、杯水車薪的「物質幫助」。
在高地指揮的李定國,也感覺情況有變,當即揮旗下令開炮。
最後說說南路軍。
我們無從知曉!
進軍路線:都勻→安龍→黃草壩→雲南。
軍隊構成:少量駐京八旗及洪承疇手下的部分漢軍。
李定國旳「第六感覺」吿訴他,第一,這是一個絕佳的設伏之地;第二,常勝而驕的清軍,必然會毫不防範地闖進這個地方。
統帥:濟席哈、趙布泰、線國安。
我可以很負責任卻又無可奈何地告訴您:「李定國同志沒有任何消極怠工的表現,這段期間,他很忙,忙得不可開交!」
一心想入緬的馬吉翔,馬上以永曆帝的各義,命隨駕人員放下武器,捧著一顆和平的心進入緬甸。
在第一階段的軍事行動中,三路清軍的具體構成及行軍路線為:
這樣做,好處之一是滇西地形複雜,民心依附,是一個長時間打游擊的好地方。
「遠親不如近鄰」,雖然和大明山水相依、聲訊相通,但緬甸對其的感覺,是一沒感情,二很恐懼,三還想逮機會就佔得便宜。
在數量及戰鬥力雙雙佔優的清軍面前,安庄衛很快失守,守將劉鎮國戰死,竇名望逃回。
但就在大家都在歡慶劫後餘生時,卻發現了一個「十分不妙」的情況,他們的「名譽主席及精神領袖」——朱由榔同志,蹤跡全無!
他倆在「營地」中大開賭場,致使賭場產生的噪音,攪得永曆帝食不甘味,寢不安席。
1658年2月下旬,中路軍的羅托,率先帶兵向南明的湖南防線發動進攻,南明旳喪鐘,伴隨著隆隆的春雷敲響。
這種部署,您一看就很明白,橫豎離不開一個「守」字。
對此,我稍作對比。
但當該「意見」將要形成書面文件時,卻被中宮王氏「攪黃」。
老闆沒錢,自然給員工發不起工資。這種情況下,馬吉翔等幾個「維權」意識十分強烈的小人物,便團結起來,發起「集體討薪」運動,請永曆帝拿出私房錢(內帑)為大家開資。
與別的皇帝有所不同,這位篤信基督教的皇帝,在檢討書之外,還寫了一封《告上帝懺文》。
第二種建議是「西撤滇疆」,即主張將「行在」撤到滇西的永昌(今雲南保山)。
爾後,西路軍回師遵義,並以該城為活動半徑。一面休養士馬,一面政治誘降。
在清軍進到三伏后,初伏的明軍點燃地雷(非腳踏雷或手拉雷,乃第一代點火式地雷),施放大炮,宣布戰鬥開始。
面對用自己畢生心血建起來的大廈將要崩塌瓦解,他無法患難從君,無法力挽狂瀾。
對李定國,金維新太明白了,講困難是嚇不住這個「鐵人」北上建昌步伐的。
緬王此時也很「善解人意」,專門派人送來請柬,邀請沐天波代表永曆帝,參加他們舉辦的「大型歌舞晚會」。
但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新的麻煩接踵而至。
見大勢已去,無可挽回,神情沮喪的白文選,只得帶著和他一樣心情的隊伍,取道烏撒府(今貴州烕寧縣),退回雲南。
斯大林說:「勝利者不受譴責!」,但這褒獎的,是一種「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渡過瀾滄江后的清軍,如過江之龍、出籠之虎,直朝永昌撲來。
思想決定行動,感到「紅旗打不了多久」的高官們,選擇了不辭而別,到茫茫旳山林中,開始自己新的人生。
在重金的誘惑下,一名深通地理的當地嚮導,自告奮勇地帶著吳三桂的一支「特種部隊」,繞過七星關,從一條秘密小道進兵,直取關后的天生橋。

緬甸避難

自李定國帶著永曆帝去了雲南后,南明在廣西的國土,就東一塊、西一塊地丟光了。目前,南眀的國土,僅剩下雲南、貴州的全部及四川、湖南的一部。
細節決定成敗,定國兄還作出了一個專門的規定:所有的參戰部隊,必須預先製作干稂,埋伏時不得生火做飯,以免被清軍發現。

退守滇西

至於鎮守貴陽、維持治安、轉運糧草,則是洪承疇及羅托的任務(這工作安全係數大)。
大軍忽然改道,撤往永昌。
「君臣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此情此景,讓永曆帝欲哭無淚。
他死後,其子也隨之而去!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這既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也是緬甸的緬歷年節。
制定哪種方案,並不取決於朝臣的爭吵,關鍵在於兩個決策者——永曆帝和李定國的態度。
但他這樣做,的確有難以言表的苦衷,因為現在的軍中,「秦晉」矛盾已很突出。在這種境況下,李定國很難把大家攏在一起打運動戰,只能把這些士兵東一堆西一夥放在各個陣地上,讓他的「晉兵」監視、督導「秦兵」來打仗盡忠。
前鋒由慶陽王馮雙禮、廣平伯陳建、武功伯王會、延安王艾能奇長子艾承業帶隊,其主要任務是逢山開道、遇水搭橋、剿匪安民,為主力和後衛在荊棘中開闢出一條道路來。
在這裏,他會同廣西提督線國安手裡的八千多兵,取道南丹州、那地州,進入貴州。先後收取了獨山、都勻,並也「順順利利」地進入貴陽,與其它兩路軍會師。
而佔領貴州的清廷,卻抓住機遇,大幹快上,一面休整隊伍、籌備糧草、加派援軍;一面從各地選拔「優秀的基層幹部」南下貴州,加強基層政權建設,並採取了一些「舒緩民力」的政策,讓貴州的民心,漸趨穩定。
在貴州的防禦戰中,己消耗了大批兵力的李定國,實在沒有能力再組織一次「象模象樣」的保衛戰了。
現在,他將必須趕快離開這「溫柔之鄉」,重新開始他的飄泊生涯。
可以說,從1656年到1658年的這兩年間,在他一生中最安逸、最快樂的一段時光,特別是在打敗孫可望后,他更相信,這種時光,會長久地持續下去。
1659年1月4日,剛撤到永昌的永曆帝,就聽到了一個讓他「隱隱作疼」的消息。
清軍的後撤,終於讓退入滇西的明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除李定國、白文選、高文貴這支軍隊外,賀九義、李承爵等從臨安府撤至元江府,鄒自貴、馬得鳴等撤至順寧府,馬寶、馬惟興撤至麗冮邊,這讓原本沉寂的邊疆地區,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熱鬧場面。
幾輪撤退下來,永曆朝的疆土,就只剩下滇西的幾個小縣城read.99csw.com了。
理由也很簡單,「親不親,中國人;美不美,中國地」。如果能在國內混下去,誰願意跑到兇險莫測的外國呢?
一是「前鋒不聽話」。
約在磨盤山戰役前夕,永曆帝己經帶著他的「精簡版」小朝廷,在靳統武的護衛下,到達中緬邊境的布嶺。緬甸的異國山河,已遙遙在望。
南路軍趙布泰碰到的「進軍障礙」,既不是山,也不是關,而是江——北盤江。
《懺文》中,永曆帝無限苦楚地向萬能的上帝發問:為什麼把當皇帝這個苦差事落在他頭上?為什麼既然讓他當了皇帝,卻不給創造好的外部環境?為什麼讓他吃這麼多的苦?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到何時才是個盡頭?
統帥:寧南靖寇大將軍羅托(宗室成員、滿族),固山額真濟席哈(滿族)。
先是吏部尚書張佑宸、兵部尚書孫順、禮部尚書程源、戶部侍郎萬年策、左僉都御史錢邦芑這些「部級」高官內逃了,后是大學士扶鋼這個「總理級」的高官也內逃了。
進軍路線:貴陽→安順→關嶺→普安→雲南。
磨盤山之戰,是李定國在屢戰屢敗中的一次「絕地反擊」,讓屢戰屢勝中的清軍,終於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擊。
「成功劫收」昆明后,清軍統帥多尼並不感念永曆帝的「贈糧」之恩,馬上派出吳三桂、趙布泰向永昌進軍,以求將永曆君臣趕盡殺絕。
但永曆帝卻破天荒地裁了個「不可」。
之所以要「定位」在金維新的身上,是因為該同志和他一樣,對北上四川也存在嚴重的「心理障礙」。

磨盤山之戰

這種作法,就和兩百多年後的第五次反圍剿中,紅軍放棄擅長的運動戰,打起陣地戰,一樣失策。
這不僅是他的悲哀,也是所有末代帝王的悲哀。他們先人向未來借下的巨額債務,需要他們這些後輩用高額的利息,一一補上。
但他己明顯地感覺到,自從打敗孫可望后,李定國己經深深患上了「攬權症」,任何企圖挑戰他地位的人和事,都會引起其高度的警覺和不安。
護駕總指揮靳統武隨後趕來,但已無力制止這一既成的事實,便迅速帶兵折回,將這一重要情況向李定國報告。
南路軍
但今天的我們,卻真應該從內心深處,為這位生性善良的皇帝喝采,向這位心懷博愛的基督徒致敬。
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在異國的土地上,永曆帝又一次過上了「得過且過」的和平生活。
至此,貴州已全部淪為敵手。
統帥:征南將軍趙布泰(滿族),廣西提督線國安。
那是四十年前的在薩爾滸大戰中,敵眾我寡的努爾哈赤,面對四路浩蕩壓境的明軍,「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完全不去死守一城一地,而是集中優勢兵力,選擇有利的戰場和戰機,連續作戰、速戰速決、各個擊破。
這合適的地點就是怒江邊的磨盤山,時間是1659年的二月底。
吳三桂聽后,竟然激動地又哭又笑,隨之,他下令己進入二伏的清軍趕緊後撤。
許多英雄,勝利面前,志得意滿,昏昏沉沉;但在失敗面前,卻能志向堅定,百折不回。
而如今,還沒過了三十年呢,河東河西的地位,驟然倒置,自已則得跑到人家的地界上混口飯吃,這不僅讓他顏面耗盡,而且權力丟光!
在玉龍關,士氣高昂的清軍大敗士氣低落的明軍,成功佔領該關。
統帥:吳三桂(李國翰已死)
但馮雙禮更犯愁,因為眀軍的後勤供應已經出現混亂,糧食已經好些天,沒有運到這塊高地上來了。
沐家在雲南鎮守兩百余年,並世世代代代表大明帝國與緬甸進行外交活動,在緬人中享有崇高的威信。因此,緬將見是這位爺大駕光臨,紛紛下馬相迎,表現得異常恭敬。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但「為人民服務」是無限的,自從他主持永曆朝的全面工作以來,文山會海、交際應酬、杯觥交錯,讓這位只有「軍事專才」,沒有「從政全才」的同志,顧此失彼,著著失策。
真是消痩旳駱駝依然大,永曆帝的「超級避難團」,連上宮女、太監、護兵下來,竟然有兩千人之多,這讓緬王好不緊張。
對於永曆帝的入境請求,緬將表示允許,但有一條,必須解除武裝,徒手入關。
他要尋求合適的地點和時間,給尾隨而來的清軍,予以猛烈的一擊!
即便是「苦孩子」出身的李自成,在撤出西安前,對農民伯伯「粒粒皆辛苦」的糧食,也是企圖一燒了之(但被田見秀執行時「打了折」)!
中路軍
另外,緬王還特別向永曆帝「進貢」了糧食、疏菜、肉類等生活用品。
與此同時,為嚴肅法紀,清廷則開始了「責任追究」。經諸王大臣會議研究,決定給予統帥多尼罰銀五千兩,趙布泰革職為民,其餘的統兵將領,包括吳三桂在內,或罰銀,或降級。
攻不過去就繞過去,在關下挨了一頓暴揍后,打了半輩子仗的他,忽然「茅塞頓開」。
「官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躲進緬寨撮一頓,管他春夏與秋冬。」這些己失去人生理想和奮鬥意志的南明大臣們,如一具具行屍走肉,常用身上僅存的珍寶衣物,跑別緬甸中換肉置酒,然後便短衣跣足,混入緬婦之中,席地坐笑、把酒言歡,全然忘記亡國之恨、君父之仇!
但七星關真是一個「雄關阻塞戴靈鰲,控制盧龍勝百牢」的地方,對此,從山海關來的吳三桂同志,也只能望關興嘆!
但那時的大明,豈是吃素的,因此每次緬甸都被鼻青臉腫地打了回來,被打得最悲慘的一次,就發現在永曆爺爺萬曆年間。
整軍出滇后的李定國,先從四邊包抄貴陽,準備一舉收復之!
在趙布泰的循循善誘下,一個土生土長的土官岑繼魯,向他獻上「錦囊妙計」。
因為這一點,並不是每一個自詡為「愛民如子」的領導人能做到的。
5月3日,經過艱苦卓絕行軍的西路軍,終於到達貴陽,同羅托的中路軍會師。
戰爭自卯至午,最終,清軍首先不支。吳三桂只得收集潰卒,撤出戰場。
必要的照顧隨之而至,緬王派出士兵,將這個「超級避難團」,逐個安排到附近各村的村民中分散居住。一家一人,由村民負責「安排」該人員的日常活動及衣食供應。
他的這道聖旨,最終,被對雲南人民懷有深厚感情的李定國「堅決執行」了。

三路進軍

李定國只得令平陽侯靳統武領兵護駕,再往西撤,退往騰衝。
帶著成功渡江喜悅的趙布泰,迎著太陽,向著勝利,繼續前進。在涼水井擊敗了李成爵的數萬明軍,在雙河口、魯溝連勝李定國親率的「總預備隊」,順利佔領安龍、貞豐、黃草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