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來信仰的世界觀，只有「適者生存」那一條還在發揮作用。

麥芒滿臉堆笑地湊到韓一一眼皮底下：「說吧說吧，戀愛的事。」

「所以啊，一定有人暗戀我！」

麥芒一如既往自動過濾掉弦外之音，樂不可支地開始埋頭吃飯。

「所以說……」半秒后懶惰女王就又恢復了鎮定，繼續吃飯，「果然沒有一個正常。」

「沒什麼。」

「欸——？剛才不是準備說了嗎？」

韓一一淡定地繼續喝湯：「一個賣保險的你都能聽他唧唧歪歪這麼半天，要是賣保險套的那還得了。」

「然後呢？」

「我想了很久，覺得真相只有一個——被偷走了！」

韓一一接過手機，什麼也沒說，直接幫她掛了。

「掃雷你不是每次都可以在十秒內搞定么？」

「反正你是那種不管是不是敗犬都能樂呵呵地生活下去的人。」

探視？

井原第一反應是掃視觀察父母的反應，那兩位家長似乎正沉醉於「今年的粽子ｈtｔps://rｅad.99csｗ•cｏm都沒有去年好吃」等大事。男生想了想，覺得不宜總朝妹妹潑冷水，於是點點頭表示認同，附贈一句友情提醒：「不過你決定交往前千萬要注意鑒別對方是不是人。」

「真差勁啊。」

麥芒捂住話筒，面露難色：「說是賣保險的。」

「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也不能說完全不是你的責任。你對人苛求度比較高，很多小事別人看起來都會一笑而過，但如果是你的話，就會覺得忍無可忍，每天都不停地說『世界上還有男人比他更差勁嗎』、『一點都不溫柔的說』、『難道你不覺得他對你很糟糕么』……之類。最後我也就當然會覺得對方真的不怎麼樣啦。你沒發現你周圍的人分手率遠遠高於中國正常水平嗎？」韓一一不緊不慢地陳述著，停下進餐的動作，眼睛始終瞥著餐盤裡的筷子。

井原無視了自己被置於非囚犯即病患地位的事實，略略考ｈtｔps://reａｄ.9９cｓｗ.ｃoｍ慮，說：「我應該在競賽班幫忙答疑。如果時間湊巧的話，結束后一起回家好了。」

「附件遊戲有什麼可比的。」麥芒又變沮喪，「CS每次都在十秒內被爆頭你怎麼不說？」

「所以呢？」

「如果一個月後沒有分手再告訴你。」

「哥哥，你知道你有個特長么？」麥芒苦著臉，「不管是安慰還是鼓勵，總之，任何好話被你一說都會讓聽的人高興不起來。」

話題正預備向「麥芒被嫌棄的一生」演變，卻被不遠處一陣震顫了整個食堂的巨響打斷。正是韓一一面朝的方向，她順勢眯眼望去：「啊。藤遷。」

中午在食堂，麥芒情緒低落地用筷子數著飯粒，韓一一坐在她對面悠哉地喝著湯。

「一個人一次排名年級第一併不難，難的是一輩子排年級第一……（麥芒插話：你在自誇么？）但一輩子年級第一也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一輩子排名年級第五十一，所以你不要氣餒rｅaｄ•９9csｗ•cｏｍ繼續保持。」

韓一一愣了一秒，稍作醞釀，剛想講述自己的感情史，麥芒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拿起來接，結果這一接就沒完沒了，只聽見麥芒偶爾「嗯嗯」兩下，而對方當了三輩子啞巴剛投胎一樣說個不停。

「再說成績也一直中等。」

「說明為了手機鏈去找男友的想法離譜到連上帝都看不下去了。」

到周三，麥芒才發現一對中的另一個手機鏈不見了。

「誰說的？」井原脫口反問，過後意識到有點不妥，摸著被一擊命中的麥芒的頭，「你智商比我高才對。」

「欸？」小姑娘沒看懂。

「那一一當時是為什麼找男友？」

「這麼說，原來你們感情生活的複雜都是我造成的啊……」麥芒撿回剛才的話題，頗受打擊。

「……那個么，因為我們家電腦的鍵盤比滑鼠性能差。」

差不多過了300秒，韓一一忍無可忍了，扔下湯匙問：「誰啊？」

「才認識我啊？」韓一一低下頭開始吃飯。

「httｐｓ://ｒeａｄ.９９ｃsｗ•ｃｏｍ欸？」一張沮喪的臉瞬間陰轉晴。

「哦，對了，明天下午我們學校棒球隊和你們學校棒球隊比賽，我去幫同桌加油，可以順便去探視你么？」

「……過獎。」

「無所謂了，圍繞在你身邊必須具備這種覺悟，再說你周圍的人本來也沒有一個是完全正常的，只有異類才會被異類所吸引。不過你的世界很理想化，對戀愛這件事期望值比較高，所以因為手機鏈找到的男友是絕對立刻就會被討厭的，別去浪費精力了。」

「雖說有它也沒什麼用，可是為了它我都下定決心找男朋友了，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因為每次只要一告訴你，不到一星期就會分手。」

井原抬起眼瞼看著眼裡閃出奇異光芒的麥芒說：「我的課題不僅通過三院答辯而且通過學生會審核因此從下周起早鍛煉被取消了。」

「哦，差點忘了告訴你……」

「說得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悲慘。」

「怎麼可以這樣！交往對象是誰至少要告訴我吧。」

麥芒訕九-九-藏-書訕地咬著筷子：「但是這樣將來很容易變成敗犬吧？」

教主大人回過頭，見男生冒失地撞翻了整排餐桌導致無數餐盤落地，鄙夷地搖了搖頭：「嘖嘖，那傢伙不是棒球隊主力么，怎麼協調性這麼差？」

麥芒知道懶惰女王的懶惰神經又抽了，拿起筷子從她手裡換下湯勺：「你真是人間極品。」

「……難道是因為我才分手的么？」麥芒哭喪著臉。

晚飯臨近尾聲，井原終於忍不住對始終安靜微笑著的麥芒好奇：「今天你怎麼這麼反常？不對，應該說，怎麼這麼正常？」

女生笑眯眯地晃晃腦袋，像是剛從腦內劇場里解脫出來，停了幾秒才答道：「上周五我和一一去逛街，買了一對情侶手機鏈，我掛了一個星星的，可是發現閑置的月亮不見了。」

「那明天簡訊聯繫吧。」說完才留意到，「競賽……那麼無聊啊……不過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為什麼哥哥頭腦那麼好，而我卻這麼笨？不是說有血緣關係的人因為基因緣故智商水平會差不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