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搞女人了唄。」

注意到祁寒出神了，韓一一笑著輕推他：「我說，你省省啊，別對她出手。這小姑娘還什麼都不懂。」

韓一一見已經跑出一段距離，慢下來鬆開麥芒的手腕：「剛才網吧里那個男生，看見了嗎？」

「搞到當時初三的老大頭上去了。」

「沒記住更好，以後不要搭理陌生人。記住了的話，不管在什麼地方遇見他，不管他說什麼話，都不要回答，知道不？」

祁寒毫不介意地在身後揮手，高聲道別：「月球見！」

「說嘛說嘛，你這樣說一半留一半多吊人胃口呀。」

不知是陽明的校裙太短還是那女生本身個高，距離膝蓋至少還有十五公分，一雙緊緻細長的腿在明媚的夕陽下非常扎眼。女生的皮膚不僅白皙而且光滑，帶著年輕女九九藏書孩才有的亮澤光彩。

麥芒終於聽懂了：「他對老大的女人出手？」

廉價小物件。

麥芒沒想通，但也沒敢問。雖然有時候會不理解韓一一的想法，但肯定的是她絕對比自己聰明而且不管作什麼決定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每次聽她的准沒錯。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說來話長很麻煩。」

「哦？」祁寒回過神，「和你一起的？」

韓一一像避瘟疫一樣拽著麥芒迅速離開。

這表情反而讓祁寒笑得露出白牙，抱著逗弄韓一一的惡趣味，側過頭俯身貼近她耳邊：「什麼都不懂我正好教她。」

粉紅色流雲向西邊的天空緩緩蔓延。

「跑什麼？」麥芒一頭霧水。

男生剛想回身進去，突然被地上的某樣折射光線的東西吸引了注意，拾起九_九_藏_書來。

「不。他對老大的老媽出手。」

韓一一想了想，覺得前因後果省略不了。「那傢伙是我初中時的后桌，其實平心而論人還不錯，也很講義氣，拉幫結派很有一套，年級里肯為他赴湯蹈火的男生大有人在。」

打扮倒是很平常，上身的運動校服外套明顯大一號，肩部鬆鬆垮垮地往下垂，袖子長過了手掌，只剩指尖若隱若現。腳上的平跟帆布鞋不是什麼名牌。

如果當時沒有相遇，後來就不會擁有那麼多小幸福和小憂傷。但是麥芒一直相信，如果相遇沒有發生在當時，也會在其他什麼時間地點，那是一定的。

祁寒覺得自己被某種力量吸進了另一個平行世界。但並沒能把眼前人和大頭貼少女對上號。

「和我一起來逛商店街，不是和你九-九-藏-書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別動歪腦筋啊。」

在韓一一跑到那女生身邊拉起她的瞬間，祁寒就已經發現，所謂「身材高挑」是錯覺，比韓一一還矮點，也就是因為太單薄纖瘦，身體比例較好，腿長，再加上網吧是地下室構造，從下往上看，才顯得特別高。

「哈啊？為什麼？」看他一直笑得很慈祥（？），聽他最後道別也很搞笑。

人與人之間，存在著微妙的聯繫。

「聖華的？」和哥哥一樣的校服，「和你好像很熟嘛。前男友？」

而在那夢境里，似乎不止一次見過他。

祁寒在原處呆立片刻，長吁了一口氣，走出網吧，兩個女生早就不見了蹤影。

「欸？」

「饒了我吧。只是初中同學，不過就是比較要好的哥們而已。你記住他的臉了么？」

杏色及九九藏書腰碎直發在風中輕柔地向一側飄動，中間的臉上掛著天真懵懂、有點傻乎乎的笑，但是比棣棠花深兩個色度的瞳孔里，流動著一種憂鬱。

「你要那麼理解也行吧。」韓一一繼續回憶，「初二時我們這屆部分男生和當時初三的部分男生間進行過一場轟轟烈烈的群架，數十人被集體處分的盛況豐富了女生們整整兩個月的談資。那位……」用拇指指指身後的方向，「就是那場惡鬥的始作俑者。」

「哦……原來是不良少年中的大BOSS啊。」

就像，在同一片陰霾天空中穿梭的孤獨的鳥，交會時羽翼攪動起彼此能夠察覺的氣流。無法再目不斜視。

女生換了副不同於先前的兇狠表情，像只領地被侵犯豎起全身毛進行威嚇的動物。

好像夢中的景色，胸腔里瀰漫著一種被九_九_藏_書吸入夢境的奇妙心緒。

女生睨他一眼，邊朝門口跑去，邊咬牙切齒地說：「前言收回，祝你早日從地球上消失。」

不管怎樣，這定格的瞬間都算是一幅明亮的風景。

「怎麼個不好法？」

不過，麥芒卻鬼使神差地下意識回了次頭，即使已經早已不是剛才那條街道。

「是不良少年么？」麥芒歪過頭小心翼翼地問。

麥芒止住腳步，停頓兩秒才繼續往前走，徹底默了。

「怎麼個亂搞法？」

「反正，都是他不好。」

是根手機鏈，仿水晶的，藍色的，月亮形狀。

祁寒把它放在手心裏掂了掂，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卻有種奇怪的感覺經由手掌流向了身體。

可為什麼說那種危險的不良少年會主動來和自己說話呢？自己一向很良民，沒有被收為小弟的潛質啊。

是錯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