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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伯顏下江南

第二十一章 伯顏下江南

宋廷貶賈似道為高州團練副使,循州(今廣東龍川)安置,籍沒家財,即日出發。這個處罰從表面上看仍然太輕了,可押送賈似道上路的人很有內幕。
第二,禮送郝經回國,按鄂州大戰時所答應的歲幣給付,哪怕算上這些年的陳欠加利息,也要乾脆利落地付清,以圖延續戰期,贏得時間。這是中策。
這個漢奸對南宋知根知底,知梢知葉。南宋現有人才哪個對上去都沒有把握。偏偏劉整居然及時地死了。劉漢奸是這個時代某種人的代表,絕大多數投降了元朝的南宋將軍在南宋時都很懶很滑很沒用,但只要投降過去,也不知怎麼搞的,立即洗心革面勤奮工作,不讓幹活兒能鬱悶出病來。
南宋失去了最後一道天險,從這時起,它剩下的只是一座座人為的關隘,比如鄂州——當年岳家軍的核心要塞。
與之對應的是,讀聖賢書滿口仁義道德的各級官員紛紛降元,廣德軍、岳州、滁州、寧國府等州軍皆降,最終連坐鎮江陵府的南宋京湖宣撫使朱禩、湖北制置副使高達也投降了……有他們帶頭,江南幾乎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鎖全倒。
公元1274年七月,元朝滅宋的最高統帥伯顏殿辭南下,忽必烈叮囑他要學宋初平定江南的曹棚,不許濫殺無辜。九月,伯顏分南征大軍為兩路。一路由他本人和大將阿術率領,由水路從漢水入長江,前鋒是南宋降將呂文煥;一路由中書右丞博羅歡、參知政事董文炳率領,從陸路由京湖東攻兩淮,前鋒是南宋降將劉整。
回到現實。發明創造了人類有史以來最正確最偉大的理學,並貫徹執行了幾十年的南宋,比起北宋末年時更可憐,太皇太后親自下詔喊救命,全國只有三個人伸手。可悲乎,可憐乎,可笑乎?
京湖段長江流域空了,元軍水師挾裹俘獲的大量宋軍戰船施施然渡江。陽城立即投降。鄂州要麻煩一些,他們先是把三千余艘宋軍戰船燒了,江面上「煙焰蔽天」,之後派呂文煥到城下喊話招降。
到底怎樣,用敵人的話來驗證吧。
元軍步騎混雜沿江夾岸而進,阿術率戰艦對壘孫虎臣部。壓制半個世界的元軍武器充足豐富,他們把西域炮都用到了水陸戰場上來了。重一百五十余斤、落地能砸出兩三尺深坑的巨石從天而降,宋軍的輜重營帳等中堅地帶被瞬間摧毀大半。
心情抑鬱中的夏貴同樣跳上一隻小船逃跑了。
不識抬舉,念喪經!
鄭縣尉的父親曾經因莫須有之罪被賈似道發配充軍,鄭虎臣早就有心報復,這次臨安居然點名把這件事交給他做,真是天賜良機。
當走到了漳州木棉庵時,賈似道得了痢疾,一日大瀉數十次,搞得奄奄一息,可仍然不死。鄭虎臣火了,他闖進了茅房,抓住賈似道一頓拳打腳踢,好一番運動之後,發現賈似道還是沒死。奇怪加鬱悶。鄭虎臣舉起賈似道狠狠地往地上摔,這一次,他的願望終於達到了。
汪立信有一隻眼睛九_九_藏_書是壞掉的,賈似道一把摔了汪立信的信,破口大罵:「瞎賊,竟敢如此胡說!」汪立信立即下課。
一語道破根底。賈似道有千百般不好,也不能掩蓋抹殺他早年的功績,更不能為其他漢奸賣國賊埋單。各說各的事,賈似道一人怎麼會導致整個民族的淪喪?!
謝道清再次拒絕。
呂文煥隨之成為了元軍最強大的攻城武器。被賈似道信任的呂氏集團都按插在沿江所在的重要城鎮里,如呂文德的兒子呂師夔守江州、呂文德的女婿守安慶府,蘄州守將呂師道等,這些人都第一時間降元。呂氏集團,漢奸集團!
張弘范這一年三十六歲,由他打頭陣不只是看中了他的能力,更是因為對手——郢州守將是宋末三傑之一的張世傑。
軍國大權仍舊掌握在賈似道手中。
伯顏回了八個字:「宋人無信,唯當進兵。」
第一,將內地,包括江南以及原兩淮區域的兵力盡量抽調至長江北岸,組建起一支五十萬人建制的抗元大軍。這些軍隊在長江防線上劃地防守,百里一屯,屯有守半,十屯一府,府有總督。這是上策。
賈似道、孫虎臣早就離開了揚州,這座陷在元軍汪洋中的孤城,將是宋人最後僅存的兩座象徵性標誌之一。
夏貴怒了。
賈似道建議她立即解散臨安朝廷,馬上坐船出海,在海上重新建立政權。他的大腦重新恢復了些許的理智,經過親身接戰,確信南宋再也無法挺過這次劫難。
每一位劃時代的人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識人。伯顏帶給忽必烈的絕不是每一個蒙古人都能作出的貢獻,可以說,伯顏在某種程度上是忽必烈的微縮版。
伯顏,生於公元1236年,時年三十八歲,蒙古八鄰部人。他的曾祖父述律哥圖、祖父阿剌是成吉思汗的部下。他本人生於伊兒汗國,信奉也里可溫教,也就是基督教。伯顏本來是蒙古派系中旭烈兀的人,跟隨這位西南亞的征服者進行了遠征。有一次旭烈兀派他回蒙古本部向四哥彙報時,忽必烈留下了他,做自己的近臣。
其中受創最重的是孫虎臣。
當年十二月,元軍水師抵近鄂州。在這之前,蒙古人攻破了號稱「江鄂屏障」的陽邏堡。在陽邏堡一帶南宋集結了宿將夏貴率領的龐大水師。夏貴,論資歷堪比余玠,論戰績不下於高達,由他與元軍爭勝,是這時的不二人選。
第三,投降。雖然是下策,但戰敗而降,和不戰而降的待遇還是有差別的,盡量往好里爭取吧。
好像他玩命廝殺了一樣。
這時仁德寬厚的謝太皇太后、英明神武的賈權臣才如夢初醒,傳檄天下,聲討呂氏之罪。可有什麼用呢,這時元軍已經在呂氏集團的指引下迅速向臨安進軍了。
身在局外,每個現代人都能看出汪立信這三條建議的好壞。身在局內,作為賈似道來說,汪立信這個人就太壞了。
失敗使人失去一些東西,比如權勢、地位;失敗也https://read•99csw.com會讓人得到一些東西,比如理智、清醒。賈似道戰敗,他的官途之路是斷了。臨安城裡一片喊打喊殺聲,曾經對抗丁大全的太學生領袖陳宜中上書謝道清,要求殺賈似道以正其誤國之罪。
作出下面這個決定,還是如此——傳詔天下兵馬勤王。
夏貴見狀哈哈大笑,心情變好:「我可是血戰了一場,打了好大一會兒。」
賈似道被貶去了婺州安置。婺州的百姓聽說他要來,貼出了好多的大字報來驅逐。這一次民眾的意願被滿足了,陳宜中借題發揮,極力要求重處賈似道,不殺也要貶得遠遠的。謝道清焦頭爛額之餘再不願為這件事折騰,同意了。
丁家洲之戰結束,南宋輸掉了所有,連最後一張安慰牌賈似道也失效了。神聖無比的師臣成了江南笑柄,有人還特意作了首詩:「丁家洲上一聲鑼,驚走當年賈八哥。寄語滿朝諛佞者,周公今變作周婆。」
這兩人是族兄弟,張世傑還曾經在張弘范老爹張柔的手下干過幾天。蒙古人這些年收復的漢人軍將太多了,覺得有這層關係在,郢州有可能不戰而降。
夏貴身邊一名老水兵,划船速度非常快,搶在元宋雙方的前面最先到達了魯港,途經賈似道的坐艦,夏水兵向上面高喊:「敵眾我寡,勢不支矣!」
賈似道絕望了,他比誰都清楚彼此的實力差距,而汪立信的到來更加重了這一認識。汪立信重新被起用為江淮招討使,賈似道與之相見,痛悔不用其言。汪立信慘然一笑,說:「瞎賊今天再說一句,我去尋一片趙家地上死,只要死得分明!」
南宋拚死一搏,派出了他們的大殺器,十余年裡無所不能的賈似道上戰場。公元1274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賈似道奉謝道清之命,出任都督天下各路軍馬抗元。聲勢浩大,都督府卻設在了臨安。至於為什麼,他非常忌憚劉整。
夏貴立即跑路,敗還廬州。
孫虎臣只是當年護送賈似道去黃州的一介中下層武官,只因為救了賈似道一命,才平步青雲。這時讓夏貴給孫虎臣打下手,作為南宋老牌名將,夏貴覺得對他是空前羞辱,無法容忍。
賈似道不為所動,堅持著不死。
主帥的一舉一動都被全軍看著,這時激烈交鋒的戰場上出現一片喊聲:「步帥逃了!」七萬大軍頓時混亂,跟著統帥一起逃。
謝道清拒絕,她認為因一場戰爭失敗了就殺大臣,是宋朝所沒有過的事,太血腥、太過分了,「失待大臣禮」。同時,她也拒絕了賈似道從前線費盡周折傳回來的信。
一支是郢州張世傑;一支是湖南提刑李芾,兵很少,只有三千多;一支來自贛州,應詔者名叫文天祥,帶來了近一萬名士兵。
元軍順利進入長江水道。
陽邏堡之戰時值寒冬,滿天飛舞著鵝毛大雪,元軍趁夜溯流而上四十里,出陽邏堡之後,前後夾擊,陽邏堡陷落。
當此存亡之際,殺奸佞都暗箱操作,比北宋滅亡時殺六賊九*九*藏*書的鬧劇都低劣。
這個老婦人的心理是絕對傳統的,之前皇室沒有發生過的事,她絕對不會去做。不殺賈似道如此,不遷都海上亦如此。
鄂州投降。
兩位先鋒官都是南宋的頂級將領,熟知地理,通曉布防,由他們帶路,實在是最好的選擇。
趙禥天天泡在女人堆里,總共生出了三個兒子。楊淑妃生的趙星七歲,全皇後生的趙昮四歲,俞修容生的趙昺三歲。
汪立信是其中比較特別的一位。
汪立信啟程去建康(今江蘇南京),他將在那一片區域里等待命運的結局。在他身後,賈似道有過短暫的清醒。
主要負責人叫伯顏。
兩人都不嗜殺。
會稽縣尉鄭虎臣。
有嫡,自然立嫡。
諸將義憤填膺,集體怒罵:賈似道專國,禮優文士而輕慢我輩,臣等久積不平,故而望風降附。
鄭虎臣欣欣然趕去押運,先把賈似道的家人驅逐一空,再把賈似道坐的轎子去了上蓋,南方秋天的毒太陽頓時直射賈似道的腦袋。就這樣一路曬著向廣東進發。一路上,轎夫雜役們「唱杭州歌謔之,每名斥似道,窘辱備至」。
劉漢奸一直建議伯顏由他領軍,直襲臨安。伯顏不聽,非要穩步前進,這時傳來消息說呂文煥招降了鄂州,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大叫一聲:「統帥制約我,不得首功。善做者不必善成,果然也!」不一會兒就氣死了。
賈似道死了,他是死在國家大義上,還是死在私仇報復上呢?這個有目共睹。順便說一下,不久后鄭虎臣也死了,被真正的幕後黑手陳宜中殺了滅口。
江南的領導人因為口彩吉利的問題把重要幹部罷免了。在遙遠的漠北,元帝國的領導人任命了平滅江南的重要幹部。
命汪立信為京湖安撫制置使兼湖廣總領,趙溍為沿江制置使兼淮西總領,殿前都指揮使陳奕率水師守衛鄂州至黃州的長江防線,李庭芝、夏貴分任淮東、淮西安撫制置使。
汪立信,進士出身。這人難得生就一顆理智平常心,在如此的亂世中,當國家危亡于呼吸間的緊要關頭,看得清理得順天下大事。他給賈似道提出了三條建議,以應付南宋危局。
水面上的戰鬥宋軍本來是佔優勢的。元軍多是小船,宋軍的戰艦既高且重,雙方數千艘戰船混戰,勝負絕不會在短時間內產生。
大軍進至蕪湖,與元軍主力遙遙相望,看似大戰一觸即發。可惜的是,賈似道不再是從前的一方主帥了,現在他是位政府官員,提倡爭端要和平解決。
南宋滅亡一段時間之後,元世祖忽必烈在元大都(今北京)召見原南宋的一些降元的重要將領,問了一個他不解、歷史也不解的大問題。
元軍如果按原計劃進軍的話,與啃襄陽、樊城時的難度相差無幾。對江南來說,會再贏得不少彌足珍貴的時間。
可惜的是,某個被抓來的當地民夫給蒙古人出了個點子。為什麼要強攻郢州呢?先打下游的黃家灣嘛,那裡有條大溝,直通藤湖,從九*九*藏*書大溝拖船入湖,走三里水道就能重新繞回漢江,並且繞過了郢州,可以出漢江入長江。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可在他背後,孫虎臣奮力從恐懼中掙扎了出來,什麼國家、民族、危亡、職責統統都被他拋在腦後。他的心裏只剩下了最重要的兩件東西——生命、小妾。這兩件東西離他不遠,只要跳上一條載著他小妾的船。步軍統帥再不遲疑,想到就做了。
忽必烈何等人,英明神勇絕不在中原歷代開國明君之下,豈能被幾個常規級馬屁放倒。他哈哈一笑:「賈似道確實是看不起汝輩,就算這樣,也只是他一人之過。宋國主可曾虧欠過汝輩?何以如此輕易辜負宋恩?依我之見,賈似道看不起汝輩,實在應該!」
局面是災難性的,十三萬宋軍狼奔豕突各自逃命,軍械輜重全都扔掉,當天長江的水都是紅的,漂滿了屍體。賈似道本人亡命逃跑,逃出一百多里之後才終於脫險。
很多人把南宋的滅亡歸結于賈似道,更多的人舉手贊同。賈似道專權誤國,賈似道置襄陽于不顧,賈似道……
行至南劍州(今福建南平)黯淡灘,鄭虎臣說,此處水甚清,何不自投其中以死?賈似道搖頭,太皇太后許我不死。
「……死矣,惜不光明俊偉爾!」十年之前的話突然響在耳邊,他也曾經是汪立信這樣的人,是什麼讓他改變,到了今天這一步的?
文天祥,公元1236年生人,時年三十八歲。初名雲孫,字履善。進士出身,中狀元之後,改名天祥,字宋瑞,自號文山、浮休道人。頂級履歷表並沒能讓他仕途順暢,這人與每個時期的權臣作對,一次次地被貶官、罷免、下崗。元軍渡江,臨安勤王時,他任贛州知州。
多麼的傳統啊!謝道清還以為這是從前的世界,甚至是北宋滅亡時的世界。很快,現實讓她震驚到獃滯,擁有半壁江山的南宋,居然只有三支部隊應詔。
這位步軍主帥被嚇傻了,不知道有多少塊巨石砸到了他的腳邊,他在惶恐中迅速失去了理智。阿術開始了衝鋒,數千艘元軍小船「乘風直進,呼聲動天地」。孫虎臣的前鋒姜才挺槍接戰,毫無懼色。他是南宋危亡期間最英勇的一個人。
這個布置讓宋軍再次陷入混亂。
這就難辦了,違聖殺命官,是犯死罪的。可是鄭虎臣不管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賈似道死,不惜任何代價。
他派人去找已經投降元朝的呂師夔,托呂漢奸走關係與元朝議和。再找來一個受傷被俘的元朝小兵,好吃好喝金銀款待,派該兵帶著荔枝、黃柑等土特產去元軍大營饋贈伯顏,提出建議,只要議和,條款按當年在鄂州時談的來。
賈似道非常感謝提醒,立即鳴金收兵準備後撤。現場一片忙亂,沒有任何人敢於迎敵,而元軍的戰船緊跟著就到了。
賈似道此時再沒了權威感,甚至不敢責問兩人的戰敗責任,只是連連發問此後怎麼辦。夏貴哈哈一笑:「軍隊都這樣了還打什麼,您召集潰兵退守揚州,九_九_藏_書保著皇上去海上避難吧,俺去死守淮西。」說完揚長而去。賈、孫兩人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只好駕船去揚州。
夏貴隨後趕到,賈似道連忙召上船來議事,沒說幾句,孫虎臣也到了,這人捶胸頓足大哭大叫:「我軍無一人用命抵敵!」
由襄陽出發,進入漢江,伯顏把自己的大軍又分成三路。一路由棗陽趨司空山;一路自老鴉山趨荊南;一路由伯顏自己、阿術水陸並進,殺奔郢州。他們的前鋒是著名的蒙籍華人張弘范。
大江南北,只有一個地方還在堅持。李庭芝、姜才,揚州。
張世傑決心抗戰到底,郢州是襄陽的後院,堵在長江北岸,他精心備戰,這裏成了一個非常類似襄陽、樊城的軍事要塞。
這是必然的結果,久守必破,誰也禁不住沒完沒了地調動。
你們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投降了?
而南宋,居然平靜地等待著元軍來進攻。至於原因,只是一隻放滿了木柴火具的竹筏。元軍聲稱要用這個去燒南宋的水軍,於是南宋軍隊提高了全部的注意力來關注這隻竹筏什麼時候點火、什麼時刻起航。直到伯顏覺得元軍休整已畢,可以進攻了。
丁家洲之戰爆發。這是南宋最後一次集結兵團級戰力的戰鬥,任何有理智的人類都會在絕境中盡一切可能奮力掙扎。
第二天,上游的潰兵沿江而下。賈似道大喜,連忙派人舉旗去召集。不料沒一個人響應,潰兵們指著船破口大罵,要不是賈似道跑得快,很可能會被自己人幹掉。
伯顏選擇從漢口突破,夏貴擋住了;伯顏選擇從沙蕪口(今湖北黃陂縣東南)入江,夏貴擋住了;伯顏選擇從漢陽突破,夏貴火速調沙蕪口守軍沖了過去。漢陽很安靜,半個元軍都沒有。沙蕪口空了,元軍不戰而勝。
賈似道一聽喜出望外,立即調集十三萬大軍出征。師出臨安,盛況空前,「金帛輜重,舳艫相銜百余里」。一路浩浩蕩蕩向北,走到安吉州時,賈似道本人乘坐的超豪華指揮巨艦忽然擱淺,一千多名士兵拖纖,紋絲不動。賈似道只好悻悻然換乘普通船繼續前進。
南宋的防線已經從淮河、漢江一線收縮到長江一線,按蒙古水師的力量,隨時可能突破長江天險。賈似道也急了,他分兵派將固守這最後的安全底線。
時間不允許他沉思,戰局立即開啟,元軍攻破了池州繼續東進,逼迫賈似道作出反應。賈似道派孫虎臣率領七萬精銳進駐池州下游的丁家洲(今安徽銅陵東北),夏貴率領兩千五百艘戰船封鎖江面,他本人統領后軍屯駐魯港(今安徽蕪湖西南)。
張世傑拒絕。
郢州在漢江之北,新郢州城在漢江之南,兩城夾江而建,城牆都以江畔巨石壘起,堅固無比。江水間遍立木柱,鐵鏈密布,間雜以數量龐大的戰船,兩岸再廣布弩炮,從各項配置上看,這裏比襄陽、樊城的雙子城結構還要可怕。
四歲的小孩子登基坐殿,成了南宋的第七位皇帝,史稱宋恭帝。趙昀那位端莊的皇后謝道清垂簾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