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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死裡逃生

第四十三章 死裡逃生

「主公!主公!這裏殺開了一條血路,快,快!」
一日,他走出閣外,從院前牽出馬來,正要去城外一游。這時有人湊到他的臉旁故意小聲諷刺道:「啊,近來天下名馬也肥而無用啊!」
曹操轉怒為喜,道:「上天使我一雪前恥!濮陽已然是我手中之物啦!」
「不必推辭。聽說你祖乃大漢宗室,你即皇族正宗血統。你才有資格靖天下之亂,正紊亂朝綱,匡扶社稷,君臨萬民。似我之老者,才能已枯。一味貪戀州牧之位,只能推遲新時代黎明的到來。我打算從現在的位置退下來,而值得放心讓位的人,非你莫屬。請納微忠,勉為應允。」
「啊,看到啦!」曹操微笑道。
他抻著手腳,在火焰之下昏死過去。
接著,是密信的要點:「如今,濮陽只有留守之兵。呂布已去黎陽。請閣下即刻進軍。我等相機內應,擾亂城中。在城牆上豎起白旗一面,上書一個大字——『義』。謹祈以此為號,一舉殲滅濮陽之兵。時機就在眼下。」
「趕快出城!」
石塊、火把的陣雨方歇,城內四門一齊關閉,呂布的人馬從東西夾擊而來,道:「不要讓一個敵軍活著回去!」
他的馬迷失了前進的方向,只好朝著昨天翻過來的背面山地飛馳而去。
混戰中,天已泛出魚肚白。曹操看看身邊,可以依靠的將士幾乎全部被打散或戰死。他自知身陷死地,叫了聲「糟糕」,便棄寨而逃。
「狂妄之人!殺了他!」五十余騎敵兵擁作一團衝殺過來。
欲將全城獻于閣下
「後面跟來的是自己人夏侯淵,不用擔心!」
他朝北門退逃,北門充滿敵軍;他想衝出南門,南門已成火海;他要朝西門跑,西門兩側響起喊聲,疑有伏兵。
此後。兗州變成兵亂之巷。呂布手下乘虛攻進城裡,佔領曹操根據地,之後又乘勢把兵亂擴大到濮陽(今河南濮陽)方面。
短劍在空中劃過,飛將出去。
曹操聞言,即刻叫人拿來,展開閱讀。正是田氏筆跡,分毫不差。
然而,突然。
可是,這裏究竟是哪裡?是東?是西?前面究竟如何,仍在五里霧中。
「當地有一田氏大戶,主公可知?」謀士陳宮的話說得唐突。
疑惑之間,火把投來。火雨朝軍馬、頭盔、衣袖上傾瀉而下。曹操大驚,突然朝身後竭力大喊道:「不好!中了敵人的計謀啦!撤退!」
有人不斷叫著自己……不知過了多久,他多少恢復一些知覺,被人抱上馬。
「撤退!」
這傢伙出言怪異。
說來也巧,正當此時,曹操的根據地兗州不斷有快馬來報:「不得了啦!呂布趁將軍不在之際,突然攻入兗州。」
「怎麼回事?」
孰料在隨從火把的簇擁下咔嚓咔嚓走來的竟是敵將呂布!他橫握那把令人恐怖的大戟,左手牽著赤兔馬的韁繩,悠然而來。他的身影一下子映在曹操眼中,十分高大。
「取曹操一命。」陳宮放低聲音,悄悄向呂布說出計謀。
就這樣,十把短劍刺死十騎敵兵。敵兵恐懼,在塵煙中掉轉馬頭,逃散而去。
二人點頭,即刻商議軍情,詢問軍備,初步達成共識,決定訴諸外交,謀求解決。於是劉玄德遣使曹操,送去文書,勸其停戰。
他徒步為曹操執轡,奔跑起來。兩三個隨從緊跟其後。
「嗚……嗯……」
「看得見……」
雖屬偶然,但玄德一紙文read.99csw.com書竟收到如此奇效,守城兵士歡天喜地自不必說,老州牧陶謙又來逼玄德,要讓州牧之權於他,道:「你一定要取代我接受徐州牧的封印。我雖有子,但為人柔弱,不堪州牧重任。」
呂布那天在正面野戰中大破曹軍,驕于勝仗。陳宮提醒道:「西寨危險!」他也不以為意,呼呼大睡。
曹兵不問青紅皂白,把他押到曹操面前。於是那農民態度一變,道:「請讓人退下。我乃密使,並非是你寨中碌碌無為的用人。」
「呼——呼——」
在曹操的炯炯眼中看來,「呂布西寨薄弱」。
回來后,惡來典韋因當日之功,被晉陞為領軍都尉。
「啊,好險!」曹操拚命逃出,勒住馬,喘口氣,喃喃道。他想,這就是所謂逃出虎口吧。
叫他的是惡來典韋。典韋緊咬牙關,怒瞪雙目,沖開成群的敵軍,為曹操殺開通向弔橋的血路。
「來啦?!」剎那間,惡來從緊握在手的短劍中抽出一支,「嗖」地擲出。
「越來越不行了!」
城裡兵馬果然來襲,街頭巷尾有人數較少的衝突。進退反覆之間,太陽很快落山,天色昏暗下來。
曹操大吃一驚,但為時晚矣!曹操側過臉去,用手遮住,故作若無其事狀,擦肩而過。
惡來正在搜索,有一騎自己人飛馳而來。
「噢,是惡來啊!」
可是玄德無論如何不肯接受,只要了臨近鄉里一個叫小沛的村子,出得城來,在此養兵,從旁守衛徐州之地。
曹操聽到提醒,急忙跳下馬來,匍匐在地。
「惡來嗎?惡來嗎?」
「性命還在。傷,也就是點燒傷,一定會好的。」
轉眼間他的麾下恢復秩序,擊著戰鼓包圍過來。
「上哪兒去了呢?」
守城之兵重振士氣。他們孤立無援,正在苦戰,想不到劉玄德意外來援,幾度歡呼,振奮不已。
「這幫可憐蟲!」
「十步!」
黑暗中喊聲大振,不知是敵是友。人馬勢如怒濤,已經向城內衝鋒,突然想勒馬回望,已無法做到。
正在此時,呂布忽然想起什麼,伸出戟尖,「噹噹」地輕輕叩響曹操的頭盔,誤以為是自己一方的將軍,問道:「喂,你知道曹操,敵將曹操往哪裡逃了嗎?」
他仰面朝天,用手頂住火梁。當然,手掌、臂肘嚴重燒傷,周身冒出煙來,充滿著焦煳味。
就在這一剎那。門樓一角燒得掉落下來。何其慘也!被火焰包裹的大樑從上面落下,宛如電光,正巧砸到曹操坐騎的臀部上。馬腿一崴,撲倒在地,把曹操甩出去。那根大樑朝著曹操的身體翻滾而來。
一直失意四處漂泊的一介浪人,轉眼變成濮陽城的主人。剛剛又酣暢淋漓地痛擊曹操,士氣正旺。
門樓被火焰包裹。城牆上堆著許多薪柴。簡直就是一座地獄之門。從這座門下穿過,險過九死一生。
熱風撲來,戰馬恐懼,驚了,狂了。火星啪啦啪啦地落在鞍座、頭盔上。
玄德大驚,極力推辭,道:「不可不可!」
呂布為何要衝著曹操的空巢進攻他的根據地呢?他也是落荒逃出都城之人。
「事已成就一半。」曹操向左右告誡道,「不過,夜幕降臨前,全軍歇息,只許進行小規模戰鬥,敵軍來誘,也不許深入。」
這時,漫天石雨驟降。石牆、州府建筑後面,一齊燃起無數火把。
他留夏侯惇和曹仁兩路人馬于城下門https://read.99csw.com外,推夏侯淵、李典、樂進為先鋒,以典韋等四將圍守中軍,自己則在正中豎起大將軍旗,坐鎮指揮,形成厚重陣形,徐徐逼近內城大門。
「呀,呀呀?……」
「正是。請把他叫來,悄悄地。」
惡來也滾鞍下馬,如轉風車一般揮舞雙戟,擋開箭矢。然後大步走向敵軍,口出豪言:「爾等歪箭,怎能射中我惡來!」
「咦,怪呀……」目送著曹操的背影,呂布回過神來。但此時曹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充斥滿街的煙霧之中。
「此人形跡可疑。」曹兵將他抓來。
幾天之後。一個農民,把蒸熟的雞包好綁在竹竿尖上,用肩扛著,在曹操寨門附近徘徊。
快鞭一打。曹操率領大軍,撤回兗州。
「天時豈不就在眼前?!……如今,曹操出征進攻徐州,兗州只留極少的人把守。此時如閃電般襲擊兗州,大片土地便一舉可為將軍所有,若坐收無人之野一般。」
「是我。放心吧。終於遠離敵軍地盤啦。」
來到山麓下,遇到旗下夏侯惇。他只帶了十數騎逃到此地。全軍死傷過半,慘然戰敗。曹操能保住一條性命,簡直就是奇迹。
「好!時機已經成熟。」
果然,城牆上敵軍大小旗幟飄揚。在城牆一角,西門之上,一旈白色大旗翻卷。曹操手搭涼棚望去,那面旗上大書一個「義」字,清晰入目。
舉目四望,哪裡都是大火、黑煙和敵兵。曹操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向東跑還是在向西跑。眼前只是一片無邊無際的亂軍重圍和火焰迷宮。他暈頭轉向,簡直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出去。
「主公!主公!快快下馬,卧倒在地,躲躲敵箭!」他跑近正受箭攻、進退維谷的曹操,大聲提醒道。
跟著他衝進城的全軍頓時陷入一片混亂。奔馬與奔馬,兵士與兵士,盡皆迷失方向,捲成旋渦。
「死期到了!誰來救我!?」
兩人分兵,四下搜尋,卻不見曹操蹤影。
「十步了!」後面的隨從告訴他。
「十步啦!」後面又傳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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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近濮陽,他命道:「原地休息!」讓兵馬喘口氣,直到血紅的夕陽西斜,一直沒有行動。
「危險啊。」謀士劉曄道,「為慎重起見,請軍分三路,先試進一路。呂布無才,但陳宮不可大意。」
「啊……」
聽到傳聞的將校們成群結隊,紛紛朝曹操被抱進去的大帳彙集而來。
薄暮之中,一個當地小民慌裡慌張,跑進曹操所在的大寨。抓住一問,來人拿出密通道:「我是田氏派來的。」
「呀?什麼聲音?!」
李傕、郭汜一夥把持中央大權,他被迫離開長安,曾一度寄身袁術之處。后漂泊各州,最後又投靠陳留張邈,逗留已久。
「啊!」曹操假聲道,「我也在追曹操。聽說他騎著一匹黃毛駿馬,朝那邊跑了。」說著,用手指了指,便朝那個方向一溜煙奔逃而去。
曹操點頭,突然感到劇痛。一顆心是放了下來,劇烈的疼痛同時也向嚴重燒傷的半個身體襲來。
那人便是陳宮。
「不。我是說可惜啦。」陳宮改口道,「馬是天下名駿赤兔馬,主人是三歲稚童都知曉的英傑。但現在卻碌碌無為,寄人籬下。當此天下分崩、群雄竟立之時,把玩馬鞭,空度日月,竊以為實在可惜。」
「什麼!?將軍負傷了?」
機不可失即請進兵
在呼嘯九*九*藏*書而過的箭雨中,他一直用護頸遮住臉,就像睡著的野鴨。
近來呂布連戰連勝。
「命他出軍費嗎?」
城門鐵扉即向內開
曹操悟到中計,心想糟糕,撥馬便回。在此瞬間,「轟隆隆」傳來一聲炮響。
他兵分兩路,讓旗下曹仁包圍兗州,自己突擊濮陽。他認為,敵人呂布佔領濮陽,會留在濮陽州城。
月亮尚未升起,漫天星辰已然燦爛。噠噠噠噠……軍馬跟在曹操身後,接近城門,來到西門一帶。這時,響起一陣海螺聲,尾音拖得長長的,陰森森的。
曹操屏退士卒,留下近臣。農民剖開挑雞的竹節,從中取出一片密信,獻到曹操手中。
曹兵驚慌失措,就像網中之魚,盡數被殲,狼狽不堪,被斬被俘者不計其數。
呂布凝視那人,一臉狐疑,一言不發。
民眾期待貴軍已久
濮陽城內一片混亂。西寨當即陷落,曹軍豎起旗幟。可是一骨碌跳起來的呂布,臨陣指揮,道:「寨子由我一個人奪回來給你們看。你們不能讓一個敵兵活著回去!」
一眼望去,那人左右兩手各提一把大戟,看上去每把都有八十斤重。他在敵群之中,劈砍開道,飛馳而來,人馬浴血,宛如火焰。
剎那間,正面城門從裏面八字大開。諸將以為田氏密信並無虛言,也氣勢洶洶湧入城內。
曹操朝城下飛奔,快如飛矢。殿後的惡來也緊隨其後,卻不見了曹操的人影。
曹仁的話是這樣說的:「呂布驍勇,附近諸侯無人可擋。而且最近陳宮一直跟隨在他身邊。聽說他手下還有文遠、宣高、郝萌等猛將。如不小心面對,也許會出意外,追悔莫及……」
短劍像飛魚一樣閃著寒光,呼嘯而去。
「將軍打算一輩子甘於牽名馬,當食客,添遊歷嗎?先請說來。」
呂布臉上泛出血潮,道:「啊呀,對呀。說得好!聽君一言,我的懶惰全被驅散了。說干就干!」
敵兵騎馬武士乾淨落馬。
他率李典、曹洪、于禁、典韋等人,趁著黑夜,翻越山路,突然襲擊。
曹操讀過玄德文書,道:「什麼!?……讓我把私仇往後放,先救國難……就是不接受劉備的說教,我曹操也自有大志。不自量力的傢伙!」他將文書撕碎,喝退使者。「把來使斬了!」
走到近處,不消看,正是敵軍無疑。曹操暗忖:「我的天!」但慌忙回撤反而可疑。於是拿定主意,打算徑直走過去。
「失策!」曹操緊咬嘴唇道。
曹操依密信所示之計,立即著手部署總攻。
曹操採納這條意見,把大軍分成三段,徐徐逼近城下。
曹操現在心裏重複著這些話,並未感到特別恐怖。他想,呂布也許驍勇,但卻沒有智慧。策士陳宮之流,不過是一個浪人,而且還是背叛自己而出逃的膽小鬼,正好讓他見識見識。
「看得見滿天星辰吧。」
也難怪。街道盡頭的城門,現在大火正旺。長長的城牆變成一條燃燒的火龍,大火的灼|熱,直要把天地烤焦。
混亂局面無法收拾。
但箭雨仍以他們主僕為目標傾瀉而來。惡來把頭盔護頸斜立起來,把頭藏在下面,一馬當先,向前奔跑。「喂,士卒們!」見又有一群敵兵越追越近,他向身後大聲命道。「我一直這樣跑。如果敵兵追到十步距離時,招呼我一聲。」
曹操也不禁發出哀鳴,擋開射向自己的箭。
「不是這等不足掛齒的小事。從治下富九-九-藏-書豪那裡榨取錢財,就好比快速吃盡自己的積蓄。只要成就了大事,他們就會搶著把金銀財寶運進城來。」
惡來善戰,奪得敵軍短劍十支。他把已成鋸齒的大戟擲向敵軍,隨身帶著十支短劍,轉向曹操,道:「敵軍已經逃散。趁現在,趕緊走!」
「撤!」
他後悔自己失策,但為時已晚。他在進攻徐州的大寨之中接到快報,心想:「怎麼回事?」進退維谷,一時間茫然自失。
「哦,是典韋啊。看到主公了嗎?」
「呂布,什麼東西!」曹操的氣勢已經壓倒對手。他摩拳擦掌,殺奔兗州,覺得奪回被搶走的兗州,何須多費時日。
「不會。我亦有志,未得天時……」
城下商戶門窗緊閉,百姓盡皆逃離,儘管是白晝,街市卻像半夜一樣。曹操的兵馬屯集在各處,到處尋找食物和水,為夜間總攻做準備。
「沒有你,我縱有一千條命,也保不住啦。」曹操對惡來道。
諸將猶疑不前,曹操卻騎著馬,一邊跑過護城河弔橋,一邊道:「是田氏的暗號!你們猶豫什麼!?還不趁機衝鋒!」
「喂——主公!」
「啊呀,相見恨晚啊!不過,你剛才對我說的話像謎一樣,真意何在?」
然而,活路只此一條。
「啪」的一聲,惡來猛抽坐騎臀部。他的身影和戰馬一齊衝出火焰之門。
說時遲那時快,曹操也用戟擋開火塵,突入火焰之中。一瞬間呼氣停止。眉毛,連耳朵眼裡的毛都已燒焦。這時,曹操的胸脯再有一步就要穿出城門。
可是劉備仍然堅辭不受,道:「我為助你一臂之力而來。雖有年輕人的力氣,卻無老州牧那樣的德望。拜德薄之人為州牧,是人民的不幸,是動亂的根源。」
曹操一臉不屑,道:「所謂戰機,一旦錯過,瞬間就會失去勝算。如果在田氏的信號上犯了錯,就會擾亂全局。」他不但沒有採納,反而自己一馬當先。
「正是。」
曹操被惡來和夏侯淵救出,又被抱在馬鞍上送回。全軍士氣消沉得像墓場,陣營敗色深深,就連旗幟都沾滿朝露,低低下垂,沉重無力。
「啊……星空飛快地向後流逝。」
此前陳宮受陶謙之託,去當說客,試圖諫言曹操停止侵略,反被曹操一口拒絕,終告失敗,引為恥辱,遂未回徐州,徑直去張邈處藏身。
曹操展開一看,是城中第一大戶,頗有富豪之名的田氏所書信函。信中寫道:呂布暴虐,城中百姓對此憤恨不已。如果此等人物來當城主,我等只有逃散他鄉。
後續兵馬還在源源不斷向前蜂擁。
「先前城內來的劉玄德的使者還沒有處斬吧……不能斬!速速帶來!」然後,他對玄德的使者道:「深思起來,來書有一定道理。聽其勸言,我曹操乾脆利落地斷然撤兵。請回去轉達此意。」
他向南逃,南面原野儘是敵兵;他往東逃,東面森林里滿是敵兵。
這時,遠處不知何人「嚯——」的一聲吼叫,其聲若吠。
不過,他本來就頭腦機敏,又有器量。擺脫一時困惑后,敏銳的機智馬上發揮作用,臉色恢復如常。
「啊呀,這裏出不去!」曹操不禁嘆息。連戰馬都一個勁地用蹄子敲打地面,止步不前。
他心裏忽然想起此前旗下曹仁提醒他的話。
陶謙的話語充滿真情。一如傳聞所言,他是一位毫無私心的好州牧,是憂世愛民的仁人。
曹操朝後面望去,用絕望聲音道read.99csw.com:「惡來。只能原路返回了。」
「是重傷嗎?」
「我得救啦?」
入夜大雨傾盆,要翻越的山中險要山洪湍急。
「無聊的客氣。大哥太死板,不似現世里的人啊……回上一句『好的』,受了便了……」張飛、關羽二人侍立於玄德背後的牆邊,相互對視,似不耐煩。
道是何人?原來是最近剛剛招到麾下的惡來,那個典韋!
城上將有銅鑼鳴響
越過山險深入敵陣發起奇襲的曹兵,本來就不是大軍,對地理也不熟悉。一度佔領的營寨,反倒變成曹操等人的危險之地。
他犒賞來使,讓他帶著允諾之詞回去復命。
爭先恐後追趕而來的一騎敵兵咕咚一聲,一個倒栽蔥從馬鞍上跌落到地上。
天色大亮。將軍、兵士稀稀拉拉地回到己方營壘。每張臉,每個身影,無不滿是慘敗的鮮血和灰土。而且,活著回來的還不足全軍的一半。
「你是何人,竟出此言?」
老州牧的熱望和玄德的謙虛,相互把對方架了起來,收不了場。於是家臣糜竺從旁道:「此事日後再議如何?眼下城下擠滿了敵人大軍……」
「為何嘆息我的馬肥而無用?勿得多嘴!」呂佈道。
越是身臨險境,越是因壯烈之氣而愈加堅韌。這就是曹操的稟性。
惡來的臉比火還紅,裂眥瞪眼,道:「已經沒有退路!這座門就是生死之門。我先穿過去,請主公隨後就來。」
這時,對面昏暗的十字路口上,有一簇火把,紅紅的,透過夜霧,蜿蜒而來。
但李典感到城內空氣寂靜得詭異,便進忠言道:「我等先去進攻城門,小股作戰,探探軍情。請大將軍且慢進軍。」
「所言極是。」
呂布近來也大大看重他的智謀,以為他又有什麼計策,便道:「田氏嗎?他是個有名的富豪吧。聽說使喚的僮僕就有數百人之多……」
另一方面。呂布知道曹操來襲,越過泰山艱難路途,從藤縣折回濮陽。他也不用陳宮之諫,意氣豪邁,以五百余騎與曹操對峙,好像在說:「曹操,有何懼哉!」
「情況如何?」
逃來逃去,曹操在城內街上一個十字路口迷了路。他一直抽打馬腹,鞭子都要打斷。這時,前方出現一群敵人的影子。「梆梆梆梆」,敵群里傳來高亢的梆子聲。說時遲那時快,西面八方以曹操為靶子,箭像疾風一樣射來。
「那叫田氏來做什麼?」
老州牧陶謙大喜過望,顫顫巍巍地道:「聽那聲音!」他把玄德讓到上座,當即解下州牧佩印,道:「從今日起,請你取我陶謙而代之,領徐州州牧,就領主之位。」
「啊呀呀,曹操朝那邊落荒而逃啦。」呂布的軍隊追來。當然呂布也在其中。
「我叫陳宮,浪人一個,無名之輩。」
他反覆如反掌地告訴使者后,鄭重其事地把使者送進城,同時像洪水退去一樣,當即向兗州撤去。
「噢!」
「我也在擔心主公,正在尋找。」
「喔——」
「陳宮?……莫非是以前把守中牟縣城,曹操落荒逃離都城時,為助他而棄官出走的縣令?」
惡來重又拉住曹操坐騎的韁繩,沖入落荒而逃的敵軍之中,用敵人的武器橫掃敵人,終於殺開一條血路。
「是嗎……」
正彷徨間,好容易遇到前來尋找自己的惡來。然後在惡來的保護下,殺開一條血路,逃到東街通往城外的城門。
不可一世的曹操也很狼狽,緊咬嘴唇,憤憤然道:「失策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