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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許都和荊州

第三十三章 許都和荊州

蔡夫人和蔡瑁聽了頓時臉色大變。
當然,沒過多久,孔融的兩個兒子也被闖進來的捕吏和武士們抓捕,兄弟倆都死於劊子手的屠刀之下。
「不過,我們這樣做,于情于義都有虧欠。」
劉琦無奈地站在城門外哭泣著,最後只得垂頭喪氣地騎著馬返回江夏去了。
「一戰解決難題。」
其後,劉表的病情日漸危重。當他聽到曹操帶百萬大軍從許都出發消息后,嚇得魂飛魄散。他留下遺言說,後事由劉玄德負責料理,並在遺言中著重強調:「如果你不答應繼位,就立嫡子劉琦為荊州之主。」
蔡氏的閥族立劉琮為國主,然後隨心所欲地將政府遷離荊州。在這前所未有的大難臨近之時,遷徙之舉真能躲過戰爭的劫難嗎?有識之士們無不感到危若累卵。
「孔融好像對丞相心存怨恨。昨天晚上他離開丞相府時,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以不仁討伐仁義,豈有不敗之理』。他是罵著回家的,反觀他平時的言行,也有不少狂悖之論。」
「你和我是漢室的同宗,就如親生的兄弟……」
進讒者通過搖唇鼓舌,把平時蓄積在心中的對孔融不利的材料羅列而出。
蔡瑁聽了極為震怒:「你這個鼓舌挑唆,污辱先主遺言,擾亂人心的賊臣!給我住嘴!住嘴!」
此時,孔融的兩個兒子正在下圍棋,他們聽了這個凶信后,絲毫沒有驚慌,只是平靜地說道:「覆巢之下,安得完卵?」
戰爭的警報不斷傳來。
「住口!在我大軍出發之時竟敢口吐狂言。」曹操怒不可遏,「再說,立斬無赦!」
一把大火燒毀了孔融的宅邸,父子三人都被梟首示眾。荀彧事後才知道此事,他痛苦地嘆息道:「真是上蒼無眼。」
夏侯惇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敗仗,隻身逃回許都。他親自面縛(像罪人那樣遮住眼睛,帶有等死的意味)請罪,誠惶誠恐地跪在丞相府的階下。夏侯惇的這副模樣,表明自己沒有顏面再見丞相。
不久,在襄陽以東四十里的漢陽建造了規模壯觀的墓地,併為故主劉表的靈柩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其中,東曹掾公悌提出:「現在存在三大弱點。」他曆數荊州種種不足之處,read.99csw.com主張非戰論。
廷尉立刻帶著一隊武士和捕吏突然搜查了孔融的宅邸。孔融未作任何反抗就被捕了。
蔡夫人對劉表的遺言大為不滿,心中日益惶恐不安。她偷偷地召集其兄蔡瑁和心腹張允,日夜秘密地商議如何排擠劉琦,立劉琮為君。
誰知城門緊閉,守城門的士兵就是不讓他進城。
「……」
那年秋八月的戊申之日,劉表終於壽終正寢。
說罷繼續二手、三手地下著圍棋。
蔡瑁一邊怒罵著,一邊和武士們一起衝到李珪的身邊,大喝道:「把他轟出去!」
蔡瑁目露凶光,迅速地拔出了利劍。可憐的李珪終於被蔡瑁兇殘地一劍斬下首級。蔡瑁命人把李珪的屍體扔進市郊的亂墳崗里,城中的百姓聽說此事後無不淚流滿面。
「趕快去孔融家搜查!」
趕走郄慮后,曹操立刻叫來了廷尉。
郄慮喋喋不休地講了很長時間,曹操聽著始終一言不發,臉上露出非常厭惡的神情。他聽完了郄慮的告發后,突然不耐煩地說道:「你真是啰唆,到那邊去吧!」
從此以後,孔明對此三緘其口,再也不提使劉玄德為難的說辭和諫言。
夏侯惇拜伏在廳堂上,有問必答地向曹操彙報了此次討伐失敗的情況。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最大的失策是沒有察覺敵人的火攻之計,率軍越過博望坡,過度深入到溪林,從而中了敵人的奸計,失去丞相交給我的眾多將士,真是罪該萬死。」
曹操抬起下顎,示意家臣像趕蒼蠅般地把郄慮從自己的面前趕走。本以為曹操看穿了進讒者的陰暗心理,其實並非如此,或者說完全與之相反。
這時,毫不知情的劉表長子劉琦聽到父親病危的消息后,突然從遙遠的任地江夏趕回荊州。
「聽聲音像是蔡舅父吧?我大老遠趕到這兒,不讓我進門實在太無情了,我會馬上回江夏的,就讓我見父親一面吧!」
劉玄德還是一再推辭道:「難得您一番好意。但您自己有兒子,為何要我來繼承您的領地呢?」
幼主和蔡夫人端坐在主座之上,蔡瑁、蒯越及其他的宿將群臣們終日心無旁騖地召開評議會議,商討應對之九-九-藏-書策。
「不,還有很多這方面的事例,並不僅僅是這些。他和荊州的劉表很久以前就有了書信來往,而且還聽說他和劉玄德關係特別密切。如果要查證我說的是否正確,我想只要突然去搜查他的宅邸,一定會發現更多意外的證據。明天丞相就要率領大軍向荊州進發了,所以懇請丞相在出發之前務必查清此事。」
「我是為了看望父親才從遙遠的江夏趕來的劉琦,請快開門讓我進去。」
劉玄德搖頭道:「這恐怕不是良計。我有今日,也是劉表的恩賜。如果乘恩人之危,趁機奪走他的領地,我於心何忍?」
「不行!」蔡瑁似乎在動用他的舅父之權,加大聲音惡狠狠地一口拒絕,「你父親已經是病人了,你見了他反而會惹他生氣,只會加重他的病情。你這樣做豈不是違背孝道嗎?你是為了行不孝之事才特意遠道趕來的,所以不能讓你進城。」
那年七月下旬,曹操決定率領八十萬大軍南下。他將先鋒分為四個軍團,中軍配備五個部門,還有後續部隊、游擊部隊、輜重部隊等等,以空前的巨大編製組建了南下討伐大軍,並且命令大軍第二天離開許都出發。中大夫孔融於前日特意向曹操諫言:「當年北方征討時都沒有動用這樣龐大的軍隊,如果要進行全國動員規模的大決戰恐怕又會引起類似洛陽、長安的慘禍。到時將有大量的兵員損傷,百姓深受其苦,也許天下都將會嗟怨丞相。因為劉玄德是漢室的宗親,根本不會背叛朝廷。再則東吳的孫權也沒有任何不義之舉,況且其勢力橫跨江南六郡,擁有長江的要害之地,丞相再怎麼用兵也……」
曹操親率大軍從許都南下。
劉表把劉玄德緊急召到自己的病室里,他急促地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死之後,就把荊州讓給你。看誰敢責怪你,看誰敢說你奪取荊州?啊,為了不讓別人怪罪你,我已經寫好了遺言。」
曹操只是嚴厲地批評了夏侯惇,卻沒有怪罪他。
繼而發言的王桀是山陽高平人,字仲宣,他起身力陳交戰的害處。概括起來,主要有如下三條:「其一,曹操控制著朝廷,百萬曹軍以政府軍九-九-藏-書的名義出征,與之對抗,將會蒙受違抗皇命的污名。其二,曹操如雷電一般兇猛,其兵強馬壯久負威名。而荊州的軍隊久未作戰,沒有實戰的經驗。其三,即使拜託劉玄德主政,他也未必能抵擋得住曹操。況且如果我們把抵擋曹操的軍事實力都附屬於劉玄德,他還會在主公面前甘拜下風嗎?」
蔡夫人、蔡瑁、張允等人偽造了劉表的遺言,公開宣稱荊州的大統由次子劉琮繼承。
「啊,主公真不愧是個仁君!」
評議會上,武將們頗多支持主戰論,而文官方面則有許多不同的看法。
他到旅舍也不休息,立即進城去探望父親。
一個傳話的僮僕急忙奔入內院,哭著向孔融的兩個兒子報通道:「不好了,老主人被廷尉抓捕,押送到市內去了!」
蔡夫人守護著劉琮,將軍政大本營遷入襄陽。
經過公悌的「三弱」和王桀的「三害」之說,大家均認為荊州和曹操的百萬大軍決一雌雄的勝算無從談起。
少頃,從城門內傳來蔡瑁的聲音:「你接受父親的命令去江夏守衛國境,為何突然離開江夏要地,擅自回到荊州?你這種行為是不允許的。你到底得到誰的同意回來的?難道忘了軍務的重任嗎?即使你是嫡子也不能讓你進城。還是趕快回去吧,回去吧!」
蔡夫人親生的次子劉琮年方十四歲,非常聰明。有一次,在宿將幕僚俱在的場合,他公開質問道:「你們說有亡父的遺言,但現在江夏有兄長,新野有叔父劉玄德,如果一旦兄長和叔父怒而發兵問罪,該如何解釋?」
「……」
「……記不得是什麼時候,好像在丞相發布禁酒令之際,孔融嘲笑說,天上有酒旗之星,地上有酒郡。如果人間沒有了喜泉,世人哪會有歡笑聲?如果讓百姓禁酒,現在也可以禁止婚姻了。孔融當時說了許多這樣的荒唐話。」
平心而論,曹操絕不是個只愛聽好話,偏信小人如簧巧舌的昏庸主公。但是,任何人一旦有了在如此龐大的組織層面上君臨一切的王者心理,他當初在立志時代所具有的克己和反省精神就會漸趨淡薄。如果他身上那些人類共有的平庸心理不加以抑制,反而會比普通人九*九*藏*書表現得更為露骨。
「還有,孔融很久以前就和在朝廷御宴上裸身辱罵丞相的禰衡——就是那個奇舌腐儒——有著親密的私交。聽說是孔融暗中指使禰衡在朝堂上胡作非為的。」
在曹操的呵斥之下,孔融只得怏怏地退下。他走出丞相府大門,慨然嘆道:「以不仁討伐仁義,豈有不敗之理?!啊……」
「我無論遭受怎樣的災禍,也不願背上『忘恩之徒』的罵名。」
曹操對廷尉嚴厲地命令道,接著又提出了搜查的具體要求。
「曹軍快接近宛城了!」
曹操出來坐在座椅上,看著夏侯惇的模樣露出一絲苦笑。「鬆綁。」他說著,抬起下顎示意左右為夏侯惇鬆綁,並讓其從階下起身上堂說話。
無能的小人擅長於職業性地賣弄他們的甜言蜜語和佞智。在曹操的周圍,固然有像荀彧那樣經常向他苦諫、力圖彌補他弱點的忠良之臣,但與之相反的佞臣也不在少數。
「不,我那孤子的將來只有拜託你我才放心。請扶助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由你來繼承荊州的主位吧。」
面對劉琮的質問,坐在末座的幕僚李珪即席毫無忌諱地直言道:「年輕的主公,您說得很對。你在天真爛漫的年齡能說出現在主公應該說的話來,充分表明了人的善性。君臣有道,兄弟有序。現在迴避兄長而繼承大統原本就是非常悖逆之事,所以應立刻派使者去江夏迎接兄長回荊州,確立劉琦為新主。並在劉玄德的輔助之下,首先整頓內政,然後北防曹操,南拒孫權。若不能上下一體,同心衛國,則荊州的動亂將不可避免。」
孔融嘆息著回家去了。
公悌的觀點是:其一,江夏的劉琦雖然是主公的兄長,但他已被完全排擠出去,視作外人。因此有可能心懷不滿,隨時從荊州的背後進行偷襲。其二,劉玄德的存在。劉玄德佔據的新野和襄陽只有一江之隔,近在咫尺。現在,他的向背如何還不得而知。其三,故主劉表亡故后,時日尚短,諸臣的意見還不統一。內政的改革以及所有的軍事準備工作遠未達到完全的臨戰狀態。
「我今天也不想再作更多的解釋了。于禁醒悟到了這一點,特地趕去提醒我,但那時已經後悔來read•99csw.com不及了。」
這時,曹操的大軍正在絡繹南下。
說著便使勁地拖拽李珪。
聽了公悌的非戰論后,又有一人站出來說道:「我對公悌的觀點也有同感,就此我還想進一步提出三個不利因素。」
抓住微末的事情無限誇大,然後利用主位者的自豪感和弱點對症下藥地煽風點火,這就是進讒者通用的手段。
李珪激憤地大叫不止。
結果,只剩下一條投降之道。劉琮當即從襄陽派遣使者攜帶著乞降的書信,急赴南進中的曹軍所在地面呈曹操。
劉表懇切的拜託等同於他的遺言,但劉玄德說什麼也不肯接受。
孔明知道這件事後,對劉玄德痛切地嘆道:「主公如此忠厚老實,反而會給荊州帶來大禍。」
「……」
曹操責問道:「你幼小就學習兵法,迄今為止也久經沙場,竟然不知狹道之中必用火攻的道理,你能指揮軍隊打仗嗎?」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去向曹操進諫言,一則事情已經過去,再諫言也來不及了,二則此時的沉默不語本身也是一種諫言。
不料他的話語被站在附近的一個馬廄小僕聽入耳中,他立刻告訴了他的主人。男主人恰巧是平時和孔融關係不睦的郄慮,他馬上就去面見曹操,添油加醋地狂進孔融的讒言。
李珪毫無畏懼地繼續罵道:「就是你們這些參与政事的小人故意擾亂次序,破壞法紀,鬧到如此地步。這樣還能防備遭到的侵略嗎?荊州的危亡近在眼前了!」
在頻頻告急的傳騎聲里,荊州的劉表已處於久卧病榻不能起身的垂危狀態。
「如果主公總是這麼說,那麼一旦曹操的大軍來襲,我們該怎麼對付呢?」
「現在主公必須放棄這種短見的想法,應為大義的生存著想。如果我們現在不取荊州,今後一定後悔莫及。」
「我這兒已有一計。」孔明生怕別人聽見,對劉玄德悄悄地耳語道,「荊州劉表病重,最近從其容態上來看已經到了垂危的地步。這也許是上蒼對你的眷顧。如果能巧借荊州,則能謀得萬全之策。一旦得手,不但地勢廣闊,險隘陡峭,而且還能得到充分的軍需財源。」
「于禁有大將軍的才識。你本不是普通的凡將,今後有機會一定要雪今日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