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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醉計二花

第四十二章 醉計二花

「先生!有什麼好笑么?為何先生自剛才起便一直笑不停?」
「先生可否吟來叫我們也聽聽?」
「不知道什麼?」
孔明遲遲不觸及話題核心,可是卻牢牢抓住了聽者的好奇心。
臨漳水之長流兮,望園果之滋榮。
仰春風之和穆兮,聽百鳥之悲鳴。
「不!這隻不過是你掩飾自己懦弱的借口罷了!東吳有長江之險可憑依,只要東吳知恩知恥的精猛勇士同仇敵愾,誓死抵抗,他曹操大軍又算得了什麼,休想踏上我東吳寸土半步!」
「都督有什麼不順心之事么?」
「亮喜愛其文辭靡麗,故時常背誦。」
諸葛瑾沉默了片刻,終於回答道:「降則安,戰則危。從吳國的安危考慮,我認為還是不戰為上。」
「曹操父子所作的《銅雀台賦》,今晚我還是頭一次從先生口中聽到,辭句傲慢且不說,賦中對喬家二女流露出來的淫念簡直就是羞辱!我一定要叫曹賊這份野心受到點懲罰!」
「先生,這個且不去管他——可不可以先說說,你憑什麼斷言只要送上區區兩個女人,曹操的百萬大軍立即便會兵鋒一轉,改變侵吳計劃,回師北方哩?還是請先生快快進入主題吧!」
「不!豈止是三思,究竟戰還是和,今日我不知道已經靜心思考了數十次啊!我意已決,絕不會動搖了!想起來,我雖然不才,但是身負先主遺言所託,如今擔任東吳的水軍都督,平日的苦心操練研磨究竟是為什麼?此身絕不會降服曹操那類賊臣的!」
「哦,有什麼不須開啟戰端又可以保得東吳尊嚴,且國土不失的計策?真有如此妙計?」
「你想想看,曹操用兵之神妙,較之古時的孫武、吳起猶有殊勝之處,當今之世更是無人堪與匹敵。只有我家主公劉玄德深明大義,不存私念,敢與強敵一爭雌雄,如今卻流亡江夏棲居,前景如何還是一個未知數。再回過頭看貴國,諸大將個個貪生怕死,只求一己一家安穩,而不知羞恥,不顧大義,卻袖手旁觀國家的生死存亡……唯有魯肅兄一人不死心,不懈不棄地堅持自己的主張,事已至此仍費盡口舌想說服都督,所以亮才覺得滑稽可笑啊。」
吳國人對這一雙姊妹除了艷羡,也不乏祝福:「喬公家二花雖飽嘗戰禍,流離失所,然而雙雙覓得天下第一夫婿,也稱得上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喬家二女確實是民間女子,可是姐姐大喬已被逝去的先主孫策納為妃子,而妹妹小喬就是我周瑜的妻子!我妻子就是小喬啊!」
就是這樣一個周瑜,在孫策死後,如今肩負著水軍都督的重任,屯駐于鄱陽湖,整日忙於操練水軍,既不能每日見到心愛的嬌妻,也沒有閑暇聆聽喜愛的音樂。
立中天之華觀兮,連飛閣乎西城。
「哦,真不愧是周將軍啊!」
……
等到酒酣宴盡,美女盡數退下,只餘下主客三人的時候,魯肅便單刀直入問周瑜:「都督心下已經拿定了最後主意吧?」
「若讓我那位朋友說起來還要精彩哩!我就只轉述個大概意思吧:聽說曹操仍不以銅雀台為滿足,他還有一個更大的夢想https://read.99csw•com哩,那便是將聲名遠播的喬家二花養在銅雀台,花晨月夕,天天相伴,永享歡愛。聽說喬家二花大女兒名喚大喬,小女兒喚作小喬,其傾國傾城之美連亮這等人也早有耳聞。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必曹操也不例外。所以請都督不妨派人速速前往喬家,送上黃金,求得二花,送與曹操,曹操一高興起來,一定會延緩攻勢,如此則吳國免遭血刃便可保國土救國難——此乃范蠡送美女西施進獻夫差而使其亡其國之計呀!」
「即便像曹操這樣的英雄豪傑,也擺不脫凡人的弱點。銅雀台——如此大興土木修築銅雀台,竟然只是為了滿足他一己的驕奢和虛榮,可見其日益滋長的驕慢,不能不叫人為之悲啊!」
誰料剛過中午,張昭、顧雍、張紘、步騭等不戰派也相約而來。
入夜,仍有呂蒙、甘寧等頗有名頭的文官武將相繼來訪,進進出出,煞是熱鬧。
「啊!什麼?原來喬家二女早已出嫁,亮真的不知道啊。罪過罪過!雖然是我不知,但剛才說的那些失禮的話畢竟冒犯了都督,還望都督務必見諒!瞧我這個人,居然說出如此荒謬無稽的話來,真是罪該萬死!」孔明一副惶恐得渾身發抖的樣子,連連向周瑜道歉。
「明白了。其實我周瑜也根本不想投降曹操。不過,請各位安靜下來,今日且先回府,待明日自會有定論。」好言安撫,將他們勸回家。
如今,眼看東吳水軍將要發揮其重要作用。曹操的水陸大軍合計百萬直指南方,並且給吳送來了最後通牒,以極為倨傲驕慢的口吻寫道:
周瑜則很是大度:「不,不是先生的錯。我原本以為只是街傳巷議的談資罷了,倒不去信它,可是聽了先生吟誦的《銅雀台賦》卻不由得不信,曹操已經公然揚言,為了順遂他自己的野心,竟不惜將先主和我的妻室作犧牲!我一定要舉起破邪之旗,揮舞討伐之劍,率領我萬千水軍、強兵肥馬,不將他徹底擊破誓不罷休!」
其他武將也異口同聲地發起誓來,他們情緒激昂地希望立即開戰。
於是時人紛紛稱奇,以至於有歌人在歌中這樣唱道:
到了傍晚時分,又有客人來見。屬下呈上名刺,說:「是闞澤、呂范、朱治、諸葛瑾等幾個,說是務必要見都督,還說事關家國大事。」
此時,屬下忽然悄聲在周瑜耳旁報稱:「魯肅遵照您的吩咐,已經帶孔明前來求見。」
這些人都屬於中立派,究竟主戰還是主和,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故此來拜訪周瑜商議的。
周瑜字公瑾,生於廬江,年少英俊,后深得孫策賞識,年僅二十四歲便被擢拔為中郎將。
從明后而嬉遊兮,登層台以娛情。
旁邊魯肅早已怒目圓睜,勃然作色,盯著孔明道:「什麼?你憑什麼說我魯肅不識時務?這可是我近來聽到的最不中聽的一句話!」
只是,孔明對周瑜的印象如何?周瑜又是如何揣度孔明的?
聽了周瑜幾句話,魯肅信心倍增,於是欣然告辭。
「這也是萬不得已呀!我反覆考慮過了,只有這麼做。」
「哦九九藏書,不,亮不是在笑都督,只是魯肅兄如此不識時務,實在忍俊不禁才笑出來。」
「不是開玩笑,只要照著去做,必立竿見影,效果驚人。」
「準備要開戰了,是不是?」
對方究竟是何許樣人?
旁人自然是無從知曉。
「先生記得這篇賦?」
周瑜換了衣裳,同魯肅一起朝孔明等候的水榭一室快步走去。
「主公派來的使者剛走吧?其實,關於這件事情我想事先與都督通個氣哩。」於是魯肅將孔明來使東吳,國中一眾大臣意見兩分的情形全對周瑜敘述一番,最後還不忘再三闡述自己的主張:「東吳若是降服曹操,與將東吳從地圖上徹底抹去沒什麼兩樣!」
「太意外了,從都督口中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想我東吳,自從先主破虜將軍以來,歷時三代,基業已定,如今正越來越強大。東吳的富強,絕不是為了讓我等臣子子孫後代可以懦怯地過所謂安穩的日子而奠定起來的。一世先主孫堅苦心經營,二世先主孫策浴血一生,方才建立起東吳之國,怎可輕而易舉將這片土地拱手讓給敵將曹操?!難道我們可以孜孜以求榮華富貴,只考慮一己的安逸么!一念及這些,我就怒髮衝冠,忍無可忍!」
「明白了,我先同孔明會上一會再說——我先打聽打聽孔明肚皮里有什麼計謀,再去柴桑見主公也不遲,你只管請他來相見,我在這裏靜候,隨後再去城內。」
「嗯,已經決定了。」
「哼!那些人全都是懦怯之輩,我怎麼可能向他們吐露真心話,先前只不過是為了探聽一下輿論的虛實才假意附和的,誰是堅持開戰的,誰是主張降服的,我得保持一定距離加以辨察,而且須摸清楚己方的士氣才行啊。」
「呀!酒杯碎了。」
隨後,周瑜對猶在喧囂的一眾訪客說道:「諸位再議也無結果,一切都等明日主公定奪吧!各位請回吧,好好歇息,養精蓄銳豈不是更好?」他剪滅燭芯,下了逐客令:「我也得去睡了!」
建高門之嵯峨兮,浮雙闕乎太清。
深更半夜,訪客依舊絡繹不絕。
鄱陽湖的水面悄悄潛入黑甜之鄉。夜色中傳來水波輕輕拍打憑欄的響聲。低掠過雲層的候鳥撲騰著翅膀,使得熒熒的燭光也晃動起來。
周瑜早已怒不可遏,醉意甚濃的臉上怒氣似在燃燒,他大聲說道:「一隻酒杯也可以預知天地之兆,此正如曹軍橫屍滿地的殘骸!先生,換一隻酒杯,請再給我斟上一杯吧!」
「只要都督有十分的決心,亮自然不惜效犬馬之力!我只是擔心吳國主君以及眾位重臣,不知他們決意如何。」
這也是魯肅此刻極想知道的關鍵。他臉上的表情像在嗔怪孔明:這種時候有什麼必要細敘銅雀台的奢華呢?
「真叫人寒心,竟然連都督也認為應該向曹操投降!」
剛才起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孔明,看著二人激昂相辯,將手插入袖籠中,獨自哧哧笑起來,彷彿覺得有些滑稽。
「我在隆中閑居之時,當時曹軍正在黃河以北討伐群雄,聽從戰亂之地前來避居的友人說起,曹操平定北方之後,于漳河畔九*九*藏*書修築了一座樓台,名喚銅雀台,從營造至完工費時千余日,其豪華壯觀真是前所未聞啊……」
周瑜任江夏太守時,娶了名門喬公家的二女兒為妻。喬家姊妹二人均是名噪一時的絕代美女,在東吳,只要說起「喬公二花」便無人不曉。
四人聽了歡天喜地返回了。不多久,又有一撥訪客不請自來,原來是黃蓋、韓當、程普等名震東吳的武將。
周瑜也悄聲吩咐:「嗯,知道了。把他帶去別的房間,千萬不要讓其他賓客撞見!對了,就去後面水榭那間屋子裡吧。」
「可是,返回柴桑鎮的眾將軍們一定會異口同聲地說,周將軍已經跟主和派結成一夥了呀。」
來訪者中,有人主張:「立即開戰!」有的則主張:「不,還是應該求和。」雖然前前後後不下數十撥人,但所談不外乎這兩種論調。
「那,兩個人……究竟是送誰作禮物?」
周瑜面帶慍色,不待孔明說完便悻悻地問:「這是市井小民的說長道短之辭罷了,先生有什麼憑據么,竟然也仿效這種街談巷議?」
「我等自破虜將軍時起便追隨先主,共同開創東吳基業,即使獻出性命,化作白骨,只要能夠保衛國家,萬代鎮護先祖英靈,此心便足矣。可如今主公聽信那幫庸庸碌碌、只求一己安穩的孱庸文官的怯懦之言,竟然意欲降服曹操!實在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哪!」
俯皇都之宏麗兮,瞰雲霞之浮動。
孔明挺直了胸膛,露出一副肅然起敬的模樣。
說罷,將孫權的手書交與周瑜,便匆匆回去復命。
「嗯,此刻正是夜深人靜,酒意微醺,令亮亦情不自禁想吟誦幾句哩。二位請再斟上一杯,且聽亮吟來一助酒興罷。」
「先生不必擔心,明日到宮中參拜主公時,我會向主公進言的,諸位大臣意見紛紜,根本不是問題。主公絕對是一聲號令!開戰的號令!」
這日上午,周瑜檢閱完舟手的操練,剛剛回到湖畔官邸,孫權派來的快馬早已恭候門前:「請將軍速往柴桑鎮,主公急欲召見。」
一干人只得告辭,各自回府。
攬二喬于東南兮,若長空之蝦蠑。
周瑜見了其中的諸葛瑾,他也不拐彎抹角,照直來問:「你是什麼想法?你的弟弟諸葛孔明奉劉備之命出使來東吳,希望與我的東吳結成軍事同盟,共同抗擊曹操哩。」
周瑜對孔明的無禮舉動投去不滿的一瞥,憤憤地問道:
欣群才之來萃兮,協飛熊之吉夢。
主客雙方都在如此揣摩著。
「吳國美女多如繁星,選兩人來作為禮物,實在就如從繁茂的大樹上摘兩片葉子一樣容易,要說犧牲,比起從成百上千的糧倉中減去兩粒米還要小得多。可是如此一來,卻可以使曹軍的銳鋒一轉而向北,這樣的美事何樂而不為?」
突然,桌子底下傳來一聲「嘩啦」,原來是周瑜手中的酒杯已摔落在地上。他怒髮衝冠,面色凝重。
「雖然屈辱,但是為了保國衛民,這難道不是最上之策么?」
俄頃,沉默被打破,上演了一場盛宴。楊柳細腰,體態婀娜,楚楚動人的嬌娃或持美酒,或捧珍饈,列侍兩旁,席間不時發出九_九_藏_書鬨笑、談笑、放笑、微笑……孔明與周瑜彷彿相熟十年的知己般,親睦無間地交談著。
「……哦,不。」
「可是都督,古人說過,要三思而後行啊!」
「那麼是要求和么?」魯肅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盯住周瑜。
四人圍住周瑜,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周瑜與東吳的先主孫策同歲。他的妻子又是孫策妃子的親妹妹,孫策與周瑜之間實為連襟關係。
孔明眯起眼睛,注視著搖曳的燭光,俄頃,響起低吟的詩句。聲音低淺而朗朗,抑揚頓挫,緊扣聽者的神經。
聽了顧雍肯定的回答,周瑜點點頭繼續說道:「我也有同感。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應該開戰,投降曹操,謀求和平,這樣做才是真正為東吳著想啊。明日入柴桑鎮,我一定會向主公諫言的,各位請先放心回去吧!」
「這麼說,先生是希望東吳的君臣向逆賊曹操屈膝投降,成為萬世的笑柄么?」
孔明微微清一下喉嚨說道:
引入客廳之後,程普、黃蓋等便圍上前來迫不及待爭相開口說道:
「哦……先生不是在開玩笑吧?」
「各位的意見都是不戰求和么?」
「女人?」
「兩個女人究竟是誰和誰?請先生趕快明示吧!」
「魯肅來見過將軍了吧?他真是個古怪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為了一個孔明他竟然上躥下跳,煽風點火,策動主公賣國,欲置百姓于塗炭!如今正值事關家國命運的關頭,不知周都督有何高見?」
周瑜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只是身在朝外不便過問政事,加之他一心撲在建設水軍上。
黃蓋不等周瑜將話說完,立即以手抵在脖子上說道:「我頭可斷,也誓不投降曹操!」
見太府之廣開兮,觀聖德之所營。
「兩個女人。」
當時吳人都將這位少年紅顏將軍稱為軍中美周郎,「周郎」這個稱呼一時間也成為富有男兒魅力的雅號。
「不!亮絕不會幸災樂禍看著吳國陷入不幸,其實我已經謀划好一計,可以使吳國既保得名譽,又不誤國運,可謂兩全其美——但願如此啊!」
「其實說出來很簡單,只消駕一艘小船,送兩個人作禮物給曹操就可以了。」
「曹操的次子名曹子建,頗有乃父曹操的風采,善辭賦,能詩文,在文人圈子裡久負盛名。曹操曾命他為銅雀台作賦一篇,從此賦來看,正暗示有朝一日為帝王之時,必將迎二喬為此台之花。這也可說是作為英雄情操而抒發的一種美好理想吧。」
周瑜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終於等到這一天……」
「這個我自然明白。」周瑜抿著嘴唇說道,「你的立場我能夠體諒,不管兄啦弟啦的,那都是私事,眼下可不比家庭內部問題,他孔明如今是劉備之臣,你則是東吳的重臣,相信個中的事理你不會不明白。我只想知道,作為東吳一名重臣,你究竟是傾向於戰還是傾向於降?」
「那請先生拿出憑據來。」
遣我質子,降我軍門乎?抑或遣我兵馬,甘為我粉碎乎?
「我等即便粉身碎骨也絕不能容忍這般屈辱!我等願發誓:絕不在曹操面前彎下膝蓋!面對如此事態,想必周都督決心已定read.99csw•com。我們今日來此,就是想聽聽都督有何看法。」
「若真有這樣的妙計,則是我東吳之大幸啊!快說來聽聽,好讓初次謀面的我也對先生心服口服啊。」
立雙台於左右兮,有玉龍與金鳳。
一見周瑜,孔明立即起身,施了一禮,周瑜也謙遜其詞,互致初次相見的寒暄。
卻說青年周瑜非但能征善戰,而且精通音律,又多愁善感,可謂一大風流才子。凡宴樂時,樂人演奏曲調或節拍稍有錯誤,周瑜不管酒醉如何,總會情不自禁回頭朝樂人投去一瞥,以眼神提醒樂人:「喂!又彈錯了!」
魯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注視著孔明,想從孔明臉上找出肯定的答案。周瑜也被這番話所吸引,他湊近孔明關切地問:
孔明停止吟誦,提醒道。
周瑜打量著四名訪客,不緊不慢地反問道:
周瑜問:「各位是否已下定決心,不惜一戰?」
「當年匈奴之勢如火如荼,不時犯我中國,其時漢朝不堪其擾,天子只得忍痛將自己的愛女下嫁胡族之主,期以和親政策換取一時之安寧,同時卧薪嘗膽、厲兵秣馬。元帝時王昭君出塞,遠嫁胡地,不就是有名的例子么?為何今日國家面臨危篤,都督卻為了區區兩個民間女人而如此抱屈,甚至如此動怒呀?」
於是一杯接一杯,周瑜不停地自己給自己斟酒,臉上的怒火像火燒一般激憤難收。孔明則故意以冷靜的語氣假裝非常詫異地問道:
「可是為了百姓,為了東吳自身的安危,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為了我們主君孫氏一門三世以來的安泰考慮,也只能這樣了!」
一片令人恍惚、寂寥的意境中,主客均靜默不語,只相互對視著。
「先生難道還不知道?」
孫策娶喬家的大女兒為妃,周瑜則娶二女兒為妻,然而沒過多久,孫策英年早逝,喬家姐姐成了年輕寡婦,其妹則至今仍在周瑜身邊,像所有的嬌妻一樣,受到夫君的百般寵愛。
「沒有確鑿憑據,亮是不會這樣說的。」
周瑜心中甚是氣惱,魯肅也是一臉不悅,因為孔明這番話豈不是活脫脫變成一個反戰派了?自己頗費心思地穿針引線,介紹孔明與周瑜見一面,如今一片好意卻遭白白辜負和背叛,怎能叫魯肅不氣憤。
「當然,我們在這一點上毫無分歧!」
周瑜繼續說道:「如今,只要集結在鄱陽湖的東吳兵船向長江出動,管叫怒濤飛濺,江水倒流,消滅那些不諳水戰的曹操水軍只是瞬間的事情!只不過,在陸戰方面我感覺要遜色不少,所以還須仰仗先生助東吳一臂之力哪。」
「是呀,正因為如此,我的處境非常尷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孔明的哥哥。實際上,我是故意不參与朝中的商議,冷眼旁觀這場紛論,因為我不得不把自己置身局外啊。」
周瑜抿緊的嘴唇鬆弛下來,露出輕鬆的表情說道:「那麼說,你是與你弟弟唱反調啰?難怪你有苦衷哪。無論如何,茲事體大,最終決定還是待我明日見過主公之後再做吧!今日就請先回。」
曲有誤,周郎顧。
這是期盼已久的佳信。周瑜稍事休息,便開始做動身的準備,卻不想素日的好友魯肅恰好到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