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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旌指雁門動千軍

第四十六章 旌指雁門動千軍

劉徹在這樣心境下是願意聽任何話的,他笑道:「這半晌沒有聽到愛卿的聲音,你有何高見,快快說來。」
「張大人回京了。」李廣急忙還禮。
「諾!」
張湯一直沒有說話,當皇上說到斷匈奴北歸之路時,他腦際中忽然閃現出一個人來,於是立即稟奏道:「皇上,臣還有一計,當可使敵不戰自亂,而我軍則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李蔡道:「內史大人所言不無道理,只是近來朝野風傳,這個朱大人剛休了糟糠之妻……」
兩人剛剛說了一些話,就看見宗正和廷尉出了宣室殿,嘀嘀咕咕地向宮外走去。多年來,特別是擔任未央宮衛尉的經驗告訴他,皇上召見宗正和廷尉,一定是事關諸侯王或宗室,但這話他又不便直問,就拐了一個彎說道:「下官離京數月,朝廷是要舉行什麼大典么?」
當昆邪爾圖和汲黯跨過殿門的時候,一幅讓昆邪爾圖震驚的畫面展現在他眼前。
昆邪爾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張騫放下手中的茶盞,無奈地笑了笑,心想:中人們又怎能理解人間的真愛呢?他長嘆一聲道:「自從納吉瑪葬身崑崙后,下官的心就死了。」
汲黯與典屬國早已在下面等候,他們看見昆邪爾圖下了樓,就迎了上去:「皇上今日要召見殿下,殿下是騎馬去呢?還是乘車去?」
「丞相所言甚是。依臣觀之,匈奴在西線失利,必欲東線報復。據邊城戰報,近來匈奴左屠耆王所部在雁門、北地兩郡殺掠百姓,顯然是意在吸引我軍東移。」衛青也贊同道。
「皇上今日確實太忙了。雖說許多事情早朝時通過了廷議,但諸多具體事務都要由皇上一一聽有司陳奏。」
「且慢!讓朕來想象一下。而後,我軍突然出現在渾邪王和休屠王的背後,將匈奴北撤之道堵死,使河西地區的匈奴軍處於孤立無援之境,最後一舉而滅之!」劉徹的手緊緊地壓在那一大片土地上,濁重的呼吸掀起絲絹的一角。
「好!好呀!真是鐵騎萬里,鐵騎萬里呀!」
過了一會兒,他就不由自主地抬頭看看外面的樹影。他還在心裏嘲笑自己:這麼大年紀了,心境還是這樣毛躁,散朝到現在,也不過半個多時辰,皇上一定有要緊的事情處置。於是,他又耐著性子坐了下來。
汲黯道:「兩國兵戎相見,原不得已而為之。只要渾邪王率軍降漢,皇上必開天恩,一定會厚待他。大王安危,繫於殿下。」
劉徹的坦蕩和寬容卸掉了張騫心頭的壓力,他走向匈奴全圖的腳步也輕鬆多了。聽著衛青詳細介紹霍去病一路過關斬將、馳騁千里的故事,張騫再一次回到了那段難忘的歲月,整個的心神都跟著霍去病的足跡去了。當衛青的手指向居延澤時,張騫心中就清晰地出現了一幅漢軍的行軍路線。
「殿下深明大義,朕心甚慰。子曰:https://read.99csw.com『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從此河西漢人與匈奴人皆為大漢臣民,和睦相處,共享太平。來人!」
撤去盤盞,侍女們立即上來幫他更衣,等穿戴整齊后,又一前一後地捧著銅鏡到他面前。昆邪爾圖臨窗而立,看到了鏡子里消瘦的面容。從被押解到長安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從來沒有鬆弛過,只要一看見有士兵進驛館的門,他就有死亡臨頭的感覺。
昆邪爾圖明白河西大勢已去,繼續頑抗,不僅父王難逃一死,自己生死亦全在漢皇一道詔令,倒不如暫做降漢之舉,他日從長計議,於是忙道:「皇上若能休兵罷戰,昆邪爾圖願修書勸降父王。」
「皇上特地頒詔嚴厲斥責劉建謀逆行為,說他所行無道,雖桀紂之惡也不止於此,當以謀反誅族,他聞聽后就自殺了。今日早朝,廷議就廢除了江都國,其地也併入了廣陵郡。」
「皇上聖明!」
「殿下昨夜睡得好么?」譯令體貼地問道。
昆邪爾圖忐忑不安地用完早膳,儘管典屬國命匈奴來的廚師烹制了肥美的羊肉,侍女們捧上香甜的馬奶酒,可昆邪爾圖卻沒有一點胃口。
「這……不知皇上要我做什麼?」昆邪爾圖十分疑惑。
劉徹站起來,在大臣們的面前踱著步子,滔滔不絕地闡釋自己的布局和思路:「我軍河西一戰,一舉橫掃匈奴七個部落,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上谷軍民牽制右屠耆王達三月之久,為河西贏得了戰機。兵法雲:『夫霸王之兵,伐大國,則其眾不得聚』,故朕以為,朝野應該改變單線作戰思想,使敵各部不能相顧。」
「臣有負聖命,罪該萬死。臣奉詔命前往蜀郡,尋找大漢與身毒之間的通道,到達滇池后,我們遇見滇王,他竟不知滇國與漢孰大。及至聞我大漢地大物博,文明昌盛,便欣然派遣熟識路徑之人引漢使至昆明,孰料昆明之地無君長,殺了漢使,最終也沒有找到與身毒之間的商道。皇上六百里加急宣臣回京,臣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皇上領罪。」
昆邪爾圖聽到這裏,「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包桑忙命兩名黃門上前扶起,只見他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口中訥訥自語道:「父王完了……河西完了……」
汲黯在一旁道:「就依殿下,騎馬進宮,在下與殿下一道騎馬同往。」
汲黯和昆邪爾圖在未央宮衛士的護衛下,騎著兩匹馬出了驛館大門。
衛青收回期待的目光,比起在前方衝鋒陷陣,坐鎮朝中遠不如取匈奴首級過癮。但是皇上的信賴讓他不好再說什麼,此刻他的心境雜陳了多種滋味,畢竟擔當重任的是自己的親外甥。但對一個用邊關冷月澆鑄鐵甲、用塞外胡霜砥礪劍刃、用累累戰功贏得將士尊敬的將軍來說,不能直接與強敵對於陣前,還是有一種說read.99csw.com不出的落寞。
張騫說的是心裡話,雖說被封為博望侯,但真正帶兵打仗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是要我死么?」昆邪爾圖恐懼地跌坐在榻上。
「皇上聖明。藩國不除,遲早要生禍患的。」一想到這些皇室子弟的墮落,張騫倒為自己孑然一身而欣慰了,「要是生了個紈絝子弟,倒不如沒有的好。」
「二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慮,因此朕決定由李廣與張騫率部出雁門,擊東線之敵。」劉徹的目光又轉向張騫,「兵法又雲:『軍行有險阻、潢丼、葭葦、林木、翳薈,必謹復索之,此伏奸之所也。』愛卿對匈奴山水熟稔在胸,可否就我軍今後如何進攻直陳于朕?」
「丞相此時說這件事情幹什麼?」汲黯攔住了李蔡的話頭,「此非朱買臣見異思遷,實因早年其妻嫌貧愛富,棄他而去。他流落京師,蒙嚴助舉薦,得沐聖恩。前年他回故里省親,其妻跪于門首,欲續前緣。他怒其趨炎附勢,遂命隨從捧水一缽,潑于地上,意為覆水難收矣。」
昆邪爾圖聽著,就覺得脊樑一陣陣發冷,臉色也蒼白了。看著這一切,汲黯那雙犀利的眸子里彌散出微妙的笑意。
「皇上聖明!」李蔡在這樣的場合總是最先響應皇上的號召,「元朔五年,臣隨大將軍出兵朔方,正是在於出其不意,使敵措手不及。」
儘管不斷看到熟悉陌生的同僚們進進出出,但張騫還是感到時光似乎在自己這停止了。
「皇上,各位大人請看,在我軍的沉重打擊下,匈奴未來必然採取北退策略。據臣在匈奴多年經驗,匈奴人北退一般沿三條路線:一條是越過休屠澤沿河水北上;一條是過焉支山,沿石羊河北去;一條是沿弱水,走居延澤北歸。」
劉徹捻著鬍鬚,沉吟了一下道:「這個朱買臣,處事倒是謹慎,只是朕覺得他書生氣太重了些。不知丞相以為如何?」
而讓他更不解的是,他本來是以俘虜的身份被押解到長安的,現在卻享受到國賓的待遇,每日在這驛館中錦衣美食。他很惶恐,這是不是傳說中上路前的一個環節呢?要殺就殺,還要當作貴賓看待,大漢的皇帝究竟想幹什麼呢?聽說大漢的皇帝年齡並不大,還不到四十歲,他與匈奴的單於一樣么?
衛青道:「皇上,霍去病從前方來報,說我軍深入河西兩千余里,渡居延,收服小月氏,在弱水一帶圍堵住大批匈奴軍,斬首虜三萬零二百級,俘獲單桓王、酋塗王、稽沮王、呼于屠王、單于閼氏和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迫降敵人兩千五百人。」
當聽到大漢的權威遭遇羌人的挑戰時,劉徹的眼睛眯成一條輕蔑的線,他相信只有兵戈才能把大漢的文明傳播到每一個蠻荒的角落。那些試圖阻止大漢文明的酋長們,https://read•99csw.com充其量只是得到了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用不了多久,他將用刀和箭將那一方混亂而沒有秩序的土地變成大漢的一個郡。不過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張騫對河西戰役第二階段的看法。
昆邪爾圖打量著面前的這位皇上,果然氣度不凡。他小心地站了起來,問道:「陛下,我的父王……」
這時候,從宣室殿傳來包桑的聲音:「皇上有旨,張騫晉見。」
包桑快步向殿外走去,在經過衛青和汲黯身邊時,他從兩人的臉上讀出了難以抑制的喜悅。
可當他的目光與劉徹熱烈的眼神相撞時,那一路上的愧疚和鬱悶一時全都湧上心頭。
昆邪爾圖也第一次領略到了什麼叫高屋廣廈,什麼叫長街通衢,什麼叫土被朱紫,什麼叫皇氣氤氳。僅是一條杜門大街,他們就走了半日。路過東市的時候,汲黯駐馬挽轡,有意識地與王子並肩而行。他指著矗立在市中心的旗亭樓說,這是我朝處決罪犯的刑場,凡是梟首的,頭顱都要在刑場東南角的高桿上懸挂數日。
張湯接著道:「倘若他率部來降,大漢收復河西之地則指日可待!」
劉徹看了看衛青,衛青會意道:「渾邪王現被我軍困於弱水下游,斷炊數日,危在旦夕。但皇上垂愛四方,為使匈奴百姓免遭塗炭,特意召殿下前來商議拯救之策。」
「還是乘車吧!殿下來長安多日,還沒有看看長安城呢!」典屬國道。
「命御膳房置酒,朕要宴請昆邪爾圖王子。」
這時候衛青說話了:「皇上!臣……」
「下官昨日剛回京,沒有趕上早朝,不知皇上如何處置呢?」
「大人言之有理。」
「奴才在!」包桑應聲上前。
牡丹花在艷陽下搖曳著綽約的風姿,遠遠看去,花瓣上的露珠映射著太陽的光澤,雖然這是短暫的耀眼,但它們依舊為這個世界留下了自己的風采。
侍女擺好面盆,將潔白的絲巾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水中,然後聲音很柔和地請道:「請殿下靜面。」
未央宮宮苑更是讓昆邪爾圖目不暇接。那些雄偉壯觀的闕樓,那漫長而又筆直的司馬道,那一座座聳天而立的宮殿,任何一處建築都頂得上幾個單于庭。來到宣室殿前,包桑已早早地肅立在殿外等候,他看見兩人到來,就上前引路道:「大人、殿下,請隨咱家進殿,皇上正在宣室殿呢!」
不錯!張騫已經回京,現在就在塾門等候皇上召見。
劉徹身著玄色鐵甲,腰挎寶劍,正和大將軍衛青站在匈奴全圖前,他們意氣風發的談笑使這位匈奴王子心懸在了半空。
「這個朕已想到了。」劉徹很感念汲黯總是比別人先看一步,這樣的人雖多倨傲,卻總能在緊要關頭呈奉良策,「愛卿不妨西出隴西,一則勞軍,二則考察河西山川地利,為置郡籌謀。」
「大人身在匈奴多年,對匈奴軍情和地理當十分九九藏書了解。有了大人協助,那勝利就有了一半把握了。」李廣也真心讚揚道。
「愛卿所言,正合朕意!議事結束,汲愛卿即刻前往典屬國府傳朕旨意,以上賓之禮待昆邪爾圖,促其勸降渾邪王。哈哈哈!今日是朕最感快慰的一天。」說到這裏,劉徹從內心發出爽朗的笑聲。
「唉!」包桑嘆息一聲,身體緩緩傾斜到張騫面前,聲音小得只有兩人聽見,「哪裡呀?是江都王劉建犯事了!」
「臣還有話說。」汲黯忙道。
木槿花從濃密的樹葉中伸出羞怯的臉龐,調皮而又浪漫地送給這個世界第一縷笑靨。
包桑於是暗地指責自己,好好地怎麼倒提起了他的最痛呢?真是糊塗了,他忙尋了個借口起身出了塾門。此時,李廣也出了宣室殿,從劍架上取了兵器向這邊走來。張騫連忙上前搭話道:「老將軍別來無恙?」
包桑過來了,張騫趕忙起身見禮道:「公公辛苦了,皇上……」
「皇上垂愛,臣銘感肺腑,只是一則臣早已不在主爵都尉任上,勞軍賞賜事宜理應由主爵都尉府承擔;二則是鄭當時大人近來提醒臣,去年關中大旱,京畿屢有饑民聚眾滋事,臣作為右內史,除暴安良責無旁貸。臣請皇上由現任主爵都尉朱買臣前往河西勞軍。」
兩人各懷心事來到皇宮外,北闕司馬帶著衛士上前牽了馬,汲黯就陪著昆邪爾圖步行進宮。
「好!朕就准奏,命朱買臣西出隴西勞軍,輯錄河西民情,最遲年底以前,要在河西置郡。」
劉徹笑著擺了擺手道:「愛卿的意思朕明白,可……可朕更清楚,如此大的戰事,朕身邊不能沒有愛卿的參贊謀划。」
「請殿下用過早膳,換裝更衣,有位大人正等著殿下呢!」譯令道。
睹物思人,昆邪爾圖的眼睛模糊了。此刻,他的父王也許正在和霍去病的大軍廝殺。
張騫忙與李廣拱手相別,他解下腰間的寶劍,放在劍架上,就跟著包桑進了大殿。他發現衛青、李蔡、張湯和汲黯都還沒有離開,心中就明白了八九分。皇上讓自己參加這樣的議事,胸中對漢匈戰爭必是有更加宏大的思路。
「還是騎馬吧!匈奴人是馬背上長大的。」
當初從蜀道通身毒的建議是自己提出的,而今自己卻兩手空空地回京,他真不知道見了皇上該如何陳述。
譯令笑道:「殿下多慮了,這位大人是要陪殿下去見皇上的。」
劉徹眼睛一亮:「愛卿說的可是昆邪爾圖?哈哈哈!朕怎麼把這一招給忘了,渾邪王投鼠忌器,必不敢與我軍決戰。」
「能追隨老將軍上陣殺敵,乃在下三生有幸。」
包桑起身朝宣室殿門外看了看,見沒有人出來,又轉身坐在張騫的對面:「大人回朝已有數載,依然孤身一人,皇上幾次有意為大人賜婚,卻都被大人婉謝,這究竟是為什麼?」
「論起來劉建也是皇上的親侄子,他不為宗read.99csw.com室爭光倒也罷了,最不該的是他聞聽淮南王謀反,自己也私造兵器,制皇帝璽。他恐事情敗露,又與王后召閩越巫女,施巫蠱詛咒皇上,您說這……」
汲黯暗地與衛青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覺得,戲演到這裏已達到目的,該收場了。遂上前道:「殿下受驚了。皇上在此,殿下還是快快參見吧!」
「大人回來的正是時候,近來匈奴因為在河西吃了大虧,又在雁門、北地兩郡殺我邊民,掠我財物,皇上詔命你我不日率軍出境禦敵。」
昆邪爾圖納頭便拜:「昆邪爾圖拜見大漢皇上。」
「哦?」
劉徹看了一眼昆邪爾圖道:「你就是昆邪爾圖王子吧,快快平身。」
「雖說現在戰事仍在進行,但有一件事情必須從現在就開始考慮。河西置郡,需選擇善守土禦敵者為太守。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還請皇上明察。」
「霍去病還說,我軍目前沿弱水向北,分三路堵死了渾邪王與休屠王大軍去路,河西指日可得。」說完,衛青將霍去病的戰報遞給劉徹。
譯令在前,侍女們在後,已經沿著樓梯緩緩地進了門。昆邪爾圖趕忙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等待著命運的宣判。然而,他從譯令的臉上看到的是歡迎與熱情。
昆邪爾圖睜開惺忪的睡眼,覺著陽光十分燦爛,刺得他的眼睛有些迷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看清了窗外的景色。
而從地下冒出的嫩筍,在短短的兩個多月間,長得和老竹一樣高了,翡翠色的枝葉在晨風中吟唱著五月的愜意。
昆邪爾圖走到面盆前,遲疑了片刻才把手伸進水盆。熱水靜面是他最不習慣的,匈奴人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擦臉。可有什麼辦法呢?一個俘虜是沒有資格提出要求的。
上了杜門大街,每走一段汲黯就放緩速度,向昆邪爾圖介紹長安的風土民情,宣揚大漢的文明。
劉徹道:「霍去病有大功于漢,讓朱買臣帶上朕的旨意,益封他五千戶。封鷹擊司馬趙破奴為從驃侯,校尉高不識為宜冠侯,校尉仆多為輝渠侯。」
沿著竹林旁邊的小徑往前看,那是驛館的第一道門。此刻,正有幾位婀娜的侍女端著面盆和早膳,婷婷裊裊,晨風輕盈般地上樓來了。
「皇上詔書催歸,在下未敢延宕。」
宣室殿十分寂靜,不過立馬就被皇上洪亮的聲音打破了:「平身!愛卿一路風塵,辛勞之至,朕甚憫矣。此非愛卿不能,乃時不濟也!朕宣愛卿回京,是因為朝廷要啟動第二次河西大戰。」
「大人高見!」衛青為張騫的話而興奮起來,說話的聲調高了許多,「我軍今後的進軍方嚮應該是:公孫將軍率軍從北地南部過河水北進,翻越賀蘭山,涉過大漠進至居延澤地區。轉而由北向南,沿弱水而進,與霍去病大軍會合,而後繼續西進,經過小月氏,再轉向東南進擊,進至祁連山與烏盭山之間的弱水上游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