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行嗎？」

「樓道里啊。」

黃大生不禁一愣。他重新打量著老頭兒，問他：「殺人現場是你發現的？」

周雨樓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是嗎？」黃大生饒有興緻。老頭兒告訴他：「有一次，我剛走到家樓底下，這小夥子突然從樓道里衝出來，大喊一聲！把我掄到一邊，放在地下。緊接著，一輛麵包車嗖……就貼著我開過去了，差點兒沒把我的心嚇出來！後來我才知道，是個半大孩子偷了大人的鑰匙在院里遛車，多虧了那小夥子，要不然我這老命就交代了。可等我緩過神來，這人就找不著了。這不，老天有眼，剛才又讓我碰上了。我是好說歹說請他上家吃頓飯去，人家愣不去，我問他在哪上班，他也不告訴我。真是……雷鋒活了！」老頭兒一時間感慨萬端，小貓跟著他一起激動地叫。

「你們音樂學院前幾天出了一件大事對不對？」

「所以要養寵物啊。」呂青一本正經，「作家最應該飼養寵物了，既能放鬆大腦，又可以培養耐心。」

「哪件？你們有一個女學生讓人給殺死了，這事大不大？」

「報上？哼……」老頭兒很是得意，「不客氣地說，報上都是我給招來的。」

他乘勝追擊：

黃大生消失在九-九-藏-書人群中。

「行，多少？」

敲詐的罪名也不輕 對嗎

下一條：

「你把我領這來幹嗎呀？」黃大生問。

「哦，是有這事，您在報上看的吧？」

三十萬。

「大生，謝謝你，另外……」

對方：

那個傢伙果然遲遲沒有回復，周雨樓看到了希望，接著警告他——

「買寵物。」呂青拉著丈夫的手，沖路邊的狗籠眨眼睛。

文賢路。

黃大生笑了，「那巧了，正好我和他是同事，您的謝意我可以再替您轉達一次。」

「誰呀？」

「放心吧，明天上午我先去趟銀行，把錢提了帶過來。光我那點兒肯定不夠，不過能湊上。另外，沒人知道，到我這就打住了。」

「算了，不想說別說了，明天上午過來拿錢。」

「他？」老頭兒豎起大拇指，「救命恩人！」

「那當然。」

「那可早了，得半年多了吧。」

「大爺，賣貓？」黃大生問。

「等等！」黃大生忽然打斷他，「剛才……我那個同事……是在什麼時候救的你？」

「你？你不創作了？你不都堵了嗎？」

「沒有沒有，我就是……」

「你剛才說，他從哪兒出來的？」

「誰用你了？我負責。」

黃大生哭笑不得，「咱倆都結了婚的人了九九藏書，我怎麼一點兒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愛好啊？」

「就剛才和您說話的那人。」

「在你家樓下？」

「那就對了，才培養的。」

三天。

「音樂學院的大事可多了，您指哪件？」

黃大生想，絕了，世界實在奇異不堪。像趙夢東這種年齡的男人正是為了老婆和孩子疲於奔命的時候，竟然還有心思跟寵物較勁。黃大生在學校里和趙夢東接觸並不多，不過此刻他倒是很想和他聊聊。他打發了呂青，撥開人群走了過去。但當他到了寵物攤跟前的時候，趙夢東已經不在了。老人還在，精瘦精瘦的，精神頭十足，一隻黑白花的小貓卧在身邊，和主人一起看著黃大生。

這條簡訊發完的時候，對面終於表明了態度：

「呵呵，你要寫信，寄到莘江音樂學院就行了，他的名字叫趙……」

他馬上回過去：

一進屋，黃大生就發現周雨樓的情緒不對。

「是啊。」

周雨樓向老友投去一個目光。「謝謝你大生，我儘快還給你。」

「你知道找誰嗎？」

「行。」

我沒辦法了 你報警吧

那樣你就一分錢也沒有

「你有事吧？」

終於，當他們在一片臭氣哄哄中下車的時候，黃大生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你在拿命開玩笑

「怎read.99csw.com麼了？幹嗎大驚小怪的？」

對方：

「是我自己的一點兒事，你要是為難的話……」

這時一個剛買了只小狗的老太太迎面走過來，小狗差點兒吻了黃大生。他趕緊閃開，正告呂青，「不行啊，我堅決不同意，這東西擱到家裡多臟啊？再說養寵物就跟養孩子……」話說到一半，黃大生忽然停下了。無意之中，他瞥見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寵物攤前，有兩個人正在親熱地說話。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頭兒。人聲很嘈雜，黃大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那個中年人黃大生認識，是聲樂系的趙夢東。

黃大生笑了，「怎麼了你？婆婆媽媽的，放心吧，有哥兒們呢，但是……」黃大生板起臉，「雨樓，你沒賭博吧？」

「是啊，怎麼了？」

一半 十五萬 我只有這些 明天給你可以嗎

不可以

老頭兒大喜。「啊？有這麼巧的事？得了，不麻煩你了，你今天無論如何得把你們單位告訴我，這封表揚信我明天一定送到。」

「什麼！你要養寵物？」

「你可千萬別往家弄這些東西，我沒工夫伺候。」

這多像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但如果那真能讓海晏河清，周雨樓想，還是想辦法讓它變成現實吧。他現在所有的存款九_九_藏_書加起來只有五萬多一點兒，本來還應該有更多的，但「更多」都變成了蔣丹的別克，所以現在還有二十五萬要湊，周雨樓首先想到的人就是黃大生。

「是啊！跟你說，你們學校的那個女學生就跟我住一個樓道里，她住五層，我住緊頂上，那天，小野……」

「他不住那兒吧？」

「對。」

直到下車前的一刻，黃大生還一頭霧水，不住地問呂青：「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啊？」但呂青只是神秘地笑笑。

三十萬 還有一天

前天韓健去黃大生辦公室的時候，他們的話題曾涉及了趙夢東。黃大生記得韓健說，趙夢東告訴警方，自從去年趙鐸賣掉了家裡的房子之後，他就再不知道他弟弟住在哪兒了。當然，更從沒去過他的家。

後天見不到三十萬我一定會報警 你放心 警察永遠找不到我

「什麼時候要？」

我已經儘力了 真沒那麼多

而且我一定會向警方告發你

快下班的時候，周雨樓終於去了黃大生的辦公室。

「他去找人？」

「不用說了，蔣丹不知道。」

黃大生咬咬牙。

「是有事。」周雨樓硬著頭皮開口，「能借我點兒錢嗎？」

呂青這些天一直悶悶不樂，話少，食慾也不佳，這都是才思堵塞造成的，想了好多辦法都通不開ｒｅaｄ•99cｓw•coｍ。可今天她卻異乎尋常地興奮。剛才周雨樓前腳剛離開，她後腳就到了黃大生的辦公室，拉起黃大生就走。二十五分鐘之後，她和丈夫出現在了這裏。

「音樂學院！」老頭兒瞬間面色大變，「你在音樂學院上班？」

文賢路寵物交易市場是一座三層高的大樓，但它的規模遠不及它外面的馬路市場龐大。此刻，黃大生和呂青就漫步在橫無際涯的馬路市場上。這裏的人可是真多，不過環境可是真差。處處散發著揪心的氣息，令一向在嗅覺上都能將就的黃大生也皺起了眉頭。

周雨樓吃過晚飯就進了書房，忐忑不安地等待11點到來。果然，報時剛過，簡訊就發了過來：

周雨樓：

「那就不知道了。那天，我下樓去找小野，忽然發現……哎！你別走啊……」

「不要，呵，我不養貓。大爺，剛才那個人您認識？」

老人嘆了口氣，「賣什麼賣呀，就是想給它找個好人家。因為這隻貓老伴都要和我鬧離婚了，我也是沒辦法，誰要是能保證對這貓像親生的一樣，讓我倒搭錢都行，哎……」老頭兒雙眼放光，「你要嗎？」

他的心怦怦跳！他知道，報警是絕路，不光對自己，也對那個人。

「十萬，有嗎？」

「可能是。」

周雨樓：

「你家的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