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聽著呢。」他聽見蔣丹像是在往鍋里倒水，邊倒邊說：「你說怪不怪？為什麼會說給你老公買一套啊？他們怎麼知道我是女的，而且還有老公？」

「和你有關。」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沒人知道真正的動機。白小溪和趙鐸的嘴太嚴了，不曾向任何人透露困境的根源。但是，趙鐸的窮朋友還是在一次談話中給了韓健一道靈光。

他們到底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

「不知道，他有時候窮得丁當響，但自從交上那女朋友之後，好像日子好過多了。有一陣子還特有錢，你瞧，都開上車了，我就一直以為他被那女的給包了。」

「保暖內衣的，什麼納米材料，物超所值……一堆好話。」

「他成天待著，都幹什麼呀？」

「以前是在遊戲廳和網吧泡著，後來他自己買了台電腦，就成天在家裡上網玩。」

「什麼內容？」他凝神聽。

朋友這句話說完之後，韓健愣了兩秒，猛一拍腦袋……成天在家裡上網玩？可現場根本就沒有電腦的影子！

「給她點兒信心唄，就說警方正在全力偵破，回去等消息吧，ｈｔtｐs://rｅad.99ｃsw•cｏm兇手就快落網了。」

「韓健他們有什麼進展了嗎？」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哎……」黃大生把頭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他，「但是這些天，韓健在勘查現場的時候有一個發現，知道什麼嗎？」

「也不能怪他們，這案子不好破。一般的案子，調查完死者周圍的人都能勾出個大概來，可是這倆人，趙鐸是無業游民，爹媽去世，哥哥絕交，白小溪更沒什麼背景，一身清白，我估計真要破案，還得些日子。」

「那本書是表演系的輔助教材，他們系的學生人人都有一本，我怎麼不知道？」

「我當什麼呢，《在歌唱中解放天性》。」

「雨樓，你在聽嗎？」

韓健的調查當然不是沒有進展，他已經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白小溪和趙鐸死之前一直瘋狂地缺錢，只差沒去殺人放火。韓健獲得的信息是：白小溪從白娜那借走了一萬；打著演電視劇的幌子從爹媽那騙了五千；從外地的男同學手裡借了兩萬；趙鐸也從朋友那借了五千。算下來，他們的九*九*藏*書借款已經高達四萬。但看來就是這些也不能徹底幫他們的忙，因為趙鐸的窮朋友告訴韓健，趙鐸曾經是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賣掉他的夏利車。

黃大生笑了，「韓健還為這本書特意到孫主任那去調查過你，孫主任說的跟你一樣。」

「我說我今天又收到了一條奇怪的簡訊！」蔣丹說。

「簡訊？」周雨樓把視線從電腦上挪開，高聲問妻子，「你說什麼簡訊？」

周雨樓頓時緊張起來！「他接了嗎？」

「沒了，就我還算是跟他走動多的。」

「……」

周雨樓真想把黃大生扔到樓下去！他鬆了口氣，他當然記得那本書，就是那本書讓他避免了被偷|拍的厄運，然後把他推進了殺人的深坑。

「怎麼做呀？」

「發現了你的一樣東西。」

「因為我在公安局有些關係，辦這個案子的韓健還是我哥兒們，謝院長讓我跟他們溝通一下，希望他們能出面解決這事。雖然白小溪是音樂學院的，但她畢竟已經死了，她媽媽要的也無非是抓著兇手，由他們出面做她的工作更合適點。」

關於白小溪的談話就此結束，大九-九-藏-書家又商量了一下蔣丹的問題。從現在開始，兩三周的時間蔣丹身邊都離不開人。呂青自告奮勇，說反正自己的時間自由支配，每天白天都可以到家來照顧蔣丹，等周雨樓下了班再完璧歸趙。周雨樓不勝感激。

「不知道。」

「廢話！什麼主任也得跟我說的一樣，事實就是這樣的。韓健他們忙活了這麼長時間，就發現了我的一本破書？什麼警察呀？」

「和我？」

去超市買雞的時候，周雨樓接到了王玥的電話，催促他趕緊交專題論文。所有參加教授申報的人都已經交了，只差他的。答辯日就在下周三，再不交就等於自動棄權了。周雨樓滿口答應，明天一定把論文送到院長室去。從超市出來后，他又去了趟鑫豪酒樓。其實他明知道敲詐者已經不可能再回去找手機了，但他還是像還願一樣去了茶客區，親自看了一眼服務員的搖頭。他到家時蔣丹已經回來了，他把雞放到廚房，開始在電腦前面改論文。

「還是最後一句話，說什麼……給你老公也買一套吧！他比你需要溫暖。」

「我當時以為誰搞惡作劇呢，就給htｔｐs://rｅａd•９９ｃsｗ.ｃom打了回去……」

當時蔣丹正在廚房作烹調的前期準備，實施她自行研製的一套瓦罐雞湯的配料方法，同時跟周雨樓東拉西扯地閑聊。周雨樓在書房，不太能聽清她說些什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直到他又聽到了「簡訊」兩個字。

「趙鐸生前還有什麼別的朋友嗎？」韓健問他。

「沒接，轉到秘書台了，讓留言。我就衝著電話說，你到底誰呀？有事說事，別凈瞎發莫名其妙的東西，要不然……啊！！」廚房裡突然傳來了蔣丹撕心裂肺的叫聲，緊跟著是一片稀里嘩啦的聲音。周雨樓縱身奔進廚房！

蔣思業夫婦進門時，周雨樓正在和燃氣灶廠家的人商量賠償的事。蔣丹一臉痛苦地躺在床上，傷處纏著厚厚的紗布。黃大生和呂青也來了。接到周雨樓的電話時，謝嵐正和黃大生在一塊兒研究應對白小溪媽媽的辦法。看見這麼多人進屋，蔣丹頓時淚如雨下，呂青趕緊過去幫她擦乾眼淚。

「你這次很有希望。」謝嵐說。

「真的，發現了你寫的一本書。」

「你怎麼知道？」

「他也不上班，靠什麼生活啊？」

「謝九*九*藏*書院長怎麼想起讓你去處理白小溪媽媽的事了？」周雨樓問他。

禍不單行。

「就是句廣告詞吧。」周雨樓支吾著。

不一會兒，那個事故就發生了。

其實在周雨樓把雞送進廚房時，他就隱約聞到了一股怪味，但當時他心不在焉，一點兒都沒注意。後來的事實告訴他，產生那個氣味的原因是燃氣閥門發生了鬆動，燃氣順著縫隙一點點漏出來，終於在蔣丹點火時發生了爆燃。蔣丹事先也一點兒都沒察覺，香料麻痹了她的鼻子，大火朝她噴過來時她完全傻了！火舌瞬間就在她的雙手和雙臂上留下了大片水皰，醫生清理死皮時她疼得死去活來。二度燒傷。醫生說要完全愈合得兩到三周，至於是否留疤，就看她的愈合能力了。

「你別……開玩笑了。」

「那有什麼奇怪的？」

廠家的人走了之後，周雨樓和黃大生在客廳聊了會兒天，周雨樓很自然地把話題引向了白小溪。

臨出門的時候，謝嵐叮囑周雨樓，明天一定一定要把論文送到院長室去，周三就答辯了，絕不能再拖了。

在周雨樓為了那剩下十五萬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蔣丹又成了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