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熱乎乎的酥油茶，嚼著香酥的青稞餅，我心裏充滿了感激，不停地向藏民微笑。

菜端上來的時候，我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小炒藏香豬肉片，幾乎沒有肥肉，我們把上面的醬汁扒到一邊，只吃肉。一鍋香噴噴的石鍋雞，上面蓋滿了我喜歡的辣椒。少不了的還有松茸湯，店家是用茶壺端上來的，乳白的湯汁相當誘人。

夜裡蓋著棉被，睡得非常香甜。

波密位於雅魯藏布江的東岸，雪山和森林圍繞著它的四面。波密的藏語是「祖先」的意思。在這裏，滿眼都是一片金色。

我們在這裏席地而坐，擺開各自帶的食物，邀請了那個同行的藏民一起午餐。神仙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吧！在這美景之中進餐，食慾都大開。

他也坐在一旁，跟我們一起喝酥油茶。每次和藏民相處，都不會有太多的對話，但舉止間就能感到溫暖。

難怪說波密是西藏的小瑞士，眼前一片恬靜怡然的景緻，令人詞窮。

在這裏，每年都有很多流動的商販。本地人很擅長使用刀劍，各式藏刀從來不離身，因此眉宇之間都顯露出一股英氣。

我屁顛屁顛跑到他背後，就差沒有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了。

在山路的兩側，長滿了各種植物，散發著辛辣的芳香。

路上有一大片的箭竹林，這在我湖南的老家不算稀奇，但出現在這高原地帶，引起陶偉他們的一陣大呼小叫。

我們很豪邁地奢侈了一把，這大概是我一路上吃得最好的一頓飯，活脫脫一頓山珍宴。等著上菜的時候，我給藍說紅軍過草地，幾塊青稞餅的故事。她是個很容易感動的女孩，聽得眼眶都紅了。

吃過飯，我們又去網吧玩了一會兒。

陶偉想靠近那個小木屋去拍照，卻不料一腳踩九_九_藏_書進草地，沾濕了鞋子。好在鞋子防水，我們都不敢再步入那片看著是草地的沼澤。

「好的！」

上網打開QQ，修改了一下籤名。然後聽見陶偉問我QQ號碼，我們加上好友。

陶偉看見是我，顯然也很驚訝。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要了他的QQ號碼，然後很自然熟地拍了拍他的肩，問：「你們到了多久了？」

藏民很熱情，給我們端來了糌粑和青稞餅，然後在一邊給我們煮酥油茶。

原本，我們是不太服氣的，可是想了想，我們有五個人，100塊還是划算的。而且，當地有一個傳說，說是如果不小心走進雲杉林的腹地，就會被山中的神女隱藏，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管怎樣，我們接受了這個帶路的人。

齊藍說：「恭喜寶貝兒，一路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

銀色的水面，綠色的草地，草地上生長著成排樹葉或黃或紅的小樹，身後是高大的青松和雲杉，背景則是墨綠的山坡。

聽完他自己認為很清楚的回答，藍頓時感到很灰心。

波密一帶，稱呼峽谷為阿丁弄吧。這個藏民帶著我們，逆著溪流向上，好像沒有走多久，就看到了牧場。小木屋安靜地坐立在荒草中，別處的草早已枯黃，這裏卻依舊充滿綠意。真是「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據說，吐蕃止貢贊普被大臣羅昂謀殺，於是他的幼子甲赤逃到此地，自立為波密王。由於山高路遠，波密王朝不斷擴大勢力，在這裏安居一千多年。

在線上問陶偉他們明天去哪裡，他說打算去墨脫。我說我也要去墨脫，但是還打算在波密玩一下。我問他們有沒有興趣明天一起去崗鄉徒步。大概他與同伴商量了一番，不久后回話九_九_藏_書道：

這趟藏區之行，改變了我的口味。當年去九寨的時候，酥油茶和青稞酒，我都淺嘗輒止，不習慣那種特有的味道。而現在，無論是酥油茶，還是糌粑和青稞餅，我都可以抓起來大快朵頤，吃得香甜可口。

藍似乎很心動，然後問那個藏民：「從這裏開車去卡欽冰川需要多長時間？」

與陶偉他們碰頭之後，他們開車，我騎著小摩托相伴而行。從扎木鎮到景區，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為節省時間，我們決定開車到景區門口。

回到波密縣城后，我們各自回房洗了把臉，收拾好東西，然後相約到一家飯館。

藏民回答：「哦，要很久！沿著易貢藏布，一直走一直走，路過易貢措，還要走。」

從藏民家中出來，藍從腰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中國結送給他，當做紀念。他一直送我們到車上，才揮揮手，目送我們離開。

崗鄉自然保護區位於帕隆藏布江的南岸，我們步行穿過了江面吊著的木橋。一搖一晃間，我有些心驚。半空的經幡不停招著手，似乎在安撫我慌亂的心。

水岸邊，是參差不齊的樹木，樹下有成片的經幡，五顏六色，與山和樹一起倒映在水中。不遠處，有連綿的群山，雲層背後的雪峰若隱若現。

他家的房屋有兩層，和其他人家一樣，也用木頭和石塊壘了籬笆，圍起來一個小院子。進入屋內，發現家裡收拾得很乾凈，柜子上有五彩的圖案。

拍累了，又一起坐下。一個叫藍的女孩問我：「有沒有興趣去卡欽冰川，在波密，那是很有名的景點。」

站在賓館樓頂，可以看見波密縣城整齊的樓房，大山離得很近，顯得更加巍峨。透過窗戶，就可以看見聖潔的雪山。天空的雲朵已經很少，露九九藏書出整整一大片湛藍的天空本色。

那個藏民聽到卡欽冰川，也加入我們的談話，他說那是西藏最大的冰川。

我問：「你們從然烏過來，沒有去米堆冰川嗎？」

過了橋，就進入保護區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沙石山路向著山裡延伸，可以看見路邊有一片土地，看著很貧瘠，不知道那些藏民在耕作什麼？

過了較為平坦的路之後，就開始爬坡，進入森林深處。大概昨夜剛下過雨，腳下一地泥濘，還要不停地扒開兩側的樹枝。我們都忙著趕路，偶爾抬起頭，會看見一戶藏民的房屋。

波密縣城比之前的縣城要大許多，明顯多了不少的商店和賓館，還有網吧。

我想，這個晚上，我一定一直在傻乎乎地笑。自從唐立和羅兵離開，只有索朗木措送了我一段，剩下的路，走得那麼孤單。但是，從明天開始，我又有同伴了！

他們昨晚已經到這裏，居然只是呼呼大睡了一覺，白天哪裡也沒去。旁邊坐著他的朋友，我也不管他們是否還記得我，就熱情地與他們打招呼。

藍一直感嘆，應該多下車走走路，不然怎麼可能遇上這些好事！

其他三個男人看著我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表示很無語。

這頓美食，讓我們好好進補了一番，旅途上消耗的體力似乎完全恢復了。

天剛剛亮，我已經開始收拾徒步的裝備。

有一些枝頭垂著密密的果實，壓彎了細枝。腳下，生長著不少苔蘚和蕨類植物，這與我們南方的山有些類似，不同的是，腳下還有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會沙沙作響。

從這裏回去，路途似乎比來的時候要短，也許藏民帶我們走的近路。進入森林，我們的確有些分不清方向，心裏暗暗慶幸，沒有為了省那100塊而自己走。九_九_藏_書不然，真的有可能天黑了還沒有走出森林，那樣就危險了，因為我們誰也沒帶可以露營的裝備。

聽我說完，大家都笑起來。

我眼疾手快地搶過了一塊青稞餅，表面已經被烤成金黃色，只是聞聞，我就感到肚子餓了。藍也抓過一塊，看樣子，她已經是我的粉絲了。

這個夜晚，我滿心歡喜地趴在窗檯看天空，藍色的天空如此靜謐，一輪滿月掛在天際，溢灑著清冷的光芒。

明天就要進軍墨脫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吃過晚飯，我找了家網吧。已經好多年沒有離開網路這麼久了，我還是改不掉都市人的一些弊病，看到網吧就有些興奮，好像終於可以和熟悉的人們有聯絡了。

太陽已經升起來，但在樹林的掩蓋下，我們依然覺得涼爽。一路上，可以看見小花牛和小馬，還有幾棵大樹，我們幾個人圍成圈，都合抱不過來。儘管地上已是落葉繽紛，森林里卻綠意盎然。

都市的園林設計再精緻，也不如這自然生成的風景層次分明。

好像一共翻過了兩個山頭，在一個大拐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這裏，有一片濕地，聚集著雪山融水和帕隆藏布江的水流，形成了一幅帶有異域風情的圖畫。

我們大家都笑藍，說她應該鼓起勇氣，沿易貢藏布一直走，走到卡欽冰川。

我說：「真應該爬上去的！好多人在冰川上撒野。」

我噼里啪啦寫了長長一篇流水賬遊記，好多的感受一下就湧上心頭，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因為時間問題，卻又簡之又簡。

沿路，藏民帶領我們摘灌木上的漿果吃，酸酸甜甜的。回到卡巴村的時候，帶路的藏民邀請我們去他家喝茶，這真是意外的收穫！

去了網吧才知道，有都市弊病的遠遠不止我一人。放九*九*藏*書眼望去，大部分都是來此旅行的遊客。讓我欣喜的是，陶偉居然也在這裏！

我樂呵呵地說：「應該早點跟我結伴吧？」

將食物一掃而光之後，我們開始大肆拍照。每個人都臭美地設計出一系列造型，生怕會遺漏了哪個角落。

穿過牧場，又進入了密林。隨著海拔升高，雲杉林已經不見，眼前是一片蒼翠的松林。陽光透過樹縫投射下斑駁的光點，讓這充滿古老氣息的密林鍍上了童話色彩。

從網吧回旅館時，我與陶偉他們約好，次日八點在他們樓下等。

走到岔路口的時候，我們遇見了當地的一個藏民，他嘰里咕嚕用蹩腳的普通話告訴我們，給他100塊錢，他就可以帶著我們看到最美的風景，不然，我們進了山可能看不到什麼，也可能迷路。

陶偉說：「去了。但只走到一半，我們坐車坐久了，體力不夠。」

因為參天古木的屏障，密林中的路依舊潮濕，我們跟著那個藏民不停向上爬。

躺在床上，翻看著手機號碼簿，給齊藍發了條消息：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了。

正式進入雲杉林之後，我們似乎忽然變得渺小，仰望這些樹冠，會覺得眩暈。這裏，一樣有砍伐過後，因為無法運出而在地上慢慢腐爛的大樹。樹樁上，已經長出了像靈芝一樣的蘑菇，我們不敢胡亂採摘，拖著滿鞋的泥繼續前進。

沒有一個人走這段路，是不會明白看到熟人的興奮的。哪怕是像陶偉這樣一個只有一面之緣，幫我修了車就再也沒有遇見的陌生的熟人！

這裡有不少的青杠樹，那個藏民說，珍貴的松茸就是長在這種樹的根部。這樹真的很醜，不僅樹榦扭曲，樹枝像蜘蛛網似的，而且還長滿了苔蘚。可是，樹也不可貌相吶！它居然是藏民的財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