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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身份敗露 定風波

第六章 身份敗露

定風波

大鵬道:「取經一事乃是如來力主,應與燃燈佛無關,但悟空既入了靈山,怎能輕易得脫。燃燈佛若放他出來,怎麼也要顧忌如來幾分。平白無故將佛門大敵放虎歸山……這事可為難得緊了。」
此時光陰箭又轉回來,燃燈伸手一撈,食中二指將這桿羽箭夾住,仔細看了看,贊道:「好箭術。」
悟空站在麒麟面前,想想此事,也實在忍不住笑,麒麟手指悟空罵道:「早就說過,你變來變去,早晚出事!」
他隨手一擲,將這支箭還給后羿,后羿迷迷惘惘接過光陰箭。光陰箭去時,燃燈身子只稍稍一頓,便化解此箭威力,待光陰箭回來時,已對他毫無影響,他是如何破解光陰之力的?
如來此時已坐在了大雄寶殿,見燃燈面色不善進殿,燈影氤氳中隱約有一人影。如來下了寶座,喜道:「過去佛果然一舉功成。」殿上諸羅漢尊者自然齊聲頌揚燃燈古佛聲名。
燃燈道:「光陰去時緩,回時急,不知你可悟出此理。」這話似是對后羿所說,又似在警醒悟空。去時緩,回時急?悟空心中一動,可不正是此理!一切過往絲絲流過,但卻不知哪一刻又回心頭縈繞,只說來便來,說去便去,哪有半點兒徵兆?
悟空一臉無奈,滿心無語,這他奶奶的能怪我嗎?
大禹長嘆一口氣,這秘密若被西天知道,悟空多年苦心經營恐將毀於一旦。如來若知悟空取經之後尚與齊天嶺暗通消息,九九藏書更化作顓頊之身斬殺佛祖,可想而知該是如何盛怒。
燃燈散去一半光暈,只見悟空仰面朝天伏在地上。如來看了看阿儺一眼,阿儺立刻會意,眨了一下眼,示意此人即是顓頊。如來道:「此人該如何處置?」
悟空提縱而上,卻不忘給牛魔王傳音:「提防那紅鱗大蟒,莫走漏了風聲!」牛魔王一怔,連上古燃燈佛都知道了,還瞞誰呢?但他也一把將紅鱗巨蟒按在地上,喝道:「什麼也別說!」蟒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稀柿溝清理完畢,剛化作人形在那裡歇息,眾人說什麼他根本懵懵懂懂,忽被牛魔王按住,一頭霧水驚道:「前輩,別說什麼?」牛魔王喝道:「閉嘴,裝啞巴!」蟒精忙點了點頭,心中暗罵,真是過河拆橋的主兒。
縱使淡定如燃燈,也難以自制,聽麒麟叫顓頊作悟空,頓時愕然,不知說什麼才好,一時間雙方對峙之勢煙消雲散。
后羿道:「你二人要打就出去,莫在此聒噪!」
牛魔王搖頭道:「不知道,燃燈那麼厲害,他若說出悟空是他徒弟,還有何人敢動?」
后羿一愣神,不知不覺間卻放開了弓弦,離弦之箭哪能收回。這支光陰箭自悟空與燃燈身旁穿過,只見空中燈影凝滯,悟空俯首而拜,竟成一幅絕美圖畫。
后羿手握光陰箭,默然思索,連大禹拉他離去都毫無反應了。頃刻間,齊天嶺中人皆退去,燃燈道:「你若只是顓頊,我https://read•99csw•com或可放你一馬,任由如來與齊天嶺相爭去,但你既為悟空,我卻要帶你回去了。」
若將今日之事壓下,唯有一法。
牛魔王眼淚迸出,連連點頭,又手指大鵬道:「笑他大爺,他大爺!」
阿儺小心翼翼道:「滅佛之舉……史無前例,還請現在佛——」
另一座大帳之中,九靈元聖見麒麟怒氣未消,戰戰兢兢道:「爹,悟空他……」
可麒麟只一心為悟空而來,拳拳之心可彰日月,此事又豈能怪罪於他?
后羿正想燃燈與他說的那句話,被這兩個一吵給攪亂了,起身便出了大帳,自尋清凈地方去了。
燃燈大袖飄飄,將悟空帶出大雄寶殿,回了自己的定光殿。
大禹道:「那必是在見到你我之前了,我只猜度他師尊必是厲害人物,不想卻是燃燈。只是燃燈為何要瞞著此事?」
燃燈抬眼向東望去,又看了看九靈元聖,苦笑道:「果然上陣父子兵!」原來九靈元聖方才那聲低吼乃是給麒麟傳音,他們兩個因血脈相通的緣故,縱相隔萬里亦能示警。
牛魔王冷笑道:「你欺我重傷未愈不成?」
牛魔王嘿嘿笑道:「笨!你忘了悟空第二法相了!」
麒麟將手一攤,對悟空叫道:「你上來!」
九靈元聖來在麒麟面前,怯生生叫一聲:「爹!」麒麟一巴掌將九靈元聖扇了個跟頭,喝道:「是你說有人要捉悟空的!」
麒麟須臾便至,九九藏書威風凜凜落在燃燈身前,一身紅衣飄飄,一頭紅髮怒立而起,朝燃燈喝道:「是你要捉悟空?」
「關我屁事!」
大禹深深看了后羿一眼,后羿自然明了大禹心意,縱便燃燈有通天修為,但為了此事也只得試一試了。先將燃燈滅殺,至於後果……此時哪有空暇去想?
只聽「嗷」一聲怪叫,大鵬由內至外崩潰,高吼一聲:「猴子你這是鬧哪樣!」
悟空聽了這聲吼,心中一涼,竟是麒麟來了,看來今日仍免不了一場大戰。他此刻心中甚是矛盾,自然不願齊天嶺和燃燈打起來。
燃燈嘆道:「原本只道再無見面之日,卻不料你竟連我都瞞過了,如此緣法,避無可避。」
燃燈身影稍稍一頓,也只瞬間,便恢復如常,伸手將悟空攙起,道:「你從何處來,我知,你往何處去,我也知。」
燃燈道:「我既前來,哪個敢跟隨窺探?」說完,燃燈施展神通,將悟空覆于光影之中,道:「莫出此影,天下無人能識你傷你。」
燃燈既開口,立刻便有許多人逢迎,如來心中暗暗不悅,這殿上仍有不知好歹的,但燃燈此語他卻無反駁之意。顓頊此人,留之確是勝於殺之,一則佛門禁殺,二則……此人若真能被燃燈度化,自然大挫齊天嶺士氣!至於他是歸了燃燈陣營,還是納入自己門下,倒無關緊要了。只是有一點仍想不通,區區一個尋常人,如何破了「舍利化佛身」的造化秘法呢?
大禹read•99csw.com與麒麟相對而望,似是看到了天崩地毀,以麒麟修為,雙手竟抖了起來,心中震撼不知如何表達,「通通通」三個巨大火球發出,轟在地上。
本缽國中,一眾人如做夢一般回了營帳。
悟空只覺時光停滯,這一刻,身周竟變作了斜月三星洞中一般場景,幕幕往事在心頭回放,原來自己對燃燈敬仰之意從未稍減,反而因其神秘玄妙而與時光俱增,更因老君一句「志同道合」而無猜忌。
大鵬怒道:「要不要打一場啊!」
只聽燃燈大笑道:「你這猴子做的好戲!」
「要捉悟空!要捉悟空!要捉悟空……」
悟空聽麒麟口無遮攔,一頭從雲上栽了下去,正落在牛魔王身旁,牛魔王哈哈大笑,悟空怒喝道:「笑你大爺!」
牛魔王喃喃道:「悟空何時認了個師父?」
悟空道:「一切憑師父安排。」
九靈元聖手指悟空,吞吞吐吐解釋道:「是那個……顓頊悟空,不是猴子悟空。」
悟空聽得心潮澎湃,天下無人能傷,這該有多大魄力敢說這話?忽聽燃燈仰頭道:「你來作甚?」然後便沒了動靜,想是天上有人與他傳音。
過了半晌,燃燈攜悟空回了靈山。
今日麒麟一聲喝不要緊,只怕取經一事就此告終,悟空再去不得西天了。悟空雖有齊天嶺可以委身,但他為取經實在付出太多,五行山下苦壓數十年,又一日不離地保唐僧西去,若此時中途而廢,他心裏定然不會好過。
牛魔王哼道:「read•99csw•com你身為鳳凰之子、孔雀親弟,還不是被人關了幾百年!」
麒麟道:「不過此事我也稍有不對之處,現在除了滅口,別無他法!你說是不是?」悟空心中一驚,扭頭無語,滅口你也不能直接說吧?
大禹道:「看悟空與燃燈甚是親近,倒也無須擔心他的安危,西天雖是險地,但有燃燈在,自能保他周全。」
大鵬道:「怕也未必吧,你身為三清弟子,不也一樣常常被人打得遍體鱗傷!」
悟空聽了這話,心中巨震,這不正是自己尋到斜月三星洞初見菩提祖師時,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悟空磕了兩個頭道:「請師父指點!」
悟空心中卻有隱憂,道:「方才麒麟大叫,可有旁人聽到?」
一個是他兄弟,一個是他師父,孰勝孰敗,在悟空看來都是自相殘殺的局面。而自己既為顓頊之身,不到萬不得已卻不能說,於是心中犯了難。
牛魔王搖頭道:「我初見他時,他便是太乙金仙了。」
大禹道:「你也不知?」
牛魔王見勢不好,拉起蟒精便逃,心中暗罵道:「瘋了,這老東西瘋了!」
燃燈道:「此人乃上古人物,靈智非常,我見他頗有慧根,若能納入我門,豈不是件妙事。」
如來又道:「還請古佛散了神通,讓我等看看這個顓頊是何模樣。」
牛魔王吐了吐舌頭,笑道:「前輩,你一陣出神,想什麼呢?」
悟空再按捺不住,一躍到了燃燈身前,納頭便拜,口中高呼:「師父!我盼你盼得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