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孟婆湯
在陌生的城市裡醒來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愛人
我已離你千萬里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一切被讚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一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裡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愛人
我已離你千萬里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一切被讚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一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裡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第一章
夏日的清晨,南明路上飄著施工的灰塵,她的笑容,震碎了許多男生的小心臟。
她已經不是女孩了,而是三十多歲的女人,只是歲月幾乎未曾留下痕迹,乍看讓人誤以為剛從大學畢業,古代傳說中的妖精也不過如此,確切來說是青春永駐的逆生長。
她徑直走進教學樓,在走廊轉角的落地鏡前,整理頭髮與儀錶,化著淡淡的恰到好處的妝容,雖是盛夏穿著也不暴露,裙子穩穩壓住膝蓋,一雙中跟鞋子頗為低調。
看著兒子鑽入進站口,何清影大聲說:「望兒,家長會的那天,我會去的。」
原來是非法營運的黑車,四周連一輛計程車都沒有。他坐九-九-藏-書進後排,把手放在錢包外面。
2011年,七月的最後一天,這年最熱的一天。
從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每次新生報到都是她陪兒子去的,唯獨這次例外。
五分鐘后,車子繞小道開到了南明高級中學門口。
半個月前,司望收到了南明高級中學的錄取通知書。
車子剛要啟動,有人拉開車門,是個穿著白裙子的女孩。司望向左邊挪了挪,把右面的座位讓了出來。
昨晚,還是媽媽提醒他,南明路開始天然氣管道工程施工,通往市區的公交車全部改道,最近的路線只能坐地鐵。
清晨七點,太陽剛出來就曬在路上,大九*九*藏*書槐樹上響起刺耳的蟬鳴。何清影給兒子準備了一件新襯衫,用書店的收入從淘寶的品牌店買來的。出門時把他的衣領折得筆挺,昨天還強迫他剃去了中考後留起的頭髮。她把學費、住宿費、代辦費合計2990元,塞進給兒子新買的錢包,反覆關照路上小心不要弄丟了。
小枝搶先把十塊錢遞給司機,他緊跟在後面下車,說了這輩子對她的第一句話:「喂,我還要給你五塊錢!」
一小時后,新生與家長們前往報告廳舉行典禮,司望遠離人群走在操場中央,暴露在灼|熱的陽光下,汗水濕透了媽媽買的新襯衫。
「真不好意思!」小枝很有read.99csw.com禮貌地打招呼,抬腕看了看白色的陶瓷表,「還剩下七分鐘,千萬不能遲到啊!」
操場上擺放著大牌子,指示新生到哪個教室登記報到,還有繳費註冊的流程。小枝走過操場邊的夾竹桃林,紅色花簇開得越發鮮艷。
她認出了這個十六歲的男孩。
司望在走廊站了片刻,直到手機簡訊聲響起,原來是媽媽發來的,問他有沒有準時到學校報到?他回了短短的「一切順利」,便下樓去排隊登記付費了。
「南明中學!」她的聲音輕柔悅耳,又對司望致歉,「對不起,同學,我能和你拼車嗎?」
幸好沒遲到,學校門口雲集高一新生,全是家長陪同https://read•99csw•com來的,只有司望孤零零的一個人。不斷有私家車開到路邊,全家人陪著孩子來報到,很快擠滿了各種牌子的汽車。
她尷尬地低頭,原本蒼白的臉頰,居然還有些發紅,發跡下隱隱淌下汗珠,剛一路小跑著衝出地鐵站。
他遠遠地看著學校圖書館,也是多年前聯義山莊供奉靈位的廟宇。
「你是來報到的新生嗎?」
他笨拙地點頭。
新生們都擠在烈日的操場上,或者去一樓的教室,二樓走廊冷冷清清,只有那個少年在跟著她。
「別磨蹭了,要遲到嘍!」
開來一輛小轎車,司機搖下車窗:「喂,是南明中學的新生吧,十塊錢,統一價。」
她微微轉身,九九藏書蹙起蛾眉,表情嚴肅,射出冷酷的目光。遇到過不少跟隨或窺視她的男生,必須表現出讓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姿態。
「魂兮歸來。」
「不用啦!謝謝你跟我拼車!」
地鐵中間換乘了一次,才抵達最近的車站,還要走十幾分鐘,眼看時間要來不及了。
小枝看到了他。
少年避開她的目光,自始至終一個字都沒說,目光掃向車內除她以外的任何地方。
遲遲沒說出「好」字,因為剛看清她的臉……
歐陽小枝。
然而,她並沒有陪司望去,只是把他送到最近的地鐵口。
司機早就不耐煩了,不等回答就踩下油門,估計是擔心地鐵站口是非之地,不但會有人來搶生意,碰到警察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