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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冒牌女友

第四章 冒牌女友

鄭逸群覺得劉岳平越來越有意思了,他不喜歡錢,甚至蔑視錢,可是又離不開錢。這真是讓人覺得很矛盾。
宣萱穿著今早上隨港龍航空帶來的新衣服,設計理念很是時尚,配上她白皙的皮膚,顯得她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貴氣。這個效果是鄭逸群沒有想到的,他不由得佩服宣萱對衣著的品味。
張安釗問尤樂梅:「尤樂梅,你老公陳瑾怎麼沒來?」
這個世界真小,在這裏,也會談到王光玉。鄭逸群心裏想。
一個電話,是尹詩雙的,鄭逸群推開包房那古色古香的門走到外面,尹詩雙說:「你把機票改期,讓宣萱和劉岳平先回來。」
大家更是笑起來,羅小可甚至笑得扶到了身旁康乾盛的肩頭上。
康乾盛苦笑笑了一下:「兄弟,你可不知道,我們這個玩意兒可是個燒錢的,現在離盈利還早著呢。」
一片紅雲飛上宣萱的臉頰,但是,她很快地鎮定下來:「這個當然是我勾引岳平了。」
「行,你辦吧,反正你手裡的錢不少。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劉岳平眼睛眯著,似乎並不把這事當回事。
鄭逸群想了想回答:「我覺得他們都不會輸。」
張安釗笑了:「沒辦法,這是老爺子的習慣了,他這麼飲食,身體很不錯。這可能是跟個人的身體素質有關吧。就說那臘肉,屬於腌漬食品,我爸碰都不碰,他高血壓、高血脂,可是,你看老爺子,自己就吃那麼多,他也不怕。」
尤樂梅也在笑,但是,鄭逸群注意到,她面部有一道肌肉卻在不自然地顫抖著。
鄭逸群不曉得她心裏想什麼,只好小心地服侍著。氣氛有點異乎尋常,鄭逸群的手輕輕地在宣萱的肩頭按著,他分明地能嗅到一股清純的芳香,他一時有點神不守舍。
張安釗切了一聲:「其實,他的注意力從來沒有轉移過,畢業十年了,他還沒結婚,這就證明了這件事在他心裏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雖然他不說,但是,我們能理解。」
「啊?那麼多?放那個保險柜可不行。那個保險柜除了我,她也可以打開。」鄭逸群看了看宣萱的背影。
旋即,一輛黑色的廣本停在他旁邊,一個長得瘦小的男人下來,打開自己的尾箱,從裏面搬出一個紙箱,然後示意鄭逸群打開自己的尾箱,他把那隻紙箱放進去,然後說:「拜託了。」
鄭逸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怎麼好意思?不合適吧。」
「岳平今晚是搞什麼鬼?」鄭逸群問。
鄭逸群笑了一下:「俱樂部里沒有我可以,要是沒有她,那可是玩不轉。」
張安釗想了想說:「新潮和古典共存,飄逸與清純一色,瀟洒與賢淑一體,總之,內涵豐富,貴有情調。」
尹詩雙頓了一下,說:「算了,這是也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責任,走的時候也沒有跟你說清楚。對了,宣萱在不在?」
過了一會兒,宣萱過來還手機,鄭逸群問:「還要不要按摩了?」
羅小可輕輕一笑,問:「是你老公陳瑾對你說的吧?」尤樂梅點頭。羅小可接著說:「是的,根據康美電器與我們簽訂的可轉債條款,只要在銀行出現1億元的不良貸款就屬於違約事件,所以林頤被免的結果很可能觸及違約條款,我們可因此獲得1.5倍賠償,康美電器則損失27億元。」
「哦,她現在是美國一家投行駐華代表處的首席代表,幹得挺好。我專門叫來陪樂梅的。」劉岳平依舊是淡淡的口氣,就連了解情況的鄭逸群也看不出他心裏是不是有什麼波瀾。
「留著以後做別的用。」劉岳平回答。
「這,這,這……」鄭逸群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感覺到一股熱浪席捲過他的臉頰,渾身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一樣。
「好的,我知道了。」鄭逸群回答。
「鄭經理,」尹詩雙頓了一下,「昨晚我的態度有點不好,我跟你道歉。」
男男女女的事情就是這樣,感情上一旦有了裂痕,就不能再彌補。而為了面子所做的一切,有可能正在狠狠地傷害著對方,這世界真有意思,所謂的愛情,絕大多數的時候就是互相傷害,越是感情深,傷害就越嚴重。
半晌沒說話的康乾盛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說:「我說,牢處長,王處長,你們兩個打住吧。今天的主題是什麼?是給劉岳平接風,你們老在這裏說什麼康美電器,不就是關心手裡那點股票嗎?別再提了,趕緊喝酒。」
「那是,劉力剛教育孩子還算是嚴格的。對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張老指著鄭逸群手裡的捲軸問。
鄭逸群道:「是啊,要在北京待幾天。」然後簡單地說了一下黃瑞德的事。
「羅蒙投資……」劉岳平點著頭,臉上看不出什麼來,只是不斷地重複這個名字。
一句話,立刻把宣萱羞了個滿臉通紅,劉岳平罵了牢前進一句:「你個烏鴉嘴,說什麼呢?」
劉岳平似乎有點動容:「這個評價太高了,謝謝你啊,樂梅,來,宣萱,我們一起敬我老同學一杯。」
「為什麼?」鄭逸群感到有點意外。
俱樂部就是這樣的一個能充分的利用各種資源的平台,大家做到資源共享,就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鄭逸群回答:「我能理解。」
鄭逸群點點頭,心裏猜測她為什麼要這樣問。
「羅小可?就是你們班的那個才女?她不是出國了嗎?當年也有可能到我們處,可是,她看不起我們坐機關的,現在估計後悔了。」一個叫王華榮的人在一旁說。他是發改委的官員,從說話的口氣里就能看出他權力不小。
下了頭等艙擺渡車,劉岳平微微一笑,鄭逸群看出來,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某種自豪。
放下杯,牢前進問宣萱:「宣小姐,可以問你個問題嗎?」他的表情很正式。
尤樂梅表情看起來還算平靜地說:「有影響,都是男人的事,我懶得問。」
牢前進表情更加嚴肅:「你跟岳平認識,是誰先勾引誰的?」
鄭逸群說:「具體什麼關係我們也說不好,反正王光玉是非常聽她話的。」
「不愧為是小國務院的,消息蠻靈通的嘛。」羅小可既不承認,也不反對,看起來很老到。
宣萱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願意麻煩啊?」
劉岳平想了一會兒道:「鄭大哥,這事兒我很為難,你幫我想想怎麼處理?」
康乾盛搖搖頭:「不,恰恰相反,我們找風投還是有獨特優勢的。這樣,反正你這幾天不走,我找機會再跟你細談。」
他有點想不通,但是,職業的敏感讓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恐怕不是一輛車子這麼簡單。
鄭逸群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是的,就是那家海外投資公司。不過,據我所知,羅蒙投資是唯一答應保護大股東利益的投資者,其提出的可轉股債加供股的模式充分考慮了所有股東的利益,王光玉是最大的受益者。這樣的好事王光玉在獄中卻發表意見表示反對,這事不是有點意思嗎?」鄭逸群輕笑著,眼睛看著劉岳平。
向窗外望一眼,車子已經進了北京市區了,「可能是他想轉移注意力吧?」
尹詩雙沉默了一下,問:「昨天我以為他去北京的費用都是記賬的,我剛才查了一下,是他自費的,這讓我很是不解,你知道為什麼嗎?」
鄭逸群不知道當初她跟劉岳平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是,看到劉岳平的幸福,她的內心一定是百味雜陳。
鄭逸群回答:「我認識不少香港的律師和會計師,回頭我諮詢一下,看看怎麼弄。」
但是,他不能表示什麼,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哎,報紙上說,林頤跟你們有秘密協議,是真的嗎?」牢前進忽然問了一句。
劉岳平住的是董事套房,據說整個酒店才兩間,能夠訂到這樣的房間,會所在北京的關係肯定是費了不少力氣。一個小小的處長是沒資格住這樣的房間的,但是,要是這個處長有個當市長的父親那就另當別論了。
鄭逸群低聲地說:「我知道了,別喝多,要把今晚的戲份做足,別讓尤樂梅看出什麼來。」然而,他一抬頭,卻看見羅小可正對著他們報以懷疑的眼神。
劉岳平苦笑了一下:「這個你不懂,他們的作用很特別,唉,買個路順吧。」
劉岳平既然這麼信任自己,有些事即使是尹詩雙也要保密,這是沒辦法的事。
「放一邊去吧,五百塊錢買的還能是真的?」張老繼續寫字。這回鄭逸群看出來了,他寫的是一個「是」字。
「對了,你跟林頤熟嗎?」劉岳平忽然問。
王華榮把酒喝下去,接著問:「聽說王光玉為了讓林頤出局,提出溢價收購他所持康美電器股權並讓其出局的建議,但是林頤獅子大開口。是真的嗎?」
「只要你不嫌棄,我去做她的工作。」鄭逸群回答。
「你說,他跟王光玉打官司誰會贏?」劉岳平問。
劉岳平點點頭:「嗯,有道理,你接著說。」
劉岳平看他回來,招手叫他過去,問:「怎麼?有事啊?」
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晚宴,本來鄭逸群是想看戲,但是,現在他卻更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看客了。
「對了,她要是答應了,麻煩你給她置辦一套像樣的衣服,我看她現在穿得太正式read.99csw.com,恐怕有點不像我女朋友,費用由我來出。」劉岳平補充道。
「同樣是華人,差距啊。」張安釗也是不停地搖頭,「這個可能跟體制有關係,當然,也可能跟素質有關係。」
「她能行嗎?一個打工妹,說話水準跟你要求的太遠了吧?」鄭逸群有點懷疑地問。
司機回頭說:「要不二位下車走過去?我慢慢在這裏等?」
他忽然覺得這可能跟冷鴻海有關,這次到北京來,一切費用都是冷鴻海支出的,他是不是有意見啦?他覺得這種可能較大,憑尹詩雙跟冷鴻海的關係,他可能會跟尹詩雙發點牢騷的。
張安釗不睜眼睛,回答:「空間自然大了,可是,身邊的明槍暗箭自然也多了,他知識分子的臭脾氣又總改不了,前途不容樂觀啊。」
劉岳平接著說:「誰知道,這事還是真湊巧,老爺子前一陣子去他那個街道辦檢查工作,還表揚了他。接下來,不知道下面區里是早有調整的意思,還是在揣摩老爺子的意圖,居然還真給他調整了,這下子,他就認定了他這次調整老爺子起了決定性作用。於是,就幾次要感謝一下老爺子,我實在是拒絕不了,只好收下了。我估計那是一箱子現金。」
「聽說你們跟康美的附加條款很讓王光玉不滿,都是些什麼條款?這個應該不是秘密吧?」尤樂梅忽然在旁邊問了一句。
他這個態度叫鄭逸群有點警覺,他怎麼這麼關心宣萱?難道是對宣萱有點意思?他可是有老婆的人,不是想跟宣萱玩玩兒吧?
鄭逸群回答:「是的,我是。」
「老爺子好像是對劉力剛這次提升不怎麼關心啊?」鄭逸群又問。
「我們只是個商業機構,至於我也只是個執行層面,關於他的內幕我就更不知道了。」羅小可輕描淡寫地說,看得出來她的口風很嚴。
康乾盛苦笑了一下:「小可那邊要求高,我條件達不到;至於岳平這邊,他肯不肯幫我那還是另外一回事。」
鄭逸群沒想到宣萱會這樣直截了當,他一時有點瞠目結舌。
也許正是因為她這樣的性格,才能使她在男性佔主導的投資界佔有一席之地,可是,自己跟她又不熟,她為什麼邀請自己吃飯?
「是的。」他回答。
「要不這樣,我以我的名義去香港註冊個公司,以後在鵬城的投資都以這個公司的名義進行,就是要繳點稅。」鄭逸群問。
「切,是你了解北京還是我了解北京啊?這個時候哪有那種地方啦?你辦不辦?不辦我明天不去啦?」宣萱似乎有點不快。
劉岳平輕輕點了一下頭。
王華榮看著她,說:「怕我泄露你們的商業秘密是不是?我只是想讓你透露點消息,看看林頤會不會離職,以便考慮手裡的股票要不要拋或者是繼續持有。」
宣萱臉又紅了,尤樂梅看著她,道:「我也很羡慕岳平的女朋友,你看啊,她就像一件精細的瓷器,薄胎青瓷,無須過多的花飾,純純地透著它的本色,素素淡淡,清清白白。」
鄭逸群匆匆起床,將自己收拾乾淨,然後到地下停車場開那部車子。
劉岳平淡淡一笑:「大什麼大?還不是幹活兒的?跟你們發改委的比,我們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卒子。上次有個鵬城籍的處長回鵬城省親,書記市長都親自陪,那架勢,我算是開眼了。」
忽然有電話,一個陌生的號碼。一個低沉的男聲:「鄭先生嗎?」
於是,他端著杯走過去:「羅總,我敬你一杯。」
劉岳平嗯了一聲:「你現在手裡的這些錢是見不了光的,別說紀委盯著,就是老爺子發現了也不是好辦的,他非叫我交了公不可。」
不過,鄭逸群還是聽出來了,這兩個人都是人大的,鄭逸群很奇怪,人大不是「橡皮圖章」嗎,劉岳平請他們幹嗎?
劉岳平波瀾不驚地說:「哦,是這樣,羅小可叫她陪著去新東安了,估計快了吧?」
鄭逸群不知道劉岳平怎麼跟羅小可介紹的宣萱,也不知道她倆一個下午在一起都說了什麼,只能含含糊糊地說:「是啊。來,乾杯。」
「哦,」劉岳平陷入了沉思。
來吃飯的是兩個四十多歲的人,看樣子劉岳平很熟悉,一個叫張哥,一個叫閃哥,姓閃,這個姓很怪。有點牛逼閃閃的意思啊。
「住的地方我也安排了,叫貴賓樓,離你現在住的地方不遠,明天你直接搬過去就得了。本來我推薦你們現在住的地方,黃瑞德說貴賓樓的周圍環境好一些。」尹詩雙接著道。
其實,若是跟北京的某些酒店比起來,俱樂部的消費並不算貴,在某些地方甚至還便宜點,至少,俱樂部的幾個餐廳里不會出現蟲草炒肉絲那樣的菜。
羅小可笑著道:「看樣子你跟岳平的女朋友關係很好啊。」
黃瑞德是中風,一定是坐輪椅的,用這樣的車子肯定強於奧德賽和陸上公務艙那類的普通型號的車子。作為俱樂部,一定要最大限度地滿足會員的需求。
「可以啊。」宣萱落落大方地回答。
應劉岳平的要求,他們住在東方君悅。本來會所在潮白河邊上有個合作夥伴的,那裡環境也好,但是,劉岳平說住在東方君悅到各處都方便。不過,劉岳平對那部京v牌號的車子比較滿意,尤其是對那個司機的技術總是讚不絕口。
「怎麼辦?你的意思是?」鄭逸群大致明白了劉岳平的意思。
吃飯的地兒離酒店並不遠,是家私家菜。這幾年流行私家菜,什麼叫私家菜?私家菜也是做餐飲生意的,區別就是他們不是打開門做生意,而是關起門來做生意。私家菜的菜可能不是最貴的,也不是最好吃的,但是一定是其他人家都不會做的,而廚子的這手技術,還不外傳。
鄭逸群有點不解,問劉岳平:「你請人大的吃飯幹什麼?」
牢前進有點疑惑:「你倆到底是誰勾引誰?」
「怎麼回事?」鄭逸群問。
鄭逸群簡單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劉岳平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然後就跟康乾盛碰杯去了。宣萱走過來也問了一下情況,聽完以後道:「那你就再辛苦幾天,咱們醫院的資源還是蠻充分的,需要怎麼配合你隨時給我電話。」
鄭逸群笑了:「他哪裡敢啊?他要是干不好,他爸爸還不打死他。」
「明天晚上。」
當鄭逸群把劉岳平的意思轉達給宣萱,她出人意料地沒有搶白他,而是問:「你是不是把我出賣了?這次來北京你是有預謀的對不對?」
這個姑奶奶,這下子的成本可是夠高的。鄭逸群心想。
尤樂梅忽然問張安釗:「安釗,你前些日子去了鵬城,應該跟宣萱小姐有接觸,你怎麼評價?」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鄭逸群老老實實地說。
那裡面會是什麼,鄭逸群納著悶。
鄭逸群說:「你說說看?」
羅小可笑道:「別這樣說,我們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利益。」鄭逸群對這個女人更感興趣了。
羅小可笑了:「又在擔心你的股票?最危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放心吧,這次無論誰贏,你的股票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看來,這幾天的開銷要想辦法控制一下才行。可是,憑劉岳平的手筆,能控制得了嗎?最後遭罪的一定是自己。回去跟俱樂部的這番解釋是要費費心思的。
「說到市長,你指的是徐中方吧?」康乾盛含笑看著劉岳平。
幹了杯,羅小可問他:「剛才聽岳平說,你還要在北京耽擱幾天?」
北京撲面而來,鄭逸群的心忽然有點亂,就像路兩旁花花綠綠的廣告牌。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來接機的是一輛京V牌照的賓士R500,不過這車做了改裝,在司機和後座之間加裝了一塊隔音玻璃。宣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劉岳平把玻璃升起,問:「這個靚女可靠嗎?」
走進酒店大堂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裝飾不像鵬城的某些酒店那麼金碧輝煌,但是誰都能覺察出金碧輝煌的張揚來。
「很多重要的活動都是她安排的,有些細節也需要她溝通,這個周末就有場珠寶展示會,她要是不回去,非亂了套不可。」鄭逸群回答。
「哦,他是劉岳平的同事。」張安釗道,鄭逸群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向自己的爺爺介紹自己。
她為什麼打這個電話?一定是劉岳平在她身邊,這個電話是給劉岳平打預防針呢。這個小妮子,拿自己當擋箭牌啊。
尹詩雙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鄭逸群能聽出她的不滿,這是近兩年來她第一次這樣直接地批評自己。鄭逸群感到有些不自在,說:「對不起,尹總,這件事情我有些欠考慮。」
王華榮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羅小可:「小可,說到王光玉,你應該是有權威的,你們不是花了18億拿了他們9.3%的股權嗎?」
他把電話打到香港那邊,那邊卻問:「宣萱小姐需要哪種款式的衣服啊?」
張安釗似乎跟尤樂梅很熟悉,見面就說:「尤樂梅,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漂亮了。」
牢前進看著他,憤憤地說:「你別老刺|激我啊,小心我跟你拚命。」
鄭逸群解釋了一下,尹詩雙道:「儘管是這樣,你應該事先跟我溝通一下才答應他,你要知道,動用這樣的資源九-九-藏-書為一個小小的市長公子,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宣萱切了一聲:「你聽不懂普通話啊。」
羅小可穿得很嚴謹,人長得嚴肅,但是,衣服上的一兩個小小的配件卻是讓她顯得活潑了很多。
既然已經是白手套兒了,想輕而易舉地脫身那就不容易了,那麼,只能是扮演好這個角色。
人生就是一齣戲,今晚是喜劇還是正劇?肯定不會是悲劇。
鄭逸群不敢出聲,低頭就想走,誰知宣萱叫了他一聲:「這麼就想走啊。我累了,給我按按摩。」
鄭逸群趕緊解釋:「姑奶奶,你千萬可別多想,這真不是事先說好的,是臨時措手不及。」
牢前進一愣,趕緊點著頭,道:「也是,也是。」
尹詩雙說:「你把電話給她,我跟她有話說。」
尹詩雙今晚這通電話的背後是什麼意思?
劉岳平趕緊說道:「不不不,是我勾引宣萱。」
上了樓,他們吃飯的地兒叫長安一號中餐廳,中式裝修,可是,鄭逸群總是覺得裏面紅色的元素太多,給人的感覺有點壓抑。
「這個報紙上報道了,還是一個關於康美電器的實際控制權的問題。康美電器現在的控制權實際在林頤的手裡。香港證券市場和內地市場不同,上市公司可以通過高密度的增發、定向增發、發轉股債迅速改變公司的股本結構,如果這樣,王光玉可能在股東權益上迅速被邊緣化。他是個滑頭,怎麼能看不出這一點來?」王華榮在一旁說道。
劉岳平身上的香水氣味淡雅舒服、若有若無,鄭逸群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不過他相信,這位市長公子用的香水肯定是十分昂貴的,當然,這肯定不是他自己買的。
晚上僅僅是一場幸福秀?鄭逸群有點懷疑。想秀幸福也不至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啊?
「岳平,這幾年收穫挺大吧?」王華榮笑嘻嘻地問。
牢前進笑著道:「你家老爺子跟他在一起工作,難道就不知道一點風聲?」
這就是權力的威儀,如果不是跟劉岳平一起出行,即使是鄭逸群和宣萱買了頭等艙的機票,也不可能有資格在政務貴賓廳候機。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做好服務。」鄭逸群回答。
鄭逸群注意到,雖然尤樂梅也跟大家一起鼓著掌,但是,表情明顯地有些誇張。他知道,這種誇張的表情一定是在掩飾著什麼,他同時也看到了一個冷靜的眼神,那就是羅小可。
劉岳平嘆口氣:「你要知道,這事兒我不敢讓老爺子知道,他要是知道還不打斷我的腿?可是,我也不敢存在我自己名下,你要知道,我這個職位也是很敏感的,有很多人盯著,我怕弄些毛病出來,我自己倒霉不說,連老爺子都跟著倒霉。」
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感到很鬱悶,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麼嚴厲的批評。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合乎公司對自己的授權的,是符合程序的,可是,尹詩雙為什麼會半夜打電話給自己?
之洋股份的態度是他意料之中的,因為俱樂部在之洋股份開拓海外市場的時候提供的幫助對他們來說是不會忘記的。
「今晚那個女人的老公應該會來吧?」鄭逸群問。
最主要的是,俱樂部里的消費都是老闆們自己掏腰包,他們花錢自然不像花公款的官員們,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錢,所以眼睛一點都不眨。
北京人沒有不知道京V牌號的車是怎麼回事,所以這部車行駛在號稱首堵的首都街道上,那也是暢通無阻。
「哎,聽說徐中方出事是受王光玉的牽連,是嗎?」牢前進問。
康乾盛走過來,正好解了圍:「鄭經理,我敬你一杯。聽說你的能量很大,有機會關照關照兄弟?」
回北京的路上,鄭逸群問張安釗:「很奇怪,老爺子吃飯吃那麼多肉還喝酒,保健醫生不提醒他嗎?」
鄭逸群本來以為劉岳平或者是張安釗會坐首席,結果卻是康乾盛坐了首席,原來在大學里他年紀最大。作為老大,他坐首席是正常的。
張安釗有點不屑地說:「他呀,心理不平衡唄。搞這些小兒科的東西太幼稚。」
羅小可想了想道:「其實,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只是商業機構,我們考慮的是我們的利益。王光玉與林頤之爭那是他們的事,我們中立。」
「就你會說話。」尤樂梅微笑著,顯得很矜持。其實,這個尤樂梅說不上是個絕色美人,只能算是個有點味道的中偏上的人,搞不懂當年劉岳平怎麼喜歡上了她。愛情就是這樣,一個人說不上是什麼就吸引了另外一個人,也許是一個動作,也許是一種氣味。
「那好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不見不散。」羅小可的態度堅決,不容拒絕。
「即使是發生了那種情況,我相信你也有辦法處理。」鄭逸群回答。
「還有,明晚我這裡有個聚會,麻煩你跟你那位宣萱小姐說一下,讓她扮一個晚上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劉岳平忽然有點害羞地說。
其實,鄭逸群明白,支撐起北京消費市場的就是公款消費和准公款消費。所謂准公款消費,便是官員消費,老闆埋單。老闆何曾真正願意為官員作無私奉獻?不過是官員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少不得在日後的工作中投桃報李,大筆一揮,出賣公共利益而已,說到底還是公共財政埋單,還是公款消費。
這個劉岳平也是,幹什麼都要玩最好的,對於一個捨不得給自己員工每月加一百塊工資的冷鴻海來說,這似乎變成了他的一個負擔。
「要不在北京買一套?」鄭逸群想,那樣成本有些高。
下了高速,車向東海灘方向走,張安釗道:「以前中央有夏季辦公的制度,後來取消了。北戴河療養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政治的晴和雨。『文革』;時北戴河辦公制度中斷,需要療養的幹部們許多被送到五七幹校,不是療養,而是懲罰性質。而到了1984年,隨著一些老幹部平反昭雪,療養院又重新收回給各個部門,療養又逐漸恢復。2003年又取消了。」
鄭逸群趕緊像搗蒜一樣點頭:「是啊,是這麼說的。」
宣萱瞪了他一眼:「正規按摩啊?你要敢占我便宜小心我剪了你。」
鄭逸群其實明白怎麼回事,但是他不能說,所以只好含糊地回答:「我也不大清楚。」
鄭逸群沉默了,他只是個高級會所小職員,對政治鬥爭的殘酷性自然是沒有什麼深刻的體會,但是,從張安釗寥寥幾句話里,他能體會到政治的複雜性。
「張老你好,岳平叫我給你帶了點臘肉和臘腸,他說你喜歡吃這個。」鄭逸群道。
宣萱哼了一聲:「那難說,這年頭,知人知面不知心。」
劉岳平這種人就是跟人打交道的,他說有用,那一定是有用。
張安釗道:「老爺的保健醫生在北京很有權威,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叫他出面。」
兩個人穿過車流,走到東方君悅的台階下面,張安釗罵道:「這個首堵,簡直不是人呆的地兒。你看看,就這樣了,還有大量的外地車進京。」
「好漂亮啊,劉岳平,你真有福氣。」尤樂梅的笑容明顯有些僵硬。
鄭逸群有些不解,於是,張安釗就給他算了一筆賬。京官的支出有多少呢?首先就是生活消費,包括正常的吃穿住行。北京本地的官員還好,如果是外地來京為官的,怎麼也得買個像樣的房子住,怎麼也得請個保姆,那每個月起碼要兩千塊,加上管理費,水電,若是月供就更慘,月薪就沒有可剩的。
「哦。」張安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麼一折騰,就將近半夜了,鄭逸群搖搖頭,道:「你們女人真的麻煩。」
張安釗把座位調到一個很舒服的位置道:「他嘴上不說,其實心裏還是很關心的。有一次在鵬城,老爺子因為一件小事,足足訓了劉力剛兩個多小時。劉力剛走了以後,我爸問他為什麼要小題大做,老爺子說,我批評他是希望他夾著尾巴做人,要是不經常給他剪剪枝,可就沒有改正錯誤的機會了。」
張安釗說:「劉力剛跟路克傑都是老爺子關注的人,但是,路克傑更知識分子一些,想法也有些激進,尤其是在政改方面,多次提出一些比較激進的想法,這讓老爺子很是為他擔心。這次他去做省長,必然會強力推行他的政改思路,這樣就會觸動某些人的利益,各種反彈就會隨時出現。」
「我要是將計就計,從了呢?」宣萱似笑不笑地看著鄭逸群。
劉岳平笑了:「怎麼不行?她身材好,舉止大方,人還漂亮,很有職業女性的風範。」
鄭逸群說:「這些天我要陪病人,沒有時間。」
羅小可也趁機把宣萱介紹給大家,鄭逸群覺得劉岳平這招兒非常高明,由羅小可介紹宣萱比他自己介紹好多了,一旦未來新娘換人了,他會有很多的解釋方法。
「還有啊,這事最奇怪的是,馬娜思跟著林頤參与這事。俱樂部的人都知道馬娜思跟王光玉的關係,她會反戈一擊?怎麼可能?」鄭逸群道。
前兩個月鄭逸群陪一個老闆到發改委辦事,那個官員指定了一個不大的餐館,沒吃幾個菜,埋單時居然要十幾萬,離譜的是,居然有道菜叫蟲草炒肉絲。冬蟲夏草有九*九*藏*書那麼個吃法嗎?
北京的大街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停車場,望著近在咫尺的酒店,張安釗無奈地說:「饒是北京最牛逼的京V車牌,現在也是沒有辦法啊。」
「小可,今天你跟岳平女朋友接觸的時間多,你給我們介紹介紹岳平女朋友的特點唄?」康乾盛轉頭看著羅小可。
羅小可先是跟尤樂梅熱情地擁抱了一下,然後把宣萱介紹給尤樂梅:「這是劉岳平的現任女友,宣萱小姐。」
走進房間,鄭逸群馬上就明白今晚的飯局是怎麼回事了,表面上看這是一場同學會,實際上,就是劉岳平在暗自向他的初戀展示自己的能力。當然,他的展示方式有些特別,那就是非常低調。
「這回他出去做省長,應該會有發揮的餘地了吧?」鄭逸群看著張安釗,他眼睛閉著,似乎在想什麼。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他是為了氣那個女人,我倒是覺得,他心裏還有那個女人。」鄭逸群回答。
「這樣找風投不是很不好找?」鄭逸群問。
不過,他此時有點臉紅,自己還在劉岳平面前分析羅蒙投資,真是笑話。難怪那天劉岳平是那個態度。他越發覺得劉岳平像一口深不可測的古井了。
「這是肯定的,那時候他很頹廢,每天找我們喝酒,一喝就多,搞得我們那陣子都成了輔導員眼裡的問題學生了。」張安釗笑著,就像是說一部喜劇電影兒。
羅小可問:「你覺得會有嗎?」
從北京驅車走京沈高速,北戴河離北京其實並不遠。路上的景色都是北方景色有點單調,這對在南方生活習慣了的鄭逸群來說,實在有些乏味。路上宣萱打過來一個電話,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他們到了哪裡?這讓鄭逸群有些奇怪,她沒事打這個電話幹什麼?不過,她接下來一句話卻是讓他有點醒悟,宣萱說:「昨天你給我按摩得很舒服,晚上劉公子宴會結束,你再給我按按。」
羅小可想了想說:「用句我們的行話來說吧,一支不可限量的潛力股,基本面好,走勢也強勁。」
大家坐定,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宣萱和尤樂梅坐在了一起,而這樣一來大家一下子看出來兩個人之間的差異。一個是刻意保養的亮晶晶的臉,睫毛嘴唇都經過精心的修飾;一個是天生麗質難自棄的臉,白皙的皮膚上幾乎沒有修飾過的五官是那樣的清晰。這樣一來,尤樂梅在宣萱面前用庸脂俗粉來形容是毫不為過的。
張安釗笑了:「集體辦公取消了,但是,這回是一些專家在這裏療養,老爺子跟很多專家是朋友,所以來看看。」
「我倒是覺得他很關心路克傑的。」鄭逸群說。
「不過,我可聽說你們還有個違約條款是吧?」尤樂梅問。
然後就是家庭支出,父母需要供養、兄弟姊妹需要資助、老婆要買高檔時裝、孩子要上名校,處處都得花錢。
劉岳平道:「那個人是下面一個街道辦的副主任,一直在四處活動想當正主任,有一次他通過人找我吃飯,順便說到了這事,你知道,這種情況我只能是順水推舟。我要說不幫忙,他可能會以為是老爺子的意思,搞不好會恨老爺子,甚至會站到老爺子政敵那邊去。你明白吧?」
劉岳平依舊是神色淡然:「瞧你這話問的,你們在天子腳下,你們都不知道,我們這遠在蠻夷之地的人怎麼會知道因為什麼。」這話不軟不硬,既低調又暗含深意。
「你為什麼不把宣萱小姐也留下?」張安釗低聲道。
劉岳平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早上的東西你收好了?」
「讓我犯錯誤不是?想砸我飯碗?」羅小可看著他,不軟不硬地回答。
一個空姐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走過來問大家喝什麼,劉岳平選擇了茶,宣萱選擇了咖啡,鄭逸群擺擺手。的確,剛才在政務貴賓廳他已經喝了足夠的茶,實在不想再喝飛機上質量低劣的茶包。
「行,我回去就安排。」鄭逸群說。
鄭逸群回答:「嗯,我放保險柜里了。」
「那太好了。你安排好了隨時給我電話。」鄭逸群端起杯,跟張安釗碰了一下。
康乾盛畢竟是生意人,說話的口氣也明顯地跟其他幾個做官的不同,顯得很直爽。不過,鄭逸群從他說話的語調上來看,他也絕對不會跟自己一樣是窮二代。
鄭逸群嘿嘿地笑著:「我估計小日本兒再也不敢侵略中國了,這要是進攻北京,不是在立交橋上迷路,就是陷入這無邊無際的堵車中,根本完不成作戰任務。」
幾個同學都是京官,看起來也都是意氣風發的,只有兩個是做生意的,一個是劉岳平的初戀叫尤樂梅,這個名字一下子讓鄭逸群想到周杰倫的那個廣告,你是我的優樂美。還有一個則是大名鼎鼎的視頻網站優秀網的老闆康乾盛,他剛弄到了一筆投資,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意思。
「因為僅僅依靠與供應商勾兌無法解決資金問題,公司董事局和管理層才做出了引進戰略投資者的計劃。但是,林頤為了達成控制康美電器的目的,卻選擇了條件最為苛刻的羅蒙投資。我覺得這還是迷霧。」鄭逸群分析著。
鄭逸群說:「算了,我知道你也有壓力。」
鄭逸群嗯了一聲,那人鑽進車子飛快得離去,整個過程最多一分鐘,迅速得就像地下黨接頭。
「我們還是不理解林頤起訴王光玉的真實意圖,從表面上看是因為王光玉提出了改組董事會和取消增發授權的動議,這裏面的實質是為什麼?」牢前進又問。
「真的,絕對沒錯。」鄭逸群回答。
「你一旦拋出去,在別人手裡又變得那麼可愛,搞不好人家一拉升,成為大牛股,你就後悔莫及。」王華榮譏諷著他。
鄭逸群回答:「這是我跟岳平去古玩市場看到的一幅畫,說是張大千的,我們也不懂,就花五百塊錢買了下來,岳平說讓我拿給你看看,是真是假。」
他打電話給孫琳琳查詢了一下,發現之洋股份在北京有一輛原裝進口的GMC正好合用,於是,他告訴孫琳琳一定要借到這部車。
「咳,他那人,壓抑自己是經常的事。頹廢了一陣子,他就開始悶頭學習,到畢業,一直是班級里的第一名,而且還入了黨。」張安釗一聳肩,做出一個無法理解的表情。
明天早上劉岳平和宣萱是早班的飛機,送完機自己還有差不多一整天的時間,做點什麼呢?
王華榮問:「聽說王光玉的案子對你老公的公司也有影響,影響大不大?」
鄭逸群把電話遞給宣萱,她接過去,開始還是嗯嗯的,後來,聲音越來越小,鄭逸群覺得自己在房間里多餘,就退出宣萱的房間。
大家紛紛舉杯,一時酒杯丁當作響。似乎是整個房間里變成了音樂廳。
牢前進趕緊糾正:「我嘴臭,我說錯了,我祝你們早日結婚。」
鄭逸群看著劉岳平:「你想啊,王光玉出事以後,康美電器一度處於破產邊緣,是林頤力挽危局,這是功臣啊,王光玉會卸磨殺驢?」
「這是如花的年齡,有人今晚的心裏不會是很好過。嘿嘿。」張安釗把座位調直。
張安釗給鄭逸群使了個眼色,說:「你把那畫放在大廳那堆畫里去吧。」
「我才不想你,你老氣我。這位是?」張老指著鄭逸群。
他簡單沖了個涼,告訴宣萱自己去樓下找東西吃,因為,他馬上要跟劉岳平出去。
他把車開出會所大門,保安向他露出羡慕的笑容。是啊,開車這樣的車子,沒有人不產生由衷的自豪感。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有一部屬於自己的布加迪?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搖起頭來,對於劉岳平這樣的官二代,想有什麼車子那是很容易的事,但是對於自己這樣的打工者想擁有這樣的車子那是難上加難。
他站在門口重新打了個電話給黃烈強,跟他確定了一下他來北京的時間,黃烈強在電話里告訴他,這次到北京總共來了六個人。真是一個龐大的隊伍,看樣子明天要安排一輛大一點的車子去機場才行。
車轉進一棟別墅的院子里,鄭逸群注意到門口有守衛。院子里擺了一張桌子,一個神情矍鑠的老人正在桌子上寫大字。那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張老了。
「那後來他又是怎麼走出來的呢?」鄭逸群饒有興趣地問。
康乾盛端起酒杯,說:「今兒咱們能聚到一起還要感謝劉岳平,他要是不來北京,咱們這些人也聚不了這麼齊。況且,這次他來還帶來了兩個好消息,一是老爺子成了一方諸侯,這讓我們以後會有很多發揮的空間;二是岳平的感情終於有了歸屬,可喜可賀。來,乾杯。」
「那好,你打電話給香港,叫他們趕緊做一套衣服,然後隨明天最早一班的港龍航空的飛機送過來。」宣萱道。
羅小可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麼,當時出於對羅蒙投資商業利益的考慮,我們與康美有如下協議:林頤在康美的任期至少四年以上;確保羅蒙投資的三位董事人選;與現有核心團隊綁定,如果林頤等三個執行董事中兩個被免職,就屬康美違約;林頤以個人名義為康美電器做貸款擔保,林頤被免即可能觸及違約條款。」
鄭逸群有點疑惑,笑著問:「你不是剛找到一筆錢嗎?怎麼還要錢?」https://read•99csw•com
張安釗有點茫然地說:「也許吧,我估計不能來,管他。不過,他今晚是一定要在那個女人面前秀幸福的,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女人的暗戰不是因為男人也會暗自展開,這是她們的本性。
「你說說為什麼?」劉岳平問。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張安釗忽然說:「這你還沒看出來?這叫一見鍾情,石破天驚,王八看綠豆,對眼兒唄。」
張安釗走過來,問:「怎麼?有事?」
「你什麼意思?」劉岳平饒有興趣地看著鄭逸群。
「明天怎麼安排?」鄭逸群問。
張老笑了一下:「這小子還有點良心,他在鵬城幹得怎麼樣啊?有沒有違法亂紀啊?」
「你這是答應了?」鄭逸群問。
「算了,華榮,小可也不容易,別老難為人家一個女孩子。」康乾盛很有老大哥的風範。
「怎麼會?我怎麼能跟這種女人玩那一套?」劉岳平臉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鄭逸群回答:「絕對可靠。這次俱樂部派她來,是因為她在北京讀的大學,對北京比較熟悉。你這次來事情一定很重要,俱樂部考慮可能會有一些臨時的安排,所以,派她來協助我工作。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叫她在賓館里協調工作。」
劉岳平嗯了一聲:「這事確實有點怪。」
「這還差不多,來,走一個。」劉岳平表情依舊淡然。
羅小可同樣也注意到了他,向他舉了一下杯。很多感受就在這不言之中。
劉岳平問:「明天你還能調一部京V牌照的車嗎?」
吃飯的時候大家也沒聊什麼,大多數都是聊房價什麼的,現在也怪了,不管在那裡吃飯,房價永遠是主題。就連北京的官員談到房價也是抱怨,是啊,在中國,如果官員用自己公開的收入買房子,那簡直是不可能的。腐敗為什麼越反越猖狂?跟房價高不是沒有關係。
他稍微等了一會兒,孫琳琳打回電話,說之洋股份全力支持,還表示,如果有什麼需要,之洋股份的北京分公司會全力的配合。鄭逸群嗯了一聲放了電話。
快到北京時,張安釗忽然問鄭逸群:「你那個美女同事多大了?」
鄭逸群趕緊賠著笑:「收到,我趕緊去辦。」
他現在特別同情尤樂梅,她老公正因為王光玉的事情受到困擾,而自己的大學同學又跟王光玉有這麼深的合作。曾經的男朋友又是如此的幸福?她現在心裏在想什麼?
「今晚的客人里有一個是他的初戀情人,那時候他爸還是個非實權單位的頭頭兒,於是,他初戀情人就跟了一個上市公司總裁的兒子。為這事他一直很受傷。」張安釗回答。
羅小可問:「病人什麼時候來?」
鄭逸群說:「應該沒問題。」
康乾盛說:「這麼說吧,從目前來看,我們這樣的視頻網站的盈利模式還僅僅限於廣告收入,而互聯網廣告不同於平面媒體。互聯網廣告是通過用戶點擊廣告次數來對網站進行付費,這就要求視頻網站必須要有很高的人氣。但隨著視頻網站扎堆進入市場,市場變得供大於求,用戶群變得分散,以致很多網站無法盈利而草草地退出了市場。像我們這樣能生存下來的沒上市的網站實在是鳳毛麟角啊。」
「對了,早上那兩個女人對那兩套衣服滿不滿意?」劉岳平問。
應該是這樣,冷鴻海不敢得罪劉岳平就找尹詩雙的麻煩,尹詩雙有壓力於是批評自己,都是沒辦法的事。
「我就很納悶,我在新加坡上過學,那裡的汽車密度據說是全世界第一,人家怎麼不堵車?」鄭逸群搖著頭。
康乾盛沒多說,但是,鄭逸群能感到他們之間關係的微妙。都說同學之間的感情是世界上最純真的感情,但有的時候也並不是這樣。
他就這麼猶豫著回到了房間,誰知一回房間,發現裏面已經亂了,大家在互相敬酒,喝得是熱火朝天。
經濟艙的旅客還沒有登機,他們一行三人是通過機場VVIP通道直接登機的。剛才他們是在政務貴賓廳候的機,也就是所謂的VVIP。這是中央及各省市領導、國際國內商界名流等VVIP貴賓通過機場航空出行的專用貴賓候機室,也是政商界高層人士來往休憩之地,進行商務接洽、舉辦重要會議活動的場所。在這裏VVIP貴賓不用排隊就可以直接登機。鄭逸群和宣萱是沒有訂頭等艙的機票的,但是,劉岳平打了電話給某個人,之後他們不僅可以進入鵬城市的政務貴賓廳候機,而且航空公司的人還跑過來主動免費為鄭逸群和宣萱升了艙。
牢前進問劉岳平:「怎麼?明天早上就要走啊?不多玩兩天?好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
劉岳平其實不應該叫宣萱假扮他的女朋友,這樣使得這個女人更加難過。可是,他又很理解劉岳平,他之所以這樣做,可能也是在掩飾著什麼。
這部布加迪威龍雖然不是什麼全球限量版,卻也是鄭逸群見過的最讓人震驚的車子。這部藍色的車子車身並不長。車的前臉是皇冠形水箱格柵,貫穿全車的車身中線上的突起,短頭,大輪胎,以及EB標誌、燈具等都是布加迪的傳統,永遠沒有變動。每側三個大燈看起來保守而時尚。
「用老爺子的話來說,劉力剛是實幹家,路克傑是理論家。路克傑的想法不能不說是對的,可是,現在的環境推行他那些方案,會受到很大的阻力。老爺子就怕他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張安釗嘆了口氣。
鄭逸群說:「在。」
宣萱熱情地跟尤樂梅握手,禮貌地說:「你好,經常聽岳平提到你,一見果然是風采卓群。」話雖然不多,但是,鄭逸群相信,這話一定會給尤樂梅重重一擊。經常提到,證明劉岳平心裏一直有尤樂梅,同時也證明劉岳平把自己的心裡話也說了,那就證明劉岳平已經把尤樂梅放下了,開始了新的感情。
牢前進搖著頭說:「真羡慕人家岳平啊,這麼多年沒結婚,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哪像我?本來看好的股票買到手就一個勁下跌,以前看不到的缺點與弱點都暴露出來了。」他正在鬧離婚,說這話也是有感而發。
鄭逸群哦了一聲,說:「我不大懂你們這行,不知道怎麼跟別人介紹你們這事兒。」
三個人喝了一杯,鄭逸群分明地注意到,尤樂梅的眼睛有點亮晶晶的。這個細節怎麼能瞞得住羅小可,她向鄭逸群報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鄭逸群不知道她為什麼老注意自己,按理說她這個層次的女人眼界應該更高才對啊?
尤樂梅猶豫了一下回答:「他有事,來不了。」
張安釗搖著頭:「也是。」
「怎麼?」張安釗問。
桌上的人也都看著羅小可,康美電器會倒閉?這真是個重磅炸彈。
劉岳平怎麼突然關心起康美電器之爭來了?難道他想在裏面插手?
「那個財務總監?她是王光玉情人?」劉岳平問。
剛才回來的路上,張安釗跟鄭逸群說起過在北京做官的不容易。他說京城消費成本高,按目前公務員這樣的收入根本就不能支持一個公務員的生活。
「有你也不會說,對吧?」牢前進問。
「老大,我錯了,我接受批評。」牢前進給康乾盛敬了一個美國式的軍禮,然後端起杯站了起來:「岳平,我敬你和你女朋友一杯。祝你們愛情美滿,早生貴子。」
「如果兄弟有什麼用得著鄭某的,我一定竭誠為你服務。」鄭逸群不卑不亢地回答。
出身意料的是,鄭逸群並沒有看到宣萱,他看看劉岳平,想問問宣萱去哪裡了?誰知,沒等他問,有一個中石油的處長叫牢前進的先說了話:「岳平,早上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說你這回是帶女朋友來的,怎麼?藏起來不讓我們見啊?」
宣萱想想:「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他要是僅僅在聚會上作個樣子,我會配合。他要是喝多了,趁機占我便宜呢?」
張安釗搖著頭:「看來將來北京要發展直升機交通系統了。」
「二十五」鄭逸群回答。
「大佬,你別難為我好不好?來喝酒。」羅小可對王華榮說,她長得不是很漂亮,在尤樂梅和宣萱面前太普通了,但是,卻有一種難以掩飾的幹練,而這樣更引起了鄭逸群對她的注意。這個事業型女人總是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英姿勃勃。
宣萱哼了一聲:「我問你,他是不是說要給我買好衣服?」
鄭逸群這個憋屈啊,這兩個女人那個也不好伺候,自己衝著什麼了吧?
鄭逸群回答:「非常滿意,當她們看到那兩張單上的價格時,都有點吃驚。雖然是一線演員,見到這種價格也是想不到。對了,你不是想那個吧?」
政界與商界永遠是一對矛盾,但是又永遠是一對連體嬰,想分開,是那麼的容易?
「這麼嚴重啊?」王華榮顯得很震驚。
不過,他心裏隱隱約約有種預感,這種預感是什麼他自己還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很奇怪。平時劉岳平在會所的消費都是記冷鴻海的賬。怎麼劉力剛一就任市長,他怎麼忽然自費起來了?難道是要刻意與冷鴻海保持一定的距離?
服務人員引導他們從舷梯直接進入機艙,兩個身穿剪裁合體的空姐正微笑地向他們點著頭
「這樣,後天早上我們必須得回去,所以https://read.99csw.com,明天咱倆的分開行動。我自己跑兩個地方,你跟安釗去趟北戴河。那副張大千的畫你帶著。」劉岳平說。
「那老爺子為什麼會住這裏?」鄭逸群問。
把劉岳平安排好,鄭逸群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注意到,自己住的雖然是這個酒店的普通客房,但是卻有大理石浴室及獨立淋浴間,燈光也比較柔和,床上是真鵝羽絨被、床單枕套也很舒服加上尊貴的木器、中國風格的工藝擺設,一點也不比會所差。
劉岳平告訴他帶兩隻江詩丹頓,這是他這次來帶的禮物里最便宜的一種。
「那部藍色的車子是你的嗎?」那人問。
「哦。」鄭逸群沒在問下去,也沒必要問。
張安釗發著牢騷,鄭逸群沒想到他這個級別的幹部,這樣的家庭出身居然也像個憤青。
劉岳平語調平緩地說:「不行啊,我的工作能出來這麼長時間已經是不得了了,不要說局長會著急,那些企業也會著急的。」話不多,也很低調,但是絕對說出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第二天一大早,鄭逸群還在睡覺,劉岳平的電話就打來了:「一小時以後,你開車去東部華僑城停車場,停在F區,到時候會有人打你電話的。」
牢前進在一旁嘿嘿地笑著:「看來,我們的小可妹妹可是商業精英了,辦事如此滴水不漏,佩服,佩服,我敬你一杯。」
見張安釗過來,他笑著:「你怎麼來了?」手卻不停,繼續寫著,鄭逸群注意到,他寫的是「畢竟」兩個字。看樣子他還是有往下寫的意思。
鄭逸群心裏也一直在盤算著,劉岳平為什麼會找上自己?他拿的這點錢肯定也就是考驗考驗自己,他下一步還要做什麼?
臨走時,劉岳平把那兩隻表送給他們,兩個人也沒客氣,把表丟進自己的包里就走了。
他只好把電話交給宣萱,她又在電腦上選了了半天,才確定了衣服。
「是嗎?」宣萱看著鄭逸群,似乎要在他臉上找出破綻。
羅小可想了一下,道:「這幾天我約你吃飯。」
鄭逸群回答:「我更傾向於他們這是一次炒作。你想啊,林頤跟王光玉平時那麼好,王光玉給他那麼大的授權,當年,王光玉買了兩輛邁巴赫,其中一輛就送給林頤,能說翻臉就翻臉?我覺得,他們這是炒作的可能更大。」
那天晚上,大家喝了很多酒,臨分手時,鄭逸群跟羅小可握手的時候,明顯地感到她用中指在自己手心撓了一下,一切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起來。是尹詩雙,她問:「怎麼回事?我看你又調了一輛京V牌照的車?」
「還行,認識,以前他來俱樂部都是跟王光玉或者是馬娜思一起,怎麼?怎麼想起他來了?」鄭逸群回答。
政治鬥爭其實就是權力鬥爭,政治鬥爭一般處於公開狀態,權力鬥爭則多處於隱蔽狀態。不同政治團體之間主要表現為政治鬥爭,同一政治團體內部主要表現為權力鬥爭。有了權力也就有了對權力的爭奪,權力所帶來的利益越大,對權力的爭奪也就越激烈、越殘酷。
劉岳平擺擺手:「沒事,錢都是王八蛋,反正我那些錢也不是自己的,不花白不花。還有,明天一天,你跟安釗去北戴河,讓宣萱跟我行動,我身邊不能沒人。」
劉岳平搖搖頭,說:「這個我早想過,香港監管太嚴,我怕出事。」
鄭逸群忽然覺得劉岳平這樣做有些殘酷,既然已經分開了,為什麼還要在對方心上劃上一刀呢?
劉岳平笑了:「老爺子是副市長,不是紀委書記,就是紀委書記,中紀委直接調查,他也不一定清楚內情啊。還有一點,老爺子要是知道他的違紀行為,還能做市長嗎?」
鄭逸群道:「外地的車還不都是政府的?大多數都是來送禮的。」
鄭逸群忽然覺得這將是一個很有趣的晚宴,他滿懷期待地想看今晚的戲怎麼演出。
「兄弟,你在俱樂部里人面廣,能不能介紹幾個大的風投給我?」康乾盛環顧了一下周圍,低聲問。
再就是應酬支出。官場講的就是人脈,自己權力不大沒關係,不去應酬卻是萬萬不行的。你不應哪部分人的約,你就被排除在哪個圈子之外了。沒有圈子,誰會提拔你?隨著圈子越來越廣,應酬也越來越多。如果你沒有實權,這些應酬可都是自掏腰包的。即使快成乞丐了,朋友、同事有難或者邀請,再困難也不能落他人之後。
坐進去,卻是最流行的儀錶板和中控台連成一體的設計。鍍鉻合金的裝飾條使得內飾顯得非常高檔和運動。七擋變速器以及面板上顯示的「P、R、N、D、S」擋位,讓鄭逸群並沒感覺到這是一部運動跑車。他打開發動機,出人意料,威龍卻沒有超級跑車的轟鳴聲,卻是比較安靜,真是有點讓人詫異。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鄭逸群也笑起來,沒想到,他這麼嚴肅的表情居然問出一個如此滑稽的問題。
鄭逸群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有機會我爭取幫你介紹一下這樣的人。不過,你有獨特的優勢,劉岳平和羅小可都是你的同學,為什麼不找找他們?」
「看看你唄?怎麼?想沒想我?」張安釗撒著嬌。
「我不明白的是,按理說林頤應該是你們羅蒙投資的對手,怎麼王光玉現在報紙上說他跟你們穿一條褲子?」放下酒杯,牢前進又拋出一個問題。
然而,接過羅小可手裡的名片時,鄭逸群當時就有點愣了,她居然就是劉岳平在會所提到的那個羅蒙投資的駐華代表處的首席代表。難怪那天劉岳平突然談到了王光玉。原來是這麼個原因啊。
「你覺得劉岳平是這樣的人嗎?」鄭逸群反問。
鄭逸群走進大廳,看到那裡擺了一堆新舊不一的捲軸,心想,這都是這種「五百塊錢的假畫」吧?
羅小可回答:「很簡單,他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而戰。我們進入康美時,他們也跟很多投資者進行了接觸。當時康美電器的困境讓很多投資者為了保障自己的投資都提出了平時看來苛刻的條件,而且羅蒙投資選擇康美主要是看好了管理團隊,當時如果林頤的團隊離開的話,那麼康美電器將瞬間倒塌。」
宣萱又問了一句:「或者我主動呢?」
尹詩雙說:「是這樣,黃烈強要陪黃瑞德到北京看病,你正好在北京幫著處理一下。對了,醫院我已經聯繫好了。是301醫院,你明天下午五點去機場接他們,那兩部京V牌子的車就不要用了。」
聽完這些,鄭逸群心裏暗想,京官這樣,外面的官員又何嘗不是如此啊?
鄭逸群明白了,不管自己願不願意,現在都得願意。自己已經成了他的白手套。
王華榮冷笑著:「拚命就不必了,拼酒吧。祝你早日脫離苦海。」他倆喝了一杯,看得出來,他倆平時的關係應該是很密切的。
張安釗想想:「也好,再坐在車上,我都要尿褲子了。」
在這裏,王府井的喧囂被隔到了遠處,一種難以拒絕的貴氣瀰漫在你的身邊,讓你敬畏。此刻你會覺得,鵬城那些所謂的五星、超五星只是凡俗人暫住的小店,而這裏,已經無須任何評定什麼等級。
王華榮揶揄道:「你們只是普通的商業機構?你們太普通了,聽說你們不是正在籌組一隻基金嗎?而且一路順風,這也是普通機構?」
鄭逸群只好走到宣萱背後給她按摩,然而沒按兩下,她忽然說:「我告訴你,按摩是按摩,你別得寸進尺啊!」
由於才八點多,東部華僑城停車場里車子並不多,他把車子開到F區停下,然後打幵車窗,呼吸著三洲田新鮮的空氣。他很想聽聽音樂,沒想到這車子幾乎沒有娛樂和消遣的設計,他想想也是,你總不能在時速超過400km/h時還操控CD或者擺弄GPS吧。
「我的意思是,你幫我打理這筆錢,是炒房還是炒股你隨意。」劉岳平看著鄭逸群,眼睛里透露出真誠。
「岳平,你知道,我們俱樂部原來的大股東周浩就是做私募的,後來虧得很慘。所以,炒股的事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看你還是別碰,除非你有特殊消息。至於說到炒房,你有那麼多資源,你叫我去哪裡買我就去哪裡買好了。而且,這種增值都是你的合法收入,用不著瞞著老爺子,將來也能經得起有關部門的調查。我就給你跑跑腿兒,這是小意思。」鄭逸群的話既讓劉岳平感到合情合理,又不卑不亢。
回會所的路上,鄭逸群打電話給劉岳平,說東西拿到了。劉岳平道:「你找個保險柜放起來,回頭我告訴你怎麼處理。」
鄭逸群沒想到看起來對什麼事都有點滿不在乎的張安釗會這樣評價宣萱,是臨時應景還是真心的?
吧台附近有個擺放紅酒的地兒,張安釗說,這裏的紅酒沒有低於五千塊錢的,鄭逸群看了看,覺得那些紅酒的檔次明顯的低於俱樂部酒窖的,可是,價錢卻是高得離譜兒。北京這個地兒就是這麼奇怪,所有所謂的高檔餐館其實就是宰人。
然後,他又大罵了一陣子體制。最近一段時間,鄭逸群還真發現了一個特點,越是體制的受益者,罵體制罵得越歡。相反,但是網上那些小憤青,誰要是一說體制的弊端,他們立刻就跟你急。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