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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審問上帝 第二節

第十章 審問上帝

第二節

誰也沒聽說過「戰略戰術」這個詞,西甲喇嘛也是從虛空王嘴裏聽來后第一次應用,卻順溜得連自己都吃驚,好像他一直是這麼說的。《聖史》說,作為勝軍大王的轉世,西甲喇嘛這一世擁有上一世的智慧並說出上一世說慣了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可大家卻聽不懂了,互相望望,議論紛紛:什麼叫「戰略戰術」?是個神嗎?既然最重要,一定是個大神。
西甲說:「尊師說得對,投了降就可以下毒藥,可以把符咒埋到飯鍋里、藏到洋魔的靴子里。」
西甲說:「這才是下游的部署,還有更遠更深的部署。」
最後西甲喇嘛把眼光投向了僧兵總管沱美活佛。沱美活佛就像真正的部下那樣,邁前一步,挺了挺胸。西甲謙卑地問道:「尊師啊,你說還是我說?」
俄爾總管大度地擺擺手:「派吧派吧,隨便你派吧。」
西甲喇嘛想解釋清楚,意思就在嘴邊,愣是吐不出詞兒來,揮揮手說:「哎呀,你們聽我說嘛,就是一個大一個小。」
西甲知道沱美故意這樣說,便道:「尊師啊,你連指揮尊師的權力也讓給我了,那我就代你下令吧。僧兵的楚臣代本團化整為零,三十人一隊,分佈到乃堆拉到春丕的峽谷森林里,見洋魔就打,打了就跑,這樣白天晚上連續襲擾,到了春丕洋魔就疲倦了。一旦洋魔進入春丕西山谷,你們要迅速變零為整,把住谷口,切斷洋魔的退路。」
俄爾總管後悔極了,要是聽從西甲喇嘛的話,昨天開會就好了,西甲就能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可是現在,西甲喇嘛就只能把戰略戰術憋在肚子里,誰也看不到了。他恨不得拿把刀子來,把西甲的肚子豁開,看藏在裏面的戰略戰術到底是什麼。「西甲喇嘛,說話。」俄爾總管大喊一聲。
第二天上午,朗熱高地上的作戰會議在前線總管俄爾噶倫的帳篷里召開。參加會議的除了西甲喇嘛和奴馬、果果、朗瑟三個代本,還有僧兵總管沱美活佛和他屬下統領一千三百僧兵的兩個代本:楚臣和江村。大家自然先是要喝酥油茶的,一兩碗之後,俄爾總管簡單開場,沒幾句,就把西甲喇嘛推了出來。
西甲說:「好弟子的心跟尊師的心是一般無二的,尊師你說過。」
西甲說:「我是說先讓后打。我們堵住正面的朗熱,因為朗熱離春丕最近;再堵住左邊的亞東,亞東離春丕也不遠。獨獨把乃堆拉讓出來。我說了洋魔是一條河,乃堆拉離春丕最遠,是朗熱到春丕的三倍,因為山路狹窄,這條河會拉得長長的、細細的。我們把藏兵分開,三十人一隊,藏在山林里,白天晚上不停地從兩邊和後邊打。這樣洋魔的大炮就派不上用場了,他們的兵力也會一點一點消耗掉。等他們到了春丕,我們就在春丕西山谷來個合圍,四面八方的藏兵全上去打,我就不信洋九-九-藏-書魔不完蛋。」
西甲又看看尊師沱美活佛。沱美活佛含而不露地笑著點點頭。
果果說:「可你說的是螞蟻,螞蟻是螞蟻洞生的嗎?不是,螞蟻是螞蟻的阿爸阿媽爺爺奶奶生的。就算螞蟻洞是大的,螞蟻是小的,可是有些螞蟻是進不了洞的,它們在樹榦上一爬,就叫狗熊舔掉了。所以不是螞蟻洞大,螞蟻小,而是狗熊大,螞蟻小。再說了,有些洞比針鼻窟窿還小,大螞蟻是穿不過去的。你說洞大,還是螞蟻大?」
同樣也是職業軍人的果果代本不服氣,以為自己知道得更多,搶著說:「不對不對,戰略嘛是阿爸阿媽爺爺奶奶,戰術嘛就是他們生下的兒子孫子。」
奴馬代本也說:「是啊,我們森巴軍擺在哪裡,後面還是左邊右邊?」
朗瑟看到西甲喇嘛盯了自己一眼,趕緊說:「那就我去吧。」
西甲喇嘛哦了一聲:「是不是回拉薩了?」
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西甲喇嘛,希望西甲喇嘛快把他的戰略戰術解釋清楚,卻發現西甲懶得聽他們胡扯,靠在帳篷支杆上睡著了。離西甲最近的奴馬代本伸手搖了搖,看搖不醒,便大喊一聲:「戰略戰術。」還是不醒。
楚臣代本說:「我們的事情太多了,讓江村代本團去投降吧。」
沱美活佛聽明白了,以上師的身份微笑著鼓勵他。果果代本和朗瑟代本互相看看,都知道對方也明白了,就又去觀察森巴軍的奴馬代本。奴馬代本和俄爾總管沒聽明白,瞪著西甲喇嘛一眼不眨,生怕把最關鍵的話遺漏掉。
俄爾總管說:「還是你分派,派到誰就是誰。」
沱美活佛表情突然有些迷惘,憂鬱地說:「我心裏可不是這樣想的,你怎麼這樣說了?你是你,我是我,一般無二是對的,可不是每時每刻。西甲喇嘛,我這就走了,我們西山谷見。那裡的河就要流血、山就要淌淚了。佛祖啊,看看我們西藏,到底什麼地方出錯了,要遭受這樣大的災難。」
西甲喇嘛繼續說:「邊上打是對的,但你知道是左邊還是右邊,是你的左邊右邊,還是洋魔的左邊右邊?後面打也是對的,是源頭的後面、上游的後面,還是中游的後面、下游的後面?至於正面嘛,不是不打,是打而不打,是有些地方打,有些地方不打。」
俄爾總管一愣:這不是昨天西甲喇嘛告訴他的話嗎,打眼一瞧,才發現參加作戰會議的還有一切智·虛空王浪喀加布。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剛才怎麼沒看見?俄爾趕緊起身,彎腰施禮。
沱美活佛首先反應過來,起身過去看看,抱著西甲喇嘛的頭讓他躺在地氈上,沉重地說:「我說了他今天這個時候還會倒下。他傷勢太重,為師的我也加持不了了,是死是活,就看他命大命小了。」然後大喊一聲,「西甲你不能死,我說了打洋魔還得靠你read•99csw.com。」
西甲說:「佛不用看,尊師就是佛,他不能自己看自己,他在打仗呢。有我的尊師在,春丕西山谷,就是上帝和所有洋魔的天葬場。」
大家趕緊又打起精神來,聽經一樣專註地聽著。
俄爾說:「要派到我們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去,那得多少兵力?」
西甲說:「還是果果代本去。你就藏在朗熱和亞東之間的山林里,陀陀打光了你來朗熱,果果打光了你去亞東。」他的想法是讓朗瑟代本做機動,因為朗瑟是很聽他的話的,指向哪裡就能打到哪裡。
更奇怪了,怎麼又是一個大一個小呢?
西甲說:「不用多,幾個人、幾十個就行了。比如去洋魔河源頭的,六七個人就能解決問題。你去了又不是打仗,是尋找上帝的寺廟。源頭肯定有上帝的寺廟,你要是在寺廟裡碰到上帝,就攮他一刀;要是碰不到,你就假裝朝拜在供台前拉一脬屎尿。上帝正在抬頭看西藏呢,下面是什麼他看不到,他享用了你的屎,臭得甩頭搖身子不知怎麼辦好,就顧不上保佑洋魔打西藏了。再說去的人是西藏的喇嘛,喇嘛的屎是有法力的,一進到上帝嘴裏,就會把上帝的法力吃掉。」
作為西藏職業軍人的朗瑟代本略微知道一點,有點拿不準地說:「戰略是大的,戰術是小的,好比一個螞蟻洞里包括了無數螞蟻。」
沱美說:「還可以假裝投降,到洋魔的隊伍里搗亂。」
果果說:「你派你派,總管大人都說是你派。」
沱美說:「我說?你說什麼我怎麼知道?」
西甲又說:「洋魔為什麼沒有連續進攻?中游有些地方河道狹窄,水流不過來了。上游是給吃喝給子彈炮彈的,牛馱馬背也運不過來了。」他停下,看大家不住點頭,便接著說,「河流越長,越容易斷。它不斷,我們就讓它斷。它到了西藏想怎麼流就怎麼流是不行的。我們的話它要聽哩,西藏的苦它要吃哩。西藏是我們的,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溝溝窪窪就是臉上的褶子,你自己看不見往水裡一照就看見了;山山水水都是神的腳趾手指,不親我們親誰哩?」
麻子隊長趕緊從僕人手中奪過銀壺,親自給他續上。
西甲又說:「森巴軍是最不能打仗的,就守在乃堆拉。我剛才是不是說了『打而不打』?你們乃堆拉就是打而不打。洋魔一炮轟,你們就跑。但不能跑遠,不能讓洋魔看出你們是誘餌,前面是陷阱。你們要打槍,能打死幾個洋魔算幾個,邊打邊退。退到春丕后,就在西山谷的谷腦守著,只要你們堅守不退,洋魔就會停下來。到時候我和我的陀陀喇嘛也會過去,你們不是孤立的。陀陀一到,就不用害怕洋魔會衝過去吃掉你們了。」
這個比喻其實沒錯,但大家更聽不懂了。
奴馬突然想起來似的說:「我本來也是要問你的,忘了read.99csw.com。她不在森巴軍,也不在你身邊,她去哪裡了?」
西甲喇嘛又喝了一碗酥油茶,在眾人萬分期待的目光中抹著嘴說:「我們的防線中間是朗熱,右邊是乃堆拉,左邊是亞東,三個地方差不多在一條線上,都能通向春丕。我現在要和你們商量,乃堆拉我們要不要?」
幾個代本互相看了看,無話。
俄爾總管生怕西甲喇嘛再死過去,緊趲幾步,一把拉住他,近乎諛媚地笑著:「西甲西甲,你大喇嘛大肚量,別跟我們這些腦袋裡裝了酥油的人計較。誰都知道打洋魔就靠你了,快說快說,就在這裏說,你的戰略戰術。」
西甲喇嘛望著尊師越遠越高大的背影,大聲說:「尊師,你就是慈悲。」
朗瑟說:「對啊,阿爸阿媽爺爺奶奶是大的,兒子孫子是小的。」
這一通展望讓會場充滿了開心的笑聲。大家笑了一陣,看西甲喇嘛一本正經的樣子,趕緊收斂了笑容。
西甲說:「另外楚臣代本還得撥出四十九個僧兵來,分成七個組,每組七個人。第一組去源頭英吉利,第二組去上游印度,第三組去哲孟雄,第四組去中游則利拉或勒布,第五組去念那或納塘,第六組去隆吐山,第七組去日納山。去了也不是打仗,靠這幾個僧兵,打是打不過的。主要是搗亂,比如遠遠地放一槍讓洋魔害怕,炸喊一聲讓洋魔分心,碰到洋魔運送的吃喝放一把火燒掉。殺不了人就殺馬,馬沒有了洋魔的大炮就運不過來了。去的都是喇嘛,從洋魔後面念經,說不定上帝的脊樑就會發冷。反正就是搗亂,辦法你們想,別讓洋魔把你們打死就行。」
沱美說:「你是顧及佛祖的教誡,要我們不殺生吧?好啊,我的人不是陀陀喇嘛,是念經喇嘛,我們就在你們後面天天持咒念經,看他上帝和洋魔能活幾天。」
俄爾總管瞥了西甲一眼,心說我前線總管的話你也要糾正?但表面上他還是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西甲說:「江村代本團退守春丕,在西山谷兩邊埋伏。這是最後取勝的關鍵,一定不能讓洋魔提前覺察,要隱蔽,隱蔽。隱蔽是什麼知道吧?就是藏到老鼠洞、螞蟻窩、石頭縫縫裡,連隨人鷹都不能叫看見。」
朗瑟也不甘落後地說:「也可以從後邊打。」
西甲喇嘛差不多以一個參謀長的口氣說:「抗擊洋魔最重要的是什麼?最重要的就是戰略戰術。現在我說說洋魔的戰略戰術和我們的戰略戰術。」
奴馬點點頭:「她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姑娘,你說呢?」
西甲說:「我說了這條長長的洋魔河還有源頭、上游、中游。我曾經把歐珠甲本派到洋魔後面去了,他們很好地完成了任務。但是還不夠,還得多多地派。派到源頭英吉利去,派到上游印度和哲孟雄去,派到中游日納山、隆吐山、納塘、念那去。」
西甲喇嘛若https://read.99csw.com有所思地望著他,突然追了過去,拉住他,小聲問:「沒見桑竹姑娘好幾天了,她回到森巴軍去了?」
這時有人說:「總管大人,死人是不能說話的,死人要是能說話,活人就會沒嘴巴。」
西甲喇嘛回身,要了一碗酥油茶,挺立著灌腸而下,這才又說起來。他說洋魔的戰略戰術是奪取春丕,再奪取江孜和拉薩,他們要遠遠地進,長長地打,所以就變成了一條河。河的源頭在英吉利,上游在印度和哲孟雄,中游就是我們西藏的日納山、隆吐山、納塘、念那、勒布、則利拉。到了朗熱、亞東、春丕以及以後的江孜、拉薩,就變成下遊了。源頭水量足,上游有補充,中游不堵塞,下游才會大水呼呼淌。但是洋魔佔領則利拉山後,就沒有大水呼呼淌,他要是大水呼呼淌,我們還能在這裏喝茶說話?茶呢?茶倒來。」他不滿意地吧唧著嘴。
西甲說:「現在我要派兵了。」突然意識到不該自己派,閉嘴看著俄爾總管。
氣氛頓時悲愴起來。天也突然陰了,風涼涼的,似乎要下雨。沱美活佛帶著他的兩個代本楚臣和江村匆匆而去,清透的空氣里,飄蕩著他們祈求天佛保佑的聲音:慈悲是力大無窮的,當瞋恨、貪慾和痴妄毒蛇一樣來到西藏時,我們的慈悲啊,你在哪裡?在天上嗎?保佑;在地下嗎?保佑;在人心的汪洋里嗎?保佑。
這一番關於大小的考證把朗瑟代本搞糊塗了,一時啞口無言。但俄爾總管不糊塗,帶著深思熟慮的表情說:「人家說的是螞蟻洞,你說的是針鼻窟窿,大螞蟻當然穿不過去了。狗熊舔螞蟻,這個比喻好,洋魔是螞蟻,我們是狗熊,朗熱就是你說的樹榦,我們把樹榦上的螞蟻一舌頭舔乾淨。」
沱美說:「經上說,你看那寶貝珍珠,散的散,漫的漫,分的分,亂的亂,一根繩子就能穿起來。禪定是對治散漫心的無上解藥。你們跑遠了,遠得到了英國還得往前走八十個箭程。還是聽西甲喇嘛的,他現在是穿起我們的繩子。」
西甲喇嘛一手擋眼一手揮打著陽光說:「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亮。」好像他剛從地獄里出來,已經適應了那裡的光線。他眯眼瞅瞅大家,埋怨道,「我還沒說我的戰略戰術呢,你們怎麼都出來了?洋魔還打不打了?」說著撒脾氣似的一腳踢去,踢爛了面前的一簇延齡花,然後拂袖而去。
果果顯能地說:「不是從正面打,是從邊上打。」
虛空王也不還禮,揮著手說:「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他像驅趕奴才一樣把包括俄爾總管在內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然後從裏面堵嚴實了帳篷門帘,喊道,「誰也不要進來,進來就是死,西甲喇嘛和進來的人都得死。」
大家在帳篷外面等著,焦急得想過去看看聽聽,又都不敢。過了很長時間,也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等read.99csw.com門帘再次掀開時,就見西甲喇嘛一頭鑽出來,臉色紅撲撲的,精神得就像從來沒有受傷倒下過。大家在吃驚的同時,都格外佩服虛空王。沱美活佛趨步過去,想給虛空王敬獻幾句讚美的話,就見帳篷里空空如也,虛空王早已不見了蹤影。
沱美說:「這個好,退路一斷,洋魔就心慌了。」
大家都點頭,很佩服的樣子,也都鬆了一口氣,彷彿在這樣好的部署里,他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只有俄爾總管還在嘀咕:放棄一塊西藏的地方,有這樣打仗的?不過他沒說出來,他彷彿面對著一個軍事專家,很害怕說出來會被對方笑話。
奴馬代本聽命地點點頭,趕緊走了。
俄爾吃驚道:「為什麼不要?難道乃堆拉可以讓給洋魔?」
大家一聽,更著急了:連沱美這樣的大活佛、西甲喇嘛的尊師都說打洋魔得靠西甲,可見西甲是不能沒有的。
俄爾總管終於明白了一二,覺得最關鍵的地方還沒說,催促道:「快往下說,兵力怎麼部署。」
西甲回到眾人面前,想了半晌,思路才接上了面前的事情。他說:「朗熱高地是必須守住的,守住了,洋魔才會到乃堆拉去。你們幾個代本都是大能耐的人,就自告奮勇吧。」
西甲喇嘛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喝了一口茶說:「你們不敢自告奮勇,那就我來自告奮勇吧。朗熱離春丕最近,洋魔一定會硬打死攻,我看就由我們陀陀喇嘛守著,陀陀們有福了,成神的機會又來了。第二重要的是亞東,果果代本和朗瑟代本,你們兩個誰去?」
西甲說:「你們的命我收下,忘不了的。還站著幹什麼,奶茶還沒有喝夠?快去,再遲就來不及了。要是讓洋魔趕在你們前面,我的戰略戰術就不頂用了。」
奴馬不放心地說:「那我們的命就交給陀陀喇嘛了,一定別忘了我們。」
但在果果看來,這是西甲喇嘛的偏心:為什麼藏起來的不是我們,而是朗瑟代本團?俄爾總管讓人用靴子跺死了我的士兵,你現在又想著讓洋魔打光我們,難道我果果代本不是西藏人?就算我果果娶了日囊旺欽的妹妹,就算果果代本團屬於甘丹寺麥巴扎倉當周活佛和日囊莊園領導下的馬崗武裝,但現在是全西藏共同對抗洋魔的時候,你們不考慮大局,卻千方百計想整死我們。哼,我果果也不是好欺負的,走著瞧啊。
俄爾總管補充道:「上帝也不能看見,佛看見就行。」
西甲喇嘛回頭看到開會的人都朝這邊張望,推了一把奴馬代本:「去吧,打仗要緊。」他這是說給自己的:是啊,打仗要緊,不想了,桑竹姑娘。可是怎麼能不想呢?他望了望遠方,晴茫茫的天空下,朗熱高地綠色彌望,一片清新的透著生命氣息的杳渺。但最耀眼的生命在哪裡呢?看不到桑竹,原來生怕看到的桑竹,被寥廓和寂靜淹沒了。這個桑竹,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