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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之書

永恆之書

「一百二十年前嗎?」齊勒坐起身子。「初代的『開膛手傑克』也是差不多在那時候出現呢……難怪千葉那傢伙這麼肯定,『傑克』就是『默菲斯丹』。對了,為什麼這些歷史在《永恆之書》里都沒有記載?」
「先到警察局一趟,看看他們昨晚查出了什麼。不管殺死千葉的是不是『默菲斯丹』,我都要弄個清楚,說不定下手的正是布辛瑪本人。」克魯西奧說完,臉部突然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其中一面牆壁排滿了九個電視屏幕,播放著不同的地下色|情|片:一個倒吊的女人全身緊裹在黑皮衣里、只露出鼻孔、嘴巴、穿著銀環的雙乳和陰|部,一個全身古羅馬侍衛服飾的壯碩男人正向她身上撒尿;仍未完全發育的赤|裸少女,與一頭幾乎比她還要大的狗纏在一起;兩個南太平洋島嶼的土人在蹂躪一個孕婦……
「我總是替你添麻煩……」歌荻亞說。從外表看來,她像布辛瑪的姊姊多於愛人。「可是我想不透,那個獵人竟有這樣的力氣……」
拜諾恩再次嘆息。
「你要我在長老面前丟臉嗎?折損了千葉,我已經負上重大責任。就由你協助我吧。」
小房間里傢俱不多。正中央是一張大床,床單、被褥和枕頭都是黑色。丹尼爾·迪·齊勒暴露出全身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毛髮,卻仍穿著那雙他最愛的皮靴。
「然而『噬者』不知道自己已經釀成了災禍。曾經是王牌兵器的『默菲斯丹』,據說擁有『既非屬於光明也非屬於黑暗』的瘋狂意志,反過來向『噬者』展開攻擊。在這場災禍中,三分之二的吸血鬼人口被『默菲斯丹』的血液溶化了,最後『噬者』一族才成功把大地上最後一個『默菲斯丹』消滅掉。」
「……凡背叛的,吾等必將祈求黑暗降臨於他。因為背叛是美麗的罪行,乃吾主兒女的遊樂……卑劣的人有福了,他們離覺悟不遠……你們務要牢記,那唯一不可違背的就是黑暗……吾主的先知,那額上有五芒星印記的智者,必將取回背叛者的永生……」
「因為我看透了你是個膽小畏縮的傢伙,絕不敢泄露這些秘密。」克魯西奧面無表情地說。「而且這次任務太重要了——消滅『默菲斯丹』對『動脈暗殺者』來說是無上的榮譽。先讓你掌握了背景,以免你壞了大事。」
「太酷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已經兩個多月沒有到過上面了。這麼刺|激的場面我早就想見識見識。」
里繪興奮得幾乎跳起來。
Don't criticize our Hypocrisy(不要批評我們的偽善)
「要吃點什麼嗎?」
「有的,在《索蘭記》的https://read.99csw.com原文里。『公會』長老為了保密之故,把它們從《永恆之書》的一般版本中刪去了。要不是接受了這次任務,我也沒資格閱讀原文的古卷。」
We are the Poorest People in the Richest Country...(我們是最富有的國度里最窮困的子民……)
乍看布辛瑪,猶如希臘神話中驕傲的美少年。俊美得過份的臉看來只有十四、五歲,唯一可以批評的只有那頭不夠光亮的微鬈棕發;還未完全發育的瘦小身體,架起一套樣式古老卻潔凈的西裝,胸前的金色錶鏈輕輕晃動;尖細得像女性的手指支著額頭,遮掩了苦惱的眼神。
拜諾恩心裏在嘆息,現在的世界怎麼了?竟培養出這種奇異的女孩。「狩獵。」拜諾恩神情木然地回答。
拜諾恩搖搖頭。他感到冷極了。里繪早已把洗凈的衣服疊放在一張椅子上,黑皮大衣掛在椅背。他把杯子放在地上,拿起大衣。
回憶起過去的惡行時,齊勒到達興奮的頂點,他拔出陽|具。吸血鬼的精|液噴射在女人血肉模糊的臉上,一秒間便蒸發無痕。
「我真不明白。」「泰利」說話時沒有抬起頭。他的嘴巴動作很僵硬,聲音有點含糊——與死在希斯羅機場洗手間里的馮·巴度的聲音一樣。「寶貴的血液,你卻花費在勃起之上。」
「受精機率大概比一個硬幣掉在地上時直立靜止還要低。」布辛瑪嘆息。「即使生下來,生存率也要用小數點后八個位數計算。唉,要是這麼容易得到一個『達姆拜爾』作兒子,我就不用辛苦創造出『默菲斯丹』……」
「那麼……你為什麼告訴我?」
「要等長老再派另一個『暗殺者』來嗎?」
「沒有記錄。也就是說還沒給送到『愛護動物協會』之類。也許暫時仍由警察照料吧……我們現在也算是夥伴吧,應該有權利知道,你帶著這麼多刀子幹什麼吧?你……真的不是『傑克』?」里繪的眼神中帶著期待。
We can't determine how much a Life weighs(我們無從權衡生命的重量)
「不要道歉。」布辛瑪握起她雙手,在她額上輕吻一下。「那超乎了你的能力。」
「怎麼了?」齊勒一邊穿衣一邊問。「這個『居所』不適合嗎?」
「事情變得複雜了……」拜諾恩自言自語,抓起白襯衫穿上。
Yet know nothing about Eternity...(卻對永恆一無所知……)
「不。」克魯西奧撫摸自己的胸九_九_藏_書口。「也許只是這傢伙的煙癮發作吧。這傢伙挺不錯,最少可以多使用三天。不過我想不用多久就可以換個更好的……」
「我們現在要怎樣做?」
「不知道。」「泰利」抬起頭,無意識地瞧著電視屏幕里的荒謬畫面。「可是不像。千葉的屍體雖然被燒過,但我看得出在被燒之前並沒有潰爛。要是『默菲斯丹』殺的,根本用不著燒屍,千葉會化為一灘膿水。就像崔斯一樣。」
「『噬者』組成了一支只有十人的『默菲斯丹』特攻隊,僅花了一年便把其餘兩族殺得片甲不留,徹底將之擊潰吞沒,吸血鬼世界從此復歸統一。」
一個身穿黑色皮夾克和牛仔褲的青年靜靜坐在一旁。他手裡拿著一個皮夾,垂頭盯著透明封套內的機車駕駛執照。駕照上貼的是他自己的照片,他的眼神卻像看著陌生人。駕照上登錄的名字是「泰利·威克遜」。
齊勒怯懦地縮起肩膀。「這麼厲害的東西,我們要怎樣應付?」
We pray together for Immortality(我們一同祈求長生不死)
「有這個可能嗎?」歌荻亞的眼睛亮起來。「我們能夠生孩子嗎?」
吸血鬼三大部族裡,「噬者」起源於東、南歐區域;「血怒風」散居於北非及中東;「鴆」則是最神秘的部族,只知其祖先來自「遙遠的東方」。
「噗」的一聲,紫色的泡泡糖爆破了。
坐在矮几旁的布辛瑪沒有看一眼。這些文字他已讀過無數次。《馬撒達詩歌》第八章九至十二節。他伸手把書合起來,封皮上以燙金字印著《永恆之書》的英文名稱,下面還有一行細小而形狀不可辨的奇怪字體。
崔斯遇襲之前一直在調查「開膛手傑克二世」的行蹤——「公會」曾懷疑「傑克二世」也是吸血鬼,而這樣引人注目的殺戮行為違反了「公會」的規章。事件發生后,「公會」斷定了「開膛手」就是「默菲斯丹」。長老毫不猶疑地一致決議,派遣兩名精銳的「動脈暗殺者」到倫敦。
「那並不是全部的事實。真正的英雄其實是『噬者』一族裡一個學者,他從古老遺迹中發現了『默菲斯丹』的創造法。古語『默菲斯丹』的意思也就是『活死人的殺戮者』(Undead Killer)。」
「到了戰爭末期,『噬者』一族——也就是現在『吸血鬼公會』的祖先——已經處於極端劣勢……」
The further we exile ourselves from Love(便越往愛情的遠方自我放逐)
「睡得還好吧?」里繪把咖啡遞給拜諾恩。
「泰利」/克魯西九*九*藏*書奧收起手上的皮夾。「你有讀過《永恆之書》吧?在〈索蘭記〉里詳細記述了第三次吸血鬼戰爭的事迹。那是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齊勒讀過:那是一場漫長的戰爭,由「噬者」、「血怒風」跟「鴆」三族爭奪吸血鬼世界的霸權,持續逾百年之久。
他在沙發上慢慢翻起身體,啜飲已半冷的咖啡。
「此後『默菲斯丹』的創造秘密被封存在古殿的最深處。『噬者』的執政團演變成現在的『公會』長老,他們立約永不再開啟這秘密,而它也在歲月中被遺忘了……直至一百二十年前,布辛瑪背叛『公會』出走時把這秘密偷去了,長老們才記起曾有這可怕的兵器存在。」
「你的東西嗎?我進入市警的資料庫看過。最初送到警局時,全都送進了證物庫登記。」里繪掏出Palmpilot查看。「大約半小時后,一位叫龍格雷的警官把它們全都提取出來了。這個龍格雷是蘇格蘭警場的人,看來就是由他主管『傑克』案件的調查工作。不過他這個主管當不久了。明天就是聖誕節,再破不了案,許多人要丟官。」
「慢著,讓我看看。」里繪跑到拜諾恩身後。「哇!不得了!已經結疤了嘛!這是……你施了什麼魔法嗎?」
被他身體壓著的裸體女人,擁有東方人的嬌小身段,昨夜穿著的紅色背心裙,早已被撕成碎片散在床邊。她的身體 也好不了多少,十幾處碎裂的骨頭。失去四顆牙齒。鼻頭的肌肉和右邊耳朵此刻已在齊勒的肚子里。短短一小時里她已不知昏迷和因痛楚醒過來多少次。
石室里回蕩著華格納雄壯的交響曲節奏。油畫底下的一張矮几上,放著一部黑色的精裝厚舊書,打開的一頁這樣寫:
「你不用動手。」克魯西奧盯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布辛瑪和『默菲斯丹』都是我的。我需要這功勞來抵償失去千葉的責任。」
「當然是先找出布辛瑪。」克魯西奧說。「當年『噬者』經過慘烈的戰鬥后,才找出『默菲斯丹』唯一的弱點:它絕不會攻擊親手創造它的主人。『噬者』用這方法輕易消滅了其中七名『默菲斯丹』,但另外三個的主人早已戰死了。結果『噬者』犧牲了上千的戰士才把它們燒成灰燼。
在齊勒的衝擊下,女人又半醒過來,發出絕望的呻|吟。齊勒獰笑著,犬齒漸漸變長。他的動作更激烈,女人的陰|部被撕破了,那是他熟識無比的美妙聲音。
「我?」齊勒惶然站起。
「竟把連一千年也難得出現的『達姆拜爾』也吸引來了,嘿嘿……」布辛瑪的神情透著與臉孔不相襯的世故。「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時間不多了九*九*藏*書。我的『傑克』啊,你在哪兒?沒有了你,一切都完了……」
消息令「公會」的長老為之震驚。能夠這樣瓦解吸血鬼身體的,就只有「默菲斯丹」的血液。而「默菲斯丹」在倫敦出現,表示了「吸血鬼公會」史上最重要的叛徒布辛瑪也匿藏在這城市。
善惡觀念從小並不存在齊勒的心中。父親的教導很清楚:世上唯一重要的東西,除了生命以外就是權力。革命把父親的頸項砍斷了,同時也證實了他的教誨。
「我怕。」拜諾恩整理一下衣領。「所以才要到警察局走一趟,把事情搞清楚。也順道把我的東西拿回來。」
拜諾恩想,龍格雷就是那個在房間里等待他的警官。
「你不是正被特工處通緝嗎?還有比那更刺|激的事情嗎?」
如今那些要他命的人的骸骨已化為塵土,他卻仍在享受肆欲的第二生命。他由衷地感謝那位帶引他進入吸血鬼之道的長老。他曾問那長老為什麼要挑選他,答案十分簡單:「你擁有一顆邪惡的心。」
布辛瑪撫摸歌荻亞的臉。「假如我跟你生下一個孩子,他就是『達姆拜爾』。他將繼承我的力量,卻同時能夠像人類般生存……」
「『達姆拜爾』?那是什麼?」
「你……還在害怕嗎?」布辛瑪把支額的手移開,關切地凝視歌荻亞。他把她輕輕牽到自己膝前。
他把歌荻亞抱起,放在自己膝上。她的身體雖然比他還要高大,但在他手上卻輕如紙造一般。她把臉緊貼他的頸窩。
「你要出去嗎?不怕被抓?」里繪收起Palmpilot。
里繪沉默端詳著他好一會,然後搖搖頭。「算了。反正再問多少次你也不願意說。」
「我想,那傢伙是個『達姆拜爾』。」布辛瑪淡然說。
已經是二百年前事情。在巴黎。那是一個風雲急變的時代。連國王的頭顱也與身體分開了。丹尼爾·迪·齊勒一夜間從貴族子弟變成四處潛匿的喪家犬。革命之前他仗著家族的權勢,姦汙過三十多個平民少女,燃燒著復讎火焰的暴民正渴望看見他登上斷頭台……
同時 蘇活區
齊勒的臀部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你想千葉是不是死在『默菲斯丹』的手上?」
「麻煩你先到外面一會兒行嗎?我要把這難看得要命的褲子換掉。」
十二月二十四日 凌晨四時十分 地底
寬廣的麻織畫布緊繃在木框里,粗糙的布面上細緻地描畫著一頭奇異的野獸:紅色鬃毛飛揚的獸臉像獅子,額上卻突出三根彎長而尖銳的犄角;六條健腿牢牢踏在熊熊焚燒的柴火上;長尾如蟒蛇在半空中盤卷;獠牙暴突的嘴角溢出欲滴鮮血;三隻像人類的read.99csw.com眼睛神情各異,一隻兇惡,一隻歡樂,一隻哀傷。
「你的東西可真多:三呎八吋長黑色皮革行囊一具;二呎四吋長鋼製鐮刀兩柄,各連接八呎長鐵鏈,刀柄上有臉譜雕刻;五吋半長飛刀三十八柄……」
「我知道。」齊勒回答,「戰爭英雄尤夫·索蘭就在這時崛起,把戰局扭轉過來……」
歌荻亞仍然穿著巫女的黑衣,跪伏在布辛瑪的沙發旁。她的右手與布辛瑪的手掌扣緊在一起,兩隻手上戴著相同樣式的藍寶石戒指。
「雖說是通緝,可是Hacker到底不是暴力罪犯嘛。這次可大大不同呢。對了……」里繪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你需要車子吧?我有呢。藍色的九二年『本田』,一點兒也不顯眼。怎麼樣?跟女孩子一起走,可以減低你的可疑程度啊。」
Until it dies in a Bizarre Way...(直至它死於非常……)
拜諾恩醒過來時,第一眼看見的是里繪,她正把嘴裏的紫色泡泡糖吹成網球般大,手裡捧著一杯濃濃的黑咖啡。
齊勒仰躺在女體旁,發出滿足的嘆息。「克魯西奧,我不明白。那『默菲斯丹』究竟是什麼東西?」
Who massacre us with the Gas of Dualization...(我們慘遭二元化的毒氧屠戮……)
Seized by the Army of Information(在資訊大軍的俘虜下)
夢囈般的詩句獨白與複雜的電子音樂交織,從廉價的擴音箱中鳴放,鼓盪于漆成黑色牆壁之間。
他第一次聽見這種聲音時還沒有變成吸血鬼——在巴黎郊區一個馬棚里,當他把亢奮的陽|具塞進處|女的陰|道時。
崔斯是齊勒的同僚,一起被「吸血鬼公會」派駐在倫敦,負責監察會員的行為。兩星期前崔斯神秘遇襲,身體潰爛溶化。齊勒把這奇異的死狀向上級報告。
早上十時二十三分 地底
「原本的計劃是由我控制布辛瑪,接近『默菲斯丹』並且分散它的注意力,讓千葉以不用接觸身體的『無刀斬』下手。千葉那貪功的傢伙卻先折了……」
「貓兒呢?」拜諾恩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這女孩真是個「資料狂」。
拜諾恩匆匆披上大衣。「拜託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
The easier we feed our Lust(我們越容易滿足自己的肉|欲)
「那麼說,我這晚遇上了一隻極稀有的怪物嗎?」歌荻亞露出歉疚的神色,緊抱著布辛瑪的腿。「對不起,要是我能夠把他帶回來,說不定對你有點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