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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傷痕 第一節

第五章 傷痕

第一節

大屋一角,站立著觀察鬼頭新娘動態的三翼中一翼——士都麻光晴捕捉到由紀斗和律的身影。在同個地方同樣隱藏氣息的人,沒必要知道彼此的名字。進入臨戰狀態的三翼散發出緊迫氣息,兩人握住刀刃變色的刀子。
樹枝上野鳥的叫聲比平常距離更近。他撐起身子環視四周,堆積如山的被鋪和枕頭,終於讓他想起自己身處本家。這是臨時放置不用的寢具和坐墊、被稱為被鋪房的房間。結果他離開宿舍到女子宿捨去沒能入睡,第二天在保健室通宵一整夜,昨晚在本家大廳醉倒了,今天雖然在被鋪房假寐,但實際上也沒有橫躺下來好好休息。但原本他就是淺眠的人,不至於太在意這些條件。
神無撫摸著兔子的頭,仰望一下時鐘,走出房間。
兩人記得距離三翼駐紮地最近的通道。撥開落葉,隱藏氣息,一口氣前往三翼所在地。
響淡然無波地說。看著無法反駁的律,由紀斗開口。
由紀斗問手持弓箭的響。因電話沒有九*九*藏*書信號而生氣的他昨天單獨前往本家回來后,整個人都變得古怪。每次響散發出那種難以理解、宛如厚重牆壁般的情緒波動時,由紀斗跟律都會感到被自己的主人嚇到。應該是發生了讓他極端不快的事情吧。
——任何時候來都沒所謂。
堅定不移前進的鬼留下這句話就走了。兩人看到放置在簡易桌子上的刀子。大宅進餐時間一般不會有太大舉動,三翼也趁這個時間吃飯吧。
「這裏禁止通行。」
觀察大屋情況的響對由紀斗和律喊了一聲,他們互看一眼朝主人走去。
神無發現上座席有兩個空位,來回張望,看到忠尚不高興地坐在上座上。不知所措的神無在伊織催促下入座,跟昨天相同的用膳場景終於再現。但樺鬼還是沒有出現在大廳中。
不回房間不來吃早飯——從忠尚那渴望跟家人一起吃飯所以滿心期待的行為來看,不出現在大廳完全是樺鬼的獨斷獨行。樺鬼不來,能減少自身的危險,神無https://read.99csw.com應該高興才對,但心底卻有種莫名的失落。不知何解,神無不安地站在走廊上。
「襲擊嗎?」
神無穿上木屐,按照忠尚指示踏上小道。
被敵人侵襲,洗澡后他沒有換浴衣就就寢了,簡單整理一下凌亂的衣服走向通往走廊的出口。也許要準備早飯吧,遠離廚房的被鋪房附近別說新娘,連庇護翼的身影都不見。樺鬼沒看到任何人,走到走廊外頭,來到被飛石包圍的空間。
「響,那是……」看到裝設好的箭頭上顏色不用以往,律屏息。
一切如響預料。分頭監視大屋的他們的行動、交換情報的時間、判斷因新娘一事與主人反目的他們不敢採取任何矚目行動——一切都被猜中了。
看著四周有點喧鬧的用膳情景,神無不由得產生疑問。她身邊的空位,那應該是被稱為鬼頭、大屋中地位最高的鬼的座位。但儘管那受盡矚目的男人不出現,誰也沒在意的樣子。
應聲回頭,看到忠尚真摯的臉九-九-藏-書。他疑惑地看著神無好一會兒,像對神無說「跟我來」似的,慎重走到面向庭院的走廊,呼喊她的名字。
「……沒來。」
「你要狙擊誰呢?」
神無視線從座位轉到榻榻米上,滿身嚴苛氣息的鬼不在,這空間比昨天要舒服多了,但她還是食不知味。
高高的天空又變得遙遠了。樺鬼深深嘆息,閉上雙眼。
看到從當時一直留下的箭矢,心底的不悅感急速膨脹。被襲擊並不罕見,但戰鬥一般在凌晨或者日落,從來敵人只是有增無減。不,想要襲擊他的敵人應該比以前更多了吧。
睜開眼睛,從高窗投射下來的日光稀薄而遙遠,輕盈得讓人伸手也無法觸摸到的亂舞的光形成了一副遠離現實的光景,樺鬼無法馬上起來。
忠尚對神無展現一個諷刺的笑容,然後轉身回到大廳內。神無盯著忠尚的背影好一會兒,打量一下走廊,發現走廊外的飛石放著木屐。
回應他問題的是美麗卻冰冷得讓人發抖的笑容。那是志在必得的笑容。read•99csw•com感覺到庇護翼想要阻礙自己,響朝大屋踏出腳步。
「你們去阻擋三翼。」
奇怪的景象。
緊繃的神經和灼人的不悅讓他勾起嘴角,拔出箭矢丟到庭院中,然後躺下。
然而又有點不同。
微笑走過來的是手抱嬰兒的伊織。她朝神無招招手,詢問著腳傷的情況,兩人一起到大廳去。大廳中膳食桌井然排列,昨天眾多新娘和庇護翼並肩的場景忠實再現。
「你們也知道刀子上有毒吧。」
「現在應該沒事了。你從這裏直走,他應該在那邊睡覺。」
「啊,剛好我也想喊你了。」
他在那裡呢,神無彷徨地四處張望。
站在三翼面前的兩個鬼,以僵硬的聲音說。
「不塗毒攻擊也能取人性命。」
「威力跟精確度都很好。近距離是絕對沒問題。」
滿身嚴苛氣息的鬼不在,這空間比昨天要舒服多了,但她還是食不知味。努力操縱著沉重的筷子,機械性地吧事物送入口中咀嚼吞下。重複著單調的動作,填滿本來就沒有空腹感的胃袋,然後九*九*藏*書意識茫然地站起來。
而且也有種莫名的悲傷。
「喂,你找樺鬼嗎?」
緊張又緊張下迎來的早晨延續了昨天的情況,有點莫名的害羞感。
「看。」響指著的是鬼頭的新娘·朝霧神無。他的手指緩緩移動,指著下一個目標·木藤樺鬼——任誰只要看一眼就發抖的「鬼頭」。他正睡在沒經過加工的天然石頭堆砌成的空地中央。
邊護著受傷的腳邊坐在被鋪旁邊的神無,看著隔壁那跟昨天一樣沒有被使用痕迹的被鋪和沒有被開啟痕迹的門鎖,表情複雜。房間主人來了她覺得困擾,但不來卻又非常在意。但她不能一直看著被鋪和門鎖發獃,站起來疊好被鋪,換好昨天被人給準備的衣服。低頭俯視自己的腳,幸好已經沒昨天那麼腫了,也沒有發熱了,神無鬆口氣,但還是敷上濕毛巾,仔細地以繃帶包裹好站起來。確認自己的腳到底有多痛后,拿起有點醜陋的兔子玩偶,檢查有沒有沒縫好的地方,坐回榻榻米上。經過昨天,她已經沒有帶兔子散步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