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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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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君宇問身 邊的石評梅:「世界上最冷的地方是哪裡?」石評梅說:「就是我站著的這地方。」
⊙一次宴會,有位洋記者請教辜鴻銘:「辜先生,中國國內政局如此紛亂,有什麼法子可以補救?」辜鴻銘伸袖子將嘴一抹,一本正經地說:「有。法子很簡單,把現在在座的這些政客和官僚拉出去槍決掉,中國政局就會安定些。」
⊙蘇曼殊和尚為人特立獨行,一向是身披袈裟理直氣壯地進出青樓,偶爾也會改穿西裝。陳獨秀覺得奇怪,就問他是何原因。蘇曼殊答曰:「穿袈裟吃花酒不方便。」
⊙劉文典不同意沈從文晉陞教授:「陳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該拿四百塊錢,我該拿四十塊錢,朱自清該拿四塊錢。可我不給沈從文四毛錢!」又說,「沈從文是我的學生,他都要做教授,我豈不成了太上教授?」
⊙梁啟超說:「知我罪我,讓天下後世評說,我梁啟超就是這樣一個人而已。」
⊙蘇曼殊去易白沙家做客,一頓飯總計吃下炒麵一碗、蝦膾兩盤、春卷十個,外帶糖果若干。易以為曼殊手頭拮据,多日挨餓,才會如此狼吞虎咽,便熱情邀請他明天再來做客。曼殊連連搖頭,說:「不行,吃多了!明日須病,後日亦病。三日後當再來打擾。」
⊙盧作孚自殺前,曾留下一紙遺書,只有兩行字:「把傢具還給民生公司,好好跟孩子們過。」
⊙1943年,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病逝。蔣介石曾力邀吳稚暉為新主席,吳卻推辭不就,理由是:1.我平常的衣服穿得很隨便簡單,做元首要穿燕尾服,打領帶打領結,我覺得不自在;2.我臉長得很醜,不像一個大人物;3.我這個人愛笑,看到什麼會不自主地笑起來,不要哪天外國使節來遞國書,會不由得笑起來,不雅。
⊙在中央大學兼課的教授頗多,大都西裝革履、汽車進出,頂不濟也是黃包車。唯有黃侃總是穿一件半新不舊的長衫,腋下夾了幾本書,步行到校。學校規定師生進出校門要佩戴校徽,黃侃偏偏不戴。門衛見這個衣著寒酸的人沒有校徽,就要求看他名片,黃侃大怒,說:「我本人就是名片,你把我拿去吧。」
⊙有人問葉公超:「假如生命可以重新來過,你打算如何?」葉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再也不做同樣的事!」
⊙薛岳和吳逸志,一個脾氣暴躁,一個儒雅淡定;一個司令官,一個參謀長,率第十九集團軍為抗日奮戰八年,使其成為殲滅日軍最多的部隊。
⊙袁世凱被任命為北洋總督時,曾邀請嚴復入幕。嚴罵道:「你是什麼東西,夠得上延攬我?」後來袁被貶回河南老家,嚴改口稱袁為「朝廷柱石」,並指責清廷是「自壞棟樑」。
⊙朱維錚說:「平情而論,劉師培與何震,名為夫婦,情如獅羊。」
⊙1920年,袁克文以筆名寒雲在上海《晶報》連載的《辛丙秘苑》中指出:前滬軍都督陳其美與應夔丞、沈翔雲等人,經常在清和坊、平安里等高等妓院一邊嫖娼狎妓一邊搞革命。(按:袁克文、陳其美、應夔丞均為青幫「大」字輩大佬)
⊙吳稚暉反對老少配。說年輕女孩嫁老頭,不是謀財,就是害命。
⊙私立中華大學聘請黃侃為該校教授,黃侃拿著薪水,卻從不去學校上課。據說唯一的一次授課,是對學生們劈頭蓋臉的一番訓斥:「你們是何等動物?非要我來上課?你們出去只管甩我的牌子,就說是我的學生,還怕沒得飯吃?看哪個不派你事做?」
⊙辜鴻銘在北大講課時,曾對學生們說九-九-藏-書:「我們為什麼要學英文詩呢?那是因為要你們學好英文後,把我們中國人做人的道理,溫柔敦厚的詩教,去曉諭那些四夷之邦。」
⊙北大學生每屆畢業,按慣例都要印製同學錄,將師生的寫|真、履歷匯為一集,印刷費通常由教授們捐助。黃侃對此不以為然,既不照相,也不捐錢。待到同學錄印出,學校一視同仁,也給黃侃送去一冊,以作紀念。黃侃將冊子隨手丟入河中,憤然罵道:「一幫蠢貨,請飲臭水!」持此態度的還有辜鴻銘,學生找他索要照片,他憤慨地說:「我不是娼妓者流,何用照片?你們要是不吝惜經費,何不鑄一座銅像作為紀念?」
⊙林語堂說:「大多數著名的學者像詩人蘇東坡、秦少游、杜牧、白居易之輩,都曾逛過妓院,或將妓|女娶歸,納為小妾,故堂而皇之,無容諱言。事實上,做了官吏的人,侍妓宥酒之宴飲,無法避免,也無慮乎誹謗羞辱。」
⊙1915年,劉師培動員黃侃擁戴袁世凱稱帝,話還未說完,黃侃便起身怒目,氣憤地說:「如是,請先生一身任之!」說完拂袖而去。
⊙一位留學歐洲學美術的年輕畫家要開畫展,因仰慕吳敬恆,便挑了幅自己最得意的畫作請他題詞。因是超現實的抽象畫,吳敬恆左觀右覽,不得要領,遂題打油詩一首:遠觀一朵花,近看一個疤。原來是幅畫,哎呀我的媽!
⊙郁達夫請一位在軍政界做事的朋友到飯館吃飯。飯後付賬,郁達夫從鞋底抽出鈔票交給堂館。朋友很詫異,問道:「你怎麼把錢藏在鞋子里?」郁達夫笑笑,指著手裡的鈔票說:「這東西過去一直壓迫我,現在我要壓迫它。」
⊙黃侃與陳漢章同為北大國學教授,二人切磋學問,一言不合,即「以刀杖相決」,都是暴脾氣。
⊙1912年,保定軍校第一期開學,南方革命政府學生軍插班入校。這些學生軍沒有經歷陸軍小學、陸軍中學的教育,所以被在讀生看不起。而這些學生軍很多都參加過辛亥起義,以革命功臣自許,也看不起在讀生。於是雙方經常在課堂、飯堂發生口角、衝突,甚至大打出手。保定軍校一共九期,繼承了一期生的傳統,期期都有大規模群毆事件,遂成保定傳統。
⊙張佩綸對袁世凱早期欣賞後期厭惡,他在給李鴻藻的密信中,稱袁世凱是「小人之有才者」。
⊙吳宓將他寫給毛彥文的情詩分發給學生傳閱,並負責講解事宜。
⊙魯迅說:「要少——或者竟不——看中國書,多看外國書。」又說:「中國書雖有勸人入世的話,也多是殭屍的樂觀,外國書即使是頹唐和厭世的,但卻是活人的頹唐和厭世。」「在古書中找活字,是欺人之談。」
⊙曾昭掄常有驚人之舉:他曾站在沙灘紅樓前,和電線杆子又說又笑地談論化學上的新發現;一次他帶著雨傘外出,天降暴雨,他卻依然提著傘走路;在家裡吃飯心不在焉,居然拿著煤鏟到鍋里去添飯。
⊙辜鴻銘諷刺改良派:「譬如說『改良』,以前的人都說『從良』,字典里也只有『從良』這個字詞,指的是娼妓棄邪從正,沒有說『改良』的。『改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既然已經是『良』了,還改什麼?難道要把『良』改回去退而從『娼』嗎?」
⊙劉文典說:「古今真懂《莊子》者,兩個半人而已。第一個是莊子本人,第二個是我劉文典,其餘半個是馮友蘭。」
⊙光緒二十八年,慈禧太后做壽,兩湖地區各衙門張燈結綵,並唱新編https://read•99csw•com的「愛國歌」以示慶祝。辜鴻銘對梁鼎芬說:「滿街都在唱『愛國歌』,竟未聞有唱『愛民歌』的。」梁鼎芬回答:「那你就編首給大家唱吧!」辜鴻銘略一思索,便即脫口而出:「天子萬年,百姓花錢;萬壽無疆,百姓遭殃。」
⊙黃侃拜訪文壇領袖王闓運,王對黃的詩文極為欣賞,不禁誇讚道:「你年方弱冠就已文采斐然,我兒子與你年紀相當,卻還一竅不通,真是鈍犬啊!」黃侃聽后直接來了句:「您老先生尚且不通,更何況您的兒子。」
⊙周南咳在《綺蘭精舍筆記》中說,蘇曼殊喜歡吃甜食,「尤好食蘇州酥糖,一日盡數十包,又好食糖炒栗子」。其實蘇最愛吃一種叫西洋摩爾登糖的外國糖果,每次有點稿費收入,就會買上幾瓶「摩爾登」大吃一頓。一次囊中羞澀,蘇竟把所鑲多年的金牙敲下來變賣,換了糖果吃。
⊙北大正式招收女生時,有人建議蔡元培請示教育部核准。蔡回答說:「政府頒布的《大學令》並未規定專收男生,以前女生未來要求,故無女生,現在女生來要求了,而程度又夠上大學,就再無拒絕她們之理。」
⊙1898年,蔡元培的元配王夫人病逝,許多人紛紛對他續弦之事表示關切,爭著要替他做媒,於是蔡正式提出徵婚條件如下:一、不纏足;二、識字;三、男不娶妾;四、男死後女可再嫁;五、夫婦不合時可離婚。結果無一應徵。
⊙黃侃嗜書如命。某日整理書籍,發現《古書叢刊》第二函不見,懷疑是某人所取,遂在當天日記中寫道:「此兒取書,從不見告,可恨可恨!」並在書架上寫一便條:「血汗換來,衣食減去。買此陳編,只供蟫蠧。晝夜於斯,妻孥怨怒。不借而偷,理不可恕。」第二天,此書在別的書架上找到,黃這才消了怒氣。
⊙錢鍾書說:「整個清華,沒有一個教授有資格充當錢某人的導師!」
⊙劉師培與黃侃聊天,哭起窮來,忽然產生了賣字的念頭,一本正經地徵求黃侃的意見,並說:「我書之佳趣,惟章太炎知之。」黃侃想到劉氏的字實在不敢恭維,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只要寫劉師培三個字去賣就夠了。」
⊙蔣介石對重慶大學校長葉元龍說:「你真糊塗,怎麼可以請馬寅初當院長?你知道他在外邊罵行政院長孔祥熙嗎?他罵孔祥熙就是罵我。」說完蔣介石讓葉元龍把馬寅初找來,表示要當面跟他談談。葉元龍遂讓侄子向馬寅初轉達了蔣介石的意思。馬寅初聽后火冒三丈,說:「學生應當來看老師,哪有老師去看學生的道理!他如果有話說,就叫他來看我!」
⊙1925年11月22日,奉系大將郭松齡在灤州誓師反奉,《京報》社長邵飄萍將交戰兩軍主帥的照片並排印在報紙上,其中張作霖照片下寫:「馬賊頭目張作霖」,郭松齡照片下則寫:「東三省救主郭松齡」。
⊙吳化文先投奔韓復榘,后又投靠共產黨。有一次他召集部下開會,說:「咱們過去跟妓|女一樣,今天跟這個,明天跟那個,現在咱們算是『從良』了,嫁了個好丈夫,今後再偷人可不行了!」副軍長楊友柏拍案而起,大聲說:「我們跟你半輩子,你卻罵我們是妓|女。走,不開會了!」
⊙辛亥革命后,袁世凱謀划稱帝,授意黃侃為之寫《勸進書》,並贈洋3000元和一枚一等金質嘉禾章。黃侃遂持洋四處遊玩,還將勳章掛于黑貓頸上,並作詩歌嘲諷說:「二十餅子金真可惜,且招雙妓醉春風。」(據說當時一read.99csw.com枚嘉禾勳章值二十金)
⊙聞一多上課抽煙。上他課的學生也抽。
⊙在一場小型音樂會上,蘇曼殊認識了漂亮的彈箏女百助楓子。二人一見如故,然同床共枕數夜,卻一直相安無事。為此,百助楓子不無幽怨地問蘇曼殊:「大師和我究竟如何?」蘇曼殊說:「我怕達到沸點也。」
⊙攝政王載灃辭職后,一臉輕鬆地對福晉瓜爾佳氏說:「從今天起,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1896年,李鴻章訪美。記者問他:「閣下,您對您本人畫像出現在這個城市有何評論?」李鴻章回答:「不怎麼樣,他們畫得不像。」
⊙1927年,劉哲任教育總長,將北京原來八所國立大學合併為一所京師大學,劉自兼校長。八校師生反對合併,學生會派代表向劉哲請願。劉在教育部召見,先是一一問代表姓名,家在何處,北京有無親屬,然後在辦公桌前擺好八副紙筆。正當學生們不解其意時,劉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我要把你們統統槍斃,你們把遺囑寫下來,好叫家屬來領屍。」
⊙魯迅在文章中「罵過」的名人名單:錢玄同、胡適、周作人、林語堂、廢名、梅蘭芳、楊蔭榆、陳西瀅、章士釗、徐志摩、李四光、成仿吾、郭沫若、梁實秋、沈從文、施蟄存、朱光潛、邵洵美、鄒韜奮、吳宓、歐陽蘭、吳佩孚、段祺瑞、蔡元培、梁漱溟、鍾敬文、蔣夢麟、張學良、劉半農、張天翼、戴望舒、老舍、林徽因、章太炎、吳稚暉、葉聖陶、茅盾。
⊙黃侃午睡後步行於樹蔭間,忽然靈感激發,遂一路小跑地趕往《大江報》,提筆撰文道:「大亂者,實今日救中國之妙藥也。」
⊙日俄戰爭期間,留學生在東京集會。吳稚暉上台大罵慈禧太后,罵著罵著餓了,腰帶一松,褲子掉了下來。他不慌不忙地提上褲子,面不改色地咳了兩聲,重新起罵,還笑嘻嘻地說:「我在這裏罵老太婆,老太婆一定也在宮裡罵吳稚暉。」
⊙郁達夫說:「文人當漢奸,應該罪加一等。」
⊙王瑤煙斗從不離手,做派瀟洒自如。其弟子們愛用「魏晉風度」來形容他。
⊙林白水在《公言報》上發表了名為《青山漫漫七閩路》的時評,將財政總長陳錦濤、交通總長許世英貪贓舞弊案公之於世,引起北京輿論一片嘩然。時隔不久,又有政客在津浦租車案中舞弊,也被林白水獨家揭露。這些政客有的被革職入獄,有的引咎辭職。林白水對此頗為自得,說:「《公言報》出版一年內顛覆三閣員,舉發二贓案,一時有劊子手之稱,可謂甚矣。」
⊙黃侃說:「八部書外皆狗屁。」亦即他信奉推崇的經典只有八部:《毛詩》、《左傳》、《周禮》、《說文解字》、《廣韻》、《史記》、《漢書》、《文選》,其餘皆不可論。更不用說白話文了。
⊙民國新國會選舉法中,有一條特別規定:部分參議員由一個叫中央通儒院的成員選舉,凡是國立大學教授,在國外獲得學位的都有選舉權。有個叫吳明的人找到辜鴻銘,說:「辜老,晚生有一事相求,希望你投票時能投我一票。」當時一票市價200元,辜要400元,並說:「先付現款,不要支票。」
⊙1896年,張之洞60歲生日,沈曾植前來祝壽。席間,張府幕僚辜鴻銘大談中西學術制度,沈卻一言不答,辜甚感奇怪,問他為何不發一言。沈說:「你講的話我都懂,你要聽懂我講的話,還須讀二十年中國書!」兩年後,沈曾植再來,辜鴻銘命人將張之洞的藏書搬到客廳,對沈曾九_九_藏_書植說:「請教沈公,哪一部書你能背,我不能背?哪一部書你懂,我不懂?」沈曾植大笑,說:「今後,中國文化的重擔就落在你的肩上啦!」
⊙1948年,國民黨為挽救財政經濟危機,決定廢棄法幣,改發金圓券。黃紹竑鼓動薛岳,說委員長有令,咱們誰都得去兌換。薛岳說:「去他媽,我們辛辛苦苦搞了幾十年,出生入死地才弄到這些金子,現在要我兌換成一錢不值的金圓券?他要是敢來,我機槍掃了他!」
⊙西南聯大新校舍對面有一家湖南餐館,名曰「瀟湘館」。吳宓認為這是有意玷污冰清玉潔的林黛玉,盛怒之下,強令其改名。
⊙黃侃狂狷孤傲,特立獨行,與性格落拓不羈、被黃興罵為「害了神經病」的章太炎,以及因經常不修邊幅、衣履不整,不洗臉、不理髮的劉師培,被時人稱為「北大三瘋子」。
⊙夏承燾評論陳寅恪時說:「著書有三種:最上,令讀者得益;其次,令此學本身有發現;其三,但令讀者佩服作者之博學精心。陳君之書,在二三之間。」
⊙葉公超借了吳宓的錢卻忘了還。吳宓在日記中寫道:「公超陪宓至交通銀行,以國幣三十五元,換得港幣三十二元,公超借去宓港幣十元(始終未還)。」某日又寫:「我應當催他還,這是幫助他,怕他萬一忘掉成為品德上的污點。」
⊙吳稚暉喜歡罵人,就連蔣介石、戴笠也未能倖免。一次,他掄著拐杖追戴笠,戴笠在前面狼狽逃竄,他在後面氣喘吁吁邊追邊罵:「可惜,攆不上這個狗雜種。」蔣介石扣押了他,他讓衛隊長轉告蔣介石:「你個婊子養的。」
⊙1926年,蕭楚女到黃埔軍校演講,由於聽課人多,校方臨時決定將會場改在操場。彼時沒有擴音設備,蕭楚女幾乎邊喊邊講,但後面學生仍舊聽不清楚。蕭楚女略停片刻,吸口氣,運足勁,把聲音提到最大限度……突然,「嘣」的一聲,只覺腰間陡然一松,褲帶崩斷了。蕭楚女趕忙按住,遂一手叉腰,一手揮臂,堪堪演講了90分鐘。
⊙冼星海拙於言辭,內心卻熱情似火。到延安后,冼常跟周圍環境發生衝突,無處發泄時,就將隔壁人家飛來的小雞打得滿屋亂飛,並怒氣沖沖地說:「保證我吃雞,否則一行也寫不出。」
⊙一次邏輯課上,學生沈有鼎提到了當時享有盛名的哥德爾的一本書。金岳霖立即來了興趣,說要買來看看。沈對金教授說:「老實說,你看不懂的。」金聞言並不惱怒,說:「那就算了。」
⊙1920年,胡適將所著《中國哲學史大綱》送了一本給章太炎,扉頁上題寫了「太炎先生指謬」幾字,下署「胡適敬贈」,並在二人名字旁邊各畫了一條黑杠。太炎先生尚不知新式標點為何物,見自己名字旁加了黑杠,不禁大罵:「何物胡適,竟敢在我名下胡抹亂畫!」后見胡適名字旁邊亦有一黑杠,方才作罷。
⊙辜鴻銘博學而狂狷,被人稱做「怪傑」。他見到英國人,用英語罵;見到德國人,用德語罵;見到法國人,用法語罵。挨罵的個個心服口服。
⊙楊振寧回憶說,葉公超教授的英文極枯燥,他對學生不感興趣,有時甚至要捉弄我們,「我不記得從他那裡學到什麼」。
⊙黃侃在南京中央大學任教時,與校方約定:下雨不來,降雪不來,颳風不來,時人稱之「三不來教授」。一日陽光明媚,黃侃仍不肯進教室。教務處只好派人去請,說:「黃大師,上課時間到了,該上課了。」黃兩眼望天花板,回答說:「時間到了,錢還沒到呢。」原九九藏書來學校沒有及時發他薪水。
⊙錢鍾書在評論其師吳宓的詩集時說,吳詩中「太多自己」,簡直像作者的履歷表,甚至「偶而當眾外揚家醜」。
⊙丁日昌天生耿直,眼裡揉不得沙子。20歲那年,丁考中秀才,補了一個廩生。按常理,廩生應該由朝廷供養,可當地縣官卻並不給他發錢糧。丁日昌氣急,遂跑到縣衙門口擊鼓大罵:「青天白日,餓死廩生!」縣太爺嚇得縮在後堂不敢出來。
⊙20世紀30年代中期,鄭景康為齊白石照相,照了12張,還放大了一張三尺半的,白石老人送鄭一幅蝦圖。周維善為齊白石畫了一張像,老人送周一幅《東方朔偷桃》人物畫。沒過幾天,齊白石便在客廳中寫了塊牌子,說「雙方不合算」,表示以後再有人照相、畫像,概不應酬。
⊙張競生說:「我們不但看性為一種學問,我們尤當看它作一種藝術。」
⊙邵飄萍在《京報》上抨擊張作霖。張託人私底下問邵,自己過去幫他不少忙,何以如此不講交情。邵答曰:「奉軍過去幫忙的,是邵飄萍個人,而報上所載,乃《京報》全體員工所為,與我邵某人無關。」張聞言大為切齒,幾月後將其捕殺。
⊙汪曾祺回憶老師唐蘭的講課方式:「講『詞選』主要講《花間集》,講詞的方法只是用無錫腔調念一遍:『雙鬢隔香紅,玉釵頭上鳳——好!真好!』這首詞就算過了。」還有人這樣描述說:「唐蘭在西南聯大開宋詞選讀課,幾乎什麼也不講,上課只是捧著一本詞集自己讀,讀到好處,大叫一聲『好』,學生們一驚,以為他終究要闡發點什麼了。哪知他仍是接著讀,一直到下課。」
⊙北大開教授會,會場較亂,蔡元培站起來準備說話,辜鴻銘搶先大聲說:「現在請大家聽校長的吩咐!」五四運動時,教授們商議設法挽留蔡元培,理由各異,唯辜鴻銘理由特別:「校長是我們學校的皇帝,所以非得挽留不可。」
⊙黃侃借住吳承仕的房子,其間貧病交加,兒子早殤,感到晦氣纏身。後來黃與吳吵翻,吳令其搬出,黃遂用毛筆飽蘸濃墨,在房樑上揮筆寫下「天下第一凶宅」的字樣。黃仍不解氣,又在牆壁上畫滿帶「鬼」字旁的大字,諸如「魑魅魍魎魃魑」之類,弄得陰森滿室之後才慨然離去。
⊙第二次東征,張發奎任第一獨立旅旅長,在紫金縣熱湯圩與林虎部萬餘人相遇,兵力懸殊,軍陷絕境。張遂把帽子一扔,衣服一脫,對部下大喊道:「有前無後,打死罷就,叼你老母,沖!」端挺機槍就往前沖。獨立旅官兵見狀,遂群起狂呼「叼你老母」發起衝鋒,連破林部七處陣地。
⊙張愛玲為出版小說《傳奇》,著奇裝異服去印刷所校稿樣,使整個印刷所的工人停了產。張很得意,對跟她聊天的女工說:「要想讓人家在那麼多人里只注意你一個,就得去找你祖母的衣服來穿。」女工不解,問:「穿祖母的衣服,不是穿壽衣一樣了嗎?」張說:「那有什麼關係,別緻就行。」
⊙袁世凱死後,全國舉哀三天。辜鴻銘卻特意請來一個戲班,在家裡大開堂會,狂歡三日。他說按照中華民國的約法,總統為僕人,國民為主人,公僕死了,關我們主人屁事。
⊙1938年初,史沫特萊向比自己小六歲的彭德懷錶達了愛慕之情,被彭婉拒:「我是打仗的,隨時都要上前線,且準備犧牲,戰爭是長期的和非常殘酷的,所以我們不能相愛。」史沫特萊說:「我愛你,為你,我不怕任何危險。」彭答:「你愛我,我很感激,可我不愛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