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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喜劇戰爭

第二章

三、喜劇戰爭

這一仗仍無懸念,上桌就糊牌。趁著手順,繼續佔地盤,下一個目標——亢父城。
他找來一個儒生,摘下此人頭上斗一樣的冠,擱在地上,往裡撒了一泡黃澄澄的尿。看得出,火氣很大。
想必來人怕劉邦著急,故意把話說得宛轉。哪知劉邦心裏更急,雍齒啊雍齒,我拿你當兄弟,將豐邑托你鎮守,你竟反叛,你丫教育好了也是一流氓啊。
雍齒心裏門兒清,你劉邦不過是個山匪,怎麼跟人家魏王。我雖沒什麼文化,但也知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
爽過之後,便想再爽,攻城拔寨和男歡女愛是一個道理。兩戰連勝后,劉邦馬不停蹄,率軍直取薛城。想當年,他的「亭長冠」就出自此城中某個巧匠之手。
劉邦只有硬著頭皮攻城。不攻也得攻,家人還在豐邑城中呢。https://read•99csw•com
其中的緣由大家都明戲,豐邑城的隊伍,本就是劉邦軍團中的一支。換句話說,大家都是豐沛子弟,搞不好還沾親帶故,你叫人家表哥打表弟,舅舅打侄兒,怎麼下得了狠手。除非互相在菜園子里偷過菜,有些經濟糾紛,才會藉機公報私仇;否則,都是做做樣子,進行一些武術表演,格鬥就算了。
這與良心、道義無關,只是策略。世間很多事都是如此,看起來比較溫暖,觸到實質卻是徹骨的寒冷。
豐邑城裡,呂雉同樣心亂如麻。她憤恨雍齒,也埋怨劉邦,鎮守豐邑的重任交給誰不行,偏偏交給雍齒。你倆本就不和,不過是經人勸解才成了酒肉朋友。難怪他要抄你後路。
劉邦跟他爹是冤家,跟母親卻感情篤厚。自打他起義開始,母九-九-藏-書親就一直照料他的起居。現在,母親病故,他在流亡,辦個葬禮很不現實,只能從快從簡,在荒野築一座土墳,將母親草草安葬。
與陳勝相同,劉邦起義也打了個開門紅,連克胡陵、方與兩座縣城。
這地方有點兒意思啊。劉邦眼睛眯成一條縫,手指不遠處,塵土飛揚中的薛城,笑吟吟下令攻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雍齒沒有派黑道上的人,強行拆遷劉邦的房子,也沒有為難他的妻兒。估計雍齒也是怕把事情做絕了,劉邦跟他玩兒命。
就在劉邦興緻盎然地攻打亢父時,有人跑來報告:你的好朋友在你的大本營反叛了你。
這讓劉邦更怒。可如今的雍齒,已不是當初的黑道老大了,他已投靠魏國,現在是魏國的列侯。
可宣洩不頂用,人在惱怒之時,往往時運更糟。就九_九_藏_書像一個沒吃飽飯的傢伙,瞅誰都像仇人;而一個吃飽喝足的人,則怡然自得,心平氣和,臉上浮現出一種萬事不求人的表情。可見,憤世嫉俗者大多都是些沒成事的倒霉蛋。
埋怨歸埋怨,對自己的丈夫,終歸是心疼擔憂多過埋怨。豐邑打不下來,下一步劉邦怎麼辦?他若死了,我以後怎麼過?難道就帶著孩子永遠困陷在豐邑城中?越想,越感覺這日子是一種煎熬。
劉邦愣了片刻,罵道:娘的,你直接說抄後路不就行了嗎!
其實兩樣都有。
隊伍行至外黃的時候,他的母親受了風寒,一病不起,又折騰了幾日,很麻煩,乾脆就死了。
景駒也是個被人當槍使的貨,為陳勝部將所立。陳勝死後,散落在楚地的一些反秦小團伙,紛紛來投,他便有了些名聲。
雍齒只想站穩腳跟,劉邦也read.99csw.com沒法死斗,他只能離開,率領隊伍去楚地,打算投奔楚王景駒。
可是,連續攻打數日,豐邑城安然無恙。
必須奪回大本營。劉邦放棄攻打亢父,率軍反擊豐邑。
前文說過,陳勝的東路軍首領周市,平定魏地后,新立了一個魏王。說起來,豐邑這地方,在秦吞併六國前就是魏國的地盤,如今,魏國復國,豐邑的主人當然就是新魏王。
劉邦率領一路流浪般的人馬奔景駒而去,顯得很漂泊。他並不知此去是福是禍,是喜是悲。
攻城攻出了親情,打仗打成了喜劇,劉邦氣得蛋疼。
倒霉這東西也有慣性,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劉邦沒把根據地奪回來,先前攻下的幾座城池,也被現任魏國丞相的周市給佔了。撒尿擤鼻涕,本想兩頭全逮住,可都失了手,弄得一身臟。
城池被奪,妻兒淪陷,九_九_藏_書母親亡故,實乃人生三大不幸。而中國人講究事不過三,否極泰來,其中緣故誰也說不清,但往往好多事情就是如此。劉邦在連遭打擊之後,便意外地迎來了一樁喜事。
這喜事就是一個人的出現。
雍齒厚顏無恥地矗立城頭,像當年一樣斜眼睥睨劉邦。這副屌神情,分明是在說:別用你的脾氣來挑戰我的個性,那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到了豐邑,往城頭上一看,雍齒那混蛋居然搞模仿秀,他模仿沛縣縣令,把全城的老百姓都趕到城牆上來鎮守。
此時,舒暢感盪滿劉邦全身,他的血液快活地奔騰。然而,激|情不是感情,激|情只是開門紅,感情才是月月紅。因此,激|情並不長久,突遭挫折,便會在瞬間的燦爛之後頃刻消亡。
他心中充滿激|情,臉色紅潤,眉目帶喜,像少女與心怡的情郎首度幽會嘗了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