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四部 文革教父 第八章 康生死後

第四部 文革教父

第八章 康生死後

當局和人民之間的抗衡持續了整整一天。北京市長,曾經是康生在延安的陝北公學的學生吳德和代總理華國鋒,在激進派的支持下決定使用武力驅散騷亂者。黃昏過後,成隊的武裝人員出了紫禁城沖向廣場,用電警棍開路,打死上百人,傷倒的人更多,並且逮捕了數千人。數十名年輕抗議者被警察抓住,被押送到一個連接紫禁城的公園裡。根據那時流傳的傳聞,他們在那裡被槍決。
毛澤東去世后不久,老軍人領導集團——包括葉劍英、王震、聶榮臻、李先念和許世友——開始與華國鋒秘密協商,要使中國擺脫由江青認同的一小撮男女的影響。在與黨內元老磋商之後,汪東興頒布命令,八三四一部隊於一九七六年十月六日採取行動,逮捕江青、張春橋、姚文元和王洪文——他們很快以「四人幫」而聞名中外。最後,那些試圖在一九六七年二月阻止文化大革命的老戰士,所謂的「二月逆流」的成員,在這一天贏得了勝利。那個時代的專門術語稱之為「一舉粉碎」四人幫。
最初對康生的批評是欣賞地把他稱為「那個顧問」。但是在一九七八年十一月,胡耀邦在中央黨校對一些經過挑選的幹部演講時點了康生的名。
一九七六年四月初,一年一度清明掃墓的時節,是中國人向死去的長輩表示敬意的時候,北京人民同時聚集在天安門廣場向已故的總理表達他們的敬意,他們把他當作反對混亂的保護人。四月一日,周恩來的哀悼者開始聚集起來。在以後的三天中,人群逐漸變成數十萬示威者,他們展示著標語,發表情緒激動的講話,朗誦詩歌,在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底部置花圈,那是廣場中間的石頭方尖塔形建築。等封每個人都向周恩來致敬完畢,花圈堆成了十五英尺高的小山。
到一九八〇年夏末,批判康生的證據足以使中央委員會著手處理這個問題。十月,專案組調查的結果被提交上來;十月末,決定開除他出黨,並且撤回一九七五年康生去世時由葉劍英發表的追悼會演講。
當局吃了一驚。直到四月五日黎明之前才試圖阻止敬獻花圈的活動,當時市政府派遣了載滿工人的兩百輛卡車去清除成堆的花圈。清早人們在上班的路上看到空曠的廠場而變得憤怒起來。數千人開始集合,抗議花圈的失蹤。成群年輕人的怒氣不久失去了控制,他們激烈地辱罵當局,燒毀了一個警察派出所,焚燒了幾輛汽車,並且試圖衝擊人民大會堂。
對於康生罪行的調查沒有花費很長的時間。在鄧小平努力重新獲得權威,文化大革命的受害者恢複名譽的時候,越來越多有關康生惡毒影響的證據顯露出來。到了一九七八年,康生的記錄激發了黨內一次具有諷刺意味的爭論。攻擊四人幫不會帶來損失——除了江青與毛澤東有爭議的婚姻之外,其他人沒有地位和威望——但是康生是個棘手的目標。例如,他曾提拔過許多幹部,包括華國鋒。
曹軼歐的生活繼續受到恐懼的支配,直到一九八九https://read.99csw.com年五月十五日她死於睡夢中,享年八十歲。她的去世沒有公開宣布。
在毛澤東活著的時候,覬覦他地位的人僅僅是與假想的對手進行較量;現在他們才開始了認真的爭鬥。各種團體可以攻擊他們的競爭者而不必擔心主席可能作出何種反應。在他們主要的庇護人去世之後,激進派變得極其容易受到攻擊。雖然他們控制著宣傳機構——報刊、廣播、電視、戲劇和電影——但是他們沒有警察或軍隊。張春橋試圖建立民兵組織(以城市為基地的業餘後備役武裝)來對抗軍隊,但是民兵組織仍然缺乏戰鬥力,而且不起作用。
鄧小平穩固地獲得支持。他在一九七八年中正式重握權力,那時中央委員會任命他為副主席。華國鋒保留主席的位置將近三年,不過只是徒有其名;一九七八年以來,一切都靠鄧小平發號施令。鄧小平繼續鞏固他的權力,一九八〇年十二月,他的派別在政治局以多數票解除華國鋒的職務。華國鋒在幾個月後下台。現在他七十多歲了,仍然生活在北京,他是一位曾經短暫統治中國的不露面的人。
一再把康生當作四人幫最冷酷無情的共謀之一,是有充分理由的。對他的指控是真實的。如果他活著,是否會和他們一起受審?「顧問」的面具是否會使他排除在「五人幫」之列?
中國的戲劇界也加入了攻擊康生的行列。戲劇《黃河的精神》揭露了一九四七年康生在山西指導土改計劃時的陋習,一九七九到一九八〇年的冬季在北京上演時座無虛席。雖然康生只被認作「那個顧問」,但是沉浸在暗指和影射的政治文化中的觀眾.無疑會認出康生這個壞蛋在文革之前給山西帶來的災禍。
對四人幫的審判牽涉到康生一些極其殘忍的令人震驚的行為,包括上海輔仁大學外語教授張重一的案例。張教授在一九六七年十月被逮捕,並且被蠻橫地問及另一位教授,所謂劉少奇和王光美的朋友楊承祚的情況。那時張重一已經六十七歲了,他的肝癌已到了末期。在法庭上播放了一盤記錄審訊張重一的磁帶。在這個垂死的人的喘息和呻|吟中,可以聽到他的審問者的聲音,他們輪流威逼他控告他清白的同事,而且答應只要他合作,就把他送進醫院。張重一在拘留所中度過了他一生的最後二十七天;在拘留期間,他被提審二十一次。他的最後一次嚴厲盤問從一九六七年十月三十一日早晨九點持續到午夜。兩小時后張重一死去。那時他已在一份供認書籤字,康生用之來補充劉少奇和王光美是特務的證據。
雖然在四月毛澤東偏袒的鐘擺擺向激進派,那時他同意清除鄧小平,但是毛澤東沒有把他的衣缽傳給江青和她的同事。他把權力交到代總理和第一副主席華國鋒的手裡。四月三十日,主席會見紐西蘭首相羅伯特·馬爾杜恩(Rohert Muldoon)之後,華國鋒和毛澤東私下交換了意見:他現在出示一張紙條九_九_藏_書,上面有毛澤東用發抖的潦草字跡書寫的「你辦事我放心。」在缺乏任何更為明確的安排的情況下,這張紙條可以說暇中國的上層領導,毛澤東指定華國鋒作為他的接班人。
屈從於歷史鬼魂的危險並不是中國所特育的。每個社會都被其集體記憶的魔鬼所縈繞,那是歷史的墓地。任何地方的男男女女都不得不警惕回到原始、野蠻和瘋狂的誘惑。在和平和繁榮的時代,抵制極權主義的引誘是容易的。但是失敗和災難可以使虛無主義的歌聲變得迷人悅耳,這在所有文化中都能發現。
康生在安全和情報部門的門徒也受到攻擊。一九七八年胡耀邦在中央黨校批評康生為了個人目的利用安全機構。鄧小平和他的同事一致努力,清除那些由康生提拔的公安部和調查部的機會主義者和不夠格的幹部。一九八三年這個過程達到的高潮,那時公安部被一分為二,調查部被取消,並且建立了新的國家安全部。
儘管接觸西方已將近兩個世紀,中國還是沒有丟失其對社會、政府、文化和驅動宇宙的力量的獨特態度。「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應該是鄧小平為中國的未來開的處方,這證明了有時難以界定的中國特有價值是存在的,至少在鄧小平的眼裡是如此。許多價值是無可爭辯的美德,中國民族從中吸取活力和創造力的源泉。但是這種文化仍然有其負面;即使康生現在已經失寵,中國的政治制度也只是以最膚淺的方式重新塑的。
考慮到這種背景,康生是我們為消除記憶中的夢魘——或者至少與之達成妥協——而不斷鬥爭的普遍形象。
張子石也屬於失寵之列。七〇年代初他離開山東,由於他父親的支持,被任命為杭州市委書記。一九七八年對康生的罪行進行爭論的時候,張子石被免去職務;從那以後,他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了。
但是當中國準備進入二十一世紀時,康生的故事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在以後的幾個月里,中國明顯感受到一種迫在眉睫的災難即將到來。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一個時代正在消失。朱德這位看上去像是毛澤東的永恆支柱的九十歲將軍,死於一九七六年七月六日。激進派越來越趾高氣昂,利用他們所控制的宣傳杌器含沙射影地攻擊華國鋒,把他描繪成一個「右派分子」。政府被反覆無常、派系鬥爭和徹底的恐怖所瓦解。許多部長和高級官員假裝生病,住進醫院去檢查;其他人則留在家裡不去工作。
江青及其四人幫盟友,以及陳伯達一起在一九八〇年十一月,因他們曾從事的各種暴行、陰謀和破壞活動而受到審判。大部分審判都秘密進行,但是公眾法庭為中國新的統治者提供了宣傳的東西——尤其是電視播送的節目。中國人民著迷地瞧著那些在文革時無恥而殘忍好殺的個人被揭髮指控。起訴書指控江青及其同夥「迫害致死」三萬四千人。一九八一年一月一日判決下達,江青和張春橋被判處死刑(後來減輕為終生監禁),王洪文被判處終生監禁,姚文元九*九*藏*書和陳伯達各自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八年。
康生大概贊同毛澤東的選擇,這在許多方面滿足了康生的最終目標。他出賣江青和張春橋,警告毛澤東反對鄧小平,給人留下的印象是他喜歡華國鋒那樣折衷的候選人。華國鋒被任命為公安部長需要康生的恩准,而康生也會把華國鋒當作他的網路成員。
康生的近親只有他的女兒張玉瑛,她從一家捲煙廠退休,一九八二年之前一直住在青島;他的外甥蘇漢和外甥女任妮亞,似乎逃脫了瞄準其家庭鼻祖的報復。
專案組有關康生的證據並沒有付諸東流。聚集的文件上交給「仲侃」——他們利用這些材料寫了《康生評傳》,這個文本給予本書不少啟迪。仲侃的評傳出版於一九八二年;然而康生的神通甚至超越了墳墓,使這本書在只向中國人出售的「內部書店」的書架上不到一周時間就給撤去了。
被權力的渴望所驅使,康生唯一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野心。這樣一個人會晉陞到如此高的地位,反映了他時代的特徵:康生活躍在一個充滿戰爭、革命、政變、貧窮和自然災害的時期。但是他在歷史記載中所留下的形象,不止是個禽獸般的人,在令人困擾的時代偶爾佔據了高位。相反,康生的成功歸因於某種比幸運更易於預言的東西——他知道如何引導中國社會的黑暗勢力。
新的政權沒有保護康生的需要,他的名字示斷在法庭上出現。他在有關迫害劉少奇、賀龍、羅瑞卿和王崑崙的聽證會上扮演了突出的角色。王崑崙是位親共產黨的國民黨員,他選擇在一九四九年之後留在大陸,康生指控他是個「特務」。
康生之死象徵著極端變化時期的最後階段開始了。
中國的漫畫家也展開了諷刺康生的重要括動。一九八年十月十五日,有十七多位漫畫家的作品在北京的北海公園舉行了一次展覽,包括把康生描繪成四人幫背後的智囊的幾幅諷刺畫。其他的漫畫涉及康生左右手都擅長於書法,把他說成既是「右派」又是「左派」。康生的諷刺畫繼續出現在中國的報利上,各種插圖故事揭示了他的經歷的陰暗面。利用他不尋常的長臉和凹陷的臉型,許多素描都顯示了他的冷笑和毫不誇張的精瘦而又面帶飢色的外表。
雖然地逃脫了騷擾,但是曹軼歐陷人了她自己的夢魘世界。她一生與康生聯手,對他們的敵人進行猛烈的虛假指責,此時她開始遭受迫害錯覺的痛苦。八〇年代中期,她不太敢出門,她堅持要她的外甥蘇漢和外甥女任妮亞每周看望她一次;只要他們沒有按時出現,昔軼歐就會被恐懼所壓倒,以為他們已經被捕,而且自己也將不久於人世。
雖然胡耀邦可能借用了康生的一些手法來想象他的罪行,這個案例的精髓是不可否認的。胡耀邦表明了詳細調查康生一生的方式。黨內建立了專案組——康生的一個遺產——來調查和聚集有關他的經歷、政治記錄和受害者的資料。正如康生所恐懼的,他的歷史地位正在受到威脅。
對於康生的憤怒擴展九*九*藏*書到他的家庭。一九七八年,曹軼歐失去了她在中央委員會的職務。她仍然是全國人大代表,不過在一九八一年二月,也被免除代表資格。但是曹軼歐的待遇要比她的許多受害者好得多。她仍然保留著自由,享受著共產黨員的特權。她被允許住在長安街一所高級公寓區的第二十二號樓里,她的鄰居包括劉少奇的寡婦王光美,他們一家在康生和曹軼歐的手中遭受到比此更可怕的災難。
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康生死後不到一月,周恩來死於膀胱癌。周恩來本來試圖讓鄧小平接管政府,但是周恩來的追悼儀式剛結束,黨內的鬥爭就開始了。隨著周恩來的離去,他們的主要敵人,由江青和張春橋領導的激進派發動了一場全面抑制鄧小平影響的運動,鄧小平是周恩來重實效的助手。鬥爭是模糊不清的;一九七六年二月湖南省的黨的領導人華國鋒出任代總理,他於一九七三年成為公安部長。
激進派領導人指責鄧小平促成了天安門的反革命騷亂,並從中得到好處。,一年以前,毛主席命令江青和她的激進派同事服從周恩來和鄧小平,但是這一次毛澤東並投打算保護鄧小平。康生以前曾警告毛澤東,鄧小平會設法推翻文化大革命的成就,毛澤東同意應該撤銷鄧小平的權力。鄧小平被剝奪了所有職務,並且在一九七六年四月遭到軟禁,這是他在十年中第二次被清洗。
康生的家庭明白,為他的聲譽辯護是無益的。他們希望在貶康人士攤牌之前叫牌,於一九七九年把他的骨灰搬出八寶山公墓。不過,反對康生的運動還在繼續。甚至是康生的藝術品和古玩的秘密收藏也被用來當作反對他的證據。一九八〇年夏季,他的收藏精華——咆括一萬三千零八十冊稀有圖書以及一千一百零二件古玩和藝術品——在紫禁城後面的一個大院向有限的中國參觀者展覽。參觀展覽的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康生利用文革時期中國的破壞而使自己發財致富,儘管其中有些人對他優雅的折衷主義品味表示吃驚。
康生確實重新創造了過去,他給那些從傳統中選擇的因素賦予了如此多的意義,使它們達到控制現在和抑制進步的地步。雖然他把自己偽裝成革命性變革的倡導者,但是他的權力卻可以追溯到數千年的習慣和思想模式。他嘲弄他的朋友和同夥的傳統情感,而求助於違背常識的古老思想,他釋放了以救世主自居的秘密會社所代表的恐怖的破壞力量,並且威脅以瘋狂攻擊傳統觀念來制服這個國家。正如《動物農莊》中領導革命的豬,它們模仿著自己所驅逐的人類,康生也在召喚自己有意推翻的專家治國、獨裁主義和帝王崇拜的制度。
在現代世界中的不適當地位使他不自在,康生就枉歷史魔力中消磨時間。有時,他遁人古代中國的審美娛樂中,利用繪畫、書法和古物收藏的興趣從社會主義中國的現實中隱退。但是康生並非渴望虛構的黃金時代榮譽和美的感傷空想家:他本能地轉向古代是為了解決當代的問題。
事態朝著失去控制的方向發展,甚至自然界都來參上一腳。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七日,釣魚台國賓館池塘中的魚類開始躍出水面,好像被某種神秘的無形力量所驅使。第二天,整個華北發出大地震的轟響。北京以東一百英里的唐山市和周圍地區被夷為平地,連天津港也受到嚴重損失,那裡是紅衛兵組織在文革期間協助康生聚集反對劉少奇的證據的地方。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嚴重的災難,在地震的最初五分鐘里就奪去了五十多萬人的生命;據說死亡總人數超過八十萬。九九藏書
一些作為康生代理人行動的紅衛兵領袖也被緝拿歸案。聶元梓,這位野心勃勃的哲學女講師和文革第一張大字報的作者,在一九八三年三月受到審訊.並且被判處十七年監禁。清華大學的學生領袖蒯大富,他曾幫助康生清除在中央黨校的競爭者,也受到了同樣的懲罰。北京航空學院的學生韓愛晶,他曾接受康生的指令毆打彭德懷,被判處十五年徒刑。
可怕的災難進一步證實了中國的迷信,地震預示了帝王,甚至王朝的末日。不到兩個月後,九月九日對許多中國人來說是個兆頭,一九四九年以來把中國破碎的結構捏在一起的黏合劑溶解了:毛澤東在患上帕金森氏病症十年之後去世,享年八十三歲。
華國鋒本可成為中國的最高領袖,但是他的權威難以與毛在事業過程中所獲得的權威相比。相對而論,他在首都的各個方面只能算是個新手,對於權力來說,他也是個後來者,牮國鋒不得不依靠安全機構、黨內和軍內的幹部,以擴大毛澤東書面訓令的基礎。一九七六年十月四人幫倒台之後,鄧小平立刻被解除軟禁,他不久便知道華國鋒其實很軟弱。在鄧小平的領導下,那些曾參加長征,並且在五〇年代和六〇年代初佔據重要崗位的黨的忠誠幹部紛紛返回辦公室。他們第一個步驟是恢復文化大革命受害者的名譽——這個過程給予穩健派一個機會,從清洗的幹部中吸收盟友,並且揭露站在華國鋒一邊的許多人是激進派迫害無數黨員的幫凶。
這次展覽與第一次公開指責康生相一致。一九八〇年七月十二日,文化大革命中康生的受害者之一安子文的追悼會上,胡耀邦公開發表了兩年前他在中央黨校首次反對康生的秘密演講中的一些指責。胡耀邦指控說,文革期間操縱迫害安子文的是康生。
康生接受過一些西方教育,但是他從未把握住驅動社會和經濟現代化的價值;最後,他拒絕任何建設性的、啟蒙和進步的東西。他大聲宣稱(即使是反覆無常的)對科學的支持,但卻暗中破壞實用、理性的政策。他看輕經濟專家,把他們當作在思想上可疑的人,但是他的真正動機是不言自明的,他的陰謀世界和權力夢想,與經濟計劃者和管理者的思想水火不相容。